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乎要将人吞噬的痛苦中,楚寒月猝然睁开双眼,脑海中所有思绪都被剧痛挤得难以攫取到一丝,眼前白茫茫一片,耳中嗡鸣不止,混沌的状态不知过了有多久,忽然有人声仿佛自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
破碎的音节冲撞了半晌,才终于进入嗡嗡作响的耳中。
“寒月!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母亲了!”
楚寒月重重拍了两下额头,眼中的白光里,浮现出一道黑漆漆的人影,他下意识抬手一抓,扑了个空,被那人紧紧抱住了。
这人的力道不大,撑着他的手臂没有半分肌肉——不是穆凌云。
“你下来做什么,医修说了,你要好好休息,快上塌躺好!”
那影子因靠得近,又多了几分色彩,细腻的皮肤,柔美的五官,还带着淡淡的香粉味,是个容貌昳丽的中年女子,穿着身月白色的衣袍。
楚寒月想不起她是谁,确切地说,想这个行为,他现在的大脑并不能做到,饶是如此,仍是从下意识中,捕捉到了自己的目标。
“穆……”他动了动嘴唇,吐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字,推开面前的女子,跌跌撞撞循着模糊的视线,朝外冲去。
楚夫人追上去,扶住险些被门槛绊倒的人,急道:“寒月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快回去躺好!”
“穆……凌……”楚寒月咽了口唾沫,灼烧般疼的嗓子艰难地吐出字音,“云……在……哪……”
“穆凌云自是回穆家去了!”楚夫人叫来守在院外的两名护卫,便要把人往榻上抬。
回穆家去了?是自己回去的?还是……被家人送回去的?穆昊如此厌恶他身负的魔气,不会放过如此妖异的他,回去之后,他又将遭受怎样的对待?
楚寒月张了张嘴,刚才那几个字已是用完了所有力气,干哑的嗓子没能再吐出一个字,只能胡乱推搡冲撞着。
楚夫人第三次被他推在地上,哭得眼睛都肿了,心一横,大声道:“你都这副模样了,还管别人死活,你知道母亲的心有多痛吗?”
楚寒月的耳朵一阵阵嗡鸣,只能听到只字片语,靠近了声音的来处,牢牢握住说话人的手臂,在上头重重地划下笔划。
穆。
一个字只写了大半,楚夫人叹出一口又心疼又心焦的颤抖气息,反握住了楚寒月:“寒月,你别这样,母亲带你去穆家,母亲带你去看穆凌云,你乖乖的,让医修好好治疗好吗?”
楚寒月捕捉到了几个音节,在听到看穆凌云时,点了点头。
飞舟载着楚寒月、楚夫人,两名护卫及两名医修,向北方穆家驶去。
楚寒月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身边的人又是谁,甚至不知自己身在梦中,还是清醒,他只知道,身边的人,不是他急于确认是否安然的人。
飞舟停在穆家护岛结界外,楚夫人修为不高,送出一道灵力犹如泥牛入海,在结界上连一丝涟漪都没漾起,九天之上没有飞鸟浮云,如此渺小的动静,仍是惊动了穆家护卫,立时有人出来查看,见是着月白家服的楚家人,通报后,便让飞舟入了岛。
“我们要见穆凌云,立刻!”楚夫人急道。
“这……小少爷情况不太好,不能见人……”护卫为难地打量几人,从他们繁复的家袍纹中辨认出身份高贵,联络了嫡系接应外客的掌事长老,“我帮你们通传一下。”
楚寒月只含含糊糊听到不太好三个字,伸出手朝前探了探,想拉住说话的人问清楚,抬手却看到眼中出现了一抹暗红的血色,把手中的东西凑在眼前一看,除了浓重的血腥味,什么也辨不清。
“大少爷,你思虑过重,不宜握着血腥之物。”医修并不能诊出精神力极度使用后的后遗症,只能诊断为在濒死之际受了惊吓,因此引发了一系列症状。
有一双手要夺走手里的东西,楚寒月下意识攥得更紧了,仿佛这抹红色是根救命稻草。
楚夫人一掌掴开医修的手:“没眼色,没瞧寒月护得紧吗!”
不远处的传送阵亮起,听闻是楚夫人亲自带着楚寒月来了,穆绛雪迎了出来,二话不说,便把几人带去了穆凌云的殿中。
穆凌云榻边围了一圈医修,他们只能处理处理剑气造成的穿胸而过的重伤,对待穿行在他周身的魔气,以及昏迷不醒的症状,竟是毫无办法。
穆昊自穆凌云出生后,便有意与他疏远,只盼有朝一日,战魔之时,不因父子之情留情,等他察觉到这个身负魔灵根的儿子从未做出任何恶行,甚至每次离家出走,打探后,都能听到他救助凡人的事迹后,想再修补父子间的关系,却为时已晚了。
他沉默地坐在时常独坐的,穆凌云的桌案前——穆凌云常年不在家中,想起他时,穆昊便会来此坐上片刻,不同的是,今日,穆凌云也在房中。
看到穆绛雪领着楚寒月与楚夫人进来时,穆昊怔了怔,正要问楚寒月情况如何,却见他目光涣散,仿佛没有焦距,整张脸白得像纸,便把话压了下去。
“都是你这倒霉儿子!”楚夫人边哭边质问,“到底给我的寒月灌了多少迷魂汤,竟让他不顾死活地跳进岩浆里救人。寒月若是有什么,我不会放过你们!”
“家主!”一名医修跑出内室,“小少爷醒了!他似乎要说什么!”
穆昊立时跑进去,楚寒月推开左右扶着他的手,顺着提到小少爷的声音踉跄走去。
穆凌云喘出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气,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接下来的一句,将是他的临终之言,只有楚寒月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突兀地响在屋中。
“寒……月……”
医修们纷纷退开了,穆昊搀了一把险些跌在地上的楚寒月,把他扶到榻边。
白茫茫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团黑影,这影子与之前的不同,有着张牙舞爪的边缘,一缕缕魔气宛如下一刻就要扑上来一般,却无害得称得上温和。
是穆凌云,魔气蓬勃,他还活着。
楚寒月的手在榻上摸索着,终于触到了一只熟悉的手掌,那手掌仿佛按图索骥般,顺着指尖攀上来,直到手腕处牢牢握住。
心瞬间定了下来,白光落下,沉于黑暗。
“寒月!”楚夫人哭着扑上来。
楚寒月与穆凌云几乎同时失去了意识,几名医修立刻围上去,一边把脉,一边要将两人分开医治,那两只手却像被重重灵线缠住一般,根本分不开。
穆昊摆摆手:“床榻不小,便一起治吧,也好让两个孩子安心些。”
-
三日后的深夜,楚寒月再次撑开了双眼。
这三日,他虽闭目躺着,却半点都未休息,意识一直模模糊糊,身体丝毫动弹不得,好不容易终于掌控了肢体,眼前不再是白茫茫一片,视线虽然仍旧模糊,但能勉强看清事物了。
头顶是陌生的房梁,身侧有平稳却微弱的呼吸声传来,手被包裹在温暖中,熟悉的气息就在身边,楚寒月侧头看去,穆凌云高挺的鼻梁在适宜睡眠的微弱灵光中,黯淡得不太分明,那光白惨惨的,照得泛着黑色魔气的皮肤毫无血色。
他没有穿中衣,从锁骨往下,缠着厚厚的绷带,上头是一大片晕开的暗色。
楚寒月倏地坐起身,缓缓将耳朵轻轻贴在胸膛上,确认了微弱的心跳,暗暗松了口气。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楚公子,你醒了……”严浩支着脑袋,在塌边的小案旁守着,一听说穆凌云与楚寒月出了事,他便赶回了家。
钧天山幸存的十名弟子都安然无恙,穆昊砍了一头秘境中修为最高的异兽,分了内丹,解了钧天山所有弟子的魔毒,严浩便与医治了伤势的穆绛雪、穆昊,还有穆家大少爷穆昭轮番守在此处。
期间穆凌云还苏醒了一次,看了楚寒月好半晌,吩咐了严浩几句。
“公子说,他此次伤重至此,皆是心甘情愿,楚公子无需自责。公子还说,那日若不是你,他无法脱困。”
楚寒月心头一跳,沙哑着喉咙道:“有什么话,让他自己说。”
“公子说,若你醒了,一定要我转告你最重要的一句话。”严浩喝了口水,抿平了嘴,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任何表情,毕竟他并不像穆凌云擅长演戏,“此生不求寒月青睐,只望得一吻足矣。”
这话说得像临终遗言,却是穆魔头不说正经话的风格,若是平日的楚寒月,早该从严浩不自然的神色和话中听出虚假,但他并没有发现,只是垂眸,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慢慢低下头,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落,楚寒月刚分开两人的唇,尚未来得及抬起头,后颈忽然一暖,脑袋又被按了下去。
穆凌云睁开血红妖异的眼,仿佛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在极近的距离逼视着他,侵略的不止眼神,还有亲吻,以及无所不在的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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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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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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