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夏从遇到那个男人被抓住,到被绑架,再到知道冯晨曦要和她玉石俱焚,心绪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此时,突然听到付子航的声音,她无法抑制地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子航,我现在被绑着手脚。”她强忍着哭腔,清楚地告诉他自己现在的状况,“但是没受伤,你别太担心。”
付子航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气息猛地颤了颤,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
他没有和她说更多的话,而是克制着情绪,争分夺秒的和绑匪谈判。
他的语调是闵夏从未听过的冷峻:“冯晨曦,你带走夏夏必然是有所图对不对?现金我备下了,苏屿我也联系上了,你先保持冷静,等我们来了以后,不管你是要钱还是要人,我都会竭尽全力地帮你办到。但是有一点,请你一定不要伤害她。”
冯晨曦短促地笑一声,“付先生,别费心力了,我不要钱也不要人,我只想要苏屿尝尝我的痛苦。”
出乎预料,付子航没有因她这句话恼怒,反而道:“我知道你的感受,我都知道。”
付子航哑声继续说:“我也了解爱而不得的痛楚,因为我也曾经像你一样,爱了一个人十年没有结果。”
闵夏眼珠子一僵,抿了抿唇。
冯晨曦瞥了眼神色不明的闵夏,疑惑道:“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会有人不爱你?”
她以为只有她这样不起眼的人才会被人瞧不上,被人弃之如履,被人永远不当回事。
付子航涩然道:“当然有,我从十五岁就开始喜欢她,还为她写过歌,可是她……心里有别人。但我始终不愿意放弃,就这样执迷不悟了十年。”
冯晨曦握着手机怔忪起来。
和她一样,喜欢了十来年。
闵夏觑着冯晨曦的反应,继续抓紧时间咬绳子。
“可是……你现在跟闵夏在一起了。”冯晨曦拧眉道。
“是,我跟夏夏在一起了。”
虽然隔着屏幕,但是冯晨曦能感受到,他提到闵夏的名字时,语气柔缓了不少。
仿佛念出这个名字时,唇齿间都是甜的。
付子航道:“曾经我也和你一样,以为自己会陷在里面一辈子没办法走出来了,甚至痛恨她爱的那个男人。可是直到我遇见了夏夏,我才发现,再回头去看,以前一切在意介怀的东西都变得那样无足轻重,因为我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冯晨曦面露悲伤,无声片刻,轻轻地说:“只能说你很幸运。”
“你也可以的。”付子航嗓音很柔和,莫名就有种蛊惑的味道,“只要你肯放下,你就能发现无数错过的美好,像我一样,拥有一份两情相悦的感情。”
经过闵夏的不懈努力,终于解开了两个结。
脸上混着汗水和泪水,嘴里破皮流的血顺着下巴滑落,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是狼狈透了,但是根本不敢停下,继续用酸软的牙齿咬着。
冯晨曦侧身静静地注视着后桌始终不安分的闵夏,神色好一阵变幻不定。
不喜欢苏屿,去喜欢别人吗?
她从来没想过。
她不单是喜欢苏屿了,她是心里有魔。
“你说的,我都明白。”冯晨曦有些羡慕他,但她做不到,“我已经放下了。不过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放下,不是为了找一份新的感情,而是为了不放过他。可想让他痛苦实在太难了,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付子航急道:“可是夏夏做错了什么??”
“错就错在不该让苏屿喜欢她。”冯晨曦冷笑:“你要是觉得她没错,那只能怪她命不好。”
付子航顿了顿,颤声道:“冯小姐,你应该更理解我这份感情的来之不易,还希望你高抬贵手,给我留一条生路。”
冯晨曦神情僵了僵,不为所动:“我自己的生路都不留,你以为我还会在乎别人的生路?再过几分钟,一把火烧起来,这世间的种种跟我都没关系了。”
“啊,当然。”冯晨曦补充:“也跟闵夏没关系了。”
付子航气息猛地一沉。冯晨曦道:“现在给你们最后一句话的时间。”
付子航知她根本说不通,嘶着嗓子立马对闵夏道:“夏夏!你一定要撑住!等我!”
闵夏低头在自己肩头的衣服上蹭掉了唇边的血水,瞳眸黑得惊人,她微微喘着气,斩钉截铁:“好!我等着你。你放心,我还没跟你结婚生孩子,绝对不会有事!”
话落音,冯晨曦就挂断了电话。
她叹道:“都生离死别了,不说点煽情的话?”
“他懂我,我懂他,多的话根本不用说。倒是你——”闵夏冷声道:“你是不是应该给你的父母打个电话,也好让他们弄弄清楚,辛辛苦苦地抚养了二十多年究竟养出个什么东西!”
冯晨曦手指在手机上缓缓摩挲了片刻,眸光微动,平静道:“没什么好打的,我死了,对他们来说也是解脱。”
“你要死我不拦着,别拉着我垫背。”闵夏咬牙切齿。
冯晨曦没接话。
顿了片刻,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男朋友刚才说的那个爱了十年的人,其实就是你吧。”
“……”
闵夏刚想否认,却听冯晨曦说道:“之前同学聚会上,他曾经亲口说过,认识你十多年,一直喜欢你。”
她哂笑:“他刚才说那些,乍一听是在安慰我,实际上是想让我和他产生共情,扰乱我的心神,让我不忍心对你下手罢了。”
时间久远,再加上她那时的心几乎都放在苏屿身上,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还真地有些被触动到内心,差点就上当了。
闵夏半真半假道:“什么一直喜欢我,那是我让他乱说的,当时他只是帮我应付袁小柔,假扮我男朋友。我们是后来才在一起的。”
闵夏跟她说这些当然不是为了和她聊天解释,而是为了竭尽所能的拖时间。
“可是……”冯晨曦似乎没相信,思忖着道:“他满眼都是你,倒一点不像是心里有过别人的样子。”
这句话真相了,但闵夏还是一心顺着付子航刚才的话说:“那是因为他彻底放下了。等你学着放下,你也会和他一样。”hτTΡδ://WωW.sndswx.com/
不可能一样的,但她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向往。
“相爱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只可惜,她应该永远都没办法感受到了。
闵夏趁着她长长失神的空档,继续跟绳子作斗争。
终于,扶手上的结被全拆了。
她满嘴难受的血腥气,背着身子,用被绑在身后的手试图去开车门和车窗。
门和窗都被锁了,她当然打不开。
想以跪坐的姿势解脚上的绳子没成功。
冯晨曦从车前镜里一直看着她,哂道:“你还真是能折腾。”
此时闵夏的活动范围稍微大一些了,听她说话,鲤鱼打挺似地把身子往冲了冲,奋力地用被绑在一起的脚去袭击她。
冯晨曦毫无防备,没能躲开,身上生生受了她一脚。
她面无表情缓缓转过头来看她。
闵夏丝毫不退缩,还打算再接再厉去抢她手里的打火机。
如果她没被绑,别说抢打火机,此时绝对把她摁在地上摩擦,可到底是行动受限了,没能成功。
冯晨曦被她用脚踢,用头猛撞,她力气大,且毫不留情,她疼得闭了闭眼。
“别白费力气了。”或许救她的人已经快到了,但是再快也不及火烧起来快。
“就这样跟我走吧。”她幽幽地说着。
“走个屁!”
反正现在刺不刺激她已经没差了,闵夏不再强忍堵在心头多时的恶气,开启狂喷模式:“要走你自己走,像你这种品行恶劣、思想阴毒、脑子有坑的人,之前在景区我就不该救你!”
“也不知道苏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被你这种变态纠缠不休!”
“你喜欢人家人家就必须喜欢你对你负责?照你这个意思,喜欢苏屿的人多了去了,他岂不是上娶上成百上千的人?你又能排老几?”
“赵杰明那么喜欢你,为了你未婚妻都不要了,你怎么不嫁给他呢?就你知道挑自己喜欢的,不许苏屿挑自己爱的?你以为自己多香呢?”
“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吧,不过就是阴沟里见不得人臭虫,丑陋又扭曲,别说苏屿不喜欢你了,街上的老乞丐也会觉得你恶臭瞬间远离你百米远!”
“高中时你厚颜无耻地撕我的情书我没找你算账,又当小三破坏人家婚姻,你倒还委屈上了,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你,说你白莲花成精都是侮辱了白莲花!”
“你父母也是倒了血霉,上半辈子日以继夜地操劳,下半辈要被人戳戳点点,真是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
冯晨曦眼睛满是血丝,浑身都在颤抖,“你给我闭嘴。”
“为什么闭嘴?听不得实话?早知道你是个这种烂东西,以前我就不应该对你好,还把你当好朋友!现在想想真是没由来得恶心!”闵夏恶恨恨地道:“冯晨曦,你有过朋友,有过喜欢你的人,有为你无私付出的父母,但这些,全部是被你亲手葬送!你的人生走成这样,你也怨不得谁,你要死寻求解脱我不会再拦着,但是你凭什么要毁掉我的一切来报复苏屿!?我有我自己爱的人,你感情坎坷跟我有半毛钱关系?而苏屿又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报复?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你而已!”
他有什么错。
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你而已。
冯晨曦乱轰轰的脑袋犹如毒锥猛刺,一时间剧痛无比。
她握紧手中的打火机,气息不住地战栗,眉眼间仿佛被一股黑气笼罩。
她沉着嗓子一字一字道:“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
城郊宽阔寂静的道路上,突然有一辆接一辆的车子呼啸着疾驰而过。
行驶在最前方的是付子航的车,后面一辆是时骏和欧阳熙,再后面的全是警车。
眼见着手机定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付子航额头上汗珠滚滚,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住地发起了颤。
夏夏,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
后车上,时骏脸色阴沉地开着车,而坐在副驾驶上的欧阳熙任由眼泪在苍白的脸上无声流淌,一直紧紧地盯着前方,双拳攥死死地。
在得知闵夏出事的时候,她刚好和时骏碰巧遇到。
接到电话之后,几乎是立马开车随着付子航赶过来了。
欧阳熙的状态不比付子航好多少,望着前方满心焦急地说:“怎么还没到?应该快到了吧!”
他们深知,冯晨曦和一般的绑架犯不一样。
她根本不图钱,她就是纯粹地心理扭曲,想拉人下水。
欧阳熙此时已经完全不敢想象闵夏会发生什么,她能希望车子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那是什么!”她突然惊叫起来。
漆黑的夜晚,不远处燃起的那一大团烈烈的火光格外显眼。
在他们神经都紧绷的此时此刻,这团火就仿佛是什么不祥的征兆。
时骏也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糟了!”
前面付子航的车已经失控了一般朝着着火的方向冲过去。
后面的车一辆接一辆风驰电掣地划破黑夜,紧追而上。
着火点就是闵夏最后的定位。
虽然已经被大火吞噬,但依稀能看到燃烧着的是一辆黑色的车。
冯晨曦在电话里说,她要一把火结束这一切。
他来迟了。
“夏夏,夏夏……夏夏!”付子航脸色惨白如鬼,仿佛已经失了魂,下车直接朝着那团火扑过去。
“哥!”时骏一个急刹车,飞快地下车冲上前将他用力地拖住,流着眼泪道:“不能去!太危险了!”
火烧这么大,就算里面有人,也早就没救了。
他也不敢相信,可是车子烧起来,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付子航怒吼:“松开!”
这是付子航从小打到第一次吼他。
时骏咬牙用尽浑身的力气从身后死死地将他抱住,只要他往前挣动一点,便再次加把劲迅速将他困住,都坚决不肯让他再往前。
“闵夏!闵夏!”欧阳熙也哭着不要命地往火边奔,结果被两个警察给一把拉了回来,不顾她的挣扎将人给往后拖。
“闵夏,闵夏……怎么会这样……”欧阳熙无力地跪在地上,头发散乱,崩溃地号啕痛哭,面上妆容全花,已经毫无平日里的形象。
她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她没办法想象白天还和她视频通话的人,就这样没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一场噩梦,可是却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噩梦是真的。
大火烧得烈烈作响,烧掉了付子航心中最后一丝丝的希望。
也烧断了他的生路。
付子航突然就停止了挣扎,红通通的火光倒映在他被泪水模糊的双眼里,他心如死灰,喉间蓦地一股腥甜上涌,血丝从唇缝溢出。
“哥!”时骏接住付子航骤然软下去的身体。
付子航双眸灰霾,毫无生气的模样让时骏又害怕又心慌。
“哥,哥,你别吓我啊。”
他知道他哥多爱他嫂子,嫂子要是真没了,他哥以后要怎么办啊……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时骏还是想尽办法地安抚他:“哥,我们去四下看看,说不定嫂子根本不在车里面呢,好不好?”
为首的那名警官指挥着警察拿车上的灭火器灭火,转头一看他们,厉声喝道:“都快点撤,这里危险!”
突然,有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在靠近。
付子航和欧阳熙都已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时骏和那名警官最先发现了,有一抹摇摇晃晃的身影正从右侧的暗处靠过来。
随着她走近,火光逐渐照亮她那张狼狈不已的脸。
毫不夸张地说,这张脸的突然出现,对于满心灰暗的时骏来说,无异于神迹降临!
他狂喜地猛地推攘付子航,大喊道:“嫂子!哥,是嫂子!她没事!”
付子航和欧阳熙这次终于有了反应,同时回过头来。
“子航,子航,小熙,时骏……”闵夏的手还被反绑在身后,她拖着软绵绵的腿想走过去,却实在没力气了,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了。
是她,不是自己做梦。
真的是她!
她不在车里。
她没事,她还活着。
付子航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整个人瞬间活过来了!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她扑过去,双腿跪在地上,一把将她的身体嵌入怀中,死死抱住。
“夏夏,夏夏!”失而复得的狂喜令他泪水狂涌,他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只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哽咽着不住唤她的名字,“夏夏,夏夏,我的夏夏……”
“是我,我没事。”闵夏也是泪眼盈眶,声音嘶哑得不像话,“我说过,我还没跟你结婚生子呢,我不会有事的。”
“闵夏,闵夏。”欧阳熙也激动地跑过来了,呜呜呜地又是哭又是笑。
她也想抱闵夏,可是付子航彻底将她的身体占据,她没处下手,只好擦掉眼泪和时骏一起给她把手上的绳子解开。
虽然都很激动,但都清楚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
在警官大声的催促下,付子航抱着闵夏上了车,欧阳熙帮他开车,时骏也去把自己的车开走,远离了着火地。
而警察照着闵夏说的方向,把远处坐在地上不言不语不闪不躲的冯晨曦给铐上了警车。
车里没人,也就没有再继续冒险灭火,都速速撤走了。
他们才远离不久,车子最后砰得一声爆炸了。
整个地面都为之一晃。
不过,好在这片场地空旷,四周没有什么可燃物,不会造成什么损害。
闵夏靠在付子航怀里,身上被他勒得有些疼。听着他到此时都还没能平复的战栗气息,她知道,他方才肯定是吓坏了。
她何尝不觉得自己刚才真的要死了呢?
冯晨曦确实是想要她的命,也确实已经点了火。
可是,火在外面嗤啦烧起来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怔然地突然就下车,把正拼命想逃离的她给拖出了车子。
两人才出来,原本只燃在一侧的火瞬间蔓延包裹住了整辆车。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死里逃生。
如果再迟几秒,那方才炸飞的就不只是车子了,还会有她的身体。
至于冯晨曦为什么最后突然改变主意……
那没人清楚。
欧阳熙开着车,给一直在等消息的华天齐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让他不用担心。
他知道得比较晚,立马遣了人过来救人,但时间过于紧迫,那些人还是没赶上。
欧阳熙便让他把人都召回去,然后叮嘱他把星途最厉害的律师给找过来。
才刚挂断,突然有电话打到她这儿来,她瞥了眼号码,不动声色用耳机接了。
“放心,已经找到了,人没事。”
闵夏紧张地微微直起身体来,小声问:“是我爸妈?”
“叔叔阿姨还不知道呢。”欧阳熙挂了电话之后,语气寻常地回答:“是苏屿,他方才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闵夏长吐一口气,又歪回付子航怀里。
她无辜,苏屿也无辜。
他肯定心里很愧疚。
好在这次过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闵夏除了被绳子绑,嘴巴流血,牙齿发酸,还呛了几口烟,此时她身上疼,头昏脑涨,很是难受。
不过还能活着,活着继续陪伴自己所爱的人,自己的朋友,还有父母,她真地是谢天谢地了。
付子航看出她不好受,心痛地抵了抵她的额头,“再忍一忍,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好。”闵夏乖乖地应了,抬手摸摸他的脸,突然敏锐地凑近他唇间闻了闻,血腥气?
“你流血了吗?”
闵夏刚才泪眼模糊,又一直被他抱着,根本没注意到他吐了血。而付子航早就偷偷地把血迹擦干净了,“没事,嘴巴不小心咬破了。”
闵夏知道他们方才肯定都以为她被烧死在车里了,心中不由泛酸,“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
冯晨曦把她从车里弄出来之后,又把她抱着拖了老远,给她解了脚上的绳子,然后就呆呆愣愣地跌坐在地上没管她了。
她当然要立马逃跑,只是她呛了几口烟,头昏脑涨,才几步就倒在地上。
付子航他们来的时候,闵夏听到了喊叫声和哭声,想喊喊不出,只得奋力挣扎着爬了起来,凭着一口气歪歪倒倒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就迟了这么一会儿,肯定快把他们吓死了。
付子航听她这么说,闭了闭眼,一直强忍的泪水再次滑落,黑压压的长睫一片晶莹的水光。
他不止是担心,他根本就是自己跟着那场火死了一回。
她没事,他才得以重生。
还好她还活着,有温度,有气息,鲜活地存在着。
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付子航湿润的唇亲了亲她的额头,哽咽说:“夏夏,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没丢下我。”
“你对不起什么,你还能好好的,我跟子航都谢天谢地了。”欧阳熙一想起方才那情形,没忍住眼眶又湿了,“还好你没事,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闵夏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接下来把自己晚上遭遇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啊……”闵夏突然可惜道:“我买的星空灯掉了,我挑了好久。”
欧阳熙本来听得正咬牙切齿,简直服了她了!
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她最后却是惦记着她的灯?!
付子航敛住眸中神色,手指理了理她耳侧的发丝,轻声哄道:“别担心,我会让人拿回来。”
“好。那个灯很漂亮的,比星星贴还要美,等晚上回家我开给你看。”闵夏不想气氛一直这么凝重,想笑一笑,可一咧嘴就痛得不行,她嘟着嘴巴轻吸一口气,用手扇风。
付子航无奈地道:“休息一会儿,你先别说话了。”
“好叭。”闵夏安心地靠在他怀里不动了。
付子航感受着她清浅的呼吸,心口也开始一点点地回暖。
这种惊吓和痛苦,他此生都不要再有第二次。
闵夏需要去医院,而冯晨曦被警察带走。
中途,欧阳熙停了一下车,在冯晨曦被押下警车的时候,迈步上前,扯住她的头发,不由分说扬起手,狠狠扇了她几个耳光。
她两边的脸几乎是立马就肿起来了。
如果不是遭到警察阻拦,她今天就要打死这个贱女人。
“以后吃牢饭去吧你!”
冯晨曦脸色灰蒙蒙,喉咙滚动了一下,垂着眸被警察押走了。
闵夏不知道她最后为什么又把她给拖出来。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就这样了吧。
闵夏身上的伤处擦药就好了,但因为呛了烟,需要留在医院挂针。
闵夏躺在病床上时,付子航也不管还有欧阳熙和时骏在场,一直将她抱在怀里不松手。
欧阳熙虽然很想留下来,但眼看这情形,握着闵夏的手说了几句话之后,决定和时骏先撤走。
刚出病房门,她就看到了静立在走廊外的苏屿。
大冷天的,他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头发凌乱,气息不稳,清隽的脸上苍白无血色。
而起一向一丝不苟的他,脚下竟然是一双拖鞋。
很明显,他应该是急匆匆就从家里跑出来了。
时骏也看到他,臭着脸没说话。
苏屿看向欧阳熙,微微直起身体,问:“她还好吗?”
“呛了点烟,现在在打针,精神状态还好。”欧阳熙其实和他不太熟,但他都来了,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要不,你进去看看她?”
虽然他是无辜的,但此事因他而起,他肯定十分内疚。
更何况闵夏还是他一直喜欢的人……
苏屿闻言摇摇头松了口气,低声说:“她好便好,我……就不进去了。”
顿了顿,又道:“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欧阳熙摇摇头,“闵夏绝对不会怪你。”
“可是我怪我自己。”苏屿苦笑一下,最后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冲她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步伐缓慢地离开了。
清冷单薄的身形消失在长廊尽头。
闵夏在医院打了两天针,精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身上的伤痕还得擦药慢慢地消,而且她的嘴巴疼,牙齿也酸,好几天都还只能吃软绵绵的东西。
好在付子航让家里的厨师换着花样给她做口感绵软的美食,倒也不算是受罪了。
付子航是想要她在家多休养几天,闵夏却因为惦记着剧本,不想耽误整体的进度,想要尽快复工。
这段时间,不管白天夜晚,付子航都时时跟在她屁股后面,好像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似的。
她执意要工作,付子航实在拗不过她,就每天亲自接送,甚至陪着她一起开剧本会。
公司有事实在脱不开身时,他就让两名保镖时刻守在闵夏身边。
闵夏虽然觉得怪别扭的,不过为了让他安心,还是乖乖接受了他的安排。
冯晨曦这次必然会判刑,冯晨曦的父母为了女儿几次三番想找闵夏求情,想要女儿获得从轻处罚,可有付子航的保护,他们根本接近不了闵夏。于是他们找到了宋美佳和闵国丰下跪哀求,宋美佳七窍生烟,直接挥舞着扫帚将他们打走了。
他们确实可怜,但宋美佳也是母亲,她是绝对不会原谅那个差点害死自己孩子的人!
再后来,冯晨曦的事轰动了整个同学圈,闹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
当事三人更是成为了谈论的焦点。
不少人都以为闵夏肯定留下阴影了,对她和苏屿十分同情。
闵夏一开始确实是做了几次噩梦,不过后来繁忙的工作让她渐渐忘了那件不好的事,一心投入到剧本里去了。
倒是她亲爱的男朋友一直没办法忘记,且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他是真的被她搞怕了。
以至于直到后来都结婚生子了,他都没办法忍受她离开视线太久。
就算因为各自的工作必须分开,他也会让闵夏一直开着定位,时不时都盯着。
闵夏要去哪儿都会提前给他报备,只要位置稍微异常,他就会立马打电话过来确认。
不管是闵夏的朋友,还有付子航的朋友各个都忍不住地惊叹:天啊,就从没见过这么粘老婆的!
也有不少朋友觉得他控制欲太强了。
闵夏闻言只是弯起眼睛笑笑。
毕竟事出有因,她都已经习惯了,不觉得这有什么。
自己的老公,就好好哄着呗。
否则,他可是要委委屈屈、眼泪吧嗒哭给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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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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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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