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具洗好了一部分,阿渺打算先带回去,一转身,迎面走来了一人。
来人很怪异,走起路来脚步一深一浅,身上的衣衫也有多个小洞,甚至低埋着头,刻意深埋的脸,细细瞧去,那露出来的下半截脸上还也有不少深深的淤青。
这高大却佝偻的身形,时时做胆小状的气质,很熟悉。
阿渺看着凌栖梧没事般的路过她,蹲下,随后清洗刑具。
阿渺眨了眨眼,然后拖着自己的洗好的刑具回了暗室一趟,而后拖着新的刑具回来清洗。
她神色自然,慢慢蹲下,将穿着刑具的麻绳甩进河里,任来往的游鱼和略过的砂石帮她清洗。
“我还以为你死了。”
阿渺见凌栖梧不说话,便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接着道:“我将你扔下去之前特意瞧了一眼,那深渊深达千尺,你身受重伤,应该立刻毙命才对,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难不成那里面的凶兽善性大发,竟眼睁睁放过送上门来的吃食?”
吃食啊,感情这小乞丐压根没把他当人看...
凌栖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没听说过我么,就算天玄宗上下都死干净了,恐怕我都死不了,没办法,谁叫我命硬。”
更多的细节并未透露。
“这么说,是我事先没有打探清楚做好准备工作,下次我会记得的。”说着,阿渺停下手里的动作,惋惜,随后失望的摇着头道:“可惜,你这人阴狠又警觉,若不是我这次占了你大意不察的缺漏,恐怕也没办法下手。这次弄不死你,下次想要下手,可是难上很多了。”
凌栖梧一笑,胆小的皮囊下掩藏着无限恶意:“无碍,来日方长,说不定哪天便有机会了呢?”
“只是,你也得能活到那一天才行,小乞丐。”
阿渺被他那双眼睛盯着,有种被毒蜘蛛威胁的危险感。
凌栖梧这张嘴生的虽好看,可也是真不肯吃亏,抹了毒一样。
“其实,我没想杀你。”阿渺突然话头一转,她眼神澄澈,如溪水如天空,话说的也极近真诚。
凌栖梧打算将溪水中的洗好的刑具费拖拽上来,刚发力不由的捂住了胸口低声痛呼一声,胸前的衣服缓缓泅出血迹。
对了...将人踹下深渊之前,她还插了他心脏一刀。
阿渺登时甩下自己的,过去帮他提了上来。
“倘若不是你处处寻我麻烦,事事要我性命,我这般安稳求生,也不会做出杀人抛尸的举动,你说,我现在同你说声对不住,你日后可不可以不再寻我麻烦要我性命呢。”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杀人抛尸了,看你举动寻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同我话家常。
凌栖梧的笑极尽轻蔑,轻蔑下掩藏一分阴凉,九分杀机:“我说可以,你觉得如何?”
“那自是好极了。”阿渺两手一拍,兴奋地大拍凌栖梧肩膀。
“可我觉着坏极了。”凌栖梧声音恶劣的很,却偏偏笑的像天上的仙君,整个人像是精神与肉体分裂开去,“我不仅不会放过你,日后还会对你更加关照,且等着,我会让你尝尝一箭穿心、跌落悬崖,孤身应对无数凶兽的滋味。”
阿渺沉默了半晌,然后回到了自己洗刑具的那处,跟凌栖梧距离五六米之远。
...
三月后,天玄宗,前殿。
今日贵客驾临,阿渺与凌栖梧被叫去掌门待客大殿打杂,凌栖梧不小心撞到了来者中一位年轻女修,掌门盛怒,当场便要追究凌栖梧。
殿内剑拔弩张,阿渺端着茶水侍奉一旁,她抬头看了眼,随后腾出一只手默默地从旁摸了一个鲜花饼迅速揣进怀里。
不过被撞的女修似乎认识凌栖梧,不仅没有追究,还跟凌栖梧聊了许久,只不过全程自己说罢了,凌栖梧觉醒双灵根成废物后便成日以胆小鬼面目示人,此举无外乎苟命,现下怎会跟她废话引人注目。
那女修见凌栖梧不似往日风采,许是失了兴致,便打发走了他。
阿渺与凌栖梧一同来,也要一同走,只不过刚到大殿后面便被七八个年轻的男弟子团团围住,他们气度斐然,一眼便知出身修仙世家,不过个个来者不善,死死盯着凌栖梧。
阿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清楚——凌栖梧又要挨揍了。
“小乞丐,没你的事,赶紧滚。”
阿渺光速点头,“好的师兄!”
凌栖梧低着头,旁人看不到,阿渺却看到了——凌栖梧看她的眼神就想杀人。
阿渺跑的飞快,一会便没了影。
“区区废物,竟敢当众与瑰音仙子做熟人状,给我打!”
哦吼!这次被打是因为招惹了别人喜欢的女修。
阿渺躲在高又浓的树冠里,看着那边。
凌栖梧正抱着头,熟练地蜷缩在地上,减少被打的面积,即使如此,他胸口被阿渺插了一刀的地方很快渗出了血。
阿渺不由皱起了眉头——伤口又崩了。
眼看着那些男弟子久久不休,越来越过分,阿渺便知这些人想下死手。
这些人约莫刚入门,刚刚练气初期,修为不高,但却都有师门,凌栖梧不敢还手一是为了伪装,二恐怕便是忌惮他们背后的师门。
至于吗,凌栖梧全程都没跟那女修说话,你们仰慕人家,大可大大方方上前去说,背后寻衅算什么本事。
阿渺心里很不舒服,她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最后朝那些人的膝盖各自弹去一枚石子,那石子有灵力包裹,力度非常,那些人修为薄弱,顷刻跌倒,一片唉呼。
“嘿嘿,让你们欺负人。”
凌栖梧突然松开了抱头的手,朝树冠看去,吓得阿渺一个激灵,一下子从树冠上掉了下去,跌到了墙的那边。
......
时光如梭,转眼三年,阿渺来到了十八岁。
天玄宗若有地位排名,凌栖梧大抵最末,她也好不到哪去,毕竟她跟凌栖梧已经‘共事’三年,三年里宗内大小盛会未有人喊她参加,也未听闻有哪路仙长欲收她为徒,戒律堂带她来的雷心长老除去最初给了她几本书外,三年里也从未召见。
仙界子弟注重传承,宗内的仙二代最是厌恶凡人出身,好似跟凡人一同修仙对他们乃是极大的侮辱,活似在他们老祖牌位吐唾沫一般难以忍受。
过去的三年,白眼冷言冷语一些东西数不胜数朝阿渺砸来。
白日里阿渺需清洗刑具,晚间回洞路上有人冷嘲热讽,又或者故意踩她的馒头,阿渺一一忍下,不过不觉委屈,甚至觉得此时能时不时吃上一顿饱饭,有遮风避雨的去处,不必为了在贵人脚底的讨要少得可怜的吃食而扮丑出相,已然很好。
除了凌栖梧时不时使下的绊子可能要她性命以外,其实生活还算平稳安乐。
耳边咻的一道破空之声。
阿渺波澜不惊,将指尖的东西扔到地上——那是一柄缩小版的剑,剑尖泛着黑紫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仿佛再说‘我毒死你,我毒死你!’hτTΡδ://WωW.sndswx.com/
阿渺看了那小剑一眼,随后转身看向一颗树冠:“这是第三次暗器,毒越发高级,角度也越发刁钻,可是凌栖梧。”
阿渺缓慢的叹息一声:“这种暗杀,不必用眼看,只用听声,我便能拦下。”
凌栖梧闻言从树冠里出来,笑道:“这么说是我的不对,应该及时变换招数。...这样如何,下次我换一种招数,你喜欢怎么死,死后想被分尸还是葬身海底...。”
阿渺歪头,看了他一眼。
语气之恶劣,表情之扭曲真是配不上他那张俊俏的脸。
“都不怎么样,我觉得活着挺好的。”
凌栖梧也不在意她的回答,他走到阿渺身边,脸上依旧是那副装出来的胆小模样,佝偻着脊背。
“今日天玄宗贵客降临。”他突然道。
阿渺朝暗室走着,表现的没有什么兴趣,“贵客降临跟我有什么关系,戒律堂也不会因此加餐。”
“师兄们说前殿侍候的人不够,叫我们去充数。”
“行啊,那便去吧。”
总归是做些下等的苦力活,听些无关痛痒的闲言碎语,这些东西在阿渺看来无所谓,只是三年来,她发现凌栖梧却很介意这些。
他表面上懦弱胆怯,遇事不决,没有脊梁,实则邪恶狠辣,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像一头一出生便失去父母亲长庇护的幼兽,周围群狼环伺,在实力强横之前不得不示弱讨好,可但凡让他逮到机会,敌人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去。
过去的三年里,阿渺无意中撞到过几次。
凌栖梧被人殴打后,那些殴打过他的人不久后会莫名其妙的断胳膊断腿或者中毒闭关修为倒退,被人言语羞辱后,无论男女,很快唇舌溃烂不能言语。
阿渺觉得能说话,能走路挺好的,所以过去的三年很少反击。
阿渺道:“算算日子,仙野迷踪快开始了,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要去吧。”
凌栖梧跟阿渺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有几人同他们零星擦肩而过,听闻到这二人也在谈论仙野迷踪。
“仙野迷踪乃千年前的三清上人留下来的仙府秘境,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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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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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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