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回道:“有,是有,只不过那个人,怕是不能再和他携手共老了。”
她惆怅地趴在我膝上,望着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道:“真好,若我心中,也能装着自己喜欢的人,就好了。”
我不解,道:“你不爱息侯吗?”
她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以前,母亲说要为我寻得可以比肩的良人,我便随她的愿,克制自己,不动心中情爱,我曾对信北君暗生情愫,可母亲说信北君乃是父亲权臣,不适做公主的夫君,我便收了心,强迫自己舍掉了这份情愫。”
“再后来,母亲说姬留一表人才,是国君之选,我嫁去息国,亦是国之小君,我见过他一面,确实相貌堂堂,既然母亲说他安好,那我便尝试着去喜欢他。”
“可现下想想,若是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随意和简单,就好了。”
妫薇这样的小公主,虽然平时对外人骄纵任性,但私下却是个只听母亲话语的依人小鸟。这样乖巧的姑娘,却最容易被亲近的人,来约束着过一生。
到头来,囫囵着一生,连个真正喜爱的人都没有。
“有时候想想,我那素未谋面的孩子,倒也算幸运,起码不会像我一样,被摆布着过一生。”妫薇对芈炎终究心中有愧。
可现在想想,若不是那时妫薇将芈炎扔给了雅光,怕是现在芈炎的处境会更令人担忧。
此时的溪畔飘来星星点点的赤光,随着这些赤光逐渐凝结为人形,那涂山妖女便现了身。
妫薇有些害怕地躲在我的身后,我站起身,与那妖女对望:“也不知这园中的男人,够不够你差遣的。”
我估摸着她夜半离开溪中,定然是去寻园中那些为凶兽饵料的罪人,那些可以威胁到我与妫薇性命的穷凶极恶。
她踏水而来,落在我与妫薇面前,柔声细语地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聪明啊,聪明到我都不忍杀你了。”
我冷笑了一声:“此时乃是深夜,正是横公鱼化为人形之时,你现在不敢杀我。”
她登时双眸呈丹朱光辉,抬起手捏着我的脖颈,厉色道:“那便试一试吧?”
妫薇见状,立即于我身后冲了出来,她用尽全力想要将横公妖女撞开,可实力悬殊之下,反将自己给撞飞了。ΗtτPS://Www.sndswx.com/
“你放开阿姐,你放开她。”妫薇忍着摔伤后的疼痛,再度站起身,她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抡起粉拳,捶打着横公妖女。
可那横公妖女未受丝毫影响。
许是她觉着妫薇的捶打有些烦了,便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了妫薇的脖子。
“你到底想要什么?”这妖女虽然掐着我与妫薇的脖颈,可却也是在虚张声势,根本就没有用力。
她勾着嘴角诡异地笑了起来:“原本,我是想要她这具身子,但是你来了,体内还有涂山九尾狐的一半真元,现在,我更想要你这具身子。”
我冷哼一声,凝结腹中真元,抬起脚朝她踹了过去:“你倒是想得美。”
趁着她受力后倾之时,我拉回妫薇,顺势出掌再朝她的腰腹打去。
她落在溪石上,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你若不应我,今后这百兽园之中的险恶,有你们姐妹二人受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着身为人身的她,竟然有些弱不禁风。
待她说完话后,便消失于水中了。
接下来的几日,我与妫薇白日去密林之中采摘浆果,并没遇到庞大的凶兽,只几次遇见过鹿,羚这些温顺的动物。
隔三差五,倒是会有长相凶狠的男人找了来,满脸垂涎地望着妫薇,欲行不轨。
在这百兽园之中,向来是弱肉强食,我也不再充当什么信善之人,来一个便杀一个,凤凰花藤勒死的,土块活活砸死的,打残了扔到溪水中淹死的。
有人求饶之时,妫薇动了恻隐之心,想要我手下留情。
“若他离开此处,于园内寻来了帮手,你要如何?”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一两个凶煞之人我还能应付的过来,再多来几个,我怕是打都打不过。
之所以来一个杀一个,就是害怕有人会为了贪这一口美色而四处联合,倒时,我与妫薇的处境即是灾难。
妫薇不再劝我高抬贵手,只是在我杀人的时候,她会躲在凤凰花藤内。
尽管我这般千防万防,却还是没能逃脱那横公妖女的算计。
她这次招来十余人一同,围困了凤凰树,使我与妫薇根本无处可逃。
我以花藤做鞭,与其中几人交手,自顾不暇之余,见几名壮汉将妫薇拖拽出凤凰花树外。而身为始作俑者的横公妖女,就在旁边看着热闹,并不打算出手相救。
我凝结腹中真元,尝试跃去花树的另一边救妫薇。可不知怎地,腹中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刹那间连真气也无法凝聚。
那些人趁虚而入,其中一人抬起脚,将我踹飞了。
我随即涌出一口血来,因真气尽失,无法自我归息疗伤。
“那半个真元虽然能短暂使你的功力到达巅峰状态,却始终无法与你体内的真气融为一体,甚至需要靠你体内的真气去滋养它,现在这种情况,便是你体内的真气用尽了的结果。”那妖女的声音自我耳畔响起。
我摇了摇头,满眼金星,想要坐起身,脚下却传来一阵力量,将我往更远处拖拽。
我知道这些人想要对我做什么,于是双手拼命地扒着地上的石块,沾着自己手掌割破的血,朝他们丢去。
其中一人被我扔去的石块砸到了额角,登时流出血来。他怒瞪着双眼,停下了手,俯下身扯开了我衣襟。
我趁机捏住他的手腕,蓄力而起,横跨在他的脖颈上,紧攥着拳头,奋力地捶着他那受伤的额角。
他被我捶的晕头转向,额角的伤痕,更是血流如注。
少时,他轰然倒地不起。
我从他的身上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围观的壮汉许是被我这一举动惊吓住了,纷纷不敢再来招惹我。我见他们迟疑不动,便反身又朝妫薇跑去了。
此时的她,已经被那些人按住了手脚,衣衫凌乱,若我再去晚些,怕是那些奸人已然得手。
我扯下一根花藤,借力悠荡过去,将他们逐一踹开,随后拦腰抱起妫薇爬上了凤凰花树。
妫薇瑟瑟发抖地躲在我的怀中,浑身上下已然伤痕累累。
那些人再度站起身,欲将攀爬而上之时,林中忽然窜出一只巨大的形似山羊的凶兽。这凶兽通体洁白,头生四角,眼睛为赤色,前方一双小角为玄色,后方一双长犄角为赤色。
它低着头迅速地朝着那些人飞撞而去。
但凡是被它用赤色长犄角碰到过的人,即刻而亡。登时,凤凰花树下变成了修罗场,被横公妖女引来的这些人,全部被这凶兽撞死,无一幸免。
待树下之人死绝之后,这凶兽才开始慢慢地享受起了美味。
它的舌头长如巴蛇,唾液沾到人身上的时候,会如火炽一般,生出燎泡。它食人的法子也倒是特别,先将自己的唾液均匀地涂在人的身上,而后再一口吞下。
被它舔舐过后的人,简直是惨不忍睹。妫薇终于受不住,趴在树上吐了起来。
妫薇的异动,惊动了这凶兽,它不再进食,反而行至我与妫薇所在的树下方,徘徊着,逐渐躁动起来。
妫薇害怕地抱住了我,便是连哭也不敢大声。
而此时的横公妖女早就跑了没影,她怕是也畏惧这样的凶兽,早就躲去溪水下逃命去了。
我见着凶兽的外形,甚是像传说之中,生在昆仑山的土蝼。
我摘了两朵凤凰花,于双手碾碎,嘱咐妫薇好好呆在树上,莫要乱跑。随后,自树上落下,与土蝼对面而立。
它红着眼睛,朝我冲了过来,我伸出沾满凤凰花汁的手,握在它两支长犄角上。
犄角霎时冒出阵阵青烟,土蝼感到疼痛,渐渐往后退去。我并没有松手,尝试尽全力压制着它的长犄角。
它低吼了一声,脖子猛地往后一仰,我便随着它的力道被抛了出去。
凤凰花的花汁侵蚀了它的长角,所以随我一同被抛出去的,还有它的一支断角。
登时,土蝼头顶那一支断裂开犄角,血窜涌而出。
它疼的满地打滚,并且一不小心撞到了凤凰花藤上。
妫薇顺着花藤滑了下来,她如我一样,将凤凰花碾碎于掌心,扯着土蝼的犄角,将它庞大的身躯与花藤死死缠绕。
随后,她拿起尖锐的石子将埋入土中的枝头一一割断。
枝头本为向天舒展,枝桠垂下,才被迫压于土中。后来,随着树干渐渐生长,自然有一股向上的力量,在拉扯着枝头。
一旦割断了这中间的拉扯力,花藤自然会弹起,并朝天而去。
于是,和花藤死死缠绕的土蝼,便被这股力量弹飞了,不知落去了这园中哪处。
虽然我的双手有凤凰花的保护,可在扭打之时,手掌却还是被土蝼的口水所溅到,起了好些个燎泡。
我担心妫薇,于是忍着身上被摔打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朝着凤凰花藤里走去。
妫薇后怕地瘫坐在地上,见我回来了,立即抱住了我的腿,大哭了起来。
我手上有伤,在不确定这燎泡是否会染给她之前,我不敢用手碰她。
我蹲下身,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我们现下安全了,还哭做什么,瞧你方才那么勇敢,便是连凶兽也被你打跑了。”我安慰着她道。
她啜泣了两声,抬起头看着我,这才发现我手上的燎泡。
“先别碰这些燎泡,若是染到你身上,得不偿失。”我收回了手臂,欲将起身去溪旁用水冲一冲。
妫薇也随即起身,拽了拽身上破碎的衣裳,跟在我身后。
行至溪旁,还没等我碰到水,那横公妖女便现了身,并阻止我用溪水清洗伤口。
“你今日带来的这些人,险些将我和妫薇生吞活剥了,而此时此刻,你也会来求我?”我眉心舒展,狡黠地笑了起来。
“今日之事,是我有错在先,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两位姐姐道歉,今后若有什么困难,我必竭尽所能帮助二位姐姐,从今往后绝对不再引人来此处,糟蹋二位姐姐。”她神色慌张,竟然改口称呼我与妫薇姐姐来。
“阿姐,不要相信她,她今日输了,明日便会叫来更多的人。”妫薇低声在我耳旁说道。
我颇感欣慰,自家的小白花,可算是能生出点心机来了。
我点了点头,笑道:“我家阿妹说,你不能信,我也觉着,你出尔反尔,实在是坏极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入水中。
横公妖女大惊失色,暗自喃声道:“糟糕”。
随即,化作一道赤光进入水中。
不刻,水中泛起阵阵红光,自水下浮上一只长着犄角的红鱼。
“你会抓鱼吗?”我问着妫薇。
她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把它捉上来,今晚我们开,荤,吃烤鱼。”
烤鱼,确实是馋了,并且十分想吃。
只不过这横公妖女对我来说,还有用,所以,烤鱼暂且吃不成,要先留她一命。
将她的本体放在盛满水的陶瓮之中,并在陶瓮外面缠满了凤凰花藤。
她的本体逃不出,便只能灵脱躯壳,跪在我与妫薇面前,继续虔诚地认罪。
“我瞧你这本体可是伤痕累累,你早前说想要妫薇的身子,可是想要占据她的身子,将你的灵魄放在她的身体之中?”我说出心中的猜想。
横公妖女身形摇摇欲坠,她咬着指头,缓缓地点了点头。
所以,待我来之后,她瞧上了我体内的那半个真元,偷不走,便改了主意,想占据我的身子。
“若被你占了身子,我的灵魄要如何处理?”总是要知道她全部的计谋,往后的日子里才能设法防着她。
她低下头,眼珠转了转,似是在想着谎话来搪塞我。
我咳了咳,伸手入陶瓮,抓着她的本体,对妫薇道:“阿妹,来烧火,今晚我们吃烤鱼。”
横公妖女吓得花容失色,她连忙道:“我会将你的灵魄赶出躯壳,永世流离于世间,无处栖身。”
“呸。”妫薇忍不住淬了她一口。
她委屈地跪坐在地上,接受了妫薇的嫌弃。
“你这般做法,可有代价?”凡事都有得失,我猜想着,这代价或许与她吸食人的精髓有关。
她垂着头,闷闷地道:“需吸食九九八十一人的精魂,自此之后堕为妖邪,再没机会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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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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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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