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了的时候,林以柠还缩在被子里睡得昏天暗地。一截纤白的手臂从灰蓝色的薄被里伸出来,从脖颈到上臂,红痕满布。
手指摩挲到床头的手机,按灭,又缩了回去。
林以柠买的是上午十点的票,眼下天色刚亮。
又在被子里赖了五分钟,她才揉着头发,迷迷糊糊睁开眼。
身边的位置空着,晏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
昨晚折腾到凌晨三点,林以柠现在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如果不是还要去赶车,她根本不想起床。
理智和身体在天人交战。
可如果继续在床上赖下去,她可能真的就要赶不上火车了。
卧室的门被推开,继而是熟悉的脚步声。
床边的一块凹下去,隔着被子,晏析轻拍了下她。
“小懒猪,起来了。”
林以柠没什么精神的在枕头上蹭了蹭,看到坐在床边的晏析,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不是什么山里来的男妖精,专挑无知少女进行采补。”
男妖精勾起唇,“明明是你体力太差,缺乏运动。”
“我初中八百米测验满分。”
林以柠不服气,出口反驳。
“满分?那是谁昨晚稍微动了两下,就娇气的说自己没力气了,嗯?”
“……”
在晏析灼灼的注视里,林以柠倏地将被子拉起,连头也埋在里面。
“你出去,我现在宣布,我们不是好朋友了,再也不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晏析笑出声,在被子上隆起的一处拍了拍,“起床了,早饭都已经做好了,你再磨蹭,真的会赶不上车。”
被子里的一团动了动。
“想想洄水镇的茶饼和酒酿汤圆,还有外婆已经准备好的……”
“我起!”
林以柠蓦地拉下被子,“马上就起!”
不得不说,资本家就是善度人心,知道她最惦记什么。
片刻,林以柠洗漱好,从卧室出来,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营养可口的早餐。
一个对切的培根煎蛋三明治,一杯温热的牛奶,透明的菱格碗里装着拌好的蔬菜沙拉,还有一小碟洗好的草莓,嫩绿的蒂,鲜红的草莓尖尖,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滴。
室内温暖,林以柠贪凉,刚要伸手去捏草莓,就被晏析抽走了水果碟。
“先喝温水,吃点东西,不然胃要凉。”
“哦。”林以柠悻悻收手。
一杯温水下肚,五脏六腑都跟着暖和了起来。林以柠看着桌上摆盘漂亮、营养可口的早餐,唇角弯起笑。
“晏总这手艺,是在哪学的?”
“高级职业技术学校。”
林以柠笑着点头,“学习成绩不错。”
“还行,主要靠自学。”
“自学”两个字一入耳,林以柠整个人就有一瞬的微僵。
昨晚她咬着唇问晏析,是不是身经百战,才这么游刃有余。
好半天都没有得到回答,林以柠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雪白的天花板和八爪的欧式吊灯。
半晌,晏析才抬起头,薄唇敛着水色。
林以柠阖着眼,眼睫轻颤着,任晏析吻上她的额头,鼻尖和唇,恶劣在她耳边问:“柠柠喜欢吗?”
然后才悠悠地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
他说:主要靠自学。
“不过,现在可以理论联系实际,应该会有进步。”
林以柠坐在餐桌前,艰难地吞下一口三明治,又忙去用牛奶去顺。
她耳尖通红,脸颊发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大早的,就在回忆这些。
甚至,还有点贪恋。
晏析抽了张纸巾,抬手去擦林以柠沾了牛奶白的嘴角。
奶白的一小片,沾在昳丽的红唇上,全脂的牛奶,粘稠度也极高。
林以柠侧眸看他,伸出舌尖,下意识地舔了下。
晏析贴在她嘴角的纸巾微顿,喉结轻动。
“怎么了?”
“没事。”
林以柠眨眨眼,不明所以。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就一个小箱子,没什么东西要带。”
“好,等会儿我们一起过去。”ΗtτPS://Www.sndswx.com/
*
京市今天的天气不错,才刚刚八点半,暖融融的太阳便将梅树花枝上的积雪晒化。
晏析已经将车停在门口,林以柠拉着一只小小的行李箱,走到车尾。
后备箱升起,林以柠看到里面放着两个红色的手提袋,貌似是滋补品和茶叶。
“我给外婆带礼物啦。”
晏析笑笑,将箱子提起,“这是我给外婆准备的。”
“啊?”
“难道不应该?”
晏析反问,林以柠笑眯眯点头。
“应该,那我就不客气了哦,替外婆谢谢晏总。”
晏析轻笑,抬手揉了揉林以柠的发顶。
从明水湾到京市西站大约半小时的车程,见晏析要把车子往停车场的方向开,林以柠连忙阻止,“不用啦,你把我放在路边就好,我自己进站,不然你等会儿绕出去要堵车。”
“那么多东西,你自己怎么拿?”
其实比这更多的东西,林以柠都一个人拿过,这点算什么。
可眼下,林以柠还是点点头,“也对。”
总要给男朋友表现的机会嘛。
晏析将车子停在停车场,帮林以柠拉着箱子,又提了两个礼盒。林以柠想帮忙,晏析却冲她抬抬下巴,“前面带路。”
两人一直走到安检的地方,人不算多。
林以柠从晏析手里拿过手提袋,有些不舍的圈上他的腰。
“好几天都见不到了。”她在晏析的胸口上蹭了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舍不得,再扬起脸时,便是一个明媚的笑容。
“拜拜~我早去早回。”
“嗯。”
晏析点头,拿出身份证,跟着她一起进了安检。
林以柠诧异地看着他手里的身份证。
“你……”
晏析勾唇,“怕你迷路,我跟你一起。”
车站人来人往,林以柠怔怔站在原地,看着晏析湛黑眼底的笑。
“怎么,不想带我一起?”
林以柠眼角倏地一红,吸了吸鼻子,“你好讨厌。”
居然偷偷买了票,都不和她说一声。
“走了,不要站在这里挡路。”
晏析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揽上林以柠的肩膀,压着笑在她耳边轻声道:“想哭鼻子,晚上再哭。”
林以柠那点感动的小情绪忽然就被破坏了。
“可是,你不是要留在京市陪奶奶吗?”
“奶奶要陪,柠柠也要陪。”见林以柠似有犹豫,晏析又补充道:“放心,奶奶有李嫂照顾。知道你要回洄水镇看外婆,她叮嘱我一定要来。”
“哦,原来是奶奶让你来,你才来的呀。”
“……”
初一的车上人很少,林以柠旁边刚好有空位,晏析便在她身旁坐下。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掠,林以柠想起上一次她从京市回洄水镇。
“在想什么?”
身边,晏析开口问道。
“在想我上一次一个人回洄水镇,当时还是夏天,窗外有绿油油的田埂。我还听了一首歌……”林以柠微顿。
叫——爱的故事上集。
晏析听出她口中的“上一次”是他们分手的那一年。
他抬手,将林以柠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林以柠在晏析肩膀蹭了蹭,“那你能不能给我唱首歌?”
“现在?”
“嗯。”
林以柠抓着晏析的手,细白的手指和他指骨分明的手相扣。
“我想听。”
晏析失笑,左右看了下,周围没什么人。
他压低声音问,“想听什么?”
“爱的故事上集。”
覆了白雪的山峦和田野在视线里飞快后掠。
晏析顿了顿,又清了下喉咙。
“星的光点点洒于午夜,人人开开心心说说故事……”
沉磁的男声,非常地道的粤语发音。
许是担心会打扰到车厢里的其他人,晏析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在林以柠的耳边,像情人间的耳语,在浅浅的为她一个人吟唱。
林以柠只觉耳膜像是过了电,她惊喜地抬眼看着晏析,“你粤语居然说得这么好。”
“小时候学过。”晏析按着她的头,“还要不要听?”
“要。”
当然要听,以后天天都要听!
林以柠乖巧的将脑袋蹭在晏析的颈窝,低沉的男声复又在耳边响起,薄薄的音色,“偏偏今宵所想讲不太易,迟疑地望你想说又复迟疑……”
一首歌临近尾声的时候,晏析低眼,窝在他怀里的姑娘已经阖上眼,长睫贴在一起,呼吸声浅浅。
昨晚可能真的是太累了。
晏析微微动了下肩膀,给林以柠调整出更舒服的姿势。
上一次是她一个人。
这一次,是他们两个人。
临近午饭,乘务员走过来询问,晏析手指抵在唇边,轻嘘了一声。
乘务员会意,点点头,也压低声音:“您有需要再叫我们。”
晏析点头。
乘务员回到休息室,同伴往车厢里望了眼,又忍不住赞道:“6F的乘客好帅。”
“嗯,不但帅,对女朋友也特别宠。”
*
林以柠和晏析到洄水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冬日的南方不比北方萧索,目之所及,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空气里悬着潮湿的因子,是林以柠熟悉的感觉。
洄水镇昨晚刚刚下过一场雨,这会儿通往外婆家的青石板路还湿漉漉的。
“我小时候,就是踩着这些青石板,跳格子玩。”说起童年记忆里鲜少的玩闹时光,林以柠眉眼舒展,乌黑的眼底漾着笑。
一旁有年迈的声音响起:“这是……柠柠吧?”
邻居的阿婆又苍老了许多,看向林以柠的时候,眼睛还眯了眯,似是有些不太确定。
“阿婆,是我。”林以柠笑盈盈点头。
老人家又看向林以柠身边的晏析,凝视了半晌,笑呵呵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晏析微微颔首,“阿婆您好。”
“好,好。”老人家不住的点头。
告别阿婆,两人又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去,林以柠挽着晏析的手臂,笑眯眯地转头看他,“阿婆夸你帅呢。”
“我知道。”
肯定且得意的声线。
林以柠抿着唇笑。
上一次回来,林以柠就请了师傅,修了外婆家的院门,崭新的漆红铁门,大门没关,一眼就望到了院子里的紫藤花架和置在架下的粗陶水缸。
水缸里的锦鲤还在嬉闹追逐。
“外婆,我回来啦。”
老太太闻声掀起厨房的门帘,穿着暗红色的棉衣,腰间系着靛蓝棉布围裙。从前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经全白了,精神头倒是很好。
看到林以柠,又瞥见跟在林以柠身边的男人,老太太眼中有一瞬的怔忡和茫然。
“外婆。”林以柠走上前,挽上老太太的手臂,转头去看晏析,“你看,我带了谁回来?”
说着,她凑到老太太的耳边,小声道:“是您心心念念惦记的孙女婿哦。”
晏析立在院子中央,黑呢的长外套,露出内里的白衬衫,身形颀长,气质斐然。
“外婆,您好,我是晏析。”
老太太眼底是掩不住的惊讶,惊讶过后,又涌上欢喜。
再看向林以柠的时候,老太太言语间便带了几分嗔怪,“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这……”
林以柠觉得委屈,她也是在火车站的时候才知道的呀。
“没事啦。”林以柠吐了下舌尖,“让我看看,您都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说着,林以柠就要往厨房里钻,却被外婆拉住。
“这……我都没什么准备,要不我们到街上的馆子里去吃?”
“外婆,不用这么客气,我就陪柠柠回来看看您。”晏析走上前,始终礼貌微笑。
“一直听柠柠说,外婆做的菜特别好吃,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口福。”
林以柠愕然,她什么时候说过?
就算说过,应该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老太太却被哄得愈发开心,“都是些家常菜,拿不出手,你们要是喜欢,我这就去做。”
说着,老太太又推了推林以柠,“还愣着干嘛,赶紧带小晏进屋去休息呀。”
林以柠笑着点头,“行,我带他去放东西,您也别太辛苦,左右就我们三个人,简单吃点就好。”
“是。”晏析也认同,“外婆您别张罗太多,我换件衣服就过来帮忙。”
老太太摆手,“不用不用,赶了大半天的路,都去歇着。我这老胳膊老腿,还动得了。”
林以柠的房间在小院的东南角,房间不大,十几个平方,采光却不错,收拾得也干净整洁。
林以柠把带来的东西简单放好,才打量起立在逼仄小房子里的晏析。
“啧啧,我是没想到,我们晏总的嘴巴居然这么厉害,张口就能哄人,简直就是老少通吃。”
她这话带了些调侃和玩笑。
晏析将手上的腕表摘下来,走到林以柠面前,低着眼,唇角牵着浅弧。
“晏总的嘴巴厉不厉害,难道你不是最清楚的?”
林以柠挂在唇边的笑倏然一僵。
近墨者黑,她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秒懂。
“你……”
这可是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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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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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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