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冬夜回信>第 21 章 21.(一更)
  但她的情绪似乎无法通过表情或声音传递给对方。

  相反,沉默是危险的暗号。

  解凛眉头紧蹙,左手背在身后。

  握紧又松开。

  在等待对方回答的间隙。

  借着忽明忽暗的微弱光线,他又无声打量着面前人:

  长发披肩,没有烫染痕迹。

  以桌高为标尺,身高在164-166上下。

  身上没有项链、耳环、戒指等任何装饰。

  没有肉眼可见的胎记或疤痕,没有习惯性的口癖和肢体动作。

  简而言之。

  所有无法短时间内参考判断的个人特点在一个人身上重合,对他来说简直是“天生宿敌”。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于是索性再次重复刚才的问题。

  这次问得更加直白。

  不料话音刚落。

  压抑的气氛之下。

  响亮的手机铃声却仿佛掐准时间响起。

  如送救兵般。

  迟雪搁下笔,毫不迟疑地将电话接起。背对着他。

  却听电话那头传来同事略显焦急的声音:“你还是赶紧来医院一趟吧!”

  “什么?”

  “总之你爸也是倒霉!那个病人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毛病,听那边的护士说,你爸给他代缴费,他知道之后非要闹到住院部让人退钱,说不要你爸的钱。最后两个人在缴费处那吵起来——你爸拖着他走让他别惹事,还没走到门口,就台阶那,他一推,把你爸直接给推倒了。”

  迟大宇算是晚婚晚育。

  四十多岁,才得了迟雪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虽看着身子骨健朗,可到底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而老人最怕的就是磕碰。

  迟雪闻听这消息,当即白了脸。

  挂断电话后脑子还嗡嗡响,一时也来不及和解凛解释什么。

  只能将开好的药简单装好,鬼画葫芦般写了用药标准和医嘱一并交给他、送人出门。便又换了鞋和干净外套,打了车赶往医院去。

  心急如焚之下。

  连平时再熟悉不过的医院,进去都险些迷了路。

  还是同事好心过来领她,这才顺利到了父亲所在的急诊科外——至于为什么坚持不住院。

  “我就是个医生,我还能不知道吗。”

  迟大宇一看她脸色白成那样,知道自己吓到了女儿,忙又把人拉过来安慰:“也就这腿崴了下,你看着肿老大,其实骨头没事。我休息休息就行了,咱家里就开诊所的,何必在医院花这冤枉钱。”

  迟雪眼圈都要红了:“那给你打电话发消息怎么也不回?”

  “这我知道,”结果迟大宇还没说话,旁边的热心同事便插嘴道,“我刚过来找叔叔,他都在这杵着拐睡着了,旁边人来人往都没吵醒他。”

  “……”

  迟大宇被人掀了老底,忍不住尴尬地轻咳两声。

  还要给自己解释两句。

  正值此时,在外头抽完烟回的麻仔却恰好向这头走来。迟雪看见他,当即起身迎上前。

  一向温和寡言如她,此刻竟也显出几分凌厉的怒意来。

  “麻仔。”

  她一把拽住他手。

  “我们家是有做什么事对不起你,还是你对我们有意见?”

  麻仔被她问得一怔。

  眼神下意识落低,看向她紧扣他手臂的纤细手指,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然而也只一瞬。

  迟雪一句“你有任何不满可以跟我说,你为什么要动我爸”,瞬间激起他滔天怒火。冷不防的,便把她手重重甩开。

  “你还问我?!你爸爸就是老不羞,六十几岁的人了,对我妈什么心态你以为我看不明白?他都不要脸了我还干嘛尊敬他。还有你……你,”他说,“你嫌贫爱富。”

  “我怎么就嫌贫爱富了?”

  迟雪气笑了。

  “我嫌贫爱富我会过来看你,会让你有事可以找我帮忙?我嫌贫爱富我会帮你在保险公司那边说好话?升米恩斗米仇也不是这么算的!我们年轻点的,有些磕磕碰碰我都尽可能理解,可你推我爸是什么意思?!”

  “小雪、小雪。”

  迟大宇见她难得发怒。也知道她是关心则乱。

  又咬牙杵拐上前来,想着把两人先分开,把迟雪往自己身边拉,嘴里一个劲咕哝着:“你别跟小孩计较,爸爸知道你脾气是最好的,这,只是吵起来了没控制住情绪嘛,爸也没有什么大事。”

  “爸!”

  “何况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你的同事,”迟大宇压低声音,“不要和人家吵,影响不好。咱们也是一片好心,人家不当回事是他的事,但我们还是要……”

  “还是要什么?!六十多岁了为老不尊,一个死了老公一个死了老婆,最好勾搭一起是吧?”

  麻仔突然冷笑着开口:“你自己糊涂,别把别人都当傻的!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此话一出。

  犹如一团火直冲天灵盖。

  迟雪窝了一肚子的气、愤怒不满,全都化作迎面而去利落的一耳光。

  “啪”一声。

  麻仔的脸被她打得歪向一侧。半天没回过神来。

  迟雪也不让迟大宇拽,示意同事把父亲扶开,一贯好脾气如她,又猛地拽过比她略高半头的麻仔衣领。

  “你给我听好了!”

  她眼圈都是红的。

  “我十七岁就没妈了,这十年,我爸为了养我、供我上学念书,省吃俭用,一分钱都不敢乱花。但听说你妈出事,他二话不说就拿出来一万五,今天又过来给你交了两万!这些钱你以为是天上掉的吗?全都是他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就是打发给叫花子,还能听见一声响,叫花子还会感恩戴德磕两个头,你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不管你妈和我爸是什么关系,这是他们之间的事。等你妈醒了,要怎么样随便你,但你别一副你为了你妈付出多少多不甘心的样子!我问你,从你爸爸走了之后,你回来看过一次她吗?你知道她腿疼到下楼都痛、从你家到我家这么点距离,她要挪一个小时吗?!知道为了给你省钱,她手术都不愿意做吗?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她气得整个人都在打哆嗦。ΗtτPS://Www.sndswx.com/

  别说同事,连老迟都被吓到。

  似乎还是人生里头一回,见到温吞乃至有些软弱的女儿,会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

  也是人生里头一回。

  知道不善表达、遑论开口说爱的女儿,其实心里——她心里什么都知道。

  相依为命的这些年。

  辛苦又艰难的这些年。

  “还有下次,我真的会报警抓你的!”

  迟雪说。

  语毕,松开对方,她转身和仍傻眼站在原地的同事说了声“谢谢”,便又去搀扶父亲。

  “我们走。”

  如小时候父亲总牵着她的手一样。

  她也牢牢地把住他的手。

  让从前总觉得像山一样的父亲,也能够在她小小的“翅膀”底下,得到小小的“庇佑”。

  亦是这一夜的不欢而散过后。

  迟雪拒绝再去探望黄阿姨,也拒绝再和麻仔有任何接触。

  后来的好机会,其实都在医院凑巧碰见,迎面看到,她也全当不认识对方,至多是淡淡点个头,便任由对方擦肩而过。

  用迟大宇的话来说,即,自家女儿看着温柔和善,倒是真的把“护短”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但对外人强硬归强硬。

  到解凛那边,却反而因为她逃避问题的态度,似乎引起了他的警惕。

  接连几次,他们在她上班或是医院午休时偶遇,都能明显感觉到他对于她的防备。

  态度的冷淡无需以言语表明。

  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已然能够无奈地会意:或许他是把她当成了窥探他身份的不安定分子。再加“叶南生女友”这口黑锅牢牢扣下来,简直是永无翻身之日。

  她几次想要找他解释。

  却又总是临了打了退堂鼓。

  日子只得这么不尴不尬地僵持着过下去,有时她也安慰自己,其实能见到已经是万幸。解凛是个犟脾气,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当年那块差点阻拦他梦想的绊脚石、失约又失信的旧同学,或许还不如现在这个局面。

  他会当场甩脸搬走也说不定。

  然而时间久了,连老迟这个格外迟钝的老父亲也看出来不对劲。

  怎么自家闺女从前还偶尔能配合配合去相个亲——最后结果都是失败暂且不论,但起码让自己有个盼头。现在是对相亲一百个不乐意。

  偶尔空下来,还尤其积极要代替自己值诊所夜班,眼神看着对面望眼欲穿。

  是不是还旁敲侧击,让自己给对面那个“小谢”送点药、问候一下情况。

  反应过来这些表现背后意味着什么。

  他的一颗慈父心,顿时是心如刀绞。

  “小雪啊。”

  失眠一整夜后,当天早上,迟雪要去上班,他就把人叫住。

  又语重心长地劝她:“两条腿的狗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满街都是么?女儿,咱们真的不能太外貌协会,尤其不能一个劲吊死在歪脖子树上。放弃了这一棵树,外头还大片的森林。”

  给迟雪听得一脸疑惑。

  又问他说所以呢。

  “所以,”迟大宇掏出那张迟雪早都忘了的照片——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执念,或许只是想要以此作为比较。指着照片上头叶南生的脸,老父亲又开始以过来人的经验劝她,“依我看,这孩子真的就挺不错的。看着会读书,脾气也不错。笑眯眯的。咱们过日子还是不能光看脸,要看……”

  “爸!”

  迟雪再迟钝,这时也终于听出他的话里有话。

  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得尴尬地扶额。抢照片又抢不过来。

  “我说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嘛?对面小谢?”

  “……”

  “你可得想清楚了!”

  老迟的话音突然变得严厉:“先不说人家对咱们总是冷冷淡淡的。退一万步讲,你再喜欢人家,别人是有女朋友的人,有些事情,底线是要清楚的。”

  “我……”

  “迈过这条线。”

  老迟手指上沾了点水。

  在诊桌上划开一条具象的水纹。

  又望向她,话里若有所指,“很多事情就变味了。”

  迟雪:“……”

  她当然能听懂父亲在说什么。

  却说不上是心虚还是心酸,再不说话,只默默低下了头。

  *

  偏偏那天上班的路上。

  仿佛刻意安排,她又好死不死碰见解凛。

  他依旧骑着那辆似乎颇具年代感的二八单车。两人与上次无二,又是在红绿灯路口打了个照面。

  只不过这次,寒暄止于各自颇有分寸的点头颔首,却再没有多余的话。

  迟雪跟在寥寥几人的队伍后上了公交车。

  脑袋抵着车窗,仍忍不住地去看他远去的背影。雪已融了许多,地上却还打滑,寒风刺骨,将他的外套衣摆鼓吹膨胀,又渐次落下。而他不回头。

  从不回头,就这样离开她的视线。

  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错过太多本该剖白的机会。

  于是恍惚着,一直到了医院门口,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连凑巧迎面看见叶南生和麻仔走来都毫无反应。

  正要径直路过。

  叶南生却又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

  “迟雪。”

  这次倒是不叫她什么奇奇怪怪的外号了。

  他话里带笑,另一只手又在她眼前挥了挥,“大清早就开始梦游?怎么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

  她反应过来,抬起头。

  便见叶南生今天装扮尤其郑重,西装革履。配上那副不离身的金丝边眼镜,颇有些衣冠禽——不是,温文尔雅的气质。旁边跟着低头耷脑的麻仔。

  见她视线望来。麻仔亦看向她。

  只是那眼神说不上来的奇怪,她看得蹙眉,又飞快别开脸。

  “有什么事吗?”

  别的不说,单单问了叶南生一句。

  “倒也没什么。”

  而叶南生好脾气地回她:“这不是正好见到了。而且,我今天就专程为你这个朋友来的。你要是有空,要不要也来看一下?”

  “……看什么?”

  “周向东。”

  叶南生闻言,扭头看麻仔,“结果你没跟她说啊。”

  麻仔一声不吭,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

  好在叶南生这个做老板的倒没太跟他计较。

  只转而一脸无辜地摊手,又向迟雪“抱怨”起来:“你不是之前说让我帮忙解决一下他买的那保险的事,陈娜娜不乐意,所以我直接报上去总部了,最后公关部给了个建议。”

  “什么建议。”

  “就,钱不是大问题,但是要发挥最大作用。”

  叶南生指了指医院外头停着的几辆媒体车——迟雪刚才一路走来竟都没发现,今天的医院比往常要格外热闹,“我爸说,做保险这一行,最关键是要信誉,但是也不能让别人觉得保险公司是冤大头。既然要两全其美,给了钱、照顾到你的心情,又要让这个钱花的有意义,不然就把它做成一个公益的形式。”

  可怜的孤儿寡母。

  救命的四百万元。

  体恤穷人的保险公司。

  最后,由英俊善良的新老板,手里拿着偌大的捐赠证明,交给眼含热泪的被救助人。

  这样的剧情虽说烂大街,但对于“新官上任”的叶南生而言,倒是个不错的宣传机会。

  他要名,麻仔要钱——同时又照顾到了迟雪这个“朋友”的心情。算下来,不止是两全其美,倒是三方讨好了。

  不愧是二十年转移十几亿财产的凤凰男。

  叶南生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老爸,做人的确有一手。

  迟雪内心腹诽。

  脸上却很难表现出什么不满或冷淡的神色来。

  尤其想到麻仔拿了钱,也从根本上断绝了迟大宇再去热脸贴冷屁股的必要。她乐见其成,当然也不会故意去拆穿人家。最后,也只冲叶南生点了点头。又道:“挺好的,谢谢你啊……他们现在确实挺需要这笔钱的。解了燃眉之急了。”

  “没什么。”

  而叶南生亦当即回以微笑:“小迟医生你都开了金口。我当然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一来二去的。

  反倒真正要被“捐助”的麻仔,恍惚成了个局外人。

  迟雪也意识到这一点。

  察觉气氛不对,更不愿久留,准备借机脱身。

  无奈话还没说出口,又见一两个记者打扮的男人上前来。

  叶南生同她打了个手势,便又和那两人边说话边走开,这下她反倒不好“不告而别”。

  正犹豫要不要先脚底抹油。

  “迟雪。”

  一旁的麻仔却突然开口,又沉沉喊了她一声名字。

  “跟我聊聊?”

  迟雪心底不太乐意。

  但见他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头都抬不起的样子。

  毕竟是几多年的邻居,也难免有恻隐之心。

  抬头看了眼手表,见离正式上班时间还有差不多十五分钟,便还是点了点头,说:“行。”

  话落。

  两人很快沿着医院门口,一路走到了住院部附近那偌大的人工湖旁边,不远处就是之前碰到小远他们那群孩子的花园长廊——这里环境好,早上下来呼吸新鲜空气的人也不少。间或有几人同他们一样在“散步”。倒不算幽僻。

  然而,两人谈话的气氛却着实诡异且沉重。

  迟雪本来还想问他黄玉阿姨的情况是否有好转,麻仔却冷不丁抛出一句:“你现在满意了。”

  她一怔。

  觉得这话实在带了点阴阳怪气的意思,表情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什么叫‘我现在满意了’,”她眉头紧蹙,“我觉得现在的处理方案,已经算是尽可能照顾到了你的需求。你需要那笔钱,人家那边也要走程序——现在程序不好走,就用这样的方式来代替,难道也是做错了?”

  “哦。”

  麻仔冷笑一声:“是啊。那他们没错,你也没错,是我们这些穷鬼不识好歹。”

  “……”

  “你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那个男朋友就是商量好的,本来就该给我的钱,现在非要我上电视!上电视看什么?看我出丑?看我一脸麻子丑八怪?让别人去议论我,为什么正儿八经拿不到钱,还要走这些歪门邪道?让他们说我是有阴谋所以拿不到钱,然后你就得偿所愿了!”

  这些奇怪的逻辑摆上明面。

  迟雪简直是无言以对。

  心想你再怎么说,也没办法跟他解释人家合理正常的怀疑和急需用钱之间的冲突,也没办法说服他压根就没有嫌贫爱富或者看热闹不嫌事大之类的事存在。

  再多说也是浪费口水。

  于是她叹了口气。

  眼见得快要到上班时间,只能简短回以一句:“总之,我希望你的事能够很好解决,保险公司那边的钱给到你就好。”

  便转身准备离开。

  不想这句话在她看来是安慰,在对方看来是全然的敷衍。

  麻仔满脸通红,一下攥住她手腕。

  迟雪措手不及,险些被拉了个趔趄,下意识要掰开他的手。却不知他看着瘦弱,究竟哪里来的力气,任她如何用力,对方依然纹丝不动。反而拽着她就往人工湖的栏杆那头走。

  “你要干嘛!”

  她脸色一变,“松手!周向东,我警告你这里是医院,不是你闹事的地方。”

  然而麻仔显然已进入一种奇怪的癫狂状态。

  嘴里咕哝念叨着“你讨厌我”、“你嫌贫爱富”、“坏女人”,便不管她的挣扎,埋头向湖边走去。

  前几日才下过雪。

  只见那湖面枯枝残雪十足寥落,且水面浑浊。

  迟雪手脚并用也挣不开他,只得大声呼救,有几个散步的病人看到,指指点点望向这边,却没人敢走近来阻止。就这样全程目睹她被人半拖半拽,几乎是被挟持着、猛地拉到栏杆边。

  背后就是人工湖。

  这里距离湖面甚至还有可怖的垂直距离。

  “麻仔!”

  迟雪背抵着栏杆,当下失声惊呼。

  ——她小时候就曾经在游泳池里差点被淹过,怕水怕到极致,根本不会游泳。

  下去很明显是自寻死路。

  所以哪怕明知对方情况不对,她仍在奋力挣扎。

  恐惧压过了一切。

  “麻仔,我不是,真的不是……”

  话音未落。

  脚下一轻。

  她脸上惊恐的表情甚至来不及褪去。

  整个人几乎是被翻过,根本不受控制,双手无力地挥舞着——

  然后。

  “扑通”一声。

  水花四溅。

  脏污的湖水向她涌来,淹没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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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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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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