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忠义皱着老眉打量她周身,见她身穿一件草青色绿裙,这天了,还穿得如此单薄,头上更是除了一支花簪外,再无别的装饰了,比他王府的丫鬟还要简朴,反而她身边站着的几个男子,一个赛一个的精致漂亮,她往中间一站,反而显得有一副不同的气质。
卫忠义虽一直人在江州城,但临江城发生的事儿,他可是了如指掌。
最先是城里闹了祸事,他儿子卫临渊急调城守军夜战群尸,解了临江城之祸事。
前太守孙毅德是他非常敬重的一位前辈,如今也辞世而去,他因江州公事繁忙未能去吊丧,他那个总是不成器的儿子倒是忙前忙后,赚了个‘世子’仁义的名号,而他从探子那听得最多的,便是儿子认的那个义妹,据说是个怪姑娘,如何怪,回来汇报的探子不敢多言,生怕惹急了他,便是说,这姑娘与常人有异,生得一双赤红的眸子,整日伴在世子爷身边,前些日子,世子还为她与临江城众将士生了嫌隙,险些兵刃相见,可急得他在江州城跳脚,恨不得立即飞过去要将这妖言惑众的女子给扒了皮。
后来又听闻儿子在临江城与众将化解了冲突,萧太守前后数封信,皆是夸赞卫临渊赤诚勇猛,有万夫莫挡之勇,敢怒敢言!
卫忠义坐在王府里读者临江城来的信,情绪一天一个变,后来也算是对儿子的荒唐行迹释怀了,只好奇那能令他儿子如此看护的女子,是哪般人儿,难道真如传闻中一样,妖言惑众,势必会给江州带来大乱的祸害?
此时见秋葵这般模样,心头诧异,他出身权王氏族,身在高位半生,怎样的没见过,如此这般的,实属少见,难怪他那个整日只知舞刀弄枪的儿子会如此看重她,看来路数确实不简单。
他儿子糊涂,他可不蠢,当即沉着脸强调:“收认义女之事并非儿戏,本王未喝过你的敬酒,还算不得你的义父!”
秋葵愣了一下,空气一瞬间有些冷,她应道:“是!”
卫忠义接过侍从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目光看向旁边的几人,言道:“来者便是客,我卫王府自会好好款待!”
说完,便令人带他们一行人去到客房。
卫王府的客院也是与寻常大户的宅院不同,假山、楼阁,整个儿一皇家园林,凤初守这看看,那瞅瞅,只觉稀奇。
广目则全程冷冰冰的,眸子也只有在看见秋葵时,稍有温度。
进了屋,宋双喜指挥着纸仙将广目要用的物件儿一件件摆好,秋葵见她忙不过来,主动去安排代碧萝的起居。
代碧萝一直在昏迷之中,前些日子魂还走了一缕,此时本该在寝房中躺着,秋葵一进来,却看见她坐在了床上,一张苍白的脸毫无血色。
秋葵稍有些吃惊,唤道:“代碧萝?”
代碧萝无神地目光扫了她一眼,像是认出了她,没有言语。ΗtτPS://Www.sndswx.com/
秋葵便走过去,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温热的,也有气息,她松了口气,说:“你昏迷了数日,走了魂,我们日夜为你点魂灯,好在你终是醒了!”
“我本不会醒的!”代碧萝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秋葵不解,代碧萝也不打算多说,目光看向外面,问道:“此时到江州城了吧?我们在卫王府?”
秋葵更为吃惊,她一直昏迷不醒,竟知晓如此之多。
不过见她刚醒,她也不多问什么,只出去叫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帮她准备些流食,看着代碧萝吃下,也没看出异样,她才回去广目身边,刚要开口向其汇报代碧萝的事,广目手里端着一杯清水轻抿了一口,主动问起:“碧萝醒了?”
一直在广目身边呆着的宋双喜一喜,但未言语。
秋葵应道:“醒了,看不出魂走的迹象,还吃了些粥!”
广目放下手中的茶杯,便什么也没说了!
未出半柱香的功夫,换了一身锦衣裙装的代碧萝恭敬地出现在门外,双膝一屈,“碧萝来与仙主请罪!”
广目当日将代碧萝伤得只剩半条命,但终究没要她性命,闻见她的声音,未第一时间表态,代碧萝便一直跪在外头。
宋双喜小声说:“碧萝姐姐才刚醒,身子应该很虚弱……”
广目一双冷眸看过去,小丫头立刻住了嘴。
秋葵知道他恨及了代碧萝当日帮自己逃跑,能留她性命也是格外开恩了,便也就没替代碧萝说什么,只逃也似的说:“我去看看初守!”
凤初守就住在隔壁间,此刻正让王府里的丫鬟将各色糕点摆在他面前,见她进来,还拿了一块梨花糕让她也尝尝。
秋葵心头有事,没吃一口,坐在一旁问:“丢了魂的人,何以突然就醒过来了?”
小胖子嘴里包着吃食回答:“这还不简单?魂找回来了呗!”
“谁帮她找的?”她曾试图帮代碧萝招过魂,不过就是召不回来,她很确定,代碧萝的魂是被人引走了,所以才回不来。
但这突然就回来了,令她感到十分不安!
“这院子里头,你都不能招回来的魂,还有谁行?”小胖子提了这么一句。
秋葵心头明了,她身为走阴人,招魂这种事本就是她擅长,她都召不回来的话,除了眼前的地书,那就是广目了!
广目自己将代碧萝的魂召了回来?
难怪她才刚进屋,广目就知道了!
可是这就更奇怪了,当日广目本是要代碧萝死的。
秋葵想不明白这其中缘由,也不想当面问广目,所以才来找小胖子,这家伙虽然一直在吃东西,但怎会不知她的来意,便再提一句说:“广目肯与你来江州城,其实还为了另一件事,不过你也不必急,很快便会知道了!”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来传,说夜里王爷设家宴款待他们。
凤初守一张带着坏笑的脸对向秋葵说:“与其关心代碧萝为何回来,还不如想想,怎么让卫世子他爹接受你!”
一说到这个,秋葵就犯了难,她说:“我能收鬼斗妖,可与人打交道实在不懂!”
“你傻啊,你连鬼都能收妖也能斗,你对付不了一阳间老头儿?”凤初守一脸嫌弃。
“他可是我卫兄的亲爹!总不能让我像以往那样去对待吧!”秋葵自小生在乡野,不懂这高门的礼数,她本就与常人不同了,再多行其他,那不是得让王爷更加反感吗?
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可她深知卫兄如何看重自己,一路上都迫不及待要让她与仁善王相见,她可不想她卫兄在中间难做,所以第一回为了要讨好一个人而烦恼。
凤初守见此,一本正经道:“若是我身为卫忠义,我自然也是不喜欢你的!你瞧瞧你啊,长得不够好看,走到哪儿都是祸事,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还要继承他的王位的,他能喜欢你吗?”
秋葵叹了口气,“是啊,那我是不是该明日就与我卫兄辞别呢?”
她很难过,这一路,她早将卫临渊当成了自己余生不能缺的亲人,她总听他们讲江州的那些故事,她来时多么向往,但真的来了,却更加明确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既不能像广目一样,成为一个与世人完全不同的‘神’,也不能真如卫兄一般做个纯粹世人,还不能如景荣纣阴做是阴司的鬼,她是大活人,却与鬼同行,她是世人,却也是神的心魄……
她是如此不同,又如何能让世人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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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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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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