最后这一点由武安君白起亲自监督,由中更胡阳负责前线指挥。这项工作的重点是如何保障秦军的后勤补给:义渠不过十几万人,无力承担三万秦兵的供给,必须由秦国供应。义渠远在五六百里之外,全是山路,而且必须爬坡过坎,几乎全程步行,无法通车。如果靠挑夫送补给,估计挑的担子还不够挑夫路上的消耗。所以负责后勤的芈戎计划,准备十万人,一月一轮,每人在路上一个月(来回),义渠一个月,咸阳一个月。计划可行,就是耗费巨大。
王稽就在秦王身边服侍,这些事自然亲历、目睹、耳闻,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张禄。张禄得知此事后,一个早就在心中盘算的计划浮上心头。他要王稽立即向秦王引荐自己,自己有很好的想法,可以解决秦王的燃眉之急!见王稽并不上心,张禄道:“臣有一书与秦王,愿谒君呈之!”
王稽有些无奈地道:“先生且书,臣请代呈。诚不如意,先生勿怪!”
张禄请王稽稍待,找驿吏要了一块木牍和笔墨,就在室内书写了几行字:“周有砥砨,宋有结绿,梁有县藜,楚有和朴,此四者,天下宝器,而良工之所失也。良医知病人之死生,而圣主明于成败之事。语之至者,臣不敢载之于书,其浅者又不足听也。臣愿得少赐游观之间,望见颜色。一语无效,请伏斧质。”
第二天,王稽进宫,于值班时,将张禄的手书奉与秦王,道:“前臣使韩魏,得魏野遗贤张禄者,言‘秦王之国危于累卵,得臣则安。然不可以书传也。’臣故载来。”
秦王看了木牍一眼,道:“故作大言,并无一策,惟求一见。焉得有他。且问彼何事,待义渠事了,得闲再见。”
王稽道:“其闻臣言义渠之事,似有所感,故出此言!”
秦王看向王稽道:“汝曾言义渠之事?”
王稽道:“然也。臣以张禄,大贤也,必有所计。”
秦王道:“且荐之于华阳君,由彼处之!”王稽应喏。即于宫中书了荐书,由秦王用印封了,传出宫去。
张禄见秦王将其荐于芈戎,心中十分不快。袖了荐书,往王稽府上拜访。王稽把自己对秦王推荐和秦王的反应,都对张禄介绍了,然后建议道:“华阳君主义渠粮草辎重事,若得建功,必能动王。设不如意,臣再荐之。胜如枯坐馆驿。”
张禄也没有别的办法。既然秦王下令他到芈戎处报到,自然馆驿是住不得了。好在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第二天打了个包袱,与驿吏道了别,携了秦王的文书,就往芈戎处报道。
芈戎坐镇望夷宫,离馆驿五六十里路,按秦律可以走两天,路上有一次馆驿安歇。张禄刚到咸阳,诸事不便,一路问道,一边与人交谈,身体又不好,行走不快,黄昏时过了渭水,才走到咸阳宫。在咸阳宫旁边找到一家馆驿,验了节符,住了进去。从驿吏那里领了钥匙出来,到处寻找自己的信息,猛不丁身后一人叫道:“前面可是范先生?”
张禄回头一看,不禁又惊又喜。来者竟是黄歇——原来楚太子和黄歇就住在这个馆驿中,只不过他们是上等房间,两座三间两进的院落;而张禄只是一间单人间。张禄赶紧过去见礼道:“不意于此与公子相见。容臣安身,便来拜见!”黄歇指示了自己的院落,道:“仆住前院,有先生故交与仆同住。”
两人相辞。张禄悄悄四下看了看,并无旁人,这才安下心。赶快找到自己房间,放下包袱,稍整理一下仪表,也不顾劳累和饥渴,就往黄歇所住的院子中来。
开门是一名家臣,早已得到黄歇的指示,将张禄请到塾房,自己进去通报。少时,黄歇、芒申、车右先生和虎仲先生都出来了。几人如同他乡遇故知,亲热异常。
张禄赶紧先说了要紧事,道:“臣为待罪贵人,亡命于野,易名张禄。此车先生所尽知。未得报于公子,愿公子勿泄。”
黄歇连称不敢。车右先生道:“吾等亦亡命之徒。此申公子!”
张禄也省悟过来,道:“闻道芒公五子最贤,必申公子也!”
芒申连道岂敢。众人一起上了正堂,芒申被呼为“申公子”,是申公之后;车右先生被呼为“右先生”,而虎仲先生被呼为“钟先生”,均为申公家臣。张禄介绍了自己与公子会面,为人所认出,坊间传言四起,已经惊动了魏相府;自己被逼无奈,只得借秦使王稽之力,避往秦国,于年前方至。黄歇自然知道这些传言都是自己指使车右先生办的,但不可能说破,说了些“仆思贤心切,思虑不周,不意连累先生。好在先生大才,孤身出离虎口”之类的话,言下瞥了一眼车右先生,似乎是说,难不到范先生吧!?车右先生只做不知,心下也暗暗称奇:张禄竟然就这么不显山不露水地从魏来到了秦!
坐定后,张禄道:“臣入秦之后,值义渠之变,王路不通。王命臣往华阳君麾下侍候。臣遂往望夷宫,不意竟遇公子!”
黄歇道:“以先生大才,往赴华阳,必建大功!”
张禄道:“臣素无与军事,卒往军中,不知所为。”
几人相互望了一下,道:“争战之事,自有将率尉司当之,先生之行也,不过筹集粮秣,征集车乘民夫,源源前运而已。”
张禄道:“臣闻之于谒君,义渠之于咸阳,山高水远,沟壑纵横,车乘不行,民夫不继。华阳君欲以十万之众,按月轮替,期之半年。”
黄歇道:“山路崎岖,但经人行,自成道矣。”
张禄道:“臣以夯土以为道,奈何?”
黄歇道:“何谓也?”
张禄道:“臣观通衢大道,不过经人踩踏,土质坚实;其坚至者,车过无痕。臣以为,若以人工夯之令坚,拓之令宽,车乘得行,得无其利?”
黄歇道:“事或有之……惟无人行之……或费人工匪少。”
张禄道:“较之十万之众,未为多也。”
黄歇道:“先生其陈之,或能成功!”
张禄道:“车宽一步,道宽三步,其能并驰。日工百步,合长三十步。万人一日可至三十万步,千里矣。次日夯筑,一日可成。不数日,乃至矣。”
车右先生道:“非所论也。山道崎岖,或深或浅,一步或十余作而不得;非如力田,一步一出。”
张禄道:“咸阳至于义渠,不过五六百里。纵五伐十作,十日必成!”
大家好像也想不出什么漏洞来反驳,只能点头称是。于是张禄和车右先生撇开众人,自顾自地在一旁仔细计算起来。黄歇和芒申无奈苦笑,黄歇告辞回后宅,芒申和虎仲先生也加入讨论的行列。
经过一夜的研究,张禄第二天走出馆驿时,已经对自己充满了自信。他并不着急,同样一边走,一边观察咸阳士民的活动和精神状态。他大大咧咧的态度和路上行人谨小慎微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到了望夷宫,张禄出示秦王的教令。华阳君派出一名侍郎,给张禄安排好宿处,将他带到华阳君面前。
华阳君的案头摆满了文册和算筹,本人正在案头忙碌。侍郎过去,报告“张禄晋见”。芈戎处理完手里的文册,放在一边,跪起,请张禄到案前就坐。张禄行了一礼,就在案前坐下。芈戎道:“孤少闻,未知先生何来?”
张禄道:“臣张禄,本魏人,蒙谒君王稽不弃,荐臣于王,乃效焉!”
芈戎道:“谒君所荐,必得其人!秦王荐先生至望夷宫,必有指教!”
张禄道:“秦王闻君侯更戍劳苦,特命臣献一计,为君侯解之!”
芈戎道:“何计?”
张禄道:“臣请一月为期,凿道通义渠,车乘可通,士卒无跋涉之苦。”
芈戎道:“何以为之?”
张禄道:“君侯以为,其计善否?”
芈戎道:“若得成功,自然极善。诸多困苦,一朝解之。”
张禄道:“臣闻君侯为义渠征卒十万,臣请三万以成之。”
芈戎道:“何以为之?”
张禄道:“愿错君侯之筹,为君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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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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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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