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穆氏为了彰显她的慈悲,隔三岔五的赏几回东西下来,偏她那时看不透,一心想求这些亲人的疼爱,些微的恩赐就叫她生生记在心上。
嫡庶有别,钟萃不敢奢求能得到嫡女的待遇,只求能与府上的其她庶女们那般,比如她的亲妹妹钟雪。
王嬷嬷喂她喝下炖得糯糯的汤米,替她捏了捏被角:“姑娘再睡睡养养精气儿,大夫人说了,叫姑娘好生修养,不必急着去请安,大夫人还赏下了些药材和布匹,厨房那边也不敢再克扣了,姑娘喝两日粥将养些,过几日我叫厨房炖些补品来。”
钟萃生得娇小怯懦,但一张脸是极为楚楚动人的,她轻轻颔首:“替我谢谢母亲。”
钟萃在床上将养了几日,手肘上的伤开始结痂,芸香也不制止她下地了,每当她靠在窗前都会过来给她披衣。
这座院子不若之前的偏僻,门口还有一块小匾,潦草的写着秋水院三个大字,往前是给江陵侯府上门的穷亲戚准备的,现在江陵侯府族人都居住在江陵一带,江陵侯府往来的都是京城的富贵人家,这处院子就空了下来,正好拨给了钟萃住。
侯府主子多,下人也多,不时便有伺候的丫头们从秋水院外经过,小声的说着话,瞥见驻足在窗前的钟萃,扭着腰就走了。
她们走远了,钟萃还听到她们在小声的议论。
“五姑娘就这样站着还挺吓人的。”
“嘘,大家都说是五姑娘冲撞了老天爷呢,不然那雷别处不劈,为何劈她的居所?”
“而且连秦姨娘都没去探望过一回呢。”
钟萃的生母秦姨娘,别说亲自探望尚在病中的女儿,甚至连派个人来说场面话都没有。
芸香背着她跟王嬷嬷报不平:“姨娘好歹是生母,连大夫人都送了礼,请了医者来,她身为生母,连门都没登一回,听说昨日还亲自给七小姐挑选首饰呢。”
王嬷嬷抬眼,就看见身后的钟萃,呵斥起芸香:“住嘴,主子的事岂有叫你胡乱猜测的。”
她上前几步,如同从前一般安慰钟萃:“姑娘别听芸香的话,姨娘又岂会不惦记你呢,只是事多繁忙,难免就给耽搁了时间,定会亲自来探望姑娘的。”
王嬷嬷的话只是个安慰,多年来她都是这样的说辞,钟萃也一直深信不疑。
她目光虚虚的看着侯府不远的高楼屋檐,琉璃瓦碎,这是江陵侯府的煊赫灿烂,花团锦簇。良久,她收回目光,带着些意味深长:“她会来的。”
王嬷嬷以为她听进去了,满意的点点头,朝芸香瞪了眼。
芸香缩了缩脖子。
钟萃迈过门栏进屋,用过了王嬷嬷端来的汤药,待芸香给她擦了药便沉沉睡去。
今日难得放晴,落日西斜,娇媚明艳的秦姨娘终于踏进了秋水院。
秦姨娘是一位难得的美人,保养得宜,瞧着风韵犹存,艳光四射,穿着一身绫罗绸缎,头上簪着金钗,几支牡丹绒花,更添得她风情万种,在江陵侯心里,秦姨娘也是有几分地位的。
秦姨娘带着丫头奴仆进门,一进门就掩了嘴,眼眸四处打量一番,十分嫌弃,招了在晾晒的芸香来:“你家姑娘呢?”
芸香回:“回姨娘,姑娘正睡着。”
“我去瞧瞧。”秦姨娘说了句,提着裙摆往房里走,步伐丝毫没有减轻。
芸香咬着嘴,到底跟了上去,小声劝:“姨娘,姑娘最近夜里睡得不安稳,白日里难得能安眠几分,不若姨娘稍等一等罢。”
秦姨娘柳眉一挑,把拦着的芸香往边上一推:“让开,你这丫头不知规矩,小心我发卖了你。”
秦姨娘提裙进门,钟萃半睡半醒间听见吵闹声,下意识蹙起了眉心,慢慢睁开眼。
秦姨娘到床前的时候,正好跟钟萃对视上。んτΤΡS://Www.sndswx.com/
她有些心虚,抢先急斥道:“这不是醒了吗,你教的好丫头,连主子都敢拦了,实在没有规矩。”
她坐在床沿,竟然没有问过一句她疼不疼?伤好了没?
钟萃微微起身,芸香忙把枕给她垫上,钟萃往后靠了靠:“姨娘。”
秦姨娘上下打量起她,说了起来:“我瞧着你也没甚大事了,再有几日便能好了罢,别忘了去磕头道谢。”
钟萃轻轻点头。
“你年纪也不小了,最多今年便要定下人家了,只你妹妹还不到时候,还得费心替她周旋,你这个当姐姐的,也该替你妹妹想想办法。”
钟萃微微垂着眼眸。
她一向这样怯懦,不善言辞,更不像其他庶女一般,满肚子讨巧的话,能让上边的长辈们惦念,秦姨娘看她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样就烦,但她知道这个女儿性子就是这样。
又说了几句,秦姨娘终于说起了这回的目的:“夫人给你赏下来的是不是有一块荷花印的雪锻布匹,正好你养伤用不上,给你妹妹用罢。”
“这满府上下,只有你们姐妹同母所出,你妹妹好了,你也能好。”
钟萃上辈子给了,钟雪拿了这块布匹做了衣裳去参加了国公府的宴会,还营销了一个“如荷般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名头,在附庸风雅的公子圈里打下了一个根基,在她及笄后,如愿高嫁,成为长平侯府的二少夫人。
提及钟萃这个一母同胞的庶姐,钟雪向来是嗤之以鼻,说她,“我五姐姐天性愚笨。”
钟雪好了,她压根不好。
秦姨娘见她不说话,不耐烦的碰了碰她:“怎么了,赶紧叫你的丫头把布匹给抱出来,我还得回去叫针线房给你妹妹做衣裳呢。”
钟萃微微抬起眉眼,楚楚可怜的眼眸水盈盈的:“姨娘,布匹是大夫人赏下的,大夫人还赏了些药材和补品来。”
这些秦姨娘早就打听清楚了,否则她也不会跑这一趟了。
“姨娘,你就没有什么要赏女儿吗?”
秦姨娘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钟萃目光随着她的背影,芸香有些哽咽:“姑娘。”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自己吃香喝辣,还朝住在破院子的女儿伸手要东西。
钟萃朝她一笑:“别哭。”
她跟别人不一样,她爹不疼娘不爱。
秦姨娘身为生母,对钟萃这个女儿不管不问是满府都知道的事,甚至这件事在江陵侯府都不算秘密,伺候长的婆子们都知道,江陵侯当年娶妻穆氏,穆氏连续几年未能诞下嫡子,老太太做主纳了几房妾。
秦姨娘就是妾室里最先怀孕的,一时风头无两,其后穆氏也查出身孕,大房两个孕妇互相别矛头,秦姨娘甚至放言会率先诞下庶长子。
结果十月怀胎,秦姨娘诞下女孩,穆氏生下了嫡长子,其后当今陛下闻成帝登基,闻成帝重嫡轻庶,这牵扯到朝堂和皇位,上行下效,嫡子女们彻底压在了庶子女头上。
江陵侯府后院斗法,钟萃却成了这个牺牲品。
秦姨娘灰溜溜的回去,钟雪早就等在房中了,秦姨娘的院子名堂堂的,处处彰显着富贵气,里边的摆件都是赤金的,几个大高瓶儿。
钟雪生得跟秦姨娘很像,都是明艳的长相,她迎上去,没在秦姨娘等人身上见到布匹,脸上不大高兴起来:“姨娘,雪锻呢?”
秦姨娘坐在上位喝了两大口茶水压了压,没好气的眼皮一翻:“没有。”
这还是第一次她问钟萃要东西没要到的,尤其钟萃直勾勾看她的模样,秦姨娘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你说,你姐不会该不会真做了什么得罪老天爷的事儿吧?”
钟雪心里一跳:“应、应该不曾。”
不是她看不上,就钟萃那个老鼠胆子?
但她们也不好再上门讨要了,再过几日就是国公府的宴会了,大夫人穆氏之前是给姑娘们都发了料子的,也早就备好了的。
秦姨娘拍了拍她的手:“你长得好,用不用雪锻做的衣裳都好看,上次做衣裳的那块布匹就不错,颜色鲜艳,正好配你。”
钟雪不作声。她能不知道什么颜色最配她吗?
她本来就是小妇所出,天生的矮了嫡女们一头,要不想法子把一身的艳丽给遮掩,有几家高门大户想娶她做正头娘子?
说起来她那个庶姐钟萃倒是生得纤细柔弱,一张脸端的是无辜可怜,就是不招人喜欢,提起她都觉得晦气了些,一母同胞,她肯定是要过得比钟萃好的。
钟萃胳膊上的伤每日都擦药,又日日汤药补品不断,又修养了几日就已经大好了。
她在院子里活动了几下,芸香还想劝她进屋里去再躺躺,钟萃目光看向院子外,往常院外总有些丫头穿行,窃窃私语,今日倒是清净起来。
芸香道:“姑娘忘了,今日是陈国公府上的宴会,大夫人一早便带着几位姑娘去了。”
钟萃原本也在其中的,只是出了这等事未能出行。
姑娘们的婚事都是夫人们做主,芸香也遗憾她们姑娘不能参加国公府的宴会,不然以姑娘的容貌,也能叫夫人们看上眼的。
钟萃点点头,眼眸中隐隐有些担忧:“今日府上应该不太平,咱们都别出院子了。”
就是这一场宴会,叫江陵侯府七姑娘钟雪开始有了一分名气,也叫她挨了三姑娘钟蓉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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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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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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