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凌搓着手:“没问题,现在吗?”
律师关上门,朝着楼梯口走去,雷凌摸了摸鼻子,只好跟上。
印象中律师是不抽烟的,可是雷凌过去的时候,他靠在墙上,正在抽烟。
看见他跟过来,律师吐出烟圈,开门见山:“你们离婚吧?”
可能人潜意识里会自动屏蔽自己不想听到的坏消息,雷凌愣了愣:“你说什么?”
律师一字一句:“我说你们离婚,离婚,懂了吗?”
雷凌心口突突跳,眉眼也突突跳:“不可能,为什么要离婚?”
律师揉了揉眼睛,答非所问:“你知道她为什么哭吗?”
他思维跳跃太快,雷凌懵了一下:“我知道是我不好……”
律师摇头:“大概是哭自己吧,哭自己从未被珍视,哭自己所托非人,哭自己一路走来从未被好好爱过。雷凌,你配不上她,一根头发丝你都配不上。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和卑鄙龌龊肮脏下流的柏家人一起,烂在阴沟里。”
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瞧不起,甚至是被人这样难听恶毒的骂,但是雷凌并不生气。
“你说得对,我是配不上她。我从未珍视过她,从未好好爱过她,我卑鄙龌龊,我应该烂在阴沟里……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不会跟她离婚,死也不会。”
律师冷笑:“有意思么你?给她希望的时候,看她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拖她进地狱的时候,看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每次你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选择,都把她往死路上逼。”
“她不是我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而是我怦然心动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我知道,这大半年是我不对,前晚昨晚的事我更是罪不可赦,有些事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跟她离婚,哪怕她亲自跟我提,我也不可能同意。”雷凌手心里全是汗,但是他不想自己的紧张被律师看出来,于是强作镇定。
律师自然是不相信的,笑得讽刺:“你没有权衡利弊么?我听说今天一大早你二叔三叔宣布重回董事局,林杳因为擅闯董事局被你小舅轰了出去。你和林杳多年不合,但是你一直没动手,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动手?别告诉我你想帮萧北鸢报仇,你明明是在利用她。”
横竖这个大帽子是扣上了,雷凌想解释都无从解释,但是又不得不解释,因为律师和萧北鸢的关系。
“我承认,以前我没对姓林那女人动手,确实是看在柏玉玲面子上。包括这么多年对柏家诸多帮助,还有前晚我丢下小北跑去酒店,也是因为柏玉玲。我也承认,我撇不下过去的情分,毕竟我欠了柏玉玲一条命。这大半年来我确实胡闹了些,多少次惹小北不开心。但是请你相信,我没有丝毫利用她的心。也请你相信,以后我会全心全意爱她。”
律师自然是不肯相信他的:“你怎么爱她,你知道她要做什么吗?你知道当年夜家的事吗?你知道她爸妈她爷爷奶奶还有两个哥哥是怎么死的吗?”
雷凌心头一跳,以为是律师知道什么了:“什么意思,她爸妈的死……”
律师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摇摇头:“这些都和你没关系,你也帮不了她,所以你还她自由吧,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雷凌松口气的同时一颗心也揪起来:“夜家的事我也在查,包括她两个哥哥的事,我既然是她丈夫,自会给她一个交代。”
律师把燃尽的烟头丢在垃圾桶:“你给不了她交代,你只会拖累她害死她。她出事了你内疚,说以后不会丢下她不会管柏家人不会选择柏玉玲。等柏家人一拿救命之恩来压你,你的情感天平就会倾斜,小北永远都是被抛弃那一个。再说你现在知道她的病,她就更没办法面对你……等她出院,她一样会跟你提离婚。”
雷凌摇头:“不,她不会,她会原谅我的。”
他冥顽不灵,律师也不想再说什么,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转身离开。
活动门砰一声关上,雷凌再也坚持不住,踉跄了两步,头晕目眩趴在楼梯扶手上。
老太太在隐国遇到抢劫的,萧北鸢路见不平,本来也没什么。后来老太太回到康城,夜家的姑娘亲自上门,带着信物,说是来解除婚约。发现夜家姑娘竟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祖辈定下的娃娃亲,外加二十多年对夜家的愧疚,还有对柏家人林家人的防备,使得老太太当即决定,要履行那一段在雷家列祖列宗面前立下的誓约。
萧北鸢的排斥比雷凌还要过之而无不及,当时她说了什么,雷凌迄今为止还觉得言犹在耳。
“雷先生和柏小姐感情深不深订没订婚都不关我的事,我之所以要解除婚约,只是因为这是夜家人的决定,我只是通知你们而已。”
老太太当然不同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雷凌都被感动了,萧北鸢还是那种的淡淡的样子:“抱歉,奶奶,我真的没办法答应。我救过您,您欠我一条命,就用这件事抵了吧,以后,咱们两家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她那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吧,那时候她就下定决心要调查夜家的事了吧,那时候她就决心不要他帮忙了吧?
他虽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但是大约也知道以前夜家是如何的风光耀眼,她从一个人人宠爱的小公主瞬间跌入泥潭,这些年她怎么过来的?
还有那该死的病,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煎熬的时候,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律师说得对,他配不上萧北鸢,一根头发丝都配不上。
他身在沼泽地身在炼狱,她像是最灿烂的阳光,又像是暗夜里灼灼盛放的玫瑰,美好温暖,带着近乎炫目的光和热,把他解救出来。
没有她,他大概是真的要烂在阴沟里的。
律师推门进去,发现不知道何时萧北鸢已经醒了,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走过去,看了看她:“醒了,感觉怎么样?”
萧北鸢沉默了几秒:“对不起,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律师坐下来,曲起食指在她额头上敲了敲:“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不过萧北鸢,我还是要郑重警告你,以后别这么冒险,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萧北鸢抬起一只手盖在额头上:“我知道。”
已经过去的自然是没必要再提,旁人或许觉得就是张嘴说说而已,对当事人而言,可能又要再一次经理那些痛苦。
萧北鸢挣扎着要坐起来:“你扶我起来,我去趟卫生间。”
律师扶着她坐起来,弯腰帮她把鞋子拿出来套上,再扶着她下地:“慢点……”
虽然他们关系要好,但是换姨妈巾这么私密的事,萧北鸢自然没办法跟他开口:“没事,我自己去,你帮我削个苹果。”
律师不放心:“不用我帮忙?”
萧北鸢龇牙咧嘴的:“不用,我能搞定。”
律师松开手,抽了湿纸巾擦手。
萧北鸢很慢很慢的速度走进卫生间,一眼就看见洗漱台上的纸袋,看了一眼,心下哀戚。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她连抬起手来都成问题,更别说从纸袋里把姨妈巾和暖宫贴拿出来。
姨妈巾掉在地上,她扶着洗漱台弯腰去捡,扯到伤口,浑身疼起来。
试了两次,弄出一身汗。
气喘吁吁之际,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萧北鸢是背对着门的,她蓦地转过身,又扯到伤口,又撞在洗漱台上,整得眼泪都下来了。
她以为是律师,待看清了不是,她的脸一下子就红起来,怒从心起:“谁准你进来的,你出去。”
雷凌往前两步,一把把人箍在怀里,摁住她的头。
萧北鸢自然是挣扎,挣扎不过就去捶打他的后腰:“你干什么,你放开我,雷凌,我不想看见你,你出去……”
已经预料到她反应强烈,雷凌反剪住她的双手让她贴在他胸膛上,再横过一只手去箍住她的脖子,贴在她耳边:“别闹,我帮你换完姨妈巾就出去。”
萧北鸢哪里会要他换,她还不如去死:“谁要你换,你出去……”
雷凌钳制住她,一脸坏笑:“又不是没帮你换过?你昏迷的时候,我帮你弄的。”
萧北鸢脸红起来,越发觉得丢脸,只觉得头晕目眩:“你出去,雷凌,你出去,求你了……”
求你了,别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她的声音带了哭腔,全身都在颤抖,雷凌心如刀绞,贴住她,声音温柔:“萧北鸢,你以为不想见到我就可以万事大吉么?或者你以为让律师来劝我离婚我就会放手?不可能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死也不会。从现在开始,我不止不会出去,我还得时时刻刻看着你守着你,你别想离开我的视线。忘记告诉你了,我在京城有房子,已经让麒麟过去打点,出院咱们就住过去。你不是要参加研讨会吗,我陪你一起去。还有你的生日,我给你准备了惊喜。等研讨会完了,我陪你去美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你,你别想甩脱我,不能够,不可能。你也别想着跑,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找出来。你可以打我骂我不理我,你可以跟我闹跟我哭跟我撒气,但是不能赶我走。你听清楚了吗,萧北鸢。”
他说去美国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颤抖了一下,雷凌心痛得无以复加,蓦地感觉手背传来痛感。
萧北鸢下了狠劲,恨不得把他的肉撕下来。
痛吗,很痛,但是当滚烫的液体像是火一样浇在他手背上时,雷凌丝毫没感觉到痛,或者说,痛的不是手背,而是心。
“如果这样你能舒服一点,那你咬吧,使劲……”
口腔里全是血腥味,萧北鸢绷着那口气,越发用力。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脚边,像是滴在她心上,萧北鸢终是不忍心,松开嘴,哭得不能自已。
书上说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女人哭,雷凌觉得自己大概是全世界最怂的男人了,这几天,他让萧北鸢哭了那么多次。
雷凌把哭成泪人的她转过来,抬手帮她擦眼泪,发现越擦越多,她眼睛里的水龙头像是坏了似的,哗啦啦的。
他索性也不擦了,凑过去想像以前一样帮她吻干。
萧北鸢见了鬼似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干什么?”
横竖是软硬不吃,雷凌怕她不换姨妈巾会难受,不管三七二十一,摁住她的肩膀,威胁道:“你再这样,我打你屁股了啊。”
萧北鸢一把推开他,拔腿就跑,雷凌一看这架势,让她跑出去,那刚才自己说的那些岂不是前功尽弃,于是拽住她。
“你放开……”
“不放。”
“你到底放不放?”
“就是不放……”
一个拼了命挣脱,一个越拽越紧舍不得松手,萧北鸢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倾盆之势,雷凌心惊,猛地一拉,把人抱在怀里。
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萧北鸢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可是这男人铜墙铁壁似的,她左右突围,但是徒劳无功。
“萧北鸢,你乖一点,咱们好好说说话好不好?”雷凌抱住她,“不管什么事,我们好好说话。”
怀里的人慢慢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传来她瓮声瓮气的声音:“我那个了……你放开我。”
“不放。”
萧北鸢无奈:“我那个……弄在裤子上了。”
雷凌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把人松开,萧北鸢低着头:“你出去……”
雷凌从纸袋里拿出姨妈巾和暖宫贴,去掀她的衣服:“又不是没做过,害羞什么?”
萧北鸢躲开:“反正你出去……”
雷凌顿住,看着她:“要么我帮你换,要么你求我帮你换,自己选择。”
这明明没区别,他玩什么文字游戏?萧北鸢怒从心起:“不要,我自己换。”
“那我来选,选第一种……别动,打你屁股啊。”
雷凌这人,五官极为英俊,可是线条稍微凌厉些,他笑起来的时候睫毛轻颤眼尾弯出淡淡的弧度,但他不笑不说话的时候给人强烈的难以忽视的压迫感,浑身都是戾气。
从这一方面来讲,萧北鸢是有些怵他的:“你敢。”
雷凌笑了笑:“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你……”
雷凌搓了搓手,放在自己脸上试了试,觉得不冰了这才伸过去掀开她的衣服,贴在她肚子上。
萧北鸢瑟缩了一下,别开脸不敢看。
她浑身冰的跟万年寒冰似的,雷凌忍着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把她肚子上的暖宫贴撕下来,把新的贴上去。
萧北鸢索性闭着眼睛,但是浑身轻轻地颤抖。ΗtτPS://Www.sndswx.com/
过了一会儿,雷凌的声音传来:“裤子脏了,穿不了了,我给你拿新的。”
很庆幸他提前让东子准备了换洗的衣物,雷凌找出一套粉色系的裤子出来,接了一盆温水,蹲在地上,先用湿纸巾帮她擦拭,再帮她把脏的换下来。
整个过程他行云流水不见丝毫尴尬,萧北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断催促:“好了没有,你……你快点呀……好了没有?”
没有声音,她睁开眼,低头,发现雷凌盯着她腿上的伤口。
在他的手碰到之前,萧北鸢快速躲开:“别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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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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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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