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这回是提前销假,没有故意偷懒嫌疑,一贯严苛的导师竟也没说什么,反而好声好气关心了她几句身体近况。
末了,又叮嘱旁边的小刘平时多照顾、多帮忙分担一些。随即才“恢复正常”,指挥她如往日般去帮忙查房。
四处奔走,累是累了一点。
但原来琐事一多,烦心事反倒没空想。
以至于迟雪一直忙到中午,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的“正事”,遂忍着肉痛、在职工食堂打了满满一饭盒的丰盛午餐,又带着笔记,抽空去了趟住院部六栋五楼。
不想却竟在病房门口碰见了熟人。
两天不见。
叶南生脸上似乎突然清减不少,神色略显憔悴。
迟雪走过来时,他正在和旁边的同事低声说话。
不经意间、一抬眼便看见她,却又忍不住愣了一下。
“迟雪。”
他喊她。
她的反应却尤显冷淡。
全然不像是不久前才刚一起经历过生死一刻的人,甚至远比他们多年后重逢的第一面更加寡言。
眼见着浅浅点头过后,就要径直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迟雪。”
叶南生又偏在此时二度叫住她,问:“之前一直想找你,今天好不容易见到。有空聊聊?”
“不太有空。”
“但我最近听说了点不太妙的事——我想跟你聊聊。”
他说得笃定。
乃至语气隐隐焦急。
然她却依旧话音淡淡,不曾回头。
“可最近坏事确实太多了,”迟雪说,“不太妙的事数都数不过来,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她往日里虽然冷淡,但总不至于当众驳人面子。
今天却不知怎的,态度格外坚决,甚至不愿“借一步说话”。
叶南生亦无法,只得当即摆手把两个同事支开。
最后直接拦在了黄玉病房门口。
“迟雪。”
他单手扶住门框。
同时拦住她的去路。
“我今天过来,是因为周向东死前买了一份保险。”
叶南生说:“他当时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图财,闹着要买的。现在看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保单上的受益人是黄玉,保额有七十万。”
“……”
“这次的情况也和之前不同,所以这笔钱我想尽快办好。这样,起码他妈妈之后的生活能得到保障。他在天有灵,应该不至于不安心了。”
七十万。
轻描淡写的数字,麻仔的一条命,也就值七十万而已。
兜兜转转,这笔所谓的“保金”终归是送到了黄玉的手里。
然而对一个绝望的母亲而言,七十万或者七百万,却都已经一文不值。
是以迟雪突然抬起头。
又很认真地看向他,轻声问了一句:“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要我感谢你吗?”
“……什么?”
叶南生脸上有一晃而过的迟疑。
迟雪却不为所动。
依然往下质问:“还是害怕我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所以专门得在我面前强调一次,你是个多好的人?”
“什么意思?迟雪,你是不是误会了。”
叶南生听得眉头紧蹙。
话音微顿,又向她耐心解释:“我这么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最近确实听说了些风言风语——总之,我想也许对他们好,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你好。我希望你身上的担子轻一些,迟雪,这样未来至少也可以离‘危险’远一点。”
“所以,为什么你会说这种话?谁跟你吹耳边风了?”
何其“暖心”。
何其冠冕堂皇的表演。
如果不是迟雪曾经意外偷听到了断眉男的电话。
之前彻夜失眠,又翻来覆去暗自整理着这几日惊心动魄的种种,逐渐从中窥得真相的原貌,也许她真的会像上次落湖“捡漏”事件那样,对他存有些不得不的感激之情。
然而。
“我一直在想,那天怎么就能这么巧?”
迟雪的话音平静:“叶南生,那个万华会所敢收一顿饭四万三的钱,安保会那么差吗?”
“我后来想起来,那天一路进去,至少过了六七次门。所以,如果不是有人放消息给那群人、让他们知道你爸回来了,那他们是怎么赶在你爸爸马上要回北方的关头,过来把已经怀孕的陈娜娜绑走?而且一路通行无阻的?”
叶南生的表情微微一变。
“退一万步讲,你原本的计划,难道不是想要一石二鸟?你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这点我从不否认,”迟雪说,“你知道你爸爸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航运费,你也知道那些人急切地想要降低成本,所以你才假意给他们放消息。你全都计划好了。”
如果计划顺利,则陈娜娜被撕票,航运费不减,卖了人情又打击了“对手”。一石二鸟。
而哪怕计划不顺利,陈娜娜八成也会在他的授意下,因这件事“受惊”流产,方进对一个没有利用价值还拖后腿的女人,态度想必也不复从前。他的算盘打得精明,只是错算了一步,是没想到会意外拖了她入局。
也没想到,她会在最后关头、一句话救下了最“该死”的陈娜娜,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明白了这一切。
便不难感慨,叶南生果然还是当年那个叶南生。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
所以,迟雪亦终于能把多年前没说出口的话,在这一时刻尽数倾吐。
话语如钝刀,温柔地直刺心窝。
“我讨厌你不择手段,叶南生,只要为了你认为对的事,你从来不惜牵累别人,在你看来,你的利益是利益,别人只要碍到你,就必须付出代价。对于识相的人,你就大发慈悲,给些情啊钱的、自以为是的补偿;对于不识相的人,你就毫不留情一脚把她踹开。”
“从始至终,只有你的命是命,那些你不在乎的人,和路边的蚂蚁又有什么区别——但你又有没有想过,你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有一点是因为你自己吗?有人喜欢真正的你吗,如果你不装得温柔、优秀、文质彬彬,有人喜欢你吗?”
迟雪说:“归根结底,凭什么就因为你想要,所以别人就得给?就因为你装得好,别人就必须配合装作不知道你本来是什么样?”
叶南生的脸色从平静到愕然,最后落定在苍白。
但他沉默许久。
竟破天荒地没有狡辩,没有反驳她。
“因为他们也是这么对我的,迟雪,”他只是试图解释,“因为我们生长的环境不一样,所以你可能觉得我太偏激了。我知道。”
“可我摸着良心说,我至少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心来揣摩过你,迟雪,从认识你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
“是吗?”
迟雪反问:“没有吗?你从没有这么对过我吗?”
“那你为什么把我拉到那次饭局里,叶南生,扪心自问,你难道不是为了用我来气你爸爸吗?”
利用这件事,从来不分轻重。
甚至于从你第一次生出微妙的心思,从你第一次付诸行动开始,在你心里,就只有瞒得住和瞒不住的区别而已。
而叶南生怔怔看着她。
这一刻,她的脸似乎完全和某个他并不想见到的人重合。
同样冷静的语气。
连质问都平淡,不要结果,因为早已认定。
比起他,“他们”才是真正不给机会的人生玩家。
果然。
迟雪亦并不纠结于他还要再说什么,她的话要么不说,要么说了、即是已经说服自己,不需要别人来添油加醋。
只需要最后的一锤定音罢了。
“我相信现在的情况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也相信你那时候想救我的心是真的,你也的确拿出了六百万。就像我感谢你那天愿意跳下湖。”
“我……”
“叶先生,我被淹过,知道那天的湖水很冷,所以我真的从不否定你为我做的这些——即便这里面多少有你自己自作自受的成分。但我还是感谢你,至少你曾经把我当做一个不能袖手旁观的朋友。”
她说。
“只是这并不代表我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代表我能够原谅你。”
“……迟雪。”
“所以,”迟雪轻轻掰开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两清吧。这么多年,同学也好,做过朋友也罢,都到此为止了。”
“叶南生,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害怕,更让我恶心。”
*
迟雪推门走进病房时,电视上正在播午间档的狗血家庭剧。
隔壁床的病人一边吃饭,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黄玉的床边却依然冷清——只床头柜上多了两只全新的果篮,想来也许是保险公司的人送的。
而黄玉整个人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似乎在睡觉。
没有声音,存在感几乎为零。
迟雪看得心情复杂,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小心走过去,又掀开一点被角。
却发现黄玉压根没睡,亦没有闭眼,只眼底下两圈乌黑,两眼发直地盯着前方。
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阿姨。”
她于是半蹲下身,又小声问说:“饿了吗?吃点饭吧。”
黄玉的眼珠随着她说话的声音方向挪转。
却也只是一两秒,又怔然地转回来,随即整个人翻了个面,拿背对着她。
这便是沉默的回避和厌恶了。
只幸而经历过了昨天那样的场面,对迟雪而言,这种“冷暴力”似乎也不过尔尔。
她得不到回答也不碍事,兀自打开打包盒,任饭香四溢。
紧接着,便倾身过去、又拍了拍黄玉的背。
“多少吃一点吧,”她说,“不吃饭怎么恢复,怎么出院——麻仔的身后事还有很多要准备,我爸不如你细心。”
此话一出。
果然,黄玉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转过脸,尝试着直起身来。
而迟雪把病床摇起,摆好桌子,就这样沉默着坐在病床旁的塑料凳上,陪着黄玉吃了一顿午餐。
她们谁都不说话。
倒是迟雪中途被电视声音吸引,抬头看去,只见狗血家庭剧似乎演到高/潮处,双方争执不休。
而画面正中的女人瞧着不过三十来岁,容貌妍丽,却哭得梨花带雨,着实惹人垂怜。她恍惚还以为是电视剧的女主角。看了好半天、经台词提醒,才发现原来演的是男主的继母,正抱着男主同父异母的弟弟痛诉男主如何绝情。
她总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低头在手机上一查,却不由惊讶于这位名叫“薛蔷”的女演员竟然已经四十有七,从样貌上完全看不出来。
反倒是越看越眼熟。
越看越——
“迟雪。”
她正在沉思中。
旁边低头吃饭的黄玉却不知为何突然开口,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思绪顿时全被打断。
她吓得险些摔落手机,好不容易手忙脚乱接住,又满脸疑惑地抬头看向面前人。
黄玉却只面无表情地盯着、或者说是瞪着她。并不说什么。
良久。
“……对了。”
最终却还是迟雪想起来自己这次过来的本意,出声打破沉默。
又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那只黑色的密码本,递到黄玉面前。
“那个,你还记得这个吗?”
她问:“黄……阿姨。我想知道,这个本子里面记的东西和我有关吗?……如果可以,你可以告诉我密码吗?”
她自认为语气措辞已足够礼貌。
然而黄玉的表情却在她拿出密码本的同时陡然大变。
猛地把那黑色笔记推回到她面前。
“不知道!”
黄玉言辞激烈。
动作太大,甚至险些推翻了面前的打包盒,弄得一片狼藉。
迟雪忙拿纸巾来擦,却又再被她推开,只听她嘴里仍一个劲念叨着:“你不要来连累我蹚浑水……拿回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什么叫蹚浑水?
迟雪只是对于自己的身世好奇,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样大,甚至惹得隔壁床都偷偷掀开床帘来看,只得又默默把黑色密码本装回了原处。
黄玉却还不满意。
右手指着病房门、当即就要赶她走。
“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
女人咬牙切齿:“你不要来烦我、滚,马上滚!”
“我只是……”
“说够了没有!我要你马上走,听不懂吗?!”
黄玉的声调霍地拔高八度。
迟雪毕竟是个医生,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情绪过激,也不好久留,只得赶紧转身离开。
庆幸的是,病房外头,叶南生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她不用再尴尬地应对对方。
但不幸的是。
她去看黄玉却又被赶出来的事,和昨天开始便莫名流传在医院的“母女传闻”一起,又一次让她成为了话题中心人物。
她倒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有刻意去压消息或否认。
至多是值夜班的时候感觉到背后多了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小刘性子急,会扭头去骂人,说“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看过活着的美女帅哥啊”,她却每每只是被逗笑,又摇摇头,平静地继续工作。
全然不察已潜伏在身边的危险视线。
直到次日八点,大夜班结束。
她太久没有这样高强度地工作过,加上昨晚急诊接了一个被捅伤、三个食物中毒的病人,一晚上跑腿就没停过,是以出来时腰酸背痛,正考虑着要不要奢侈一回、打个车回去。
肩膀却突然被人轻轻一拍。
“迟雪。”
那人低声问她:“下班了吗?”
迟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暄吓了一跳。
循声侧头看,却才发现——竟是解凛不知何时出现,又站到她左边。
他似乎没睡好,脸色显得很差。
如旧的衣衫单薄,愈发衬出整个人的瘦削。左肩上的绷带在衣服底下鼓起一团,他的左手是以只能不自在地垂落一旁。
迟雪看得一愣。
末了亦只得点头:“嗯,刚下班。”
原以为他不过是来医院看小远,正好和自己撞上。
然而两人简单寒暄几句,解凛却仍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相反,倒是伸手指了下医院门口。
“我送你回去。”
他说。
*
时间倒回到数小时前。
凌晨两点,诊所对面的公寓二楼最里侧,突然传来敲门声。
那声音匆忙而急促,解凛很快被吵醒。
凑近猫眼一看,才发现外头竟是满脸焦急的大波浪。
无事不登八宝殿。
她这次独自一人找上门来,一进门,甚至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便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掌上电脑。
解凛在旁看。
她沉默着,纤细的手指飞快敲击键盘。
很快,电脑屏幕上遂跳转出数个陌生页面。她娴熟地步步操作,终于顺利破译最终界面——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如今再看到,却仍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头儿。”
遂很快将屏幕一转,“亮相”在他面前。
她轻声道:“你看这个。”
“我顺着上次叶南生和白骨的通话记录,黑了他手机、破译了白骨的IP地址,结果从他近期登陆的域名开始检索,发现了这个。”
映入眼帘的是个黑底灰字的页面。
一条条的白色数据栏。每一栏消息都极尽简洁。
区别是在上端的未回复消息,左侧的小点是表示存活的绿色。
落到底端的已回复消息,左侧的小点是“已结束”的红色。
——这是专属于过去某个组织的内部网络。通俗而言,也可称为暗网的其中一种。极难破译,信息机密,能够被放上这个网站首页的,多是被盯上的关键人物。
解凛其实很熟悉这个页面。
不仅是因为他曾经作为内部成员登陆过,并将相关消息回馈给警方接头人。
也因为他此刻一眼望去,自己的中英文名字便在其中、格外显眼。标价亦尤其昂贵。
但还有一个更贵的。
他眼神逐渐变冷。
看着最顶端紧靠着他、那个熟悉的名字:【迟雪,chixue】。
“……为什么?”
沉默良久,他侧头问大波浪。
但大波浪同样也是一头雾水。
她只负责破译信息,但是这个网站只显示“需求”,并不表明原因。出现在上面,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被盯上了”。
她也是被这个消息吓到,心里隐约猜到几分又不敢说,才匆忙找上门来。
沉默的房间里,四目相对。
空气顿时静得可怕。
解凛亦别无选择,只能当即致电曾经的上级。
原本以为这么晚八成要扰人清梦。
不想老头子自诩养生退休,此刻竟然也还清醒着。电话一接起,那头的语气甚至比他还要焦急。
“解凛,”老头子说,“你是不是已经找到陈之华的孩子了?消息为什么被泄露了?!”
“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
心却一点一点往下沉。
“你不知道?总之,是那边的线人发过来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陈之华以见小孩一面为条件,要爆出真正的交易名单,一个小时之前,陈之华也在监狱里被人袭击,对方拿磨尖了的牙刷捅穿了他肺,现在还在急救中、生死不明——但袭击者已经自杀,没办法套出什么有用信息了。”
老头子似乎在来回踱步。
默然良久。
再开口时,话音却终究从愤怒的高亢转作沉痛:“我也只是猜,按照他们的作风、哪怕为了保险起见,下一步八成就是要做掉那个可能存在的孩子了。”
“……”
“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我!你已经找到那个孩子了吗?”
老头子说:“总之一旦找到,解凛,不用我提醒,你心里应该也有准备,必须马上采取措施!我想用不了多久,那边派出来的人就会赶到,这次可不是小虾小蟹……你们几个人怎么对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之前的惨痛代价。”
带着怒意的声音从话筒传出,响彻整个房间。
解凛却自始至终只是沉默。
冥冥之中,某根紧绷的那根弦,仿佛终于到了断裂的关口。
“所以我。”
他能给的唯一的回应。
似乎也只有文不对题的半句:“……如果知道会是这样。”
如果知道会这样。
“解凛!”
老头子却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我说过没有如果!”
“你现在还活着,活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价值。现在的结果,你只能想怎么挽救,别给我‘如果如果’,没有后悔药!——就像死了的人没办法复活,活着的人更别给我随便想着去死!你以为当时死了,后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吗?”
“……”
“总之,那封辞职信我一直没有交上去。”
老头子说:“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卷铺盖跑路,三个月期满,按照相关条例,我有权正式解除你的所有职务,删除你所有的卧底材料。你的警衔也不会被保留,你不缺钱,命也硬,到时候实在不行出国找个地方呆着养老,没人管你。至于陈之华的事,我会找另外的人接手,让他负责保护那个孩子的安全。”
“至于第二个选择——”
老头子沉默片刻。
再开口,坚定的声音,清晰传到他耳边。
“如果你选第二个。那么,作为上级,作为你的师父,解凛,我想我还是有必要对你说:011127——!”
“……到。”
“欢迎你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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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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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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