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她脑袋里突然滑过一个记忆尤深的场景,曾记得高中的某个夜晚,她去见陈宴时,恰巧看到他被人群殴倒地,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那个时候的陈宴,浑身是伤,落魄不堪。
她记得她当时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待得那些人迅速四散,她才慌张的跑过去蹲在他身边喊他,他也没有半点的反应。
周棠眉头深深的皱起,记忆浮现,所有的心绪似乎也变得格外的复杂。
然而这一次,她终究还是忍住了上前的步伐,没像高中那晚焦灼的跑过去查看情况,她只是强行按捺起伏的情绪,拿起手机拨通了120。
很快,救护车径直的呼啸而来。
周棠站在不远处的黑暗里,一动不动,直至陈宴被医护人员抬上车并离开,她才缓步往前,却待行至陈宴昏倒的徐清然别墅的大门,便见那大理石洁净的地面,残留着一小滩刺目的鲜血。
所以,陈宴该是真的摔伤或者是旧伤复发了,而不是装的。
只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不是他表面对她放弃,实际上还是在盯着她的所有行踪,以至于她刚刚前脚落地京都,他后脚就在这里出现了。
所以,陈宴是一直在监视她,也一直在有意的跟踪她吗?
心思至此,周棠眉头越发的皱起,心底那一丝丝厌恶抵触之感,也越发的强烈。
待用密码打开徐清然的别墅大门后,她便干脆的踏了进去,而后选了个客卧,洗漱休息。
在临睡时,她想了一下,还是给徐清然发了条消息:清然,我到你的别墅了,已打算休息,你今晚也照顾好自己,身体要紧,如果可以的话,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陪你。
消息发出去后,徐清然难得的回了条消息:等我,我会好好的。晚安。
周棠将他发来的这几个字看了好几遍,才叹息一声,随即收起了手机,按捺心神的入睡。
而这时的陈宴,早已在救护车上醒了过来,然而面对车上医生和护士的各种询问,他却缄默不语。
他的脸色是难以形容的冷冽,满眼的戾气,整个人也在跑神,根本就听不进医护究竟在说些什么。
方才在徐清然别墅大门外,他摔是摔倒了,但根本没昏,奈何即便他闭着眼睛,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周棠身上的冷漠。
她根本就没打算跑过来看看他,哪怕他摔倒昏迷,看似狼狈而又危险,她也根本就没打算过来瞧瞧。
她只替他打了个120,像个稍稍心软的陌生人一样,至于其它的,她是半点都不想再施舍给他了。
陈宴满心沉重,一道道钝痛感,也越发的在心头肆意蔓延。
在场的医护完全拿陈宴没办法,待救护车抵达医院,也幸好有护士认出了陈宴来,最后又通过各方协调,终是及时的联系上了陈宴的特助杨帆。
杨帆迅速将这件事报给了正在京都出差的江枫。
江枫来得很快,是急得满头是汗的奔来的,待在病房里见到陈宴时,江枫是气不打一处来,痛心疾首的朝陈宴说:“你真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陈宴,就你现在这种状态,狼狈破败,别说是追回周棠了,就是让她多看你一言也难。”
陈宴幽远沉杂的目光,终是回了点神韵。
他稍稍抬头,阴冷淡漠的望向江枫,“所以,你觉得该怎么办?”
周棠今夜连他的生死都不顾了,他敢肯定,当时就是他真的死在徐清然的大门边了,周棠都不会上来看他一眼。
所以,他能怎么办呢?
又或者,他这几天忍辱负重,强行压制着想她的心去故作的疏远她,故作的放下她,到头来,又有什么用呢?
陈宴的心再度乱了几拍,脸色也跟着越发的苍白。
江枫满目忧虑的盯着陈宴,眼见他这种样子,更是担忧。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试探而又无奈的朝陈宴说:“陈宴,要不,放弃好吗?”
放弃周棠好吗?
他实在不愿看到陈宴继续和周棠纠缠了,这两个人这些年兜兜转转的误会与错过,兜兜转转的互相伤害,也似乎他们两个的确是有缘无分,双双都在对方最好的时间段里,彻底的错过。
他也知道对于陈宴来说,放下周棠并不容易,他也只是试探性的问问而已,毕竟,倘若陈宴真的能放下周棠,也许后半辈子,陈宴能真正的解脱,从而放过他自己。
奈何,没等他的尾音彻底落下,陈宴掀动他干裂不堪的唇瓣,低哑的朝他说:“没有什么放弃与不放弃的,我只是,过不了心头的坎儿。江枫,我这辈子,除了她,没爱过别人,我也不可能再像上次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
江枫满目的起伏与叹息,无可奈何,心头所有的劝慰之言,萦绕沸腾,最终,待见得陈宴眼角莫名的发红时,他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所有话。
对于一个性格偏执而又倔强的人来说,放弃的确是艰难的事。
若是放在以前,陈宴尚且可以远离周棠,可如今,周棠两年前实实在在的和他在一起过,也实实在在的被他拥有过,那种和周棠在一起的感觉,陈宴早已深入骨髓,且念念不忘了两年,如今再谈放弃,又怎么可能呢。
江枫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就此多说,目光在陈宴那发红的眼角流转了几圈,最后退而求其次的说:“无论你对周棠的心思如何,可现在,你当务之急是治病。你胃才刚刚动过手术,就这么冒险的从加拿大飞抵京都,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可陈宴,孤注一掷的想去追回一个人并没有错,但若你因为生病或者受伤而对你的身体造成了损害,那时候,或许你站都站不稳了,你又拿什么来追回周棠?”
陈宴神色微动,难得的没说话。
江枫这才缓和了一些脸色,“先输液治病。你身上的那些伤,也得重新包扎了。你人在加拿大时,我虽管不了你,但你如今在我眼皮底下了,接下来几天,你就得好生给我在医院里养养了。”
接下来两天,周棠终于清净了,没有再遇上陈宴。
徐清然隔壁的陈宴的别墅,也一直在亮着灯,似乎主人从那夜晕倒后就再没归来,别墅里的灯,也就无人来关,连带整座别墅,也像是被彻底的遗忘了一般。
不过周棠并不关心这些。
她关心的是徐清然的状态,因为徐清然已经几天都没主动和她联系过了,即便她打电话过去,他也是疲倦不堪而又压抑满怀似的匆匆挂断。
也似乎自打他外公外婆离世,那个从容温柔的徐清然,似乎真的跟着他外公外婆一起走了,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个一直在缅怀过去的躯壳,甚至对这个世界,他似乎也失去了所有的热情与向往。
没番挂断徐清然的电话后,周棠的心都是痛的。
她担心徐清然的状态,却又不知该怎么去劝慰他,去改变她,她最近也越发的觉得,其实徐清然似乎真的没有那么那么的需要她,或者爱她,他习惯性的喜欢自己躲起来疗伤,也习惯性的不想让她参与他所有的挣扎与无奈。
他要一个人去静静的消化这一切的一切,而在这个过程里,他甚至都不希望她去打扰。
周棠在徐清然的别墅一直住了五天,也等了五天,待得第六天后,因为加拿大的摄影工作堆积,无法再拖延和推迟,再加上徐清然最近也一直在委婉的让她先回加拿大去等她,周棠在这座别墅里压抑了五天,也终于决定先行回加拿大了,却是在订好机票的后一刻,她突然接到了王炝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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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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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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