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只是关系!”

  徐行镇定了下来。

  科举舞弊,不是什么小案。

  吴县令和他非亲非故,还不至于拿自己的官帽开玩笑。

  此时之所以当堂录取了他的考卷,和他案卷上的内容分不开关系。他不是什么扶不起的阿斗。倘若他的考卷真的连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的话,想必吴县令顶多循个人情将他录入副榜,而不是这般对待……。

  县试第一场考试过后,有正副两榜,各五十人,最后在两次考试中,取最后留存在正榜的五十人录入团案。

  一般情况下,副榜的五十人很难再挤入正榜。

  与味经书院小考、大考类似,为了以示公正,被录取的考卷都要公示于众。

  如此,方能杜绝徇私舞弊。

  “好算计!好心计!”

  “不愧是一县的父母官……”

  徐行由衷佩服起了吴县令。

  此次味经书院前来泾阳县参加科举的人,不过二十余人罢了。毕竟味经书院是面向秦省的书院,如陈建安这种去户籍县科考的不在少数。除去生员,在泾阳县本籍的书院学生并不多。

  仅是二十余人。

  故此,吴县令将其尽皆记在心中并不难。

  这也是为何吴县令在见到他交卷后,打起精神阅卷的原因……。

  说他“文章平平”,实则只是一种话术……,结合考前的小吏言辞,很难不让人想到,是吴县令看在刘院长和味经书院的面子上,将他当堂录取。

  如此一来,若是涉世未深的考生定然会对吴县令感恩戴德。

  假使今日之话传到外界,就是他吴县令给味经书院了一个面子。

  倘若有人质疑吴县令徇私舞弊……,书院考生的试卷又不是经不起查。

  大不了来一句“举贤不避亲”。

  简单几句话,名赚了,利赚了,人情也卖了。

  妥妥的官场老手!

  “学生徐行,谢县尊今日朱衣点额。”

  徐行朗声行礼道。

  他脑海里虽然闪过千种思绪,但在现实里,他却一点迟疑也没有。

  朱衣点额,意为被主考官看中,科举中选。

  朱衣,唐制,三品以下,五品以上着绯袍。绯,即红色。

  “唔……,不错,是个英才。”

  “我泾阳县,也是多亏了刘山长办学,不然……本官的文教考绩又要沦为京兆府诸县垫底了,罢了,不和你这小辈提这些了……”

  吴县令摇了摇脑袋,对徐行简单褒赞了几句后,令其退下。

  “这也有邑父母您的功劳……”

  “大人谦虚了……”

  一旁的几个小吏闻弦琴而知雅意,立即捧场献媚道。

  邑父母,是县令这父母官的别称。

  ……

  迈步出了考场。

  踏出去的左脚刚悬空在龙门门槛上。

  徐行的面板上就多了一个正在凝结的字样。

  【文昌(白)↑】

  他目光凝视,看向新命格的二级页面。

  【文昌(白↑):文曲潜命,习文百伶百俐,下笔文不加点。】

  “白色的文昌命格……似乎对我现实世界的处境没有什么用。”

  “不过这个命格可以晋级……”

  “县试还未结束,若得县案首,或许就可将其晋级为赤色命格。赤色命格相较白色命格更尊贵,带来的好处也会更多。”

  徐行收回目光,开始思索怎么谋夺县案首。

  他虽被吴县令录取正榜,但他知道,在第一次县试考试中,他得中案首的几率微乎其微。要不然吴县令再怎么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案首的试卷“平平无奇”。

  唯一的机会是下面几次考试。

  可……,基本上第一次考试的考生成为案首后,今后基本上就是案首了。

  相比县试第一场考试,后面两场考试并不怎么重要。

  第一场考试叫正试,可见其重要性。

  “兄台,麻烦让一让。”

  就在这时,在徐行身后的考生忍不住催促道。

  这时已经到了申时,几百名考生乌泱泱的堆在龙门后面,而徐行得益于早交卷的原因,早走一步,以至于他稍稍迟疑的一会儿功夫,身后就堆满了人。

  “请……”

  徐行对身后的中年儒生微微颔首,向左避让了半步。

  考生顿时有若过江之鲫,在他身边游曳而过。

  “龙门!”

  “早一步,晚一步。”

  “都是鲤跃龙门,何必要争一时的先后。”

  “出头的椽子先烂!”

  徐行顿有所悟。

  固然得中案首会让他一时风光,可案首过后……,就危险重重了。

  首先,他会率先进入哥老会大佬们的视线之中,不可测的危险必定接踵而来。其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年的六月份就会爆发一件大事——公车上书!

  而康梁之所以能上书成功,离不开两个人的帮助,味经书院的山长刘古愚和御史宋伯鲁的帮忙……。

  “等!”

  “再等等!”

  徐行等考生鱼贯而出完毕后,才缓缓的朝外走去。

  考棚外面,此刻已经是人群稀疏了,只有三三两两的儒生不顾晚上天寒,互相攀谈今日的考题。在碰到他出考场时,有几个考生也自来熟的询问起了他怎么破的四书题、五经题。

  “资质平庸,写完卷后已到了申时。”

  徐行不堪其扰,又不能呵斥赶走这些考生,于是委婉道。

  如贾岛苦吟派能有所得不同,大多数人都是天资庸碌之辈,哪怕咂摸寻思许久,也难寻摘出什么妙句来。毕竟“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抱歉,提起兄台的伤心事了。”

  见状,几个考生不再纠缠徐行,放任他离开。

  最晚出考场之人,虽不一定落榜,但绝对考不出什么上好成绩来。这些考生名义上是借着交流学问的目的,实则也是趁机攀附关系。

  没价值的人,自然得不到别人的挽留。

  ……

  按照常规来说。

  放榜日在正试过后的第三日。

  在此期间,徐行留在号舍里面,准备一直温书。尽管他将四书五经等儒经都背了下来,但温故而知新,科举靠的不是默写,而是做文章的功底。

  做八股,离不开对微言大义的理解。

  其次,这幅姿态也能给书院同窗、教习留下一个好印象。

  徐行可没忘记马师傅所说的机缘一事。

  不是他不想好好放松一下。

  跑去花天酒地。

  只是……倘若他品行太差,即使有了秀才功名,也不见得刘院长会承认他是味经书院的学生,关学一脉的传人。

  王莽谦恭未篡时啊。

  再者有生死威胁的压迫下,徐行也只能按捺住他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然而——

  意外发生了。

  孝义堂来信,让他杀人!杀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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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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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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