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里架着设备,柯冬蕊的双眼聚精会神盯着屏幕,黑白画面不停晃动着,说明针孔摄像头的主人正在走动。程泽生拨开窗帘看一眼北极星会所的三楼,风平浪静,问:“怎么样,何危进去了吗?”
“在路上,经理领他去谭龙的包间了。”
乐正楷和程泽生并排坐着,程泽生拿起对讲机:“小林,饵快进洞了,你们盯紧点,听我命令随时准备行动。”
对面迎客的门童不着痕迹用手扶了下耳廓:“收到。”
开车的郭祁探头:“柯姐,里面还有几个人?”他在开大会那天请的事假,行动布置并不是太清楚,因此才被安排来开车。
“四个,”柯冬蕊回答,“两个在一楼,一个在二楼,一个在厨房。”
“三楼没安排人?”郭祁惊讶,“组长,三楼没同事,何哥出意外,咱们能赶的及吗?”んτΤΡS://Www.sndswx.com/
“……”程泽生没回答,乐正楷语气无辜:“哪是咱们不肯安排人,你何哥不要呗。你放心,他只有让别人出意外的可能,谭龙今天这个跟头算是栽狠了。”
今晚市局刑侦队的任务是响应国家号召,扫黑除恶,把这一带附近闯出名堂的黑恶势力连根拔除。按照大家的传统想法,几个经常打交道的场子挨个封了不就完了么,何危感觉这样做容易打草惊蛇,给那些幕后黑老大逃跑的机会。应该先把他们一网打尽,再封场子,这样才能斩草除根。
关键是那几个黑老大平时鬼得很,几乎不怎么露面,想逮他们不容易。何危又说,哦这简单,我从线人那里收到情报,星期六晚他们几个老大要在谭龙(黑老大之一)的会所里聚会,放个饵进去就行。
刑侦队里的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忍不住吐槽:你才刚从海靖调来半年,关系网都建立起来了?
不过何危的能耐大家都看在眼里,他来的这半年里屡破重案,严支队对他青睐有加,黄局对他赞不绝口,在刑侦队里的地位快赶上程泽生了。
业务能力没得说,但脱离工作之外,想跟何危处好关系,可谓难上加难。何危有点太冷漠,除了程家两兄弟,几乎不接触旁人,性格太过沉稳,不怒自威,弄得队里的同事都自动和他保持距离,顺其自然产生一种距离感。
禁毒队顾问程圳清对此现象拍手称赞:对,就是要这样,他们程家的儿媳妇谁也别想沾!
既然有如此大好的时机,必须得利用起来。会议讨论的方向变为如何放饵进去,有人提议卧底黑帮小弟混进去,还有人提议装成会所服务员,何危淡淡一笑,全部否决。
他拿着马克笔,把贴在白板上的人物照片圈起三张:“他们三个,都有一个共同点。”
程泽生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乐正楷打个响指:“MoneyBoy,这几个老鬼都好这一口。”
众人恍然大悟,下一秒视线齐刷刷集中在程泽生脸上。
这种靠脸的活,除了程组长,舍他其谁?
何危又笑了,不是平时那种浮在表面的浅笑,而是直达眼底的戏谑。
“那为什么后来又是何哥去当饵了?”
乐正楷搭着程泽生的肩,解释道:“你不知道了吧,一开始的确定的是咱们组长,结果你猜怎么着,才去一天就给劝退了!人家不满意!”
“啊?”郭祁茫然,“程组长这脸……还不满意啊?”这谭龙平时接触的都是什么神仙美男?
柯冬蕊笑出声,程泽生脸都黑了,让乐正楷闭嘴。乐正楷正在兴头上:“后来咱们分析谭龙挑情人的胃口,发现光脸长得好看没用,得温柔乖巧,兔子似的那种才对他胃口。”
“……啊?”郭祁再度茫然,抬头看了看三楼,何哥和这四个字也挂不上边吧?
“有些人你不服不行,反正谭龙前几天都点的何危陪酒,今晚又点了,咱们这个饵放得很成功。”
程泽生的表情有些阴沉,拳头下意识捏紧。柯冬蕊提醒:“饵进包间了。”
车里几人全部打起精神,挤在一起围观屏幕。只见何危进去之后,坐在中间留着小胡子的平头男人眉开眼笑,冲着何危招手,粗放嗓音透过入耳麦传出来:“小何,快过来!”
屏幕另一块是装在花瓶里的针孔摄像头画面,能清楚看见何危迈着小步子走过去,被谭龙拉到身边,搂住肩往怀里带。
“哟,阿龙,这是新欢?什么小何啊?”
谭龙的手隔着衬衫捏一把何危的胸口,笑容猥琐:“‘小荷才露尖尖角’嘛!”
何危如期脸红,还让了一下,半推半就抵着谭龙的手,含羞带怯我见犹怜。包间里回荡着放肆笑声,让何危轮流倒酒,何危站起来,给不知从哪儿伸出来的手拍了下屁股。
“……”车里三人神色各异,乐正楷按住程泽生的手,低声提醒:“任务、这是任务!”
程泽生当然知道,他脑中想的已经是抓回局里之后的事了。以及回家之后和何危算账的事。
他默默数着人,还差一个没到,等那个叫赵岩飞的来了,就可以收网。
忽然,其中一个监控画面天旋地转乱晃起来,可能是谁喝上头了拿起花瓶乱耍;接着,一只手伸向何危安在衬衫纽扣里的针孔摄像头,画面一下变黑,失去信号。
程泽生的眉头顿时拧起来,乐正楷也意外:“暴露了?”
耳麦信号还没断掉,只听何危细细若若的嗓音传来:“喂,你、你别脱我衬衫啊……”
“……”
乐正楷卡住程泽生的腰,不给他下车:“任务!这是任务!”
去他妈的放饵行动。程泽生懊恼,探头看了一眼三楼何危所在的那个包间,灯光照出的人影在房间里寻欢作乐,他的内心煎熬无比,恨不得马上上去看看是谁不要命,敢扒何危的衣服。
“别摸了啊、龙哥!龙哥你帮帮我!”兔子何危要哭唧唧了。
“哎呀老子今晚把你送给大彪了,随便玩!”
……程泽生再也坐不住了,即将打开车门,只听何危低沉声音传出,在嘈杂环境中一下便给摘出来。
“人没齐,别上来。”
———
一直拖到九点多,赵岩飞才姗姗来迟,听说他今天不肯来,手下人开错车了,误打误撞把他送到北极星会所门口。赵岩飞心想,来就来了吧,和老朋友见见面,谁知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进去就出不来了。
当何危那声轻飘飘的“收”冒出来,程泽生二话不说已经冲下去,带着人气势汹汹噔噔噔冲进北极星会所三楼。解决完门口几个小弟之后,他心急如焚踢开包间的门,发现屋子里的人已经躺得四仰八叉,哀嚎遍野了。
而何危衣衫不整,丝质衬衫的纽扣开到肚脐,露出一大片白得晃眼的肌肤;头发还是湿的,有水珠顺着刘海落下,恰好滴落在胸口。不知是不是饮酒的缘故,他眉梢眼角都染着红晕,回眸侧目百媚生,把程泽生身后几个同事都看傻了。
“来得正好,一起拷回去。”何危揉着手腕,拿起桌上一杯啤酒,一把拽过躺在沙发边上被揍出鼻血的光头佬,捏开他的嘴灌进去:“你不是说没下药吗?那请你喝。”
光头佬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绑着,呜呜咽咽被灌一杯冰啤酒,呛得直咳嗽。何危从桌上拿一根烟,慢悠悠点起来,眯起双眼像只进食完毕的猛虎。
谭龙盯着何危瞪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前几天点着陪酒的MB竟然是个警察?!还他妈战斗力惊人?!他们好歹也是刀口上舔血的混混,竟给他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子揍得跟血葫芦似的,毫无还手之力。
程泽生走过去,脱下外套扔给何危,一双眼从这几个不法分子身上扫过,充满阴沉戾气。何危知道刚刚那些给他听见肯定吃醋了,披上外套之后讨好般拉了拉程泽生的袖子,程泽生不理他,却也没甩开。
“全部带回去!连夜审!舞厅、会所、地下赌/场一个别放过,全封了!”
同事们将人依次拷起来,谭龙咬着牙,他原本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被拎起来时不知哪来的勇气,从裤管里抽出一把枪,撞开小林,枪口正对着在说话的程何二人。
“靠!这孙子有枪!”乐正楷大叫一声,“组长!小心!”
程泽生和何危一起回头,看见黑洞洞的枪口,程泽生头脑嗡一下,没来由的心慌。
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脑中一下闪过许多画面,阴暗的破房子、黑衣人、淋漓鲜血。何危站在他的身边,但何危又拿着枪,何危既是受害者,他又是凶手。
“狗日的敢坑老子!去死吧!”
枪声响起,几乎是下意识的,程泽生抱住何危,整个人将他护住,抱在一起滚到地上。乐正楷一脚踹翻谭飞,怒不可遏:“快快快把他拷起来!全部仔细搜一遍!私藏枪/支还袭/警,老子让他牢底坐穿!”
现场哄乱无比,第二车同事上来,把这些危险的黑社会分子给一起押回去。乐正楷和小林围着躺在地上的两人身边紧张不已:“怎么样了?!伤哪儿了?小林,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小林手忙脚乱掏手机,一只手掐住他的手腕:“叫什么救护车,都没打中,枪法太差。”
只见程泽生抱着何危坐起来,别说受伤,子弹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乐正楷松一口气:“那你们半天不起来干嘛?吓人一跳,我还以为一箭双雕把你俩一起干穿了呢。”
程泽生指指怀里的何危,食指竖在唇上,又挥挥手让他们快走,给他们“劫后重生”的夫夫留个清净地。
“……”乐正楷看着脸埋在程泽生怀里的何危,捂住眼,世风日下,他是没眼看了,谁爱看谁看。
喧闹过后,包间里一片狼藉,终于安静,只剩下程泽生和何危两人。程泽生搂着何危,轻声问:“怎么样了?还好吧?”
他扑倒何危时,何危便贴上来,手在他身上四处乱摸,表情慌乱。确定没有血迹和伤口,何危一把抱住程泽生的腰,贴着他久久不愿放开。
程泽生抚摸着他的黑发,心里感叹:媳妇儿偶尔软萌一下真让人把持不住,心都快化了。
过去许久,何危的情绪才逐渐好转,抬起头时已恢复到平时的镇定:“程泽生,我再告诉你一次,发生任何事都不许拿你自己的命开玩笑。”
他不知道这种似曾相识的情节发生时,何危有多恐惧。自己经历的太多,每一次循环都是一层无法好透的伤疤,那一下猛然揭开,也释放出内心深层的惊恐情绪。
何危要的不多,只希望程泽生能平安无事就好。
“再?”程泽生握住他的手,“你以前说过?”
何危没正面回答,让他只要记牢就好,以后不论多危险都不准做这种糊涂事。
虚惊一场,回家适当“惩罚”过媳妇儿之后,夜里程泽生便做了一场诡异又绮丽的梦。梦中他和何危处在不同的世界,彼此是看不见的邻居,因为命案结识,曲曲绕绕,在命运的迷宫里打转。
程泽生睁开眼,窗外夜色还在深眠,何危也在沉睡。他坐起来,何危醒了,手伸过来搭在他的胳膊上。
程泽生俯身搂住他,下巴磕在肩头:“猜猜我梦见什么了?”
“嗯?”何危半梦半醒,从鼻子里发出含糊的疑问。
“我梦见……我们两个在不同的世界,难得有机会才能见一面。我们还是警察,但是在追查对方的命案。”
何危霎时间睁开眼,眼中闪着亮光。他捧住程泽生的脸,抵着额头,彼此凝望:“你记起来了吗?”
“好像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么问我。”程泽生吻了吻他的侧脸,“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的梦很混乱,但却很真实。”
何危原本砰砰跳动的心脏又渐渐平缓,确定程泽生只是有了个模糊的印象,却没记起关键部分,便笑了笑:“没什么,想不起来没关系,现在这样就很好。”
不过他表情却不是这样,程泽生能清楚感受到何危的情绪变化,那种一瞬间燃起的喜悦感骗不了人。
到底忘记的是什么呢……程泽生揉着额角,头疼,脑中的画面太多太杂,还无法理顺,让人烦躁。
何危贴过去吻着他的额头,打个哈欠,枕着他的胳膊继续睡过去。
程泽生努力回忆,梦中的画面支离破碎,越来越不清晰。
不过没关系,他相信会有全部记起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昨天的评论都在说程泽生想不起来很遗憾,其实早就安排好在番外啦,因为这部分的剧情放在正文里又要写很长很长很长……干脆就摆成一个个故事,让程泽生慢慢想起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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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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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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