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去学校找他的日子,他永远一忙好马不停蹄地就回了家。
这小子挺恋家的,或者说,恋家里的姐姐。
今年他过了二十三岁的生日后,两人准备在充州办婚礼。
婚礼前一阵凌漾去试婚纱,施吟陪着她去的。
周颂学校还没放假,他在上课。
给他们上课的是神外领域最有权威的老教授。
不过人课虽讲得很好,但时间观念不太好,时常拖堂。
平时大家都无所谓,反正都二十多岁的大人了,不着急,但是今天,周颂一直边上课边瞅腕表看时间。
眼见五点了,外面天都快黑了,这老教授已经上了三个小时了还不下课,他就有点着急。
等教授到下面溜达的时候,路过他身边,他就问了句:“还有多久下课?”
教授朝他挑了挑眉,笑问:“你有事吗?”
“嗯,不下课我先走了。”
“……”
教授气笑了,手指了指他,“你干什么去?”
“我最近办婚礼,事挺多的,我得去忙一忙。”
“……”
教授愣了愣,然后就悠悠看着他日常挺看重挺喜欢的学生真的阖上了电脑,一秒上演当他的面逃课。
最终他无奈地一笑,挥挥手让其他人也下课。
…
周颂从老城区赶到市区的时候,天边最后一缕夕阳湮灭在了灰色的暮色中。
彼时的凌漾已经准备去把婚纱换下来了。
忽然见了他,怔了怔,随即就没有马上去换,给弟弟欣赏一下。
施吟在一侧站着,悠悠看着他一进来就看着老婆没动,目不转睛,完全被为他穿婚纱的女孩子迷住了。
她姐妹都被看得不好意思,妖艳的脸颊染上潮红。
施吟对这一幕挺感慨的,觉得还是有些不真实,曾经印象里她是一直觉得他们不怎么熟悉的,只是住在一起过罢了。
谁曾想,这两不是住在一起,而是,同居。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从小玩到大的姐妹,和她家那个混小子,走一起了,如今还要结婚了。
不可思议。
见他还没回神,还盯着凌漾的婚纱一眼不眨的,施吟忍不住感叹:“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周颂终于回神,瞅她一眼。施吟悠悠出了更衣室,不当电灯泡了。
周颂收回视线,随即朝身披婚纱的老婆走去。
“姐姐真漂亮。”他走近她,捧着她脸,手指摸到了头纱,柔滑的感觉似乎拂过了心口,让他忍不住低头去亲她,“好漂亮。”
凌漾觉得他话里都含着火,每一个字都从心里真情意切飘出来的。
大冬天的,他开了半天的车,身上沾染了满满的隆冬气息,冰冰凉凉,但摸着她的手是暖的,说的话更是滚热。
凌漾是第一次对婚礼有了很浓烈的期待,之前只是觉得……不错。
但这一刻觉得身披婚纱嫁给他,真的是个很浪漫很值得的事。
她让他来了就也去把礼服试了。
周颂换衣服的功夫,凌漾已经穿回自己的衣服了,然后溜去欣赏男朋友的西服。
去时正好听到工作人员说:“一八八,比报的高了一公分,不过好在还能穿,看不太出来。”
凌漾挑眉,问周颂:“你不是说你一八七吗?”婚服是她给他定的,因为他那天在学校,就没喊他去量尺寸。
周颂“嗯”了下。
凌漾:“那怎么变高了?”
“长了吧。”
“你怎么成年了还长高啊?”
他莞尔:“我也不知道。不过……”他阖下眸瞧着一脸被骗的她,“姐姐,从医学角度上来说,正常的。”
凌漾上下瞄了瞄他的身高,感叹:“现在太高了哦。”
“怎么太高了?”他微微弯身,趁着工作人员在他背后整理衣服,偷亲了她一口,“这身高和姐姐不是绝配吗?”
她笑出来。
不过她才一六九的身高,是真的觉得不穿高跟鞋的话,矮他挺多的,弟弟亲人真的需要俯身。
不过看他弯腰弯得挺乐意的,就不管他了。
凌漾认真看穿黑西服的男人,每次他穿正一点的服装她都觉得赏心悦目,跟模特似的养眼。
今天这一身正得不能再正的墨色婚服,更是把他五官上的帅气愈加百分百地衬出来了,感觉全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是透着股迷人气息。
周颂永远是最完美的。凌漾心里不禁感慨。
工作人员走开了。
凌漾站到他身后,悄摸摸把手穿过男人精瘦的腰,伸到前面搂住。
她贴上他的背,歪头把脸搭在手臂上,对着前面的镜子眨眼睛,弯起嫣红的唇:“这么勾人的弟弟,以后我要藏紧点。”
“我会自己老实点的,不用姐姐藏。”周颂道。
凌漾笑声散开在试衣间。
她嗓音一惯的又低又柔,笑声像一阵晚风拂过。周颂听得心痒,把她从伸手拉到身前,捧着她的脸低头就亲上去。
凌漾不太好意思在试衣间亲,但是又不想躲,心里想着,就亲一会儿,一小会儿。
不过周颂的吻技现在是非常高超了,加上在这种很有氛围感的地方,他一陷入进去就像被卷入一个芬香的漩涡,有些难以自拔。
凌漾也被他带着,一眨眼就忘记自己一开始想的时间限定了。
等他放开,她晕乎乎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缓了会儿才发现,哦,在试衣间,他们在试婚服呢。
要完了。
她赶忙催着周颂去换衣服,溜了。
周颂倒是气定神闲得很,临走前还说在这里亲的指定不止他们俩。
凌漾拍他:“闭嘴。”
他笑意深深地走了。
凌漾去找外面的施吟。
施小姐优雅地端坐在会客区沙发,捧着个手机在和上班的老公发消息。
听到脚步声,微抬眼睫觑了眼,调侃她:“哟,舍得出来了。”
凌漾深深咳了下,说:“不好意思啦,老公一来冷落我姐妹了。”
“没事,也是我家的,我勉强不计较。”她眨个眼戏谑。
凌漾一笑,走近正要说晚上一起吃饭,施吟却盯着她的唇,忽然低语了句:“那小子,还真是,饥渴难耐啊。”
凌漾:“……”
施吟指了指不远处的镜子让她看。
凌漾马上凑去看,果然见自己的口红都花了,晕染开像一团雾,被吃了不少。
她再次低低咳了几声,去施吟那儿拿来自己的包,火急火燎地补起了妆。
施吟在后边笑:“这情况,晚上还是不要一起吃了。”
“没事没事,又不是别人。”凌漾抿抿唇,把口红收起来。
施吟:“我喊尹总吃好了,他刚好下班。你俩自己嗨去吧,反正我任务也完成了。”
凌漾留不过,只能把她送到门口去。
转身时后面就走来了一个笔挺的身姿。男人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搭着带来的风衣在臂弯,脚步轻快,悠闲,看着真是显年轻,跟个大男孩儿似的。
其实本来也是个大男孩儿,才二十出头,都还没毕业。
他是因为遇见了她,这人生的脚步才忽然加快的,不然这小子这会儿指不定和几个舍友朋友在篮球场挥汗如雨,阳光明媚呢。
他走近了,凌漾指了指他小臂上的风衣:“怎么拿在手里,外面冷,穿起来。”
周颂扬开衣服披在她身上。
凌漾微怔。
周颂已经熟稔地拿起她的手穿进去了,说了句他不冷,她穿得倒是很少。
凌漾也不算少,穿了件毛衣和短外套,只是看起来没有风衣保暖而已。
眼下要让他自己穿他肯定当耳旁风,她也就很清楚地不白费口舌了。
只是看着动作很自如在给她穿衣服的男人,她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她的男孩子啊,也只是年纪小而已,实际上比哥哥贴心多了。
“我姐呢?”穿好衣服,周颂牵着她出去。
凌漾想起来刚刚补妆的事,就去看他的唇,发现上面干干净净没有口红,“你是不是,擦嘴唇了?”
他薄唇轻勾。
凌漾一瞬明了了,他看到唇上沾染了口红了。
她脸在这寒冬夜里微微发热,张口表示施吟先走了:“说不打扰咱两人世界了。”
“今天这么懂事。”
“……”
凌漾忍不住笑着抽他一下,“要不是你弄花我口红,她才不会知道你这么按捺不住呢。”
“哦,”他皮实得很,根本不疼,闻言还意味深长地说,“姐姐你是在跟我说,为了二人世界以后要多亲点。”
“……”
你这真是。
算了算了,凌漾不打算跟装睡的人说话,叫不醒他,让他沉沦好了。
两人去吃了顿晚餐,聊聊这两天去拍婚纱照,完了兜风去,和往常差不多。
现在的日子,好像每天都所差无几,但是凌漾又觉得每一天都在期待明天,每一次分开都在期待和他见面。
大抵就是,爱一个人,对他什么都满含期待吧。
曾经她却连两人的未来都没信心,不觉得会爱一个人。
…
婚纱照拍完当天,凌漾无意中看到周颂的头像换了,换了一组合照,但是又看不清她的脸,只隐隐约约地看得见一面侧脸轮廓。んτΤΡS://Www.sndswx.com/
点入他的朋友圈,背景也换了,还是没看清她的脸,而是一张挺浪漫的丛林背影图。
凌漾忍不住笑,弟弟这是,又想宣示主权又不让人看她,躲躲藏藏的,可爱死了。
为了表示表示,她也把背景图换了,她穿婚纱的正面照,唯美浪漫,美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那种。
背景一换,大家就都知道她要结婚了!!
婚礼凌漾不打算办太大,只想请一些比较亲近的朋友,毕竟真要请的话,她半个充州名流圈都认识,加上自己的工作圈,父母的亲朋,太多了,她懒得应酬,只想办一个和周颂的浪漫婚礼。
所以要请的人不多,凌漾就也没有一大早就发朋友圈广而告之她要结婚了。
因此平时一起玩的许多人,今天都是一看她的朋友圈背景才知道,原来她进展到这一步了。
凌漾是以在众好友的要求下,办了个婚前趴。
那天周颂恰好在学校要待到挺晚,凌漾就跟他说今晚在学校住就行,不用回来了,因为她也要在外面玩到很晚。
他答应了。
但是凌漾也没想想,他这答应得是不是太奇怪了,她出去浪到深夜,他还能坐得住一晚上不回家由着她不知道几点回家吗,不担心吗?
反正她是很久没出去玩,一时间有些上头,完全没想过这一茬。
…
晚上十二点,凌漾还在包厢里纸醉金迷,喝着红酒和好朋友从南聊到北,主要是围绕她的新婚老公,嗯,她家弟弟到底是怎么样的。
圈子里有些人关系只是熟识,但远没有到她和施吟这般的闺蜜地步,所以那些人明里暗里还是觉得她被弟弟迷昏了头了,以前说着智者不入爱河的人,今天忽然要踏入婚姻殿堂了,还是和一个这么小的男孩子,以后要是过得不好,那可真的太丢脸了。
凌漾乐此不疲地跟人解释小孩子也非常非常好,并不是小孩子就不成熟没担当,不适合结婚。
说着说着,包厢门就被打开了。
凌漾还不知道,还在回复别人问的她家弟弟几岁。
她醉醺醺但是理智清晰,说:“刚满二十三,嗯,很小,但很帅,很温柔,全世界最好。”
包厢里众多的女孩子的视线早就落在了当事人身上了,虽然没在现实中见过他,但是凌漾朋友圈发过两次他的照片。
这么帅的人,还是第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而且现实中比照片似乎更具冲击力,男孩儿披着深棕色的风衣,长身玉立,身子笔挺,眉眼是无法挑剔的那种精致,仿佛画笔勾勒出来的那种绝色……
人站在包厢里迷离的灯色下,灯光流转过他的眉眼轮廓,一群女孩子看了都明里暗里吸气,对这个神一般的颜值无法抵抗。
“怎么都不说话了……”凌漾呢喃,端起红酒杯仰头就要一饮而尽。
忽然,手腕被人按住。
她仰头去看,眼前当即被那利落分明的帅气五官晃到。
她张了张唇瓣,惊讶喃喃:“阿颂。”
“喝这么多,傻瓜。”周颂拿走她指尖的红酒杯放在桌上,低头诱哄她,“回家了好不好?”
凌漾点点头。
众人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这是,来接人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自己不玩吗还知道来接人。
周颂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再弯下身,把手穿过她的膝下,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凌漾跌入他怀抱,直接就埋进去睡觉了。
周颂环视一圈,说:“抱歉,你们继续,我先带姐姐回去了。”
姐姐……
一众女孩子纷纷甜到了,救命,忽然觉得弟弟也是可以沉稳又勾人的,又轻松抱你回家又管你喊姐姐,是谁扛得住呀这是,难怪当初智者不入爱河的人今天要沦陷到这个程度。
…
一路驱车回到家,凌漾身体里的酒精彻底被颠簸上来了,一进卧室就直接迷迷糊糊趴在床上。
身子软绵绵地无力动弹,只是嘴里还念念有词嘀咕着:“弟弟很好的,你们不懂。”
周颂拿起从她身上掉落的大衣,安静听着她的深情表白,嘴角的弧度半天都没放下来过。
“阿颂……我家阿颂超好的。”她呢喃。
周颂说:“我在这,姐姐不用表白了。”
凌漾仰起头,望着床边长身玉立的身姿,嘴角上扬:“老公。”
“……”
周颂一秒点头,“嗯,我在。”
“我表白你就听着,不许打岔。”
“……”
周颂又点头:“好好,我老婆继续说,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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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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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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