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看呆住了，听愣住了的人，也不仅是宋修衍，还有祁郢昀。
祁郢昀只觉得讶然。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也就是在三年后，他重新遇见叶妤的这段日子以来，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这个沉默的女人说那么多话的一次。
祁郢昀一直以为，叶妤的性格变了不少，从前的叶妤，已经不会回来。
可现在，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居然破天荒的觉得，病床上的女人在说这番话时，向来面无表情的惨淡的小脸上，居然出现从前那个叶大小姐才会有的神情……
叶妤……
是的，他们所见，触目所及，这是叶妤！
这才是叶妤。
半刻的静默，房间三人，却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宋修衍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掩去了眼底的刺痛。无论叶妤从前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有一点绝对无法否认的，就是是他导致了叶妤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确实。
望进女人的那双泛红的眼，取而代之刺痛的，是他眼底的冷漠平静。
宋修衍微微侧首，淡淡地说道：“祁郢昀，你先出去。”
听见宋修衍突然开口，祁郢昀显然有些惊讶。
他原本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却也听出了宋修衍的声音变得平缓不少，好似没了一开始那么的生气，以及能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也罢，他们的事还得他们解决。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祁郢昀只是再一次深深地看了叶妤一眼，心一横，打开门，走出了病房，最后也不忘再把门给关上。
隔绝了一切。
“是不是诋毁一个死人，能让你感到很爽？”
门锁关上的声音刚落，宋修衍就淡漠地开口。
与此同时，他的眸光也一刻不离地落在叶妤的脸上。
诋毁？
他问她，诋毁倪恩，是不是很爽？
诋毁？
什么是诋毁？
什么是诋毁？哈哈哈……
若她这是诋毁倪恩，那么，试问从前倪恩从前的所作所为算得上是什么呢？
那叶妤只认为她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毕竟——倪恩，从前背地里说过她多少坏话，谣传过多少她的传言！
可是她自己呢，却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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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愤怒，控诉，却成了心怀叵测的恶人。
“是，就是，我没有错。”叶妤说道。
她的字里行间，每一句话都咬牙切齿，心仿佛备受凌迟，早就已经痛到极致，痛到了麻木。
宋修衍居然问她，她是不是很爽？
是啊，她是很爽。
哈哈哈哈哈！真的，很爽。
“宋总，你说我是不是很爽，我回答你，我是很爽。诋毁倪恩，我就是再用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再是词典里全部的全部那些不堪入耳的词语来来诋毁她，我依然还是觉得不可以解气！
她倪恩就有那么好？
她就值得你那么信任她？我呢，我又有骗过你什么？你却对我赶尽杀绝……
我没错，就是没错！不过也是，你宋总你认定，那我就一定有错无论你问我多少次，你打我也好！我还是这么说！你不想听，你就让我走！
你讨厌我，却困住我不让我走……宋总，你到底想做什么，告诉我，我等。但是，以后，以后的以后，我再也不会求你！”
真的，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求他！
叶妤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她的眸光恨意愈加显而易见，再没有一点掩饰，就这么直白地注视着宋修衍！
不要再求他，不要再因为任何事，求眼前这人。
因为求他，与不求他，下场都是一样。
反正，宋修衍想做的任何事，好像从来都是可以得偿所愿的，不是吗？
委屈，还有恨意。一遭全部得以释解出来，是何其渺小的舒畅，而且还是当着这个间接的“罪魁祸首”！
对倪恩的恨……
才几个钟的时间，来不及积累更多，只用回想当初，就已然达到了愤怒的爆发边缘。
叶妤已经无法再做到自己去欺骗自己。
叶妤信了，信了边湛的话，怪不得，边湛当初会和她说，自欺欺人是最愚蠢的做法。
的确，是最愚蠢，也是最盲目的。
叶妤对自己说，这一回，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话，后果怎么样，她已经不关心了。她关心的，是自己的心情，对，再也不要压抑自己，就像林沁所言那样……
反正，人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伤，再次重来时，只要不缺信念，应该都是可以过去。即便，是浑浑噩噩又一日。
为什么要顺从？她是她，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又凭什么要听话？
都是栽赃和陷害。人在做天在看，上天有眼，再不济又如何？
大不了，只是去被送去那个可以吃人的地方……
“放我走吧。”
叶妤扬起一张狼狈受伤的脸，一双眼死死地锁住眼前的人，对宋修衍说：“放我走！”
宋修衍看着她，也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恍惚之间，明明叶妤是那么像从前的叶妤，可又仿佛又哪里不同了……
一时之间，他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笑得出原因。
清晰可见，女人的眼里，倒映着他。
直觉，叶妤那眼神，看他，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静默了好一会儿，宋修衍才开口，很低声：“你想去哪？”
从一开始，她就这么想要离开。
放她走？
想要离开？
叶妤又想要去做什么？
宋修衍的心情其实很复，可是在俊容上，依旧表现的冷漠如冰，仿佛一点也不在意。
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叶妤根本没有想过宋修衍居然会这么问，下意识地，她的眼角划过痛楚。
仿佛是已经成了习惯一般，也就在不经意之间，她又把这痛楚，给隐去，藏在最深处。
叶妤立即移开目光，垂落眼眸，不再去看宋修衍。
“宋总，我想去哪里，就不用你费心了……
一开始是你把我丢进狱里，现在我出狱了，我本就自由了。”
女人低着脸，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薄唇微微扯出一个笑，笑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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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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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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