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告诉三弟和郑海珠,那个杨家的仆人杨阿墨,先去了白事铺子,给他家老爷定棺材,但似乎颇为潦草不耐,不一忽儿就扔了银子离开,果然往江边方向去。他游荡了好几个码头,和不少船夫或者渔人说过话,最后寻了一条小沙船,又往西边县城这里折返。
张岱主仆于是也雇了一条船,跟着杨阿墨,最后发现他上岸后,进了上海县的徽州会馆。阿贵向周围人打听,一个宣纸铺子的小二说,会馆里头客房不少,这阵子住满了人,有一个就是杨老爷。
“我们久等也不见那个杨阿墨出来,便先回来与你们商量。”
郑海珠点头道:“秋末初冬是收棉布的旺季,松江的棉布买卖都是徽商在做,所以这两个月,徽商特别多。”
忽又摇头:“不对呀,今日我们在县衙,看到来听讼的衣衫体面的人,都是本地口音的生员或者举人老爷,没有见到徽商。我家韩老爷说过,松江府治下三县,都建了徽商会馆,办得极为有章法,甚至都能集结商人们去和官府争执课税的多寡。照理,如此抱团合力的一群人,同乡出这么大的惨祸,怎会没一个去听审桉子的?”蜀南文学
张岱沉吟道:“我想的也和郑姑娘一样,莫非杨老爷和众人的关系不睦?”
张燕客两个眼珠子一转,忽然一拍桌子:“哎唷,那还不简单,同行是冤家,定是其他徽商买通那个杨阿墨,害死杨老爷,嫁祸给荷姐呗。”
遂将自己与郑海珠在九莲庵后门的发现,捡重点和张岱说了。
张岱听罢,向郑海珠诚恳道:“郑姑娘行事有章法,在下受益匪浅。”
郑海珠还礼,捻了块阿贵端进来的点心略略充饥,与张氏兄弟商议道:“但人证物证都还缺不少,就凭目下咱们所见和所猜测的,冒冒失失去找县老爷,一则怕他不以为然,二则怕打草惊蛇。时辰也晚了,我先回府,我毕竟是给韩府当差的,老爷小姐开明,我不好失了分寸、一味在外头耽搁。况且,我挖来的带血泥土,个中有些蹊跷之处,我所知不足以解惑,须问问行家,再向两位公子回报。”
张岱忙命阿贵去雇马车,护送郑海珠往韩府去。
待他折身返回院中,见张燕客正笑吟吟看着自己,遂羊作清冷之态道:“怎么了?”
张燕客掸掸袖子上的泥巴,乐呵呵道:“大兄,就算对王姑娘,你也没这么仔细过。”
他所说的王姑娘,正是应天府秦淮河的名妓王月生。
张岱怎会不知三弟话外之音,正色道:“你这猢狲,凡事只会往邋遢处想。”
张燕客将笑意一抹,呛道:“大兄这话说得好没道理。爱慕佳人,从帝王将相到平民百姓,亘古以来最是上品的人伦常情,怎地就是邋遢之事了。”
张岱语塞,面上愁绪渐渐浮现,沉寂少顷,终于叹一声:“你说得对,是为兄狭隘了。不过,我和郑姑娘萍水相逢,却真的没有什么男女情起的涟漪微澜,唯觉得她行事果决沉稳且有仁心,故而确实爱与她打交道。月生和她,很不一样,你不要将她们一道比,月生是我心里头的人,只是,我终究要辜负月生了。”
张燕客越发鄙夷道:“大兄,你前一句还在赞赏那郑姑娘果决,后一句就露了你怯懦畏葸的心思。你看你,一个爷们儿,连个姑娘都不如。比方讲,我是说比方哈,我若像你钟情月生一样钟情那郑姑娘,我才不管爹娘给我娶进哪家的千金,我非要将郑姑娘风风光光地带回山阴。”
张岱啐他道:“人家郑姑娘如此品貌能力,却那么年轻就自梳,誓不从人,瞧来是要帮着主家掌管一方大买卖的人,会稀罕做你的小妾,整日和你的大小女卷争风吃醋么?”
张燕客挠挠头,笑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你怎地埋汰自家弟兄?行了行了,郑姑娘帮我们这大一个忙,本公子背后拿她说趣,的确不地道。阿兄,你不是说,韩家老爷提过,这郑氏姑侄原也是书香人家出身,郑姑娘不愿亲侄儿就这么一直为仆,想给侄儿开个教人手艺的作坊,让他名下有个产业?我素有识人之明,看好这郑姑娘,要不,咱兄弟俩,给她姑侄二人投钱,干脆弄得体面些。好比在松江弄了个小绍兴会馆嘛,山阴与我们张家交好的商家、祁家、王家,若来松江府游历,也可以有个接洽之处。”
这回,张岱结结实实地露出对三弟刮目相看的眼色,由衷道:“燕客,你这个谢礼,才真是谢出了诚意。”
……
郑海珠回到韩府,见侄儿郑守宽正与其他仆从们围在一处清点大小箱笼包袱。
“府里来贵客了?”郑海珠上前问侄儿。
郑守宽道:“是三奶奶那边的舅老爷来了,胡老爷。二老爷、二奶奶正一起陪着说话,晚膳马上开席。”
郑海珠了然。
她进韩府没多久,就弄清了韩家生意的大概规模和主要人脉。
韩三老爷,也就是韩希孟的小叔叔,本来身负科考入仕重任,奈何受到天主感召、一门心思跟着洋人传教去了,留下三奶奶杨氏和口蜜腹剑、嫉妒韩希孟的三小姐韩希莹。而怨妇杨氏整天在宅中找茬儿,当家的二老爷二奶奶却还特别让着她、捧着她,乃是因为她那姓胡的娘家,是徽州的大商户,每年买去韩家大半棉布。
今日来的胡老爷,是杨氏的大表兄,也是胡家生意的掌门人。
郑海珠若有所思地紧了紧手里那个装着带血泥土的包袱。
关于血泥的一些疑点,郑海珠原本要请教韩府管家老彭。老彭多年照看韩家的棉布产业,精通印染,如今岁数大了,二老爷让老彭把盯着染坊和织机的苦差交给徒弟们,进了韩府,做些迎来送往、分派下人活计的事。
此刻,老彭指挥着丫鬟婆子们张罗家宴,正有些手忙脚乱,郑海珠便准备明早再问。
不想,翌日刚交了辰时,松江知府便派人来到韩宅,让韩老爷赶紧去自家的织布坊候着,苏州织造提督太监刘公公,今日己时要去韩家织坊。
还特别叮嘱,郑海珠也要在,公公有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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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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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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