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朝廷介入,多少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意味。
猫鼠为民,狗为官,民与官之间大多时候都是不对付的。
因而,一听闻“总旗”二字,不管与听雨阁有无利益交集,几乎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瞪大了眼,暗忖这听雨阁勾结朝廷中人意欲何为。
毕竟这总旗的职位虽算不得高,可手底下也有半百号人,以这些年朝廷在江湖上的各种暗中积淀,保不齐是股可怕战力,不得不防。
一时间,坐在洛飘零右手边的灰衣人竟成了全场目光众矢之的。
“这可越发有意思了。”此时雪清欢也不需选择从何问起,大伙儿的态度已指明了方向,于是他便将这问题抛回给俞乐,“俞公子既如此说,想必对这位总旗大人有所了解,不如向大家介绍一番?”
以俞乐的性子,怎会听从雪清欢呼来唤去,不过只要能为难到洛飘零,他也不会计较太多。
只见他微笑道:“此人毕竟是洛公子的朋友,还是请洛公子来介绍,最为妥当。”
洛飘零正要开口,却被灰衣人抢先道:“不必为难公子。在下名为渡鸦,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至于总旗身份,已是陈年旧事,不值一提。”
听到这儿,众人不由松口气,为官落草之事并非独此一例,不至于遭受江湖人排斥。
大伙儿原以为这渡鸦既已挺身而出,那俞乐便会直接将矛头转向他,以之为突破口,逐步揭开巽风谷真相。
谁知其忽而转向雪清欢,又是话锋一转,道:“不知雪阁主怎么看?”
雪清欢被俞乐这没来由的一问给弄得迷糊,挠头道:“俞公子此言何意?”
俞乐道:“以雪阁主的眼力,觉着这渡鸦究竟是何身份?”
雪清欢道:“呵,若是论辨音识色,雪某倒能说得分毫不差,可若要论起眼力,决然不敢与俞公子相较。不过,凭渡鸦兄这幅仪容神态,我认为其所言不似有假。”
俞乐道:“雪阁主真是过谦了,您这一眼,已看得八九不离十。”
雪清欢眼珠一转,猜测道:“莫非渡鸦兄昔年的总旗身份在此事中至关重要?”
俞乐再次露出狡黠一笑道:“不若这样,我来为雪阁主指出关键线索,请雪阁主为大伙儿逐个分析分析?”
雪清欢也不推辞,轻笑道:“请说。”
俞乐道:“雪阁主认为怎样的境遇,才会迫使一位总旗放弃朝廷官粮,沦落到和我等江湖草莽争一口饭呢?”
雪清欢摇头笑道:“俞公子这问题倒真是不好回答,从个人角度上讲,自然是人各有志,发现为朝廷卖命也非易事,遂拂袖离去,若从集体角度出发,想来是其顶头上司犯了事,受牵连所致。”
雪清欢之所以未说是总旗自己犯事而辞官离去,并不是担心冒犯了渡鸦,而是考虑到以朝廷近些年来的手段,既不能为之所用,想必也不愿见其有一天与之为敌,放任其往江湖上去,与放虎归山无异,必当会将之除去以绝后患。
俞乐道:“那雪阁主又觉着,以洛公子现今的尴尬处境,又有谁甘愿为之奔走效劳,甚至压上身家性命?”
雪清欢虽未蓄胡须,此时却也做出一副捋虎须状,缓缓道:“这件事不如反过来看,雪某本也不喜欢參和这等江湖之事,奈何洛公子近来的名头实在太过响亮,是不想听也得听。而从少林金印失窃事发至今,已近一年时日,雪某绝不认为单凭洛公子一人之力,能与江湖上百帮派斡旋如此之久……”
雪清欢顿了顿,抬手向着洛飘零,接着道:“仍毫发无伤。想必以洛公子的人格魅力,不单是听雨阁或是道义盟及某些个九州帮派,依然有不少人愿意向洛公子伸出援助之手,助其渡过难关。只是,若要说压上身家性命相助,那雪某觉着这些人首先得心无牵挂。”
雪清欢又叹了口气道:“毕竟,有些东西实在不容易放下。”
“人格魅力?”俞乐轻哼了声,语气中的不屑之意,很快被他下一句话盖过,“心无牵挂者,最好也是孤儿,而且是那种生来便没打算娶妻生子的孤儿。”
俞乐着重强调了“也是”二字,无疑是借此影射洛飘零。
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会是猴子,不是人,可在这乱世中,生来便无父无母者却不占少数,但很显然俞乐并不是其中之一。
他这一番言语,显然已触犯众怒,那一道道瞧来的目光仿佛都凝聚为刀。
若非这儿是六合楼,此时俞乐必当被五马分尸。
雪清欢年纪已是不小,纵使并非孤儿,可而今父母双亡也与孤儿无异,对于俞乐话中的讥讽倒没过于在意,问道:“依俞公子之意,这位渡鸦兄并非是一般的总旗,他还肩负这某种重任,或是常年执行着有死无生的任务。”ΗtτPS://Www.sndswx.com/
俞乐对周遭目光浑然不以为意,继续道:“同聪明人说话,真轻松得很,渡鸦这个总旗之职,不但职责与一般总旗有异,其人员配制也与一般总旗大相径庭。”
雪清欢道:“愿闻其详。”
俞乐学着雪清欢摇头一笑,似乎在说,他绝不会轻易说出来的,惹得厅中众人心下瘙痒难耐。
本来一个雪清欢便已够他们受的了,现在来了个洛飘零的对头,本以为能三言两语将话说明白,二人却出乎意料地唱起戏来。
俞乐道:“雪阁主可知这总旗手下一般有多少人手?”
雪清欢道:“总旗之下分五个小旗,共五十人。”
俞乐道:“而咱们这位渡鸦兄之下并没有小旗,至于其手下之人,今晚也悉数都在此处。”
“噢?”
众人似是随着雪清欢这惊疑之声,将目光在洛飘零一行所在的另五桌上四扫。
“今天来时,他们之中好像是有十八个人都是穿着贴身黑衣。”
“那个叫渡鸦的也正好在那十八人中。”
“想必这俞公子说的就是这十八人本是朝廷鹰犬,而今都愿随着洛飘零出生入死了。”
“……”
与大厅中众人的议论纷纷相较。
洛飘零一行数桌气氛却显得无比沉闷,当事人均一言不发。
而适才一直念叨不停的雪清欢和俞乐二人在此刻也已停止了言语。
俞乐依旧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洛飘零。
尽管无法从洛飘零脸上看出任何变化,可他似乎极为享受现在这种气氛。
至于雪清欢,他已陷入沉思之中。
昔年渡鸦曾是朝廷某支神秘之师的总旗。
这支神秘之师共有十八人,全由孤儿组成。
他们所做之事,隐秘而危险,不能成家。
他们被迫远离朝堂,隐入江湖,鲜有人知晓。
而今,他们甘为洛飘零所用。
俞乐已不再言语,很显然是要他通过这些线索来揭开渡鸦等十八人的真实身份。
他们的真实身份又与这次巽风之事息息相关?
雪清欢一时捕捉不到这其中的关联。
只能在脑海中将一个个零碎的线索糅合在一起,看一看其两两之间有何关联,或是缺少什么必要联系。
不出片刻,他好似在脑海中看见了将洛飘零和这十八人串联在一起的两个字。
这两字如此显而易见,他早该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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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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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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