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木然地往旁边移开,看着医护人员忙而不乱地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从车上推下送进急诊,跑过他身边时带起一阵风,白安光都能闻到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血腥……他又想到了白安时,他的哥哥向来都是干净明亮的,他不应该满身血污,却为了他弄得那样狼狈。
他掌心捏着随身镜,镜框的边缘已经深深嵌入手心的软肉中,手指已经完全僵麻了。
他的嗓子也哑了,他刚刚在厕所里哭喊,因为在医院,被路过的人误认为是刚在医院失去亲人的悲痛家属,不过事实上也差不多。
但不论他怎么呼唤,镜子里都只剩下他自己绝望悲伤的脸,不会再有另一个总是冷静可靠的人给予他回应。
冷静的人,却又做了不冷静的事情,白安光拧着眉,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他后退一步,后背抵在急诊大厅门口冰冷的墙上,忽然间浑身就没有了力气,整个人顺着墙滑落下去。hτTΡδ://WωW.sndswx.com/
“诶——你怎么了?”路过的医护人员吓了一跳,过来询问他,“你没事吧先生?需要帮助吗?”
白安光嘴唇动了动,嗫嚅着:“我没事。”
有事的不是他,他甚至触碰不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满脸是血地坠落,连为他叫个救护车、报个警都做不到。
“骗子。”白安光垂着嘴角,眼泪被他收了回去,但眼圈红得像兔子。
“安光!”一声呼唤将他从悲伤中拉回现实,白安光听见这个声音,微不可查地抖了下,随着一道人影停在他面前蹲下,并关切地询问他怎么了,白安光这才抬起头。
江奈的脸出现在面前。他见白安光盯着他一动不动,神色疏离冷漠,眼圈又红得仿佛要滴血,担忧地又问了遍:“你怎么了?你说句话,不要吓我。”
说得好像从十年前开始几番费心思想杀掉白安光的不是他似的。
白安光几乎想笑,他低下头,怕再盯下去自己的杀意会从瞳孔里窜出来,他低声说:“曹警官,殉职了。”
江奈一愣:“什么?怎么会,这么突然?”
“江奈,我好像想起十年前的事了。”白安光突然说,“十年前,在那座山上,有人跟我一起在悬崖边,把我推了下去。”
江奈放在他肩上试图安慰他的手顿时僵住。
白安光的声音没有感情,像感觉不到他的变化般继续陈述:“名字可以改,样貌可以变,但是江奈,你说这世界上可能存在两个人的胎记一模一样吗?”
肩膀很疼,但白安光麻木地任他捏着,忽然勾了下嘴角,抬眼看向江奈:“那个人后腰也有个菱形的红色胎记,你说巧不巧?”
他用尽力气一把甩开对方的胳膊,咬着牙:“江奈,你为什么要接近我当我男朋友,你在恶心谁呢?”
江奈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想起来了?”
“唉……你怎么偏偏还是想起来了呢。”
白安光忽然便不能动了,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只能是对方用了什么道具。对手是演员,就是比NPC要麻烦许多。
他僵硬地靠着墙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人又恢复那副好男友的温柔模样,俯身将自己抱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中像对恩爱的情侣般,直将他抱上了自己的车。
约莫一分钟后,白安光觉得自己能动了,他装作仍旧不能动弹的模样死死地盯着面前车玻璃反光里的江奈,对方看见他的眼神,笑了声,忽然从不知哪里摸出一块手帕捂上白安光的口鼻。
他被刺鼻的药水味呛得头脑发昏,听见江奈温和地说:“能动却装作不能动,你倒是很调皮。睡一会儿吧,等你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
……
梦里白安时当着白安光的面从山崖上摔下去了四次,每一次白安光都在最后一刻飞扑向他,但二人的双手即将触碰之际,却被透明的屏障隔挡住,就好像他在镜子这边,只能看着镜子那边的人坠落。
最后一次,白安光跟着跳了下去,在极速下降的失重感中猛地惊醒。
睁开眼是一个陌生的房间,白安光一时间感觉不到自己的胳膊,差点以为自己被做成人彘了。
低头一看,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面,因为绑了太久而麻木到失去知觉,双腿也被分别绑在椅子腿上,整个人跟椅子严丝合缝地贴着。
他试着动了动,两条胳膊传来刺痛的麻木感,椅子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醒了。”不远处的电脑椅转过来,白安光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那人跟前占满了半面墙的数个电脑屏幕。
江奈戴着一副白安光没见过的方框眼镜,镜片闪过屏幕的光亮。
“你果然是个黑客。”白安光瞥了眼那些屏幕上他看不懂的东西说。
“但我也是个写手,我没有骗你。”江奈坐在椅子上滑到他面前,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捧在他面前,“这是我的小说,还记得吗?其实那天你如果多看几个文档,就会发现……这里面有些情节,你会很熟悉。”
他展示在白安光面前的这段,是这样的:
“姜君杀了一个女人。雨声大到能盖过女人求饶的惨叫,他假装听不见,一刀下去,女人的血涌出来,很快被瓢泼大雨冲刷稀释。血喷到姜君身上,落在黑色雨衣光滑的表面,瞬间就被雨水带走,连血腥味都不会留下。
“姜君想,这个女人她活该,谁让她长得像那个抛弃了他的女人,她还瞪着他,这不是找死吗?
“完美主义者的犯罪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姜君熟练地处理掉了所有痕迹。这里的监控坏了,姜君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警察再怎么调查也不会查到他头上。这世上的无头案又会多一个,姜君想到那些警察焦头烂额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姜君的嘴角忽然僵住。他迅速闪到旁边的电线杆之后,从电线杆与墙壁的缝隙间露出一只眼睛,死死盯着远处巷口的人影。
“那是一个撑着伞的年轻男人,看穿着像个大学生。即便撑着伞他的大半个身体也全被雨水打湿了,他看上去正在跟那把破伞搏斗,艰难地顶着风雨前进。在风雨中的狼狈也掩盖不住他有张让人过目不忘的清俊脸蛋,姜君一下子就记住了那张脸。
“他能看见那个人,那个人当然也能看见他。但至于那个人究竟有没有看见,对姜君而言并不重要。
“他只知道,需要进行的完美犯罪又多了一个。”
……
好变态啊,奇怪的变态增加了。
白安光看完一页,开口评价:“我对你的变态心路历程不感兴趣。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想杀我不用这么麻烦,反正你也已经杀过我好几次了,你应该知道,我很容易被得手的。”
“嗯,的确,我是想杀你。”江奈合上笔记本电脑,将它放回桌上,胳膊撑着椅子的扶手托着自己下巴,苦恼地皱着眉说,“但是你可不容易被杀死。推下悬崖你也不死,让你在我精心设计好的路段出车祸你都不死,你是我见过命最大的人。”
“后来我就想通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你呢?反正你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只要你想不起来,我还可以是你的好男朋友。”江奈轻笑着,“安光,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比变态的杀心更可怕的是变态的爱意,白安光觉得自己最担心的情节有要发生的苗头,他的脚尖不自觉地抵着地面想往后退,双手忍着麻木的刺痛小幅度地挣扎起来,手中已经出现了把匕首反握着,轻轻划过绑住他双手的绳索。
没曾想一股电击的刺痛麻意顺着手腕蹿向全身,白安光叫了一声,本来就发麻的手没能握住匕首,铛的一声掉落在地。
“嗯?”江奈看了一眼,笑起来,“看来你想起来的东西还是不多,你不会以为这年头我用来绑你的东西还是麻绳吧?”
“你最好是不要想着自己挣脱,不然受苦的也只能是你自己。”江奈走过去,捡起那把匕首,轻轻拍在白安光的脸上,“你说你,为什么那么执意要想起来呢?还有李老师和曹警官,他们为什么这么热心,要把十年前的事情告诉你呢?”
“你要是不去追问这些,他们也不会死。他们都是因为你死的,安光。”
还有哥哥。白安光在内心补了一句。
“所以,他们都是你杀的?”白安光问,“李老师死的那晚,你在我饭里下了药,让我睡死过去。护士说你十点后就没有出过房门,但其实你并不在病房里,你翻窗出去的?”
“差不多。”江奈承认,“对我而言,侵入监控系统清理掉某一段监控是太容易的事情了。侵入个人家里有些困难,但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半夜点外卖,真是帮了我不少忙。”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去见过曹警官?”白安光冷声问,“你跟踪我?”
江奈拿起桌上的一个物品,是白安光的手机。
“我早就监控了你的手机了,宝贝。”江奈晃了晃它,“这些天你去了哪里,跟谁通过话,我一清二楚。”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江奈用匕首抵着白安光的侧颈,“要么被我杀了,要么,跟我在一起。”
白安时的喉结滚了滚,笑起来:“现在我也给你两个选择。”
他用舌尖送出一个微型监听器:“要么在这里等着警察来抓,要么,去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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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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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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