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充州一下雨,更加萧索了。
输液厅的人也不知不觉在消减,夜深了,说话声也消弭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那零零落很是清冷的雨滴声。
凌漾下意识拢着衣服,又不由自主地担心那小子陪她来趟医院把自己整感冒了。
想着想着,耳朵里蓦然钻入了熟悉的脚步声,有些梦幻。
凌漾困惑地掀起眼皮。
入目所及,他真的在。
男孩子去而复返,手中捧着个熟悉的一次性纸杯,杯中淡淡的水汽在深夜里摇曳而起,又化开在空气中。
凌漾怔怔看着他。
他没有坐下了,而是靠近一些,把重新倒的一杯水放到她手中:“不太烫,现在可以喝。等我回来,有什么不舒服就马上给我打电话,后面就是病房楼,很近的,我一眨眼就到了。”
他事无巨细地吩咐着,像吩咐一个小孩儿。
“哦。”凌漾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那么乖巧,朝他抿着嘴角微笑点头,“快去吧。”
周颂颔首,这才放心地起身离开。他刚接水的时候给姐夫发了个微信,问他来医院干嘛。
眼下他回复了,周颂就循着他给的病房号拐去了急诊后面的病房楼。
深夜进出病房的人几乎没有,周颂一眨眼就找到了十层所在的房间。
尹贺是有钱人,加上他和这间私人医院的老板是朋友,因此打个针观察两天而已也住进了超豪华的病房。
周颂一进去就见到在客厅等他的姐夫,对方好奇问他:“你这会儿怎么在这呢?怎么能看到我?你不是在附一实习?”
周颂颔首:“我……陪那个,凌漾姐姐来。”
“什么?”他眯了眯眼,“凌漾?哦你俩一起在那个苇江住是吧?她怎么了?”
“不舒服,急性肠胃炎。”
“肠胃炎?”
下一秒,病房里传来了施吟轻细的声音:“阿颂?”
周颂马上拐入里面的病房。
床上的施吟慵懒地半卧在床头,一只手插着针,正吊着水,隆起的腹部盖着薄毯,手轻搭在上面,孕相十足。
周颂问:“你怎么样?”
施吟弯起眼睛,笑眯眯的:“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正常的。”她朝他招招手,“你怎么在这啊?你姐夫说你在医院,我还不信呢,你要在也在附一啊。”
周颂过去落坐在她床边:“我陪凌漾来,她急性肠胃炎,在输液。”
“啊?”施吟当即就眉头紧锁,“是不是很疼的那个?”
“嗯。”
“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生病呢?要住院吗?”她忧心得很。
周颂摇头:“她作息不太好,三餐不准时。应该不用住院,输两瓶液看看。”说着又看她,“没事我在呢,你顾好你自己就好了,不用担心她。”
“什么叫我不用担心她?”她一瞬收敛了笑容,眼底露出责备,“那是我朋友,不是你朋友,你就说这种话,没心没肺。”
“……”周颂噎住,“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想着,他会小心照顾她的,而且他知道这个病的轻重,她现在没再吐了,没脱水就不算太严重,所以不用她来担心。
倒是跟进来的尹贺在一侧沙发笑,说:“没心没肺还带她来医院,好了别骂了,大晚上的。”
施吟睨了老公一眼,又不咸不淡地去看弟弟:“你俩也认识挺久的了,挺熟了。住一起还行吗?没什么事情吧?”
周颂乖巧点头:“挺好的。”
施吟:“漾漾平时生活应该比较颠倒,你俩不太见面吧?”
“嗯。”
“她说她那房子差不多收拾好了,可能最近就要搬了吧,到时候你就自己住了。你舍友要是没地方住你可以带你他们去住,省得你一个人孤单寂寞。”
“……”
周颂嚅了嚅唇瓣,没有说话。
施吟挑了下眉:“嗯?你知道吗?她没跟你说要搬家了吗?”
周颂在她和姐夫的灼热目光下,不自然地出声:“说了,但是,她可能,过一段时间再搬吧。”
“嗯?为什么不搬了?”施吟不懂。
“她……说最近公司挺忙的,抽个时间再搬,我跟她说不用着急了,慢慢来。”
“哦,那你还挺懂事。”
“……”他超懂的,搬走了他就没女朋友了,他还想要和姐姐天天见面呢。
施吟笑说:“她不搬挺好的,我回头有空可以去看看你俩。”
周颂漫不经心问:“你怎么看?我俩平时基本见不了面,你去了也见不到。”
“唉,也是,”她眼珠子轻轻转悠,想了想,“那我努力找个你俩都在家的吧,反正我也没工作了,姐是个闲人。”
周颂没在意,他自己想在家见一面她都难,俩人根本不可能白天同时在家里,就晚上那么点功夫还需要互相约一下的,不然就是一个屋檐下的异地。
所以,不怕被她偶遇到两人在家卿卿我我……
坐了会儿,见姐姐没啥大问题,周颂就说得回去了,不能放凌漾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太久。
施吟马上挥挥手:“快去快去,顾着跟你说话都忘记她一个人了,”她殷切地嘱咐他,“你要照顾好我姐妹啊。”
“……嗯。”他温柔点头,又看了看她,“你自己,也小心点。”
施吟一笑,“我这不用你担心,”她指了指他姐夫,“还有阿姨呢,你快走,要是凌漾有什么问题你也要跟我说呀。”
周颂应了。
尹贺送他出门,随口问他明天上班吗。
周颂:“上。”
尹贺抬手看了眼腕表,说快十二点了,又伸手拍了拍小舅子的肩头:“辛苦了。”
周颂看姐夫:“辛苦什么?”
尹贺莞尔:“辛苦你带凌漾上医院啊,不然她一个人可怎么办,糊里糊涂地指定窝家里睡觉,她那性子就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从小这样。”
周颂点点头,她确实是这个打算的,不过,没什么辛不辛苦的,那是他女朋友,他只有心疼。
这些不好直说,他只能表示:“没什么,我也不困。再忙我也会照顾好她,她是……姐姐嘛。”
尹贺欣慰地笑了笑,“你这小子就是这沉稳的温柔劲在同龄人里挺稀有的,要不是那丫头整天拿着一句什么智者不入爱河,聪明的人谁谈恋爱,感觉你俩还挺搭。”
“……”
“而且迟早得被她看上。”
“……”
“可惜了。”
“……”
周颂默了默,偏开头去没有讲话。
尹贺大抵是以为他害羞了,小男孩儿嘛,就笑着让他赶紧下去吧。
周颂点点头就走了。
输液的人似乎睡着了,水杯放在扶手,脑袋靠在椅子上。即使睡着了眉头依然锁着,显然很不舒服。
周颂过去动作很轻地坐下,再把手小心穿过凌漾的脖颈把她轻揽入怀。
凌漾睡梦中一动,险些摔下去,好在脑袋滑入了一个舒适的坏抱中。
周颂双手把她护着,低头轻轻蹭了下她的脸颊。
凌漾睡得很深,被人抱上后四肢放松下来,一阵阵抽疼的腹部似乎也有了些好转,越发让她深睡了。
她睡着时跟平日完全不一样,周颂感觉像……月亮和太阳,白天张扬明媚气势很足,此刻阖着眸埋在他怀里的样子,却乖得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要不是偶尔她不舒服会哼一下,他都要怀疑怀中没有抱着人。
连吊了两瓶水,中间护士来换水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一动不动,像只被主人抱着的小猫。
输完已经是凌晨四钟,整个大厅几乎没什么动静了,仅有的几个病人分布在四处角落。
凌漾还没醒来,周颂也没动,没舍得动。
她这个样子,让他想起前几日在俱乐部埋在他怀里蹭的时候,虽然眼下没有一句句喊着他的名,但是感觉心里还是都装满她的声音。
后半夜雨停,起风,那声音穿过输液大厅,空气都是冰冷的。
周颂回神,打算带她回去了,别再弄感冒了不划算。
他低头给怀里的人把衣服拢紧,末了正要抱起来时,那张小脸轻轻动了下。
他停止住动作,安静看着。
凌漾抬起了眼皮。
两人望进彼此的眼底,她有些虚弱没说话,只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像个没睡醒的人。
周颂觉得这会儿的姐姐过分可爱了,忍不住低头亲了口她的鼻子。
凌漾怔住,眼底朦胧的神色渐渐散去,像灰色的星空里忽然亮了一盏灯。
周颂看在眼里,笑了笑,“有没有好点?姐姐?”
“好点了。”她声音也带着笑。
周颂点点头,心安了些:“那我们回去了。”
她嗯了声,要起来。
周颂说他抱。
她摇头,想起来活动活动,坐了几个小时腰酸。
走了两步,凌漾忽然想到他早前去看施吟了,就问:“你姐呢?怎么样?”
“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说要住院观察两天。”
她松了口气:“那我明天,睡醒来看看。”
周颂扶着她慢条斯理走着,说:“你别来,你好好休息。我下班再来一趟就行了。”
凌漾没听进去:“她又不是只是你姐姐,那是我闺蜜,你看跟我看能一样吗?”
“……”
周颂蓦然失笑,语气无奈:“合着我上哪儿都要被怼。”
凌漾挑眉。
周颂把她扶上车,自己进去后,给她说了他去施吟病房后的遭遇。
凌漾一瞬间笑开来。
最是寂静的时间,外面连虫鸣好像都少了,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路灯悄悄点着,风轻慢地吹过,树梢滚落点点雨珠。
女人笑声低柔,像流水一般淌过车厢的每一处角落。
“你姐这么说你啊,我姐妹果然是亲生的,你就是个捡来的。”她调侃。
“嗯。”他没否认,就是捡来的。
凌漾笑问:“那你去了,他们没问你怎么大半夜在医院吗?”
“问了,照原来那样说了。”
“那他们不怀疑什么?”
他摇头:“嘱咐我照顾好你,我姐夫说……辛苦了。”他唇角一扯,“还说……”
凌漾歪过头瞧向驾驶座:“嗯?还说什么?”
他轻咳下,语气略显不自然:“说要不是你整天拿着句智者不入爱河,聪明人不谈恋爱在嘴边,我迟早要被你看上,咱俩挺搭的。”
“……”凌漾悠悠表示,“尹贺还是蛮了解我的,不愧是从小看我长大的,他说得对。”
“没对。”
“嗯?”凌漾继续瞥他,眼尾上挑。
周颂:“他没算到,你已经看上了。”
“……”
“还吃到了。”
“……”凌漾语气意味深长,“吃到?我也就吻了一下。说起来,你一会儿是上我房间睡吗?”
“……”
他不说话,沉默是金,不言不语认真开车。
凌漾哼笑一声:“你个怂小孩儿。”
周颂忽然转头瞧她。
但还是没说话。
凌漾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直到车子拐进苇江花园,两人回了家。
周颂把她抱进自己房间,温柔放在床上。
正寻思着她身上两件衣服是他帮她脱掉还是她自己来的时候,忽然腰上缠上来一双纤细手臂,把他揽着往下。
周颂一时不察,身子跌落在她身上,顷刻间就被浓浓的一阵奶香味扑满怀抱。
他慌乱睁眼,看到女人含笑的凤眸朝他眨了眨:“嗯?不是要一起睡吗?”
周颂深吸口气,喉结滚了滚,起伏了会儿也说不出话,只能胡乱道:“你,脱了外套。”
“你不是要上班?这个点能做坏事吗?”
“……”
万籁俱寂的清晨里,冰凉的空气因这句话好像燥热了起来,如盛夏一般。
周颂深深感觉,姐姐真是有乱了四季的本事,有乱了他心的本事。
他忽然瞄了瞄她的两米大床,末了翻身下去。
凌漾问:“干嘛去呀?阿颂?”
“这就走了?”
她有些茫然,又笑了笑。
忽然脚步声去而复返,凌漾抬眸睨去,男孩儿手里拎着个枕头。
她怔住。
周颂把枕头丢她怀里,目光含笑与她对视,眼底明晃晃地写着“我来了姐姐,要玩就来吧”,然后从另一边上了床。
床垫微微下陷两分,晃动间男孩儿就躺在了她身旁。
凌漾:“……”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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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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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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