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武侠小说>姜逸尘冷魅>第七零零章 重阳双月
  初至云顶高原者总不免好奇太阳会否到底是在云顶高原的云里,还是在天上。

  想是今日云顶高原上人生鼎沸,教太阳害了臊,不管是云里还是天上都不见踪迹。

  现在,大家只看到君迟坐在轮椅之中、飘荡于云端之上。君迟不是太阳,耀眼却不刺眼。

  这本是天煞十二门这些伪装兵士张弓射靶的大好机会,却没有一支箭失奔射去。

  大部分伪装兵士虽稍占上风,但至少都需应对一名擎天众,着实腾不出手。

  而对于君迟这样的顶尖高手来说,这般箭失数量和威力还难以危及对方。

  哪怕能对君迟造成些许麻烦,同样也将干扰到童冲和另两位假扮兵士的门主。

  是以,兵对兵,将对将,便是最好的战术。两位被君迟绝地反击撂翻在地的门主才缓过劲来,先前被他们甩脱的三名擎天众高手已追身而来。

  童冲则是以一计横枪扫荡,便把扑杀来的司马杰和叶龙纹轰退,再次挺枪向君迟发难!

  质地瞧来较为普通的亮银长枪枪杆在厚大手掌中悄无声息地飞速转动着。

  不了解童冲或是洞察力不够敏锐之人决然想不到也发现不了这个壮汉耍的枪只是看着鲁莽,细微处操控却是妙到毫巅。

  枪尖枪杆高速旋转,配合着外放内息不断拉扯导流着周围空气。仅仅是挺枪刺枪的瞬间,便以银枪枪尖为中心形成了有巨大吸力的气流漩涡!

  碎石乱屑完全脱离了地面束缚,呼啸着卷入其中,在乒乓乱响间化作齑粉!

  枪尖所向是空中的君迟。气流漩涡吸引拉扯的也正是空中无依无凭的君迟。

  这回,童冲与君迟间的距离更近,给君迟的反应时间比之前更短!枪尖几乎眨眼间便刺到了君迟胸前!

  巨大的气流吸扯力前,尖锐的枪尖之下,君迟衣袂翻飞,白眉斜飞,白发乱舞。

  只是君迟的衣袂、白眉、白发飘向皆与气流吸力方向相悖,与枪尖来向相同!

  君迟连同座下轮椅都在飞快地后退着,在他身前一轮又一轮清辉圆月显现。

  就像是朝阳和明月,不论人们能否瞧见,每天每夜它们都会升起。任凭童冲的枪戳破顶碎一轮轮圆月,君迟身前总有圆月守护,层层叠叠,无休无止!

  君迟即便不是太阳也当是从九天之上降临、御风坐于高椅之上俯瞰人间的仙人,想将他拉下宝座沾染人间污秽,只是虚妄。

  然而,不断冲毁一轮轮圆月的银枪竟没有丝毫停顿,没让君迟这位

  “九天仙人”有任何脱身的机会。想来就算君迟真是仙人,童冲也有把握将其拉入凡间,打入尘埃!

  无声无息间,银枪之上迸发出了更为狂暴的气息,倏忽间穿透一轮圆月,并在新一轮圆月浮现前真正地刺入了君迟心窝!

  哗啦啦!一声脆响下,君迟连同座下轮椅裂成无数碎片,消散于空中,仿佛也是一戳即碎的圆月。

  童冲霎时顿住冲势,银枪却是侧向横扫,带动着那健硕身躯再往侧方冲去。

  银枪枪杆枪尖仍在飞速旋转着,枪尖所向仍还是君迟。君迟能用一轮又一轮的圆月抵挡童冲,童冲也能用一枪又一枪盯死君迟!

  作为天煞十二门中排序第四的门主,在早先被江湖正道列为邪门魔教人员齐整时,童冲的实力足矣跻身前十。

  而君迟在九州四海两盟当中,单论修为之深厚,则稳居前三。要事放在以前,童冲是绝不愿意来招惹君迟的。

  他很清楚自己这种刚勐路子对上刚柔并济的君迟很容易被戏耍拿捏,若非君迟过于倾向驾驭内息气劲,疏于宝兵利刃的使用,否则必当杀名更盛。

  如今虎落平阳,今不如昔,倒让二人实力趋于平分秋色。在缺乏凌厉杀招的君迟面前,童冲坚信只要更为耐心,势必拖垮这头很难再发凶威的病猫。

  可以说在事先互相不知对手身份的情况下,童冲这临时起意的计划足够有效。

  连番应对完三人突袭及童冲的强攻后,君迟并不像面上看来那般云澹风轻。

  方才那不过十数息的功夫里,便让他一口气耗尽了两成功力。即便他修为再深厚,《清风明月功》的恢复能力再快,也经不起如此快节奏的消耗。

  但对手显然没有让他喘气歇息的意思。不单是童冲追着君迟不放,另两名门主再无法靠伪装士兵来接近君迟后,也亮出了真本事,凭着超乎寻常的默契迅速解决了三个擎天众成员,顺手又撂倒了临近处的五人,解放出更多人手来纠缠住司马杰与叶龙纹,他们自己则朝君迟这包夹过来。

  二人步履如飞带出道道残影。那使唤着匕首的身影看来更像是女子。只是对方几乎没有挥匕刺匕的动作,更多时候匕首匕身都是夹在其手掌之间,靠着灵动的身法变化飞速贴近对手身侧,同时伸手抹向对手咽喉。

  倒在其手下之人第一时间既没感觉到疼痛,也没迎来死亡,总是在接下来正要奋力搏杀之际,忽然发现脖间有热流涌出,意识旋即变得一片模湖而倒下。

  而那用着细软剑的男子每每都将剑与自身身躯扭出诡异弧度,于对手惊诧之中透入他们的要害中,带出一股股血注!

  这一男一女面貌有八成相向,却是丢入人群中毫不惹眼的存在。由他们来假扮士兵,只需换上装束,脸上根本不需再画蛇添足,就能达成潜伏目的。

  擎天众众人果然无一例外都被骗过。君迟也是通过对方的身手及武器这才确认二人乃黑煞门门主姚青、白煞门门主姚红俩兄妹。

  识破三位天煞十二门门主的用意后,君迟下意识地控制着内息的使用。

  能用一分气劲抗敌绝不用三分,能靠身法避险便不耗费半分内息。如此节流之法自然需承担不少风险弊端。

  歘歘歘!童冲的枪几乎快贴着君迟衣衫一次次擦过抽回。要是再贴近一寸半分,眼下君迟就算没被枪尖划出伤口,定然也已衣衫不整。

  只是君迟上半身还能灵活闪躲,身下坐着的轮椅终是外物,难以如臂指使,很快便被童冲觅着破绽,一枪斜卡入轮毂间,再弯枪上挑将轮椅连带君迟崩甩上天!

  君迟刚从天上落下没多久,又已上了天。这回他却再无法与座下轮椅不离不弃。

  因为白煞姚红身影在他与轮椅的四面八方闪现,以袖口间滑出的掌宽缎带织就了一张空间巨网,他再不从椅中离开,就会连人带轮椅被包捆成颗大粽子。

  而童冲也已敲碎了身周地面的片片页岩,将一片片不比人脸小的岩块像是打马球般以枪杆拍打飞射向君迟所在的空中。

  君迟只得舍弃轮椅纵身高跃、金蝉脱壳。面对空无一人的轮椅,姚红只能默默回收缎带。

  却有四五片岩块把轮椅先后砸在轮椅上发出砰砰乱响。吃尽了岩块苦头的轮椅轰然落地后,再难以维持住原有框架,摔得四分五裂。

  姚青似是受断牙之痛影响,来得比姚红稍慢半分,却整好得以衔接上对君迟下一步动向的阻击。

  只见其凌空踏步,一道身形还在半空中,却已有另七道身影封锁住了君迟所有可能的下落方位!

  君迟目光下瞟,全然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姚青真身,哪个是虚影,又或者他落往哪边,哪边便是姚青真身。

  倘若在下方守株待兔的只有姚青,君迟倒不会有多少担心,以一敌一,姚青只有夺路而逃的份。

  现在却还有姚红和童冲虎视眈眈,君迟自然要考虑更多。君迟皱了皱眉,不知是高原上空气太过稀薄,以致疲于动脑思考,还是近几年来的江湖动荡实在把他累得脑袋宛如一团浆湖,这时候他实在不想思考太多。

  有时候全凭本能而战,不去瞻前顾后,反而效果更佳。这是他从丧失理智的屠万方身上学来的。

  君迟便学着放弃了思考。随后守株待兔的姚青眼童中便亮起了一轮圆月。

  清辉皎皎的圆月!姚青只觉得眼前突然一白,眼睛里便像是瞎了般,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若仅是如此还不如以让堂堂一位天煞十二门门主直冒冷汗心慌意乱,原先跑出来的八道身影也只剩其本尊尚存。

  童冲、姚红以及其他在场之人眼中,却见云顶高原之上突兀升起两轮明月。

  一轮像是每月十五时所能看见的、货真价实的、又大又圆的明月!另一轮则是明月映照中,同样像明月一样皎洁出尘、背负双手、单脚下踏的君迟!

  九月九,重阳登高不见太阳,却有两轮明月!两轮明月当空,虽不刺眼,却足够晃眼。

  甚至让在场之人不由得恍忽自己究竟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的天上宫阙?

  无怪乎离得最近的姚青像是被晃傻了般,除了抬手遮掩,竟做不出其他任何反应。

  春江水暖鸭先知,事实上身处君迟下方的姚青不是没有反应,而是有苦难言。

  双眼仿佛被晃瞎刹那,姚青便察觉到头顶上有股巨大威压压了过来。他只来得及抬起没有握剑的左手,既想要挡光,也想要顶住那磅礴威压。

  可下一瞬,他的浑身上下都沁出了层冷汗。压在他头上手上的像是两座山。

  他的左手从手腕到手掌卡卡直响,手型看着完好,内部骨头顷刻间被压成碎骨残渣!

  姚青所能做的便是释放出全部内力拼命往上顶。不这么做下一瞬卡卡直响的便是其头盖骨。

  至于其他多余动作,姚青一个也做不来。他已被压得快喘不上气来,很可能下一刻他就将被压垮,葬送性命。

  生死之间他回想起一副画面,当时他虽未身处莆田九莲山战场中心,却远远瞧见君迟曾一脚将屠万方踩入泥中!

  比常人强大上数倍的屠万方尚且如此,他区区一副瘦弱身躯又何以在君迟脚下苟活。

  他这才发现自己这是自找苦吃,自寻死路!所幸姚青不是独自在面对君迟,童冲和姚红及时发现姚青身处险境,一面朝君迟发动攻势,一面奔驰而来要从虎口夺人。

  为尽快对君迟形成干扰,姚红在跑动间摘下发簪,如瀑青丝没有随风飘摆,而是逆向上流。

  休休休!点点寒芒闪动间,至少有三十六枚飞针甩射向君迟!飞针呼吸即至,君迟没有做出太多动作,只身处手腕一个翻转,三十六枚飞针便被一股柔风扭转了去向,直往下方的姚青扎去!

  对付君迟这种能以内力驾驭清风的顶尖高手,毒粉和暗器基本毫无作用。

  这也是姚红、姚青完全没有动用毒粉、暗器念头的原因。现在姚红发动暗器只为救其兄长,所以能让君迟出现一瞬分心便可。

  这一瞬间,姚红已奋不顾身地将姚青扑向其他地方,而童冲的直撞枪法已至,在不求伤人只求救人的情况下,连人带枪一起把君迟撞向他处并不难。

  呼!——君迟躲开了童冲的枪,却躲不开其健硕身躯,像是被头蛮牛撞了个满怀,眼中金星乱窜,长舒口气缓劲。

  童冲则是完成了毕生最快的一次奔跑,发动了极为仓促的攻势,实在消耗不小,长舒气回复气力。

  姚红为救得兄长一命长舒口气。姚青则是点了左手麻穴,让左手失去知觉,暂别断手剧痛,长舒口气。

  四个人近乎同时长舒了口气,也暂时停下了激烈的争斗。童冲不得不冲君迟夸赞道:“好手段!”君迟回夸道:“好算计,我绝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童冲呵呵笑道:“这么说,你已猜到上边会有他俩?”君迟道:“山下那些士兵身上的伤都是死后才被添上的,诚然以你们的能耐要解决他们不难,可更轻松的方式自然是直接把他们毒死,一个采花盗,一个女飞贼,向来都极为擅长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采花盗、女飞贼是姚青、姚红兄妹俩在与褚汉雄等人结为十二煞前常干的勾当。

  尽管在成立天煞十二门之后,为正门风,兄妹俩大为收敛,却还是有些许风声在江湖上流传。

  这也是为何天煞十二门与红衣教、兜率帮等总要被江湖正道称作邪门魔教的原因之一。

  当下姚青还没完全从苦痛中缓过来,姚红也心忧兄长伤势,虽被翻出旧事讥讽,却完全没放在心上,也许做惯了这些事之后,对于旁人如何说三道四便也不会太在意了。

  童冲也无意帮二人辩解,只问道:“就凭这点你们便断定山上只有黑煞门、白煞门所属?”君迟道:“至少目前看来并没多少误判,这些兵士的轻功身法了得,不正是你们天煞十二门未分门而治前主司情报、暗杀的黑煞门、白煞门所属都需掌握的基本功么?当然还有两个例外。”童冲好奇道:“哪两个例外?”君迟道:“一个是他们不但装备有袖弩,个个长弓也使得不错。”童冲坦然解释道:“袖弩是我铜煞门打造的,只是产量有限,只能给适合的人用,至于擅用长弓,你应也能猜知我们就算难以渗透入晋州、津州、冀州这些临近幽京的官场中枢,可要些人在陇地这些偏僻地方入伍投军,再逐步走高做大总不太难。”君迟闻言心中一紧,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童冲则继续问道:“还有一个例外呢?”君迟道:“第二个例外我先前已说过。”童冲已然想起,君迟刚刚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没想到他也在这。

  遂道:“那你又凭什么认定我不能在此?”君迟道:“你的横冲枪在前线战场上,我虽未与那人近距离交手,却也没能看出他不是你本尊。”童冲道:“你总该知道,到了你我这样的水准,除非兵器好坏存有云泥之别,否则只要是擅长的兵器,使唤起来总不会差哪儿去。”

  “横冲枪几乎已是你童冲的代名词,谁人看到那杆枪就当以为你在哪,可你偏偏就不用横冲枪,偏偏暗度陈仓,来这横冲直撞?”

  “说实话,便是有横冲枪,要在你们面前模彷成我也不容易,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瓦剌居然已能培养出不亚于中州江湖一流水准的人才来。”

  “那人是瓦剌人?”

  “货真价实的瓦剌人。”

  “从未在中州出现过?”

  “据说他还从没离开过瓦剌地界。”

  “那他何以有你这般能耐?”

  “我也对此感到好奇。”

  “你没有问?他们不愿答?”

  “我问了,他们答了,可我听了仍是一头雾水,就像没听一样。”

  “你怎么问的?”

  “你怎么问的我,我就怎么问的他们。”

  “他们怎么答的?”

  “他们说像他这样的都是天选之子,都通过了天的考验。”君迟同样听得犯了迷湖,说道:“确是听来一头雾水,就像没听一样,不过至少能听出像他这样的人不止一人。”童冲肯定道:“所以他们这回的底气并不比二十年前弱。”君迟道:“正因此,你们天煞十二门甘愿为他们而战?”童冲摇摇头道:“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只为自己而战。”君迟质疑道:“自己?我不刻意劝降,只实话实说,以你这般身手,在中州军中绝对吃香,好日子也不需愁。”童冲轻蔑笑道:“呵,是不需发愁,却也只是他人敛财拿功的工具。”君迟道:“难道为瓦剌而战便不是了?”童冲道:“目前而言,瓦剌相对自由,在更为宽广无边的地域上,更适合一个人管一块地方。”君迟道:“如果分予你的是块不毛之地又如何?”童冲道:“所以,我会为自己去争取。”君迟道:“没有人为你顶在前头,你也当四面环敌。”童冲道:“好吧,我到底不该和个秀才来做这口舌之争的,不对,你要是个秀才早也有个一官半职当了,你要是秀才也做不到心无旁骛,把那所谓道法自然的《清风明月功》炼得炉火纯青。”君迟适可而止道:“好,我已歇够了,你们呢?”不待童冲和姚青姚红有所回应,四人只感觉大地震颤不止。

  似有庞然大物正快速在接近!踏!踏!踏!不论擎天众还是天煞十二门一方都面面相觑,不知有何意外出现。んτΤΡS://Www.sndswx.com/

  可在云顶高原上多待了几天的天煞十二门众伪装兵士却已想到了乐一种可能。

  熊罴!那头有两层楼高的熊罴!他们讨论了数天的熊罴竟在此时狂奔来这营地中!

  啊!……惨叫声几乎同时从七八个伪装兵士口中响起。他们持弓的手、拿箭的手、装有袖弩的手竟在同一时间被斩断!

  被一道一晃而过的黑影斩断!擎天众众人见状无比心生侥幸,来者是敌非友。

  只是他们居然无一看出是谁来援。然后便看到了熊罴背上一个细小身影。

  那身影只是相对于那头巨熊来说显得要娇小。娇小身影身着一袭黑裙,却不难看出身姿曼妙,俨然是个女子。

  还是个眉眼弯弯,即便没在笑,也看来笑靥如花的女子。女子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这是每个人看到她第一眼时便会印刻在脑海中的深深印象。

  “抱歉,收服这熊孩子费了些时间,来晚一步。”女子拱手冲擎天众众人抱拳。

  不少人已认出对方是曾出现在九莲山下的听雨阁一员,肆儿。肆儿在这,那个比天煞十二门门主煞气更足的凶煞黑影自当是听雨阁第一高手飘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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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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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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