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地府地书乃阴司至宝,东岳大帝能稳固在阴间第一的帝尊位上万年,地书功不可没。
难怪西帝君要以十万阴兵压城,若此番能在风云城中找到地书,不仅可抓住东岳大帝弄丢地书之把柄,还能名正言顺地接管地书。
对于此时,纣阴本不愿更多人知道,警惕地看向四周,确认再无旁人后,稍松了口气。
“姜师祖既都猜到所寻之物是地书,还请几位务必要为此事保密,您们都清楚,地书乃镇司之宝,若它不见之消息传了出去,就不止是今夜西帝君十万阴兵攻城之事了,那时,恐怕阴间各方势力皆会蠢蠢欲动,后果不堪设想。姜祖师……您应不愿看到阴间与阳世一样,生灵涂炭吧?”
姜无重无动于衷地扫过对方试探的眼,阴间的夜很深,却不及他一眼的距离。
纣阴随即将眼垂下,生怕被他探知了更多秘密去了似的。
他不想多说,但这位仙爷却偏要问。
“纣阴,西帝派这么多阴兵去寻,你师父只派你和绝娘来,就不怕被西帝先找到地书?”
纣阴微低着头,没立即回答。
姜无重他不得不提醒一句:“我可以为人手中刀,但我向来不白白给人使,今日即便是你师父在此,该说的,也会说!”
纣阴点了点头,知道若不细无巨细讲明白了,这尊神只怕送不走了!
“六年前,地书突然于地山仙台上失踪,不知被何人所盗,为安五方,我师父施法变化出假的地书放于仙台上,此事只有我师徒三人知晓,这几年,我与师姐一直在各处暗中寻找地书之下落,虽未寻到,各方一直倒算相安无事;可就在五年前,观书仙官突然摘录出假地书判凤秋葵在阳间害坪山村两百亡魂之事,因为此时关系地书,我师父在见到那张符咒后,便立即派我前往阳间查明,原本,师父以为地书失踪一事,是与姜师祖有关……”纣阴下意识探了姜无重一眼,看他没不悦才继续讲道:“不过从静宁寺回来以后,师父便肯定地书失踪与姜师祖确实无关,但此事却让嶓冢山那边察觉到地书或许已被盗,这家年,嶓山与我们都在找,只是通通一无所获,大约半年前,我们见到地书之圣光在风云城夫君出现,后来便彻底失去了踪迹,想来,半年前嶓山那边也是看了圣光,所以才设计占城寻书!”
此刻,风云城中,来回的阴兵已搜罗完大半个城池。
在他们所在高处,可见一列阴兵出城向王真人回报。
纣阴视线目送那队阴兵出了城,语气带着几分轻视说:“若地书就在此城,怎会是这些阴兵便能找到的?”
此话倒不假,地书在阴间已失踪六年之久,若如此好寻,哪儿还轮的上他们?
得知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姜无重暂时没要问的了,牵着秋葵,转身就往城墙下走去。
纣阴赶紧跟上来,关心询问:“不知姜师祖打算何时还阳?纣阴好提前安排阴差……”
“我要亲眼看到秋葵在阴间所有罪册,不管此刻放在哪司哪殿,你都得全部送来,哦,对了,还有她的走阴印,我们在城中亡魂方木槿家中等你。”他脚步未停,轻薄的衫子随夜风摇着尾,连背影都令人不敢轻视般。
纣阴一脸难色站在城墙根下,景荣站在高处城墙上,心头暗叹姜无重厉害,连在阴司有不败神话的纣阴在其面前,都甘做了徒孙辈陪衬。还好还好,当初在阴人路没与凤秋葵结下梁子;心头正庆幸呢,见纣阴杵在前头,颀长直立的黑袍下,像自身长了阴霾,他顿感不妙,还是先溜之大吉为上上策,于是鬼鬼祟祟欲遁走,前头却好巧不巧传来唤他名字的声音。
“景荣——”
景荣不应,他捂着耳朵在心里告诫自己:我听不见,听不见!
“景荣!”纣阴动了动指头,景荣刚踏出去的脚却动不了了!
他这才不得不将手从耳边放下,甩了甩宽大的袖子问:“阴兄还有何吩咐呢?”
纣阴朝他走过来,盯着他那张漂亮得如女子的面孔,霸道地提醒了一句:“方才我在城墙上所说的每个字,你都得吞在肚子里!”
“晓得了晓得了!”景荣一脸被人质疑的愠色,“我司中有事,需得赶回去——”他指了指自己的脚说:“何必对我用上困缚咒,太伤彼此感情了!”
“感情?”纣阴挑眉,这类词,也只有在他景荣口中才能听得了!
“咱们同在阴司当差,又都得东岳大帝之器重,这份感情,在三界来之不易,望阴兄好好珍惜!”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脚。
困缚咒,太伤感情!
纣阴面无表情地再动了动小指头,咒是解了,可惜景荣未站稳,身子竟往一旁城墙下载去。
“阴兄——”他本要施法解救自己,却一时忘了咒语,千钧一发中还得向纣阴求救。
纣阴站在原地,指着他已跌落半空的身子念道:“定!”
他整个人便定格在原处,虚惊一场,他用手拍了拍胸口。
纣阴在下方看他说:“好歹是东岳大帝卿封的仙官,怎如此戏耍?难怪在阴人路上,能被凤秋葵给拿下!”
景荣向来虚荣,最在意面子,他与纣阴自来爱斗嘴,以如此被定在半空的姿势被他数落,心头实在不快,赶紧为自己正名道:“你以为我与你一样?这阴司除了你师父与上面那二位帝尊谁也不妨眼里,我堂堂男子汉与她一女子去斗什么,君子之行,是你修炼术法一千年也不能领悟的!”
“行,君子之行!”纣阴打了个响指,这厮便从半空中掉落。
幸亏在落地前一刹,他掏出了自己的点神笔转了转,才未摔个狗吃屎。
待他站稳了,他首先整理了自己的仪容,确定整齐后,才提醒道:“且两年前在去第七殿的路上,我还曾出手救过凤秋葵,我可是她的恩人!”
“哦?”纣阴又盯着他,那目光像蚂蚁在满地爬,看得景荣忍不住抖了抖袍子。
“你看我作甚?”
“看你好看!”
本是他随口一说,景荣理所当然地撩起自己一缕长发道:“那是自然,毕竟阴司第一美男!”
“那第一美男——”纣阴迈着步子朝他靠过来,甚至还冲他笑了笑。
景荣顿感不妙,立即抱拳道:“我司中真有要事,不可再耽误了!阴兄告辞!”
“何事能比我之事重要?”纣阴已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去路,脸上任然是那抹令人不安的笑容。
景荣不忍直视,将脸撇到一边,求饶道:“阴兄,有事说事,别对景荣笑,受不起受不起!”
“既然,你与凤秋葵之前有如此交情,那此事就好办了,你看啊,她与姜师祖留在风云城,我需得连夜赶去别处将剩余的案卷通通取来,城中还有西帝君的阴兵,绝娘有要事在身,也只有派你去作陪了,得仔细点,别出什么茬子,特别是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一定得及时告知与我。”
景荣一听,瞪大了眼睛道:“你是让我去做细作啊?不行,她那夫君看起来不好惹!”
“那我呢?”纣阴又靠近了他一寸。
我就好惹了吗?
景荣一脸苦相,以指尖点着纣阴的肩膀以拉开彼此的距离,随后抱怨道:“我就一管钱仙官,今日已得罪了西帝,还要再得罪一位神修仙者,我才不去!”
“你不去?”
“不去?”
“当真不去?”纣阴继续,两人身高差不多,黑袍的阴纣冷桀如鹰,白袍的景荣俊美似鹤,这般相对站着,四目对上,竟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气氛。
景荣吞了吞口水,羞红了脸蛋终于败下阵来:“罢了罢了,我去去去去!”
方木槿宅中,秋葵二人正坐在堂内说话,就如在阳间一样,方木槿为他们奉上茶点心,秋葵喝了一口,感觉没什么两样。
门外不时响起阴兵路过的声音,方木槿担心的问:“今夜之事当真都过去了吗?这些阴官会否出尔反尔,又来捉妹妹去问罪?”
秋葵摇头安慰道:“放心吧,我夫君在此,他们可不敢对我怎样了!”
终于得空,她想起什么,那便是自她夜里出城时,就不见那胖小鬼之踪影,忙放下手中茶杯询问道:“木槿姐姐,凤初守呢?”
方木槿目光往堂屋后的院子看去,疑惑回答:“他就在家中,刚才还在呢,此时你回来了,他怎不出来见了?真奇怪!”
秋葵也没多想,转头与姜无重说:“夫君,初守便是我给你讲的那个知道许多的孩鬼。”
姜无重自然清楚,面色淡淡回答:“孩鬼玩心大,想来跑去哪儿玩了,秋葵,你去找找他吧,我也想看看这只与你同姓的鬼,担不担得起这个姓。”
秋葵未去深想这话中深意,起初出了会客堂,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后面的院子。
阴间的房子与阳间的房子没什么两样,也需要日日打扫,不然容易积灰,但方木槿阳间的丈夫并未给她烧来纸丫鬟伺候,这大宅子里里外外皆是她一人整理,倒还算干净。
秋葵将几间院子都寻遍了,也未见凤初守,最奇怪的是,只要是她在阴间见过的鬼,身上的鬼气便有不同,在一定距离内,便可感知到存在,可凤初守身上却毫无鬼气。hΤTpS://WWω.sndswx.com/
“哎,初守啊,本还想着带你去阳间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呢,既然你已不在,那姐姐就先走了!”她站在原地故意对着空空的院落说。
话刚落下,就感觉头顶有何物动了动,她抬头去看,就看见半个小孩圆屁股从横梁上露出来。
“原来在这儿啊!”
这小胖鬼正趴在房梁上,像在躲迷藏一般捂着自己的嘴巴,秋葵爬上用脸对上他的圆脑袋,问:“凤初守你在此做啥?”
“嘘——”他让她别出声。
“怎么啦?”
“我不能被外面那个姓姜的看到!”小胖鬼一脸认真。
姓姜的?
秋葵面露诧异,安慰道:“你是否看见他在城外打那些阴兵了?别怕,他是我的夫君,他不会打你……”
“嘘——”小胖鬼用胖手指堵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说:“别把他引来,你且下去,就告诉他我出去玩了,莫找我了!若下回你要带我去玩,别带着他便好!”
“为何?”
被问及的小胖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望着她,“你愚蠢!他是与东岳北阴二帝尊一样,渡劫飞升的大修行仙者!”
此事她已知晓千百遍,何须这小鬼头再提醒一番。
但瞧他这般认真,她也就不继续追问了,顺着大樑滑下来,往客堂那边走了两步,便见姜无重正朝这边走来。
小胖鬼赶紧将头缩了回去,继续捂着嘴。
姜无重瞧秋葵一人走来,带着淡淡笑容问:“秋葵,你这认的弟弟是不是怕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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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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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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