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夙世青雀台>第 109 章 第一百零五章 泱泱一众
  芍漪扫干净碎片,只庆幸桌上没放茶水,否则一杯子泼下去弄脏锦缎可就得不偿失了。她走后,我收好锦缎和针线,陡然间想到一个问题。

  据死士所说,那晚霍相君不但屏退众人,为防窥探还亲自于百笙轩外布下结界。怪事,既有结界,为何我能进去?

  三日前我依听书之言到阙宫讨要清虚镜的时候,问及如何让小咕咕自由出入结界,扶青如是说——‘只要让我感应出小咕咕的气息,再将这气息注入到结界里,它便可通行无阻了。’

  即使霍相君趁我在百笙轩外晃悠的时候布下结界,并往结界中注入我的气息,可妘妁如何能进?此之前他与妘妁根本素不相识,也不曾有过近距离接触,连扶青也要见过小咕咕才能施法,难道他比扶青还厉害?

  太多烦心事搅和在一起,以至今日这顿午饭,我吃得食不知味。

  午后,我换上那身素襟裙,提着竹篮在小院子里摘花弄草。以送春兰为主,并了几片莲花瓣,几朵茉莉几株鸢尾和几枝百里香。

  芍漪恰好路过:“你拾弄这些花草做什么,又是土又是灰的,别弄脏了衣裳。”

  我采完了,提上篮子正要回去,扭头望一眼门外两道背影:“你去厨房煮些银耳莲子羹给他们喝吧,成天在这儿守着我,也怪辛苦的。”

  芍漪打趣一声:“那两个可都是奉命看着你的,竟还煮羹给他们,何必呢?”

  “你也知道外面那两个人是奉命看着我的,轻视他们就是轻视扶青哥哥,我现在还是老实些吧。你那儿好像有捣花粉的东西,等下拿给我用一用,多谢。”我笑了笑,与她说完话,转身轻飘飘地回房了。

  又过一阵,阳光燥裂了些,院子里吹过几丝干风。房门被人推开,一双皂靴踏进来,此时我正扶着乳钵捣碎最后一片莲花瓣。

  银冠束发,暗红色劲衣,玄青色水莲花瓣披风,他与五年前劫亲那日穿得一样。

  他扫一眼篮子里的花:“你捣这些做什么?”

  我放下木杵仰头看了他很久:“我做错事了,即便抄字也不能安心,所以只能研磨花粉打发打发时间。”

  他坐下来,拈一朵茉莉花,抚了抚雪白色的瓣:“这素襟裙穿在你身上很好看。”

  适才偷看浮生殿,他用结界强行将我挡了出来,才一顿饭的功夫却又装作没事人一样,为君上者果然比普通人要内心强大得多。

  我站起来,扑通跪到他面前,变出一根荆条默默递了上去。

  扶青将茉莉花丢回篮子里,盯着这根细荆条,一下子笑了:“你这是演哪出啊?”

  我伸长胳膊把荆条举得高高的:“我犯了在祁国,不对,我犯了无论在哪儿都不能饶恕的重罪,你打死我吧!”

  扶青扬起荆条作势要打,我吓得一缩脖子,他却捧在手里,上下掂了掂:“这恐怕连只兔子都打不死吧?”

  我膝行上前抱住他的腿:“要不就使个法术让我一睡不醒,至少这样能走得安详些,等我死了你再打。”

  他把荆条扔出去:“鞭尸?你倒不疼了,毁我一世英名啊,别人会以为魔君是个变态。”

  我闭眼埋头不敢看他:“那怎么办啊,要不我绝笔一封,就说是我自己临死前跪下来求着你打的?”

  扶青深深笑了笑:“先起来。”

  他笑容几分沉重,我也知道自己确实犯错了,或许这便是做贼心虚的滋味吧。我哪里敢起来,胳膊一收抱得更紧,不为别的只为赌他五年前那句话——‘我很好哄的,你不必同我怄气,只要撒个娇就没事了。’

  于是我酝酿一汪眼泪,噙在眼眶里打转,抬头软语一声:“扶青哥哥……”

  扶青闷声不语坐了很久,俯下身来捧我的脸,话中别有深意:“你的眼泪确实是一件很值得利用的武器,且每一次都用得恰到好处,令我逃无可逃。暮暮,我怎么舍得杀你,我把整颗心都捧给你了还不够吗?”

  我不语,他失笑一声,眼眶里也有东西在打转:“清虚镜是我亲手拿给你的,即便要怪也应该怪我,又怎么能怪你呢?”

  我抽了下鼻子:“可……可是……百笙轩……”

  他喉间一哽:“你不是惦记着五年前被我弄伤过膝盖吗,怎么自己反倒一跪不起,跪疼了可别赖我。”

  我这下是真的想哭了,抬手擦一把眼泪,枕在他膝盖上:“对不起……”

  他在我头上抚了抚:“我想要的可不是道歉。”

  在这一瞬间,哭腔戛然而止,我自然知道他要的不是道歉而是一个解释。背地里前往百笙轩的解释,暗自偷看浮生殿的解释,以及向他撒谎的解释。可我该怎么解释,难不成告诉他辽姜为紫虞抓了重华的醉灵,而我宁可不顾紫虞安危也要搭救重华的醉灵吗?

  仙魔争端在即,他身为魔君自然要为魔界利益做权衡,一旦天帝发难他没理由会因为我而放过醉灵。两军交战,必然会有一个牺牲品,被扶青知道醉灵的事妘妁和她阿娘就活不了了。

  良久,我咬了咬牙,还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扶青动作一滞,半晌后将我搀起来,幽幽打量着这身素襟裙:“好看的衣服需得有好看的首饰作配,暮暮头上似乎空了些,未免美中不足。”

  我想到并蒂莲簪,便从妆台屉子里翻出来,正要戴上却被他拿回去收进锦盒里:“这簪子配赤羽鲛绡裙合适,与你身上这件不相衬,还是换一个吧。”

  他重新打开屉子,面无表情翻找了半天,不偏不倚找出被压在最下面的白玉蝴蝶簪:“这支就很不错,颜色相衬图案也相衬,暮暮戴上它去游园必定令百花都黯然失色。”

  他手里这支,正是四日前那晚,霍相君给我的生辰贺礼。

  我嗫嚅了一阵:“我……这支……我不喜欢这支。”

  扶青狐疑一眼,抚了抚簪上的蝴蝶,目光里浮现一抹冷色:“此簪触手生温乃绝佳上品,可我不记得给过你,打哪儿来的啊?”hτTΡδ://WωW.sndswx.com/

  不容我反应,扶青踱步到阳光下,像拨弄珠帘一样拨弄那串彩珠:“他果然眼光不错。”

  讨清虚镜时,为把故事编得更圆满,我将簪子一并裹进了谎言里。既已戳穿戏水鸳鸯是则假故事,那扶青口中的‘他’不言而喻,只能是霍相君了。

  我登时很没骨气地跪下去:“这是霍相君给我的及笄贺礼,我一次也没戴过,真的!”

  扶青单膝蹲下来,在我头上挑出合适的角度,将那白玉蝴蝶簪一下一下插戴进去:“那今日便戴一次,配着这身衣裳,很合适。”

  我小声一句:“是不是我戴着它你就不生气了?”

  他将我揽进怀里一下一下拍打着背脊:“女为悦己者容,霍相君既挑了这支簪子,暮暮唯有戴上才不负他一片心意,我为暮暮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生气呢?”

  我看得十分明白,扶青哪里是不生气,他分明已经动了大气。我把故事编得那样绘声绘色,什么野鸳鸯什么假山洞,让他担心惹他内疚,他自然要生气。这件事本就是我撒谎隐瞒在先,由他把火发出来也好,若能使他消气,我戴便是了。

  只是,有些无端之言,需得早早同他说清楚:“扶青哥哥,你别听那侍女胡言乱语,我跟霍相君绝对没有任何不清白的事。”

  他眼间黯了一瞬:“没关系,我又不是你相公,你实在没必要同我解释这个。”

  这不是相公不相公的问题,这是生与死的问题,很有必要!妘妁区区一介醉灵,只因重华是扶青情敌的缘故,所以才会被辽姜肆无忌惮抓来这里。连她都免不了受牵连,我若被扶青当作情敌的话,这条小命哪里还能活得下去?

  我恹恹埋在他肩膀上,仰头看了一眼,就那么一眼。

  目光交汇时,扶青破颜一笑,牵上我徐徐走了出去。门外守着一众戍卫和侍女,齐刷刷分站两列,场面可谓隆重。

  我被他牵着,每往前走一步,垂摆的彩珠便嗒嗒作响,这声音简直像当堂凌迟一样。

  他这会儿看起来兴致极好,一路抓着我的手,一路都在说话。左不过一日三餐嘘寒问暖,顺便夸一夸簪子好看,再夸一夸我好看。

  我实在受不住这诡异的气氛,便停下来拽一拽他胳膊,尽力压小了声音:“扶青哥哥,我有些累了,能不能先回去啊?”

  他始终眼里含笑:“是你说憋闷得难受,所以我特地匀出时间陪你,怎么这么快就急着要回去啊?”

  身后乌泱泱一众人,我回头瞥了一眼,不自在道:“这么多人跟着怪不自在的,而且今日没睡午觉,我有些困了。”

  他一侧,目光投向身后,话里透露出一丝坚决:“既然不自在,那就慢慢学着自在,说不定以后跟在你身边的人会更多呢?”

  此言一出,众惊哗然。

  侍女和戍卫整齐划一跪下来,在这浩浩荡荡的长路上,背朝天伏了两排。

  更哗然的是,他在竟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地将我拦腰抱起:“困的话就好好眠一眠,等到了地方,我再喊你。”

  我懵了:“他们跪下来做什么?”

  扶青看着我道:“没什么,他们在跪自己的主子,等以后慢慢的你就习惯了。”

  既是跪主子,为何方才出来时不跪,这会儿无缘无故就跪了。若换作平常,我至多道一声莫名其妙,可想到头上还插着白玉蝴蝶簪,便忍不住觉得是不是扶青挖了个龙潭虎穴的大坑等着我跳。不觉将他抓紧了些,睫毛微微一颤,私语道:“你让他们起来吧。”

  他埋下来,吐气在我耳边,低低缓缓地沉吟道:“你只要说一声‘免礼’就是了。”

  我咂舌:“可他们跪的是你啊。”

  他凤眼深邃:“你若实在不想这么多人跟着,就先喊一声‘免礼’,再喊一声‘退下’。”

  我憋了大半天,嘴巴一抿,支吾道:“免……免礼……退……退下……”

  扶青唔一声,淡淡摇了摇头,眼中涌着复杂的情绪:“不是这样,声要洪亮话要清楚,你壮着胆子再同他们说一次。”

  我将他襟前一角攥进拳头里,一腔话堵在嗓子眼,勉力蹦出来道:“免礼,退下!”

  戍卫和侍女果真徐徐屏退,连芍漪也跟着一并退,我忙又道:“芍漪姐姐你别走!”

  芍漪应声驻在一旁,扶青看了看我,似笑非笑:“从今日起,你还需谨记一点,别动不动将姐姐二字挂在嘴上。”

  不知扶青葫芦里装着什么药,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把他衣裳都扯皱了:“扶青哥哥,你放我下来吧,光天化日被别人看到不好。”

  陡然间,他掌心一收,将我捏疼了一下:“不是说好了我们彼此亲近所以授受可亲吗?”

  我迟疑一声:“可是……”

  芍漪曾经说,个人眼中兄弟间走得近些没什么大碍,可一旦落到旁人耳朵里却是会损伤清誉的。故而授受可亲是一回事,但若将这份亲近摆到台面上来,叫人众口一词传扬出去那才是大大的不好。

  他眉宇间蹙了蹙,当即冰冷着一张脸,强劲的臂力几乎要把我疼晕了过去:“没有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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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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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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