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小镇一片寂静,雪停了,云稀稀疏疏挂在天际,月亮藏在远方的凡修界浮空岛后,一片巨大的阴影斜斜罩在大地上。

  简陋的小木屋外,浮在小院上方的阵纹莹莹闪动,光芒越来越弱,灵力快要散尽了。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楚寒月与穆凌云一前一后出来,穆凌云轻声带上门:“我们俩的帐,纠纠缠缠,缠缠绵绵,怎么能算得清。”

  楚寒月乜了他一眼,也许是从上照下的暗光太柔和,显得并不凶狠,他不咸不淡地吐出四个字:“看不起我?”

  穆凌云指头勾住他的,一拽一拽往自己这头拉:“心疼了?”

  未免满身的血吓到镇中人,穆凌云一出古墓就换了身外袍,除了手背露出来的几条红色划伤,其他的全被彻底遮掩。

  楚寒月掸开他的手,指尖状似随意地一撩,勾起一截干净的广袖,露出血迹斑斑,细长破口纵横的中衣:“我心疼衣服。”

  穆凌云不紧不慢地把袖子撸下来,仿佛只是衣服不慎沾上了一片酱汁,嬉皮笑脸道:“这还没成亲,就关心起我的衣食住行了,真贴心。”

  “说人话。”没给魔头继续贫嘴的机会,楚寒月再次掀开穆凌云广袖,紧接着道,“不准再替我挡石头挡刀,不需要。脱了。”

  “在这儿不好吧。”穆凌云扭捏地挤出一副羞涩的表情,含情脉脉地瞧着他,“不过寒月若非要如此,那穆某也只能……唉,别走呀,我脱我脱。”

  楚寒月负手便要走,被他拉住,停了下来,听上去吓人的总账,就这么算完了。

  穆凌云利落地脱了外袍,往地上一丢,几乎称得上含蓄地卷起一截中衣袖子。

  “脱了。”楚寒月再次道。

  月亮自浮空岛上探出了头,照亮薄薄一层积雪,周遭一下子亮了几分,小臂上结着暗红的血痂在淡色的皮肤上纵横交错,尤为扎眼。

  一阵寒风吹来,楚寒月补了一句:“自己设保暖结界。”

  “确定要我继续脱?孤男寡男,月黑风高,我若把持不住,寒月依我吗?”穆凌云手掌一拂,暖融融的火属性灵力展开一方小小的结界,将两人包裹其中,“再说光我一人脱,未免太不公平了。”

  换做以往,楚寒月屡次提醒,穆魔头绝不会再继续聒噪,今日反常还在不断耍废话,意思分明是不肯让人看伤口,这便让他在意起来。当初在矿洞中,脑袋被砸了个大洞,手臂也伤得不轻,都没有避讳的意思,总不至于在有护盾抵挡之下的漏网飞刃之中,伤得比当时还重。

  手探入芥子袋中摸索止血散和绷带,心念一动,指尖触上坚硬冰冷的石块,是那块上品灵石,还未被使用过,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洗净。

  心脏微微抽动了一下,微弱到楚寒月自己都没察觉。

  两个大男人,脱件衣服怎么了?他一扯衣襟,钧天山星蓝色的外袍便落了下来。

  穆凌云没想到他真脱了自己衣服,虽然只有一件外袍,笑容僵了僵,随即恢复自在的表情,指尖又勾了过来,带着楚寒月的手贴在衣襟上:“我受伤了,没力气,你帮我。”

  楚寒月手指无措似地蜷了蜷,狠狠剜了穆魔头一眼,下一刻发狠似的手掌一抓,意识到可能有伤口,力道又轻了几分,滑到领子上,拉开了素白色的中衣。

  刀痕自肩头开始,向下蔓延,布满了两条手臂,除此之外的皮肤干干净净,硬挺的胸肌与腹肌在月光下显出完美的沟壑线条。楚寒月眼神一避,绝不是不敢看,只是肌肉比他上辈子的还完美,多看一眼就让他想按住魔头暴打一顿。

  “自己处理。”楚寒月把瓷药罐和绷带抛给他。

  魔气虽能凝合伤口,但效果远不如药物,如今芥子袋中存货充足,没必要省一星半点。

  “好。”穆凌云从善如流地给伤口洒药粉,竟没趁机说几句不正经话,让楚寒月帮着处理。

  不对……既然伤不重,那刚才欲拒还迎的是几个意思?

  楚寒月忽然意识到又被魔头作弄了,狠狠赏了他一记眼刀,转身便走。

  穆凌云正给自己绑绷带的手一顿,侧身退了一步,那姿态竟反常有几分惊慌失措的意味。

  “你干什么?”楚寒月停下脚步,睨着他。

  穆凌云笑道:“夜深了,当然是给寒月让路,让你好早些歇息。”

  月光在他身后,高大的影子贴在楚寒月身上,除了语气中的笑意,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楚寒月眯眼,察觉到一丝异样——月光照亮的一圈轮廓有着异常的斑驳,并不是肌肉凹凸的幅度。

  “你身后有什么?”

  他太敏锐,决定做一件事后,身手又奇快,两人你推我搡绕了半圈,穆凌云搂住了他的腰,楚寒月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魔头背后,一大片狰狞的烧伤疤痕。

  他一时忘了驱赶腰际的咸猪手,心在细弱的疼痛中,跳快了些,抬手碰了碰穆凌云脊骨凸起处。一个尚在襁褓中婴孩,被亲生父亲投入火盆之中,那该是如何彻骨的疼痛。

  穆凌云收紧双手,把人禁锢在怀里,唇凑到耳边,蛊惑般道:“心疼了?”

  楚寒月如梦初醒,掰开造次的手,有些粗暴地系好垂在穆凌云手臂上的绷带,再次重申:“不准再替我挡刀。”

  “可我心疼。”穆凌云向前一倾,两人鼻尖险些撞在一起,“瞧我这皮糙肉厚的,不疼。”

  “我也不怕疼。”两人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楚寒月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背靠在木门上。

  “我替你疼。这些不疼,”穆凌云逼近,用手臂把他锁在小小一隅空间中,轻柔地抚摸楚寒月身上唯一的一处刀伤周围,“这个,我就疼得受不了了。”

  “大惊小怪。”楚寒月撂下四个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屋门。

  穆凌云失了支点,朝前扑了一步,笑意更浓了,话虽冷淡,刚才推门的指尖却明明在颤动。

  楚寒月像只鸵鸟似的把自己蒙进被子里,想到两人方才的动作,一个念头浮了上来:魔头好像长高了!

  这个发现让他隐隐生出了一丝不甘,恨不得把穆凌云往土里拍几寸下去。

  穆魔头还不知道自己正在寒月的脑海里被打桩,蹑手蹑脚钻进被窝里——楚寒月的被窝。

  楚寒月整个人一颤,霎时炸了毛,狠狠赏了穆魔头一脚。

  穆魔头握住踹在小腿上的脚,贴在他耳边说话:“嘘,被褥放不下了,寒月难道忍心让我去外头吹冷风?”

  楚寒月拔回自己的脚,拽了一截被子,塞到两人之间,划下楚河汉界,奈何被褥不够大,挤下两个人已是艰难,这么一番征用,两头都漏了风。

  “寒月。”魔头无孔不入地跨过界限,钻了过来,“你说我的魔灵根如果被公开该怎么办?”

  楚寒月面壁凝思。

  穆凌云哀伤地叹了口气:“想来我是异类的事实藏不住了,此后必被三界围剿,命不久矣,寒月,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闭嘴。”楚寒月赏了他两字箴言,静了片刻又补了句,“你并非恶人,为何被围剿。”

  “我就知道,在寒月心里,我总是最好的。”穆凌云一双咸猪手爬了上来,从后面搂住楚寒月,还不老实地摸索着。

  楚寒月一巴掌拍下去,顺便又勾腿踹了他一脚。

  穆凌云纹丝未动:“好吧,我说人话。古墓中那方迷阵不以灵力,而以生气驱动。我们或许能由此入手,研究能让无灵根的凡人使用的灵力产物。当然不是以生气驱动,比如用你的秘术?凡人若能操控灵器,便不至于太过弱势,至少能对付低阶异兽,生存将变得安全许多。”

  “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楚寒月收回脚。

  “其实我还曾想过,利用魔气制造器物,再辅以机括,便能让无灵根者使用,类似你给笪鲤做的开蒙灵器一般。魔气并非人人争夺的稀有物,要多少有多少,若是能加以利用,定能造福不少人。只是魔气的活性虽比灵气更强,但也更难控制,会侵蚀活物,隔绝屏障的设置是个难题。”

  楚寒月颔首:“灵气与魔气相撞只会互相消耗,难以共存,屏障太弱不能长久,屏障太强,魔气的效用被阻断。这个课题值得深入研究。”

  他专注地思索起来,一时没注意,让魔头的手游移了半天,直到抚到脖颈时,才惊觉被造次,一手肘杵了过去。

  “哎哟——”穆凌云手一收,抱得更紧了,“今日魔气使用过度,胸口好疼。”

  精神力使用过度有副作用,原来魔气也有……楚寒月没意识到被穆魔头骗了,心一软,收了手肘。

  凡人界小小一间木屋,在寒冬中暖意融融,神庭界偌大的殿宇,却在家主的震怒中,彻骨冰冷。

  从禹峥嵘病榻归来的禹巍此生从未如此愤怒过,禹家先祖古墓被毁,继任人失去了双腿,再加上楚家聚会时被压了一头,新仇旧恨算在一起,几乎要让他化作一团灵球,炸到楚寒月面前去,然而家主的威严还是让他强行镇定下来,坐到高座之上,狠狠捏紧了拳,朝下方跪了一地长老道:“搜寻楚寒月所在,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长老连连应是,禹巍按了按气得直跳的额角:“渡雷劫的炼虚境修士还没找到?快一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群饭桶!”

  “回禀家主,已有情报了,我们在下南城挨家挨户搜寻,终于问到有间客栈的小二,说在曾在此后几日,听到过三名客人谈论雷劫,姿态崇拜敬慕,定与我们要找的修士有关。”一名长老禀告。

  禹巍一掌拍在扶手上,满殿的玄铁和紫金震得嗡嗡作响:“继续查,尽快将此人收入我禹家麾下。神庭界不需四大世家,有我禹家足够。”蜀南文学

  “家主。”一名护卫来通传,“楚家二少爷楚辰星求见。”

  “楚辰星?”禹巍一时没想起这是哪号人物,听见楚家儿子,就恨不得捏爆那人的脑袋。

  有长老回道:“这楚辰星一年前还是楚家的下任继任人人选,被楚寒月抢了地位,来找家主,许是寻求合盟。”

  “绝无可能。”禹巍取出从古墓带回的玉简,查阅起来,看了几行,忽然叫住要去赶人的护卫,“慢着,把人带来。”

  万物皆可为兵刃,材料送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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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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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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