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上这所高中的学生，对考试都特别执着和认真,哪怕只是刚回来一小会儿，班上的同学就已经开始拿出课本备考了。
黎雪昨天将高一上学期的数学稍微过了一小半,下学期的还没开始看。
省重点高中就是这样，前一年半的时间快速讲完高中内容,后面一年半的时间准备高考。
不断考试,复盘,考试，再复盘。
正当黎雪将课本往后翻的时候，韩司穆凑近问：“要不要我帮你装点水？”
考试前居然还能抽空装水。
好自信。
黎雪摇摇头,“快要考试了，考完试再去吧。”
他“啧”了一声,伸手拿起她的水杯摇了摇，“行了，我帮你去装吧,你复习。”
韩司穆起身离开座位,在所有人都在座位上复习的时候，他拿着两个保温杯出去。
班主任已经拿着卷子进来了，见韩司穆插着兜出去，她还喊道：“韩司穆,去哪里，快考试了。”
“口渴，装水。”
说完,他头也没回地继续往热水机的方向走去。
黎雪抬头往少年的背影看去,心想着他刚刚在台上说了那么多话,不口渴才怪。
她又帮忙传前排同学递过来的答题卡，放在韩司穆的桌上。
等韩司穆回来，卷子已经全部发下来了，大家都在埋头写字。
他将水杯放在她的桌上。
黎雪连忙道谢，“快写名字吧，还来得及。”
韩司穆轻笑，拿起笔开始写。估计是刚刚转笔的时候将笔甩飞了出去，他晃了晃笔，发现断水了。
没等他出声，黎雪从自己的笔袋里拿出一支新笔，不动声色地放到他的桌上。
桌上的那只笔小巧可爱，顶部还有一个黄色的皮卡丘，是女孩子很喜欢的那种款式。
少年拿起笔看了一会儿，侧过头朝她勾唇。结果黎雪看都没看他，笔尖刷刷地在纸上作答。
鬓边有一小缕头发弯弯绕绕地垂落下来，缝隙间折射着阳光，将她的脸蛋衬托得更加通透红润。
韩司穆看了半晌，察觉到班主任慢慢走过来，他赶紧移开目光，笔尖快速移动写下自己的名字。
耳朵却不知不觉地红了。
......
这张摸底考卷子还是挺容易的。
黎雪提前半个小时就写完了，搁笔的那一刻，身旁的韩司穆也写完了，托腮看向她。
手上又开始转起了笔。
黎雪看着他转皮卡丘看得头晕，担心他将自己的笔给转飞出去，连忙朝他撇了个小嘴。
“别转，要弄坏了。”
韩司穆不转了，伸手拿过她的笔袋，将笔放了回去。
她的笔袋很小，但文具应有尽有，三支黑笔，一支红笔，两支自动铅笔和一块粉红色的橡皮擦。
小女生的文具总是五颜六色的，不像男生，书包里就放一两支黑笔，有时候丢了想找都找不到。
他低头看她笔袋里的东西，又很幼稚地翻了翻，一副好奇心特别重的样子。
黎雪总觉得现在考试的时候还是要严肃点，于是伸手拿过笔袋，将拉链拉好，放到窗边。
她将两只手揣起来，仰着下巴，一副漠不搭理的模样。
韩司穆轻笑，不看她了。
周围的同学还在奋笔疾书，即使做完了也在检查。
韩司穆坐不住，起身提前交了卷，插着兜就走出了教室，转眼就看到三班的刘睿跑出来，一把揽过少年的肩。
两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走廊处。
摸底考结束后，各科老师介绍完自己就开始上新课。第一节课讲得很快，差不多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第一章六节课的内容讲完了。
幸好黎雪昨天自己预习过，不然照这个速度，压根儿就跟不上。
再看韩司穆，从第一节课就开始睡，老师擦了多少次黑板，他就换了多少种姿势。
少年把头枕在手臂上，根根分明的睫毛低垂，掩住他那双狭长黝黑的眼眸。
有时候他人没睡着，微微睁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多久又重新阖上。
老师估计也知道韩司穆的名字，见他这么睡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不惯时还是稍微地提点了一句：“要是有同学困了的话就坐着眯一会儿，别趴着。”
黎雪连忙伸手戳了戳韩司穆。
少年将头转过来，从鼻腔里懒懒地哼出一声。
“起床了，别睡了。”她一边戳一边迎上老师殷切的眼神，“刚刚老师在说你，叫你坐着睡，别趴着。”
黎雪的手在桌子底下疯狂戳他的大腿。
结果没一会儿，她的整根食指就被他的掌心包裹了起来。
“别戳，疼。”
韩司穆懒洋洋地坐起身，脸上还有没睡醒的倦意，一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整个食指，整个掌心差点包住她的手。
黎雪不好意思地抽回手，缩回到自己桌上，总感觉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热热的。
老师见韩司穆终于醒来了，继续往下讲这节课的内容。
经过一天下来的相处，黎雪总算是知道了自己这位同桌的习惯。
上课睡觉，下课疯玩。
下了课要是想找到他，除非是因为外面下雨了，不然他准会拉着他的好兄弟在操场上晃荡。
黎雪还在整理上一节课的内容，后桌的同学拍了拍她的肩，悄声问：“你同桌今天睡了一天喔，不用听课的吗？”
黎雪：“我觉得他应该已经都会了吧，所以上课就没必要听了？”
“哇，果然学神就是学神。”
旁边的窗户传来一声女孩子细弱的声音：“你好，同学，请问你们班的韩司穆在吗？”
黎雪转身看过去，发现是早上给韩司穆送早餐的那位。
她摇摇头，“韩司穆不在，怎么了吗？”
女同学表情窃窃的，将手上的一封情书递给她，“能不能帮忙将情书塞到他的抽屉里面？要是你愿意的话，我请你吃东西。”
“......”
黎雪跟后桌同学互相对视。
“吃东西就不用了。”她接过情书，“我帮你放。”
那同学太紧张了，连忙说了声谢谢就跑了。
黎雪手上拿着情书，正思考着要将它放哪里。韩司穆的抽屉里全是书，整整齐齐的，连一条缝隙都没有。
她拿在手上，想将情书推进去，但又怕弄坏了人家的信，可是光明正大地摆在桌子上好像也不太好。
于是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韩司穆回来了。
他刚坐下来，就从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吃吗？”
黎雪也连忙将手上的情书递给他，“给你的。”
“......”
两人互相将手伸到对方面前，动作惊人的同步。
一人递巧克力，一人递情书。
韩司穆低头看向她手上的情书，神色微顿，眼眸很深地看着她，“给我的？”
“对啊。”黎雪将情书递给他，“给你的。”
“......”
少年额前的碎发散落，身上白蓝相搭的高中校服干净整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接过情书。
巧克力放在她的桌上。
“隔壁班一个女同学给你的。”
韩司穆正要拆开情书的手一顿，嘴角扯了扯，将它随意塞进抽屉里，神色突然变得有点凶，浑身戾气像瞬间爆发了出来。
“以后这些事你少管。”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水杯走了出去，步伐特别匆忙。
后桌的同学张着嘴过来，有些惊讶，“我的天啊，你同桌为什么那么凶啊？”
黎雪还心有余悸，连忙摇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刚刚的少年脸色大变，浑身的压迫感瞬间就冲了上来，说话的语气更是压着嗓音，含着沉沉的威胁。
突然被人凶了一下有点委屈。
黎雪感觉心情顿时沉了下来，看着桌上的德芙巧克力也不好了，嘴唇一下子嘟了起来。
等韩司穆再回来时，黎雪已经写完了作业，正要打开书开始预习明天的内容，双手捧在脑袋两侧，也不管旁边的动静。
他抬头看了眼前面的黑板，又往她看来，伸手戳了戳她的手臂。
黎雪避开了，闷声道：“干嘛？”
“嘴翘那么高干嘛？”韩司穆凑过来，“谁惹你生气了？”
“......”
这人还好意思问？
黎雪不理他，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还将一条手臂支起来，故意挡住跟他的视线。
韩司穆这下总算是意识到不对劲了，连忙问：“难不成......是我啊？因为刚刚的事？”
她不回答，继续看书。
放学的铃声响起，班上一群人立马拿起书包跑出教室，欢呼声响彻整个走廊。
三班的刘睿跑到课室门口喊道：“韩司穆，放学了！你家的司机......”
韩司穆立马做了个手势。
刘睿噤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我先回去了啊，记得今晚老地方见喔。”
黎雪正收拾着东西，眼角余光瞄见韩司穆收东西的动作很慢，像也在观察她的反应。所以她动一下，他就动一下，她停下来，他也停下来。
黎雪收拾好书包站起来，韩司穆立马从座位上起身，眼眸定定地看着她。
等她从座位上出去了，他才拿上书包跟上来，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在后面慢慢跟着。
出了学校，黎雪一路往公交站走去。
韩司穆追了上来，跟她并列一起走，又低声道：“巧克力吃了吗？我这里还有，想吃再给你。”
“没有。”她摇头，“我不要。”
“......”
少年脚步停顿，又慢慢跟上来，“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以为那封情书是你的。”
黎雪更疑惑了，“要是情书是我写的，你就要凶我？”
韩司穆一时语塞，“......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理他，刚好看到公交车到站，连忙跑了过去。
黎雪前脚刚到车上，韩司穆后脚就跟了上来，人很高，笼在身后，遮住了身后大半的空间。
她往里面走，没一会儿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从后拉住，轻轻扯了扯，“过来坐。”
“......”
黎雪的袖子差点被他扯落，连忙转身过去，一言不发地坐到座位上，手臂抱着书包，眯眼看着外面的景色，就是不看他。
韩司穆扶着头顶的手扶，上半身倾靠下来，将她笼罩在一个小空间内。
他居高临下的，影子将她笼罩起来，嘴里嗤笑一声，“人不小，脾气还挺大。”
“......”
黎雪抱着书包，假装没听到。
少年将巧克力递给她，“吃不吃？最后一块了。”
“No！”
他低笑，“哎哟，英文不错。”
调侃的语气中含着痞坏的笑意，伴随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听着一点都不正经。
“......”
黎雪将手支在窗户上，托着腮，将视线移向窗外的风景，假装没听到。
今天不堵车，很快就到站了。
黎雪起了身，迎面就跟韩司穆撞上。他手臂攀在头顶的扶手上，上半身却矮下来。
她一起身，跟他的距离瞬间拉近，彼此的呼吸也纠缠在了一起，甚至都能看到少年眼眸中自己的倒影。
韩司穆目光紧紧地锁着她。
黎雪跟他对视片刻，赶紧移开目光，低声道：“我要下车了。”
他连忙让出位置，“噢”了一声，挺反常地说了声：“注意安全。”
下了车。
黎雪站在台阶上看着公交车关上门，韩司穆已经走到了后门，身形修长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她。
直到公交车慢慢走远了，她才转身回家。
－
晚上，韩司穆将书包往桌上放，伸脚踹了踹正在打游戏机的刘睿，“喂。”
刘睿忙着手上的游戏通关，敷衍地应了一声，“干嘛？忙着呢。哎哎哎！敢弄我，看小爷我教你怎么当孙子！”
“......
韩司穆绕过他，将作业本从书包里拿出来，刚想翻开写作业。刘睿就在旁边道：“你一个大学神还写作业呢？”
“明天要交。”他道，“你也别玩了，先写作业。”
刘睿正玩得起劲，“韩司穆，你不用这样吧。我来你这里是避难的，不然回家又要被人管东管西。”
“起来。”
韩司穆踢了踢他，从书包里摸出了一支笔。结果一下笔，还是断水的。
突然想起今天的那支黄色丘比特。
刘睿不情不愿地起身，见韩司穆盯着一支笔在发呆，忙凑过去问：“干嘛？这是什么表情，在想女人啊？”
“......”
韩司穆瞟了他一眼，直接从他书包里抢过来一只笔，“写作业。”
“哎哎哎！我只有一支笔，抢我的做什么！”刘睿抢不到过他，轻嗤一声，“咱们的富家大少爷居然还有抢笔的时候，这就是有钱人低级的乐趣吗？”
刘睿又凑近道：“话说哦，昨天你家司机请假就算了，今天司机来了你还搭公交是怎么回事？”
“......”
“是不是看上你的同桌了？”
韩司穆低头写着作业，速度很快，一目十行快速得出答案，像是不带思考的那种。
刘睿拿了一支笔，边看他边写，将答案抄在空位上。
“别抄我，自己算。”
刘睿将笔一扔，“你也知道我不会的了！说一说嘛，今天是不是跟你那漂亮同桌一起走了？”
韩司穆写完了，将作业本合上。
“是。”
“你看上人家了？”刘睿暧昧地撞了撞他，“毕竟她长得那么好看，比以前跟你表白的那些女生都好看。”
少年微微蹙眉，看向刘睿，“你是真不记得她了？”
“啊啥？”
韩司穆提醒道：“去年全国青少年物理竞赛南淮分区，十二中。”
刘睿挠头，“怎么了吗？”
“大老远顶着太阳去给你买水的那个小女生。你还记得吗？”
“......”
刘睿也想起来了，“是她啊！那个小脸红红的女生！哎哟，我就说为什么这么眼熟！”
韩司穆将作业本放进书包里，长腿一跨往沙发上坐下，伸手拿出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
开机，解锁。
刘睿抄完作业连忙跑过来，“喂，你同桌大变样呀！我记得去年她不长这样的啊！为什么现在都那么漂亮了？”
他张大嘴，“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
韩司穆刚开了一局游戏，敷衍地理他，“嗯，所以呢？”
刘睿站起身，将手举到头顶。
“我要去追她！”
“......”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韩司穆将枕头扔到刘睿身上，“天天追这个追那个的。你前天还说你们班的谁谁谁好看要追，昨天又说二班的某某某好看。今天就打主意到一班来了是吧！”
刘睿连忙抱着抱枕，“哇，扯到你同桌就这样！我今天说的那两个女生你都没反应，说到你同桌就扔枕头！你还敢说你对你同桌没意思？”
少年起身，用枕头一把按住他的头，“人家顶着大太阳给你买水，你转头就把人家给忘了，有没有良心？”
刘睿被打得跌坐在地上，“哎哎哎？韩司穆！”
两人打得气喘吁吁。
韩司穆坐在沙发上，手臂搭在膝盖上，俯身低头看着地上的刘睿，警告道：“刘睿，我同桌可是好学生，你别勾她。”
刘睿看着少年居高临下的模样，忍不住“喔”了一声，“韩司穆，你慌了！你慌了！你慌了！”
韩司穆没理他，起身，一看手机里的自己都被对面打死了。
少年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一边，没一会儿又捡起，走去浴室洗澡。
刘睿赶紧跟过去，“你放心啦！你好兄弟我知道要怎么做。我不跟你抢你喜欢的女生。”
浴室里传来韩司穆的声音：“我没喜欢她。”
“你怎么还口是心非啊！”
“滚！”
韩司穆躲在浴室里，按着手机上百度查词条。
——“对女生太凶了，她生气了怎么办？”
——“男生怎么向女生道歉？”
——“女生生气后在想什么？”
——“男生误以为被女生表白，结果凶了人家怎么办？”
......
查了半天。
知道了，又好像不知道。
韩司穆将手机反扣在洗手台上，心烦意乱地走到花洒下开始洗澡。
***
第二天一早，黎雪将早餐从书包里拿出来。这次她带了两份，一份是自己的，一份是韩司穆的。
她刚将早餐放到韩司穆的桌上，他就从后门回来了。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眼。
韩司穆将书包往椅子上一放，拿起早餐道：“谢了，等下给你钱。”
黎雪没说话，起身走去走廊上吃早餐，身后也没了声响，也不知道韩司穆去哪里吃。
她早就不生气了，虽然韩司穆当时很凶，但想了想，帮他递情书这件事确实有点唐突了。
明明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仅仅只是同桌而已。
所以他生气是也是能理解的。
黎雪打算回去跟韩司穆说清楚，以后要是有女生想通过她给他送情书，她就会让别人当面送。
如果是放桌上的，那也不是她帮忙的，是其他女生自己放的。
想好了。
她三两下将早餐吃完，转身回到教室里。
韩司穆不在座位上，也没有在走廊。他拿着她给她的早餐不知道去哪里了。
黎雪有些失落，刚刚憋了一肚子的墨像是作废了一样，莫名多了一种无处宣泄的郁闷。
她走到座位上坐下，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了桌上的一个黄色皮卡丘玩具。
很小很小的一只。
只有半截手指大小，做工却特别精致。
下面还压着一个红色的信封。
黎雪左右看了看，将皮卡丘拿了起来，将它放在掌心上仔细打量。它后面有个小小的开关，按动一下，尾巴还会上下摆动起来。
看上去好可爱。
她的心情突然变得有点好，又用手指按了按。
小尾巴一晃一晃起来。
韩司穆还是没回来。
她打开信封，看到里面装着一张一百元。
里面还放着三封信，少年刚劲有力的字迹龙飞凤舞。
——对不起。
——昨天太凶了。
——和好。
三句话都能看出少年写字时的别扭。
黎雪将信封收了回去，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地等着韩司穆回来。
很快，韩司穆从后门回来了。
他手上还拿着一个篮球，在手里转来转去。球撞在掌心里，发出了“砰砰砰”的轻微声音。
黎雪从书包里拿出书本，将昨晚的作业交给了小组长，又摊开语文书准备早读，眼睛就是没看他一眼。
少年坐下后，他将篮球放到椅子底下，又扭头看了黎雪一眼。
桌上的信封已经不见了，皮卡丘却摆回到他的桌上。
黎雪已经察觉到韩司穆的目光了，故意伸手挡着自己的脸，假装托起腮，却是用后脑勺对着他。
旁边的桌子移动了一下。
紧接着，桌子被敲了敲，“同桌。”
韩司穆压低了嗓音，趁着早读委员没看过来时，他将书竖起来挡住，凑到她旁边，“几个意思？”
黎雪不理他。
他又偷偷摸摸地将皮卡丘放到她的桌上，指关节敲了敲，语气硬生生的，“送你。”
她微微侧头，瞟了他一眼，道：“不要。”
“你不是喜欢皮卡丘吗？”
“谁说的。”
韩司穆凑近，“你不喜欢吗？”
黎雪没说话。
两人凑得太近，很快就引起早读委员的注意。他走过来，正要发话，韩司穆立马就远离了黎雪，漫不经心地看着书。
黎雪在心里好笑，没管他了。
过了一会儿，韩司穆塞了一张小纸条过来。
——“皮卡丘要伤心了。”
见黎雪看了一眼就丢掉，他又塞过来一张。
——“主人不收留他，他无家可归了。”
又补上第三张。
——“理理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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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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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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