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姬眼见着打了这么久,面前的邓贵人依旧没有愠色,心里充满疑惑。她就真的这么稳重冷静吗?
本想着就这么算了,可低下头看见自己裙摆上的童子吹笛图案,周云姬的心又是一揪。万一阴贵人要将保儿夺走,抚育在自己身边怎么办?那她在这个后宫里,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邓贵人真是好性子。”周云姬故意让脸上布满得意,下颌微微扬起:“臣妾这么做您都能置之不理。哦,我是说,正因为贵人您这么好的性子,身边的人才会得寸进尺。从前只在邓府也就算了,可如今是在宫中。”
越说越得意,周云姬不知道,若是有镜子,此刻能照出自己什么样的神态。“宫里自当是有宫里的规矩,怎么能因为贵人您的软弱昏聩,就让身边的人坏了德行。好歹您也仅此于皇后的贵人,上行下效,岂不是坏了纲常。当姐姐的今日,便自恃身份好好给你讲讲道理。”
邓绥看着她变化了无数次的表情,颦眉低眉:“但请姐姐指点,愿闻其详。”
周云姬吃不准她的性子,心里更加着急了。索性站起来,缓缓朝邓绥走过去。“别以为一入宫,只要讨了陛下的喜欢,就能为所欲为,只手遮天。永巷里那一位焉何成了采女,又怎么住进了嘉德宫,邓贵人比谁都清楚。但做姐姐的看来,急着扶植自己的势力去讨好陛下,倒不如管教好身边人的品德。光是一张利嘴就能坏事……这样的人姐姐我可不敢用,贵人用着,难不成也能送去讨陛下的好?”
“嗯哼。”
不知道是谁忽然清了清嗓子,声音听起来既威严又熟悉。
周云姬与邓绥几乎同时转头,往同一个方向看过去。只见皇帝沉眉冷目,长身玉立。
“臣妾拜见陛下。”周云姬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人不住的颤抖。
邓绥也连忙施礼,恭敬道:“拜见陛下。”
“春来最好的景致,便在朕的御花园中。”刘肇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和,可言语之间却有一种迫人的气势。“只可惜长日里太肃静,不够热闹。今日有你们在,就大不一样了。”
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周云姬懊恼的不行。从来都不做坏事就算了,这好不容易做一次非但没成功,竟然还闯了祸。“陛下恕罪,臣妾不是故意要搅扰宫中的清静,只因为邓贵人的近婢冲撞臣妾,坏了宫中的规矩,臣妾这才不得已替贵人责罚。毕竟……毕竟贵人才入宫不久。”
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周云姬吓得不轻,只道这次可是真的坏事了。方才那么“跋扈”的欺辱了邓贵人,还说了好些故意激怒她的话,不知道陛下听见了多少,此时的惴惴不安,当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是么。”刘肇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这样的目光,自然是会叫人心慌的。
邓绥细细体味着,心里也就有了主意。“启禀陛下,周美人所言不错。臣妾新入宫不久,身边的侍婢还未曾调教好。美淑自幼长在深山,跟随父兄捕猎为生,所以性子野烈。今日也是臣妾不好,本就病着,还要来御花园赏春景,才会令得近婢失了规矩,误伤了周姐姐。臣妾甘愿领受责罚,还请陛下不要误会姐姐的好意。”
周云姬饶是一愣,竟不想邓贵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肯定是佯装大度,为的就是给自己难堪。周云姬这么想,心里不由得好受了些。
刘肇却轻嗤一声,深邃的眸子露出了狐疑之色:“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方才朕恍惚听见周美人提及永巷之事,称邓贵人扶植自己的势力讨好朕,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一日在永乐宫,朕说过什么,竟混忘了?”
周云姬膝盖一软,连忙跪了下去:“臣妾有罪,臣妾……”
邓绥也跟着跪地,沉眉道:“陛下明鉴,事情并非如此。陛下的圣旨臣妾与周美人均不敢忘,时刻铭记于心。”
“是么?”刘肇这回说这两个字,语气里充满疑惑。
“是。”邓绥连忙道:“臣妾去了一趟永巷,听闻太液池修葺时,在池边以及邻近的亭子里添置了不少好看花卉,次日便去了花圃挑选想装点自己的宫苑。哪知道竟然与王采女一见如故,又将她引荐给了皇上,才使周美人有所误会,以为这王采女和永巷的婢子有什么牵扯。后事情经陛下金口言明,后宫之中,便是再没有这样的误解了。不过陛下喜得佳人,到底是臣妾的举荐。臣妾到底是新入宫的,随随便便就为陛下寻得这样一位佳人,也难免后宫之中有所猜忌。还请陛下不要怪咎周美人,只怪臣妾献美心急了些。”
看着伶牙俐齿的邓绥,刘肇有些不懂了。分明周云姬就是故意刁难,她可倒好,转头又来为人家求情。这是唱哪一出?要周美人领情不成?
“听你说的头头是道,朕反而插不上嘴。”刘肇这话里,显然是藏了机锋。
“是臣妾冒失多言了,还请陛下恕罪。”邓绥恭顺的低下头,鬓边的银簪子垂下细细的流苏,窸窣作响。衬得她更加温婉谦卑,柔顺如水。
“那么周美人果真是替你责罚婢子,施教宫中规矩?”刘肇仍然有所顾虑。
可邓绥却回答的不能再干脆了:“陛下英明,事实便是如此。臣妾还得多谢周姐姐肯为我费这个心呢。”
美淑不服气,想要说什么。
思柔红着眼睛看着她,急的都要落泪了。“求你别……”
看她这么难受,美淑也只要忍着委屈,生生闭嘴。
周云姬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道:“协助贵人管理后宫琐事,替贵人分忧,乃属臣妾本分。焉能当得起贵人一个谢字?”
心还在不住的颤抖,周云姬这次当真是吓得不轻。
到底皇帝会不会因为这位新贵而迁怒她……当真是难以预料。
“既然如此,那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刘肇看上去没了兴致:“无棱,去……去德阳殿吧,朕也有几日没去陪一赔廖美人了。”
“诺。”无棱恭敬道:“陛下移驾德阳殿。”
这声音一下子就让周云姬松乏了不少:“臣妾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邓绥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萌妙,咱们走。”周云姬一个字都没有再对邓绥说。并不是她心里没有谢意,而是没脸开这个口。刚对人横眉竖目的好一顿羞辱,就被人所救,她活了这二十年也从来没干过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还不赶紧走吗?
“快,巩台,扶着美淑回宫。”邓绥边说边去扶起了思柔:“今天叫你们受委屈了,现在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先回宫。”
“诺。”巩台愧疚的不行,干脆将美淑背了起来。
“你赶紧去请太医过来。”邓绥吩咐了一个看着腿脚利落的小太监,这才收回目光。“走吧。”
嘉德宫上下都急的团团乱转,妥冄看见邓绥回来,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贵人回来了,这下可好了。”
秀春连忙迎上前,哭腔问道:“贵人可受委屈了吗?那周美人可有刁难您?”
“你如何得知?”邓绥疑惑的看着她。
“妥冄姐姐叫奴婢给您送件帛衣披上,说晨起御花园的风还有些凉。没成想奴婢竟然看见了周美人……奴婢一时心慌,扔下了帛衣就赶紧去找了姐姐。是姐姐设法将陛下引去了御花园。”秀春很是自责:“当时奴婢不敢上前维护贵人,还请贵人恕罪。”
“你姐姐是……”邓绥不明所以的问。
“奴婢的姐姐便是陛下身边的秀吉。”秀春抹着泪解释。
“原来如此。”邓绥冲她笑了笑:“若不是你灵机一动,引来陛下看见这一幕。只怕周美人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当时的情况,自然是去请陛下比维护我要紧,你也不必这么自责。我该好好谢你。”
秀春伏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当。当日廖美人责罚奴婢,要不是蒙贵人厚恩相救,奴婢只怕早就在永巷里被折磨致死。贵人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当牛做马都报答不完。”
“好了好了,你快起来。”邓绥暖心的说:“妥冄的手伤了,思柔的脸伤了,美淑伤了双足,你再磕破了头,那我身边可真就没有能伺候的人了。只怕太医来了嘉德宫也得吓回去,一宫都带着伤病,哪里能忙得过来。”
丫头们扑哧哧的笑了起来。
就只有美淑板着脸,爱答不理的偏着头不愿意听。
“还在生气?”邓绥让巩台把她放下来,扶着她坐好。“今日若不是你能及时的闭嘴,只怕连我也保不住你。美淑,你的性子,是得好好的收一收了。怎么能什么话都宣之于口呢?那周美人再不济,也是陛下的妃嫔,你这样顶撞她,无异于以卵击石。”
美淑含着泪,心痛的问:“小姐从前在府中是老爷的掌上明珠,是夫人心尖至宝,哪里受过这样的闲气?您明明就是贵人之尊,为何要忌惮区区一个美人,奴婢挨打挨骂甚至被送去暴室都无妨,可您为什么要令自己受辱啊?殊不知您今日的忍让,只会让这些厚颜无耻的人变本加厉的欺辱你。等到来日,竟不知是要怪自己懦弱还是怪她们得寸进尺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邓绥看她这么激动,少不得柔声释疑。“我今日的隐忍,并非胆怯懦弱,而是还没卯足力气。”
“不错。”妥冄随声附和:“贵人所言在理。其实奴婢在宫中伺候这么多年,从未听说周美人与谁起争执,更别说这样大张旗鼓的刁难人,与人为敌了。既然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为何今日要破例呢?这里面,便是有许多我们还不甚明了的关窍。”
与邓绥四目相对,妥冄笑着说:“就算要出拳头,也的看清楚打得着什么人。拳头落在皮肉上,对方才会知道疼。可若是落在她们推出来的刀尖上,疼的却是咱们自己了。弄不好,还会危及性命。所以贵人此举再明智不过了,忍着让着,等那幕后的人跳出来,届时再卯足劲出拳,方才解气。”
思柔不住的点头:“小姐这心思甚好。到时候必然跑不了那些阴毒心思。奴婢只要一想到这顿打早晚有出气的一天,就一点不觉得委屈。”
“但愿这一天早点来。”美淑只觉得脚底疼的钻心:“太医怎么还不来,可疼死我了。巩台呢,这会儿跑哪里躲起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下手这么重。”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邓绥不禁笑了出来:“回头让巩台给你炖一碗猪蹄汤,好好补一补。”
丫头们都乐坏了,嘉德宫的殿中满是欢声笑语。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周云姬,正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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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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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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