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自觉莫名其妙,他这般心血来潮的问询,长公主没有仔细回答他,只是细心地为他布菜,让他多吃一些。
经历了刺杀的事情后,长公主休养了一段时日,虽大都恢复如常,但依旧夜来难以安眠,尚未神安魂定,少公子便不忍去叨扰太多。
终于,在少公子辗转了几夜,弹断了三根琴弦后,长公主这才瞧出了端倪,与少公子说道了起来。
此事,还是要从长公主为周王和王后二人诊病说起。
长公主为周王诊病时,发现还有少许寒毒隐藏在周王的身体里,随不致命,但却难以使妻子受孕。这也是为何,偌大的周王宫,只有玉少染这么一个独子。
长公主着手将周王的身体才调好,没多久,寒毒却又安安稳稳的回到周王的身体里面去。
长公主不敢打草惊蛇,便将此事告知给宋锦书。
翌日,长公主被召见与柒园,为王后诊脉,却惊异于王后身上的寒毒入髓,比周王严重的多。
长公主开始害怕,这周王宫,已经沦落到王上与王后都能随意被投毒,这宫里到底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
长公主也凭着早前在安阳留下些许势力,暗自查探跟王室有关的玉氏旁支,可见他们都在封地安稳,并未见什么特殊的动向。
她有些想不通,究竟是为何有人要为周王投毒,而且是不致命的毒药,只是控制周王的子嗣,着意让玉少染继承储君。
长公主自然是没想通,不过周王却在逐除之后,前往五祚山王陵祭宗时,在宗庙前单独与长公主长谈了一番。
周王告诉长公主,早前他亲政时,身边是有几位世妇侍候的,且大部分侍寝的世妇也都有了身孕。可不知后来怎的,怀了孕的大都因身受意外,没有保住腹中子,有些世妇就算是保住了,熬到了生产时,也未能顺利产下,更有甚的便一尸两命。
周王派人细细地查探,可最后却都不了了之了。
莘家本是出于好意,将莘思年送进了王宫,可毕竟莘家不比普通人家,周王也不愿莘家再次出这一个为王室而死的女人,便暗中告知莘思年,让其以有心上人为由,自请出宫去。
莘家的姑娘向来情深意重,周王对她执以真心,她自然不会辜负。
虽是自请毁姻,却还是以掌司的身份留在了周王身边,为了使周王安心,还时不时的与宋锦书做戏给王宫里的人瞧。
在长公主说道,宋锦书与莘掌司不过是人前做戏时,少公子忽然想到马车里,宋锦书憋笑憋红了的脸。他心里暗恼,原是自己被宋锦书戏弄,还不自知。
莘掌司算是平安了,也暗地为周王和宋锦书偷偷传信。
这周王宫里安插的眼睛太多了,内乱初平,外乱又起。
“母亲可还记得,你同我讲过,与父亲逃出安阳时,曾在密林里被人暗算过。”少公子凝思过后,开口说道。
长公主眯着眼睛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
“那人正是这次刺杀母亲的主谋,暗影阁的玄武护。”少公子道。
暗影阁?长公主神情一愣。
“如若没记错的话,王后应当是曾经执掌暗影阁,卫国相父之女,姮青颜。”少公子淡淡地说道。
“不可能是暗影卫,周王在五祚山时于我说了,青颜王后非相父的亲女,而是收养来的义女,而且是青颜王后帮助周王一同摆脱了暗影阁的控制,周王才许诺她,周地的王后只立她一人,非死不废。”长公主开口说道。
少公子垂眸细思,而后道:“若是当真摆脱了,周王和她怎会还身中寒毒,若是当真摆脱了,昨夜我怎还会抓到暗影阁安插在周王宫里的爪牙?”
“阻止孽杀周王子嗣,毒害周王,并且刺杀母亲,阻止您继续为周王解毒都是暗影阁的杰作,为的就是让玉少染登位储君,作为舅舅的阁主,亦然也能掌控得了大周了。”少公子冷静的分析着,他的话使长公主倒抽了口冷气。
如若当真如此,若是那些暗卫被逼急了眼,将周王毒杀了,再拥立玉少染为王,也不是做不出来。
少公子看出了长公主的惶恐,便轻轻地拉住她的手道:“周地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周地了,周王以莘奴,霍殇,宋尔延镇守宛南关,就是怕这帮狼子野心要他的命,没有他的传位诏,玉少染就算被暗影阁阁主拥立,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即名不顺,便是乱臣贼子,宛南关那些兵现下可都是忠心周王的,他暗影阁再厉害,也过不了宛南关。”
待少公子说完,手上忽觉一热,低头瞧见长公主将他的手握住了。
“如此一来,你也要当心着些,想必凡是挡了他们路的人,他们便是要赶尽杀绝。”长公主担忧地道。
“母亲放心,有姬雪和白老头护着我,他们定是没机会下手,倒是母亲,我将鸑鷟留在母亲身边,就是为了让她保护母亲的,母亲莫要心软,总是放任她去宋家偷懒,以后出门身后定要多跟着些人才行。”说完这些话,少公子也微微有些出神,曾几何时,他变得这般牵肠挂肚了。
长公主温柔地笑了笑,道:“鸑鷟年岁还小,她与宋家二娘谈得来,玩心重了点不碍事,况且仲远已经在府上增了守卫,往后我出门时多带些护着便可。”
“母亲最近莫要四处走动了,现如今我要清洗,暗影卫安插在宫里面的爪牙,我怕那些人被逼急了,会对母亲不利。”少公子道。
长公主温柔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你也要顾及到你舅舅,虽然那些人暂且不敢伤你舅舅性命,可若要人真的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少公子眼神忽变凶狠,仿佛是一池净水染了墨般,浑身上下带着一股邪气。
“母亲放心,他们怕是没这个机会。”
长公主是头一次见着少公子有如此表情,自是他成了昭明君后,身上逐渐养成了一股威仪之感,这种感觉使长公主似曾相识。
他像是长公主幼年记忆之中的周殷王,意气风发,睥睨天下。
几日之后,周王宫内似是被一股邪气缠绕,致使许多宫人,寺人大都剜去了双眼,割掉了舌头。有些人被生生地疼死了,那些侥幸存活的,不但疯疯癫癫,怕是这辈子也废了。为了防止已经疯癫的人在王宫四处窜逃,吓坏他人,王后下令将他们囚禁于暴室。没过多久这些疯癫的人也都相继死去了。
周王宫内,人心惶惶,众人都在传言,是当年被臻太后所害的一位公子怨气难平,回来寻来报仇了。
王后禁止宫人传播此等荒谬流言,违者同样关入暴室。
虽三令五申,严惩不贷,可还是压不住人心惶惶。
终在一日,有人在荷花池里发现最先被挖眼的兮眇。
她的身体已经被池水泡的肿胀,面目狰狞。
青颜王后终于被吓得病倒了,连着发了几天的高热,昏迷不醒。
终在一日,云游四处祭神的巫祝莘婺,带着不见首尾的仁切大师回到了安阳。
随着仁切大师入宫驱邪,宫里的风波渐渐平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出现被邪祟给挖眼睛的事情出现。
少公子始终想不明,仁切大师修佛,而周地大都信奉旧神,就连星宿宫的图腾皆是伏羲女娲,祝融神农,为何偏要把个修佛的请来驱邪祟。
直至几日之后,少公子被白老头喊去了紾尚阁,才知道,仁切大师此来是受白老头所托,前来安阳除邪祟是假,为庄荀诊病才是真。
况且宫里的挖眼,割舌,都是少公子派鸑鷟前去杀掉名单里面,暗影阁安插在王宫里的爪牙的障眼法,周王,宋锦书和白老头都是心知肚明的。
少公子想了想,或许宋锦书在他动手的那一夜,就已经把这局替少公子做好了,无论开场还是收尾,都让别人察觉不到一丝蹊跷。更别提暗影阁暂且找不到一丝痕迹,也或许他们会天真的认为是王宫里面不干净。
仁切大师依旧同几年前一样,容颜未改,出尘不凡。
他白衣如莲,在为庄荀看诊后,从袖袋里拿出一只绣着荷花的香囊递给白老头。
“将此物研碎,同你平日为他的药一同灌下去,不出个一两日他便能醒过来了。”他道。
一股熟悉的味道穿过少公子的鼻尖。
他歪着头细思,忽而一怔。
“是罂锣魂。”少公子轻声道。
仁切大师侧头瞧着少公子,缓缓一笑:“你这鼻子倒是灵巧。”
少公子起身朝他走去:“为何要服罂锣魂,这东西可是惑人的邪物。”
仁切大师眯着眼瞧他道:“几年不见,你比上次瞧着高了许多。”
仁切大师话中有话,他们上次相见,是拜师,虽是少公子上厚着脸皮倒贴,可却是为了帮助澹台成蹊的情势所迫。
但仁切大师收了他为徒,这事却不假。
从他进门到现在,少公子还为叫他一声师父,未有过一次问安。
少公子俯身作揖,轻声道:“师父容颜依旧,也让徒儿好生羡慕。”
仁切大师淡淡一笑,十分享受少公子叫他师父:“罂锣魂可惑人,蛊惑这种低级的蛊虫更不在话下,况且这蛊虫显然是饲养的时候,喂得不好,本是使人恶梦连连的‘夜梦蛊’,偏偏就只能让人昏睡而已。”
“白老头那药虽是祛除蛊虫的,但活着的蛊虫可是会在身体内四处躲藏的,只有将它惑了,那药才有机会将它根除。”
“如若你们不嫌麻烦,在庄荀服下药后,将他身上的大穴封住,使那蛊虫无处窜逃,他可能会醒来的更快一些。”
“真正麻烦的是他胸口的伤,我瞧着已是溃烂了,怕是伤了元气,况且他年岁尚是如此,是凶是吉还当真不好说。”
少公子眉心紧缩,若是庄荀死了,他对澹台不言可是不好交代了。
“师父,您可有什么办法能救救先生,您不是可起死回生的神仙吗?”对于拍马屁,少公子向来在行。
仁切大师眼里闪了闪,暗淡地苦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又何能与天抗衡?”
少公子沮丧地瞧着还在昏睡的庄荀,心里万念俱灰。
仁切大师既然这般说了,怕是这世上再无他法。
“还有,”仁切大师恢复了往日的神韵道:“佛与道,本源上是出自于神,凡胎肉体无论是修佛还是修道,都是为了成为神明。不过后来成佛成仙的人多了,众生便渐渐遗忘了神的存在,信奉的便也少了。”
少公子微微发怔,心想着为何仁切大师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莫非这老和尚还真成了神仙能读他的心不成?
“为师可不是老和尚,为师可是容颜依旧呢。”仁切大师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万物失了色,却让少公子惊愕万分,看来这老和尚还真的会读心。
若是会读心,这便是摆明了告诉他,桐花台上的一切,他早就知道了。
“你虽非本愿甘心拜我为师,但老身我还是想劝你一句,自古以来,权谋之路,伤人伤己,从无例外,庄荀只是个开始,你且好自为之。”
在仁切大师离开安阳的第二天,庄荀便辗转醒来,他首先瞧见的,便是为他熬了几天几夜的白老。
他虚弱地无法坐立,却口干的厉害。
白老见状,连忙吩咐门内侍童,将红木凭几搬来,扶着庄荀立坐,而后又倒了一盏水,亲自喂他喝下。
庄荀面如白帛,病势尪羸,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拉住白老,声音沙哑地道:“将澹台不言叫来安阳,老白,无论用什么办法,这两日尽快将澹台不言叫来我跟前。”
少公子并没有见到庄荀最后一面,庄荀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周王令,前往宛南关寻莘奴将军,调兵待发,静候时机。
至于庄荀临终时对澹台不言说了什么,少公子也不得而知。
他在白老给他写的信中得到只言片语,说是庄荀自知大限将到,便让白老将澹台不言找来了安阳紾尚阁,回避了所有人,与澹台不言说了会儿话,便在澹台不言的哭喊声中仙去了。
少公子将信揉成了团,丢到了面前的泥炉里面焚了。
他站起身,心情沉重地出了营帐,往东边的操练场去了。
今日,莘奴将军亲自点兵于少公子,并由霍殇将军为主帅,只等少公子令下,便可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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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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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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