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车后面不远处,跟着一男一女,衣着破败,相互搀扶而行。
他们后面,又有两个大汉,抬着一闪门板似的东西,上面摆满了花果、生肉以及香火之物。
再往后,则是镇子上的百姓,携老扶幼、浩浩荡荡的紧紧跟随。
陈义山以慧眼凝视,早窥出那些人的底细——手持锡杖者正是这镇甸的祭司,牛车两侧的六名年轻姑娘以及抬门板的两个大汉,则都是那镇祭司的弟子,至于牛车后头跌跌撞撞跟进的一男一女,则是长乐的父母。
牛车被装扮的如同新房一样,赤黄色的车盖,桃红色的车厢和帘幔子,隐约可见车内端坐个小姑娘,身披长绸花裙,正是长乐的姐姐——卡芙,只是瞧不见她脸上是什么神情。
陈义山便对长乐说道:“我已经瞧见你姐姐了,他们还没有走到胡利河岸上,你不必担心。”
长乐没有仙道修为,身处在云里风中,睁不开眼睛,一双手紧紧的搂着陈义山的脖子,嘴里芜杂不清的问道:“大哥哥,你能救出我姐姐吗?”
陈义山道:“放心吧,我既然来了,肯定是要救她的。”
长乐沉默了片刻,说道:“大哥哥,你要是救我姐姐的话,肯定要得罪镇祭司的,她如果禀告了大神女,大神女也会生气的。大神女很厉害,脾气还不好,你怕不怕?”
陈义山笑道:“怕是自然怕的,要不,就不救你姐姐了?”
长乐拼命睁开了眼睛,又伤心又坚强的看着陈义山,说道:“大哥哥,你把我送下去吧,我代替我姐姐就好了。”
陈义山伸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子,道:“好了,我跟你说着玩的。吃活人的神是恶神,恶神从来都没有好下场,我怎么会怕她?”
长乐又是笑又是抹眼泪,道:“那怎么救我姐姐?”
陈义山道:“待会儿我自己下去,你就坐在剑上,留在空中,不要乱动,等着我接她上来,你们姐妹便能团聚了。”
长乐连连点头,道:“大哥哥要小心啊!”
陈义山忽问道:“要是救了你姐姐,你父母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受到什么牵连?”
长乐道:“我姐姐坐上牛车了吗?”
陈义山道:“就在牛车里坐着呢,拾掇的跟个新娘子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送你姐姐去成亲呢。”
长乐道:“我之前听他们说,献祭给大神女的人,必须要打扮的漂漂亮亮,送丑的、脏的、十六岁以上的,大神女都会生气的。姐姐既然坐上了牛车,那就是大神女的祭品了,不再是我爹娘的女儿。祭品归镇祭司掌管,要是被抢走的话,那就是镇祭司的责任。但是,祭司有好多侍从,看见你抢祭品,会跟你拼命的。”
陈义山笑道:“知道了,你不必为我担心。”
此时,胡利河已经近在眼前,镇祭司等一行人、车也开始陆续在岸上驻足,镇子上的人也都静默着围了上去。
陈义山便将长乐放在了玄英灵剑上,说了声:“剑兄,长乐就拜托给你了。”言罢,身如长虹一纵,早落将下去了。
那胡利河从崇山峻岭当中穿行而过,并不如何宽大,但是水流却十分湍急,只在谷口的南侧有一片平整的石岸,那镇祭司已经站在上头,命弟子设案摆供,似是准备焚香祷告了。
陈义山站在人群后面,冷眼观望,但见那镇祭司瞧着有四十多岁模样,浓妆艳抹,年龄虽然已经不小,但还颇有些风韵,且看她如何捣鬼。
围观的百姓甚多,却都面色肃穆,连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四周只闻河水拍击山石的声音以及镇祭司的祷告声。
不一时,那镇祭司祷告完毕,起身呼喝道:“上祭!”
六个女弟子立时上前,两个在前面开路,两个在后面扈从,另外两个掀起帘头,挟持着卡芙,把她从牛车里架了出来。
“跪!”
镇祭司一声令下,百姓立时便“呼拉拉”的跪了一地。
陈义山本来是躲在最后面的,并不显眼,可这时候一干百姓都跪在了地上,就他鹤立鸡群一样站在那里,顿时便引起了镇祭司的主意。
“什么人?!”
镇祭司指着陈义山,吩咐弟子道:“这个男子不是咱们镇甸的人,速速把他赶走!”
“是!”
那两个抬“门板”的大汉应了一声,便一左一右的朝陈义山奔去,嘴里喝骂有声。
陈义山哪里把他们放在眼里?拂袖只一挥,早有仙风激荡出来,“呼”的一响,那两个大汉立时仰面摔倒,连翻了几个跟头,跌在尘埃中,呻吟着爬不起来了。
镇祭司大吃一惊,尖声叫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殴打祭殿的弟子?!这是对大神女的不敬,也是对金河河神的不敬,是死罪!”
镇上的百姓们也都扭头打量陈义山,巴强忍不住说道:“他不是那个跟长乐在——”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自己父亲伸手捂住了嘴。
卡芙也惊愕的看着陈义山。
“呵呵~~~”
陈义山冷笑着上前,说道:“我听说献祭给大神女的人,必须得是好看的,不能是丑的,对不对?”
镇祭司满脸惊疑之色,惶遽道:“你,你到底是谁?!”
陈义山伸手指了指卡芙,说道:“她的年岁还小,稚气未脱,五官都没有完全长开呢,如何算得上漂亮?尤其是跟你这位祭司一比,更算是丑得多了。所以,还是把你献祭给大神女更好些!”
卡芙闻言一愣,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是谁?
要干什么?
那镇祭司已经怒不可遏,狂叫道:“胡言乱语,侮辱祭司,亵渎神灵,是大不敬!要拔掉舌头,乱石砸死!你们都起来啊,抓住这个男人,捆起来,拔了他的舌头,用乱石投死!”
镇子上的百姓对那祭司的话奉若圣旨,听她这么一喊,顿时都站了起来,目光幽幽,满脸木然,张牙舞爪的便朝陈义山扑了上去。
陈义山眉头微皱,暗自摇头,心道:“此处的百姓比之中土可邪性的多了,是非不分,善恶不明啊!”
他也不愿意伤及这些手无寸铁的穷苦之人,当即把身子一纵,“唰”的一声,早从人群上头掠过,无声无息的落在镇祭司身旁。
镇祭司尖叫一声,举起锡杖就朝陈义山的脑袋砸落!
“下去吧!”
陈义山拂袖一挥,但听“砰”的一声响,那祭司已经落入了胡利河中。
只一个起伏,迅猛的流水便把她给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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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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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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