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渡盲>第 10 章 第十章
  程潇坐到他身边。

  他怔愣片刻,说:“锅里还有。”

  白白嫩嫩的大包子,一口咬下去,那个汁~

  程潇嘴馋了。

  她拒绝道:“我没刷牙。”

  他喝着粥,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又是一大口,喉结跳动。

  程潇捻了捻眉心,到卫生间漱个口,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素着颜,昨夜睡的不错,脸色看上去很好,程潇拢了拢头发,用凉水简单的扑了个脸,就出去了。

  她背着手,看着他吃饭时的背影,笑了笑。

  这糙汉子,几年没吃过饭似的。

  程潇敛起笑意,轻轻道:“我能随便看看吗?”

  他从嘴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听上去漫不经心。

  “随你。”

  他的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一张桌子,靠着窗户。

  说来程潇还是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下那么仔细的看他的家,这房子说小也不算太小,除了许邵东的房间,还有个小客房,另外还有间关上的房间。

  程潇打开门,迎眼就是一个显眼的木制画架,陈旧的画架上沾了好多干掉的颜料,画架边放了两个凳子,一个上整齐的放着几管颜料,有几管干瘪着,要用完了,还有一个刮刀,细长,看上去有些软。

  另外一个凳子上放着调色板,它看上去很重,表面分布着不均匀的,各种说不清名的颜色,边上放了两个圆形小盒子,里面是调色油和松节油,脚边放着一把大小号的画笔,还有一沓报纸。

  乱。

  程潇兀自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乱。

  艺术家的世界啊。

  她往里面走了走。

  书架上没有书,堆了一堆大管颜料,每个胶管盖子上刻着数字,应该是他用来识别颜色用的。像是很久没碰,却没有一丝灰尘,画框堆在两面墙根,大的,小的,一边是空白,一边是成品。

  程潇一个转身,看到空荡荡的白色墙壁,靠着几幅画,她不知道许邵东为什么把这几张单独放开,摆成一排。

  她认真的看着它们。

  这是几张形容不出画风的作品。

  有颜色艳丽夸张的,有色调灰暗压抑的,有的能看出来画的什么东西,有的就是大号油画笔几笔刷出来的……

  非要形容个词来的话……

  简单,粗暴,狂野,抽象,无拘无束……

  程潇看过一些油画作品,有的细腻,有的写实,有的充满个性,有的小巧精致,有的巨幅庞大。

  他的画都很小,最大的长度也不超过一米,虽然小,却也不精致。

  她走近了些,蹲下身看着其中一幅,她不知道许邵东画的是什么,整副画面空洞,沉静,压抑,只有黑和灰两个颜色,再多点,顶多是深灰了,没有笔触,基本算是平涂,倒像是夜里的湖面,这么一想,再一细看的话,就更像了。

  程潇看的出了神,魔怔的伸出手触摸着它。

  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画还没干,颜料沾在手上,她捻了捻,滑滑的,油腻腻的。

  怪不得单独放,吹风呢。

  程潇走出画室,去卫生间洗了洗,越洗越滑,颜色晕开了。

  她:“……”

  程潇无可奈何,探出头,叫了声许邵东。

  他从厨房走过来,手上还沾着水。

  “怎么了?”

  她的手悬在半空,一脸无助的望着他平静的脸。

  “手上沾了颜料,怎么洗不掉?”

  “用肥皂。”

  程潇二话没说,拿起肥皂搓了搓,她惊喜道:“真的有用。”

  许邵东没理她,抖了抖手上的水,转了个头,走了。

  “呀,裤子上也沾了。”

  程潇拽着牛仔裤,看着黑裤子上突兀的‘屎黄色’,心凉了半截,也不知道在哪里蹭的。

  他站住,问:“多吗?”

  “不少。”

  他转过身,说:“你跟我来。”

  他带着她走进画室,这次程潇处处小心,捡空旷地走,生怕再给蹭上。

  许邵东递给她一张纸,“擦擦。”

  她接了过来,只擦掉表面的一层。

  “擦好了吗?”

  “嗯。”

  许邵东用手沾了点松节油,“蹭哪了?”

  “裤子。”

  她见他不动作,拉着他的手到沾上颜料的地方,“这里。”

  他弯着腰涂了点松节油,大概是觉得累,直接蹲在她身前,用手揉了揉,说:“就这么洗。”

  “洗完了回去在用肥皂洗吧,嫌味大的话挂外头晾几天。”

  许邵东直起身。

  程潇赶紧道:“你不帮我弄?”

  他不痛不痒的说了句,“我又看不见。”接着,留下她在这,出去了。

  程潇拧着眉心,照他那样搓了搓。

  没洗掉。

  她最终放弃了,没再管它。

  “你平时都画画吗?”

  “是的。”

  “我看不懂,但还挺特别的。”

  “瞎子瞎画的,当然特别。”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邵东笑,“我知道。”

  紧接着又说:“都是简单的画,几笔。”

  他像是苦笑了笑,“现在复杂的画不了。”

  程潇看着他,不说话了。

  半晌,她问:“你怎么把画都堆在那,没想过卖掉吗?”

  许邵东穿上外套,戴上帽子,面朝着她,他像是嗤笑了一声,说:“怎么卖?”

  程潇一本正经的回答他,“我帮你。”

  他把帽子往下拽了拽,盖住眼,认真的说了一句,“不用。”

  他拿着盲杖,准备出门了,程潇跟在他后头,穷追不舍的说:“你不用客气,我有这方面资源,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介绍画廊。”

  许邵东转了个身,面对着她,募地,他笑了。

  “我不想卖,再说,我也忘了我画了些什么。”

  程潇不说话了。

  到了楼下,她又说:“我要去你店里,顺道送你一程吧。”

  “你去我店里干什么?”

  “喝咖啡。”

  “……”

  满车奇怪的味道,熏人的很,程潇的车里有一件备用衣服,她拿了出来,暗喜,还好是长袖的,不至于太冷。

  程潇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她又看了眼副驾驶的许邵东,他安静的坐着,动也不动。

  她把毛衣脱了。

  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吊带,勾勒出丰满的胸型。

  她套上裙子,穿好后往下拉了拉,又前后看了看,然后迅速的脱下裤子。

  一旁的许邵东有些疑惑。

  “你在干什么?”

  “换衣服。”

  “……”

  …

  这一路上两人没说话,从早晨到现在对昨夜的事也是只字未提,到了咖啡店,员工们还没有来,就他和她。

  他给她倒了杯牛奶。

  程潇伏在桌上,指甲轻轻的敲着杯子。

  桌上的奶凉了许多,这一次,许邵东主动坐到她面前。んτΤΡS://Www.sndswx.com/

  “程潇。”

  “嗯?”

  她抬脸看他。

  “你别再来找我了。”

  她注视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也不说话。

  “到此为止吧。”

  他的语气有多诚恳,有多确定,她听得一清二楚。

  许邵东十指交叉随意的放在桌上,“你就不怕别人的碎语?”

  她冷笑了声:“店长,一个永远活在别人眼光里的人,是最悲哀的。”

  “我喜欢一个人,我跟他表白了,我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没什么好畏惧的。”

  他轻轻地笑了。

  程潇看向窗外,一个小伙子搂着她的女朋友,女孩被哄的面红娇羞,她收回了眼,目光又落到他的脸庞,说:“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我认为自己的感受才是正确的,别人永远干涉不了。”

  程潇抿了口牛奶,晃了下杯子,滑稠的乳白色液体左右摇晃,上方浮动着氤氲的热气,她轻飘飘的说:“人又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许邵东,你是不是也对我有好感?”

  他没同意,没否定,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默认了。”

  “你想多了。”隔了几秒,“而且,我们不是一路人。”

  程潇笑了笑,“上次说不是一个世界的,这次说不是一路的。”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他不语。

  程潇重新看向窗外,她耷拉着重重的眼皮,看向窗外,车水马龙,行尸走肉。

  她回过脸注视着他,语气和眼神一样,清清淡淡,“我不会在一个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感情。”

  他不语。

  “我接近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我也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我不排斥你,不讨厌你,我想要靠近你,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有趣很温暖很开心,并且,我想要把这份难有的感情维持下去。”

  她看着他的眼睛,垂了垂眼,“如果给你造成困惑,那么对不起。”程潇掏出根烟,站了起来,想要出去抽根烟,路过他的时候,手腕一紧。

  他拉住了她。

  程潇俯视着他,这个角度,清晰的看到他的睫毛,不厚不稀,不长不短,看上去软软的,让人想摸摸。

  他微微启齿,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半晌也没说出口。

  他将她松开,声音低沉,“别落了东西。”

  程潇淡淡的看着他,走了出去。

  她点着了烟,坐在店外的竹编椅上,光很温暖,照在身上,整个人像披了层光晕,她舒服的靠着椅背,一手夹着烟,另一手随意的耷拉着。

  路过的人有不少看她的,程潇目光淡淡的,眼里却有笑意。

  她闻了闻夹着烟的手指,奇怪的颜料味依旧残留。程潇摁灭了烟,潇洒的走进店里。

  许邵东低着头,还坐在那里,看上去不怎么高兴她走过去,还没到跟前,他就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她。

  “你没走。”

  程潇忽然拉住他的手,他反射性的缩了一下,却并没有挣脱。

  她没有回答他,仰着脸,紧抿着唇,她的目光从他的眼睛,到鼻尖,到胡茬,再到嘴唇,程潇轻轻踮起脚。

  在柔和温暖的阳光里,她靠上他的嘴巴,度了一口烟。

  他的嘴唇动了动,他的眉心拧了拧,他的睫毛扬了扬。他的手稍微握得紧了紧,在这微妙的触感里,程潇感受到了。

  她离开他的嘴唇,脸与脸不到五厘米的距离里,彼此的呼吸,彼此的温度,彼此嘴间残留的烟香,更加真切,更加清晰。

  他吐出烟,扑在程潇的脸上。

  烟雾弯弯曲曲,萦萦绕绕。

  氤氲而缠绵。

  她仍旧垫着脚尖,凝视着他的双眸。

  一秒。

  他眨了下眼。

  睫毛轻微的颤动。

  二秒。

  程潇平静的看着他,认真,平淡,没有微笑。

  我们接触多久了?

  五天?六天?七天?

  我也记不清了。

  三秒。

  第一次那么的靠近。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那些看似坚强的生命体,往往比想象脆弱的多。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不带丝毫怜悯,不带丝毫悲哀,好像缓缓流动过一股子情意,不被发现,不被引导,浅浅,淡淡的。

  四秒。

  她松开他的手,站平。

  忽然,她的后脑被一只大手轻轻的托住,他温暖的唇盖了过来。

  …

  很久很久以后,我回忆,庆幸,感谢,甚至于感动,在生命的某一瞬间,等了你四秒。

  这短短四秒,换来了一生刻苦铭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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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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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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