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愣片刻,说:“锅里还有。”
白白嫩嫩的大包子,一口咬下去,那个汁~
程潇嘴馋了。
她拒绝道:“我没刷牙。”
他喝着粥,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又是一大口,喉结跳动。
程潇捻了捻眉心,到卫生间漱个口,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素着颜,昨夜睡的不错,脸色看上去很好,程潇拢了拢头发,用凉水简单的扑了个脸,就出去了。
她背着手,看着他吃饭时的背影,笑了笑。
这糙汉子,几年没吃过饭似的。
程潇敛起笑意,轻轻道:“我能随便看看吗?”
他从嘴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听上去漫不经心。
“随你。”
他的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一张桌子,靠着窗户。
说来程潇还是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下那么仔细的看他的家,这房子说小也不算太小,除了许邵东的房间,还有个小客房,另外还有间关上的房间。
程潇打开门,迎眼就是一个显眼的木制画架,陈旧的画架上沾了好多干掉的颜料,画架边放了两个凳子,一个上整齐的放着几管颜料,有几管干瘪着,要用完了,还有一个刮刀,细长,看上去有些软。
另外一个凳子上放着调色板,它看上去很重,表面分布着不均匀的,各种说不清名的颜色,边上放了两个圆形小盒子,里面是调色油和松节油,脚边放着一把大小号的画笔,还有一沓报纸。
乱。
程潇兀自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乱。
艺术家的世界啊。
她往里面走了走。
书架上没有书,堆了一堆大管颜料,每个胶管盖子上刻着数字,应该是他用来识别颜色用的。像是很久没碰,却没有一丝灰尘,画框堆在两面墙根,大的,小的,一边是空白,一边是成品。
程潇一个转身,看到空荡荡的白色墙壁,靠着几幅画,她不知道许邵东为什么把这几张单独放开,摆成一排。
她认真的看着它们。
这是几张形容不出画风的作品。
有颜色艳丽夸张的,有色调灰暗压抑的,有的能看出来画的什么东西,有的就是大号油画笔几笔刷出来的……
非要形容个词来的话……
简单,粗暴,狂野,抽象,无拘无束……
程潇看过一些油画作品,有的细腻,有的写实,有的充满个性,有的小巧精致,有的巨幅庞大。
他的画都很小,最大的长度也不超过一米,虽然小,却也不精致。
她走近了些,蹲下身看着其中一幅,她不知道许邵东画的是什么,整副画面空洞,沉静,压抑,只有黑和灰两个颜色,再多点,顶多是深灰了,没有笔触,基本算是平涂,倒像是夜里的湖面,这么一想,再一细看的话,就更像了。
程潇看的出了神,魔怔的伸出手触摸着它。
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画还没干,颜料沾在手上,她捻了捻,滑滑的,油腻腻的。
怪不得单独放,吹风呢。
程潇走出画室,去卫生间洗了洗,越洗越滑,颜色晕开了。
她:“……”
程潇无可奈何,探出头,叫了声许邵东。
他从厨房走过来,手上还沾着水。
“怎么了?”
她的手悬在半空,一脸无助的望着他平静的脸。
“手上沾了颜料,怎么洗不掉?”
“用肥皂。”
程潇二话没说,拿起肥皂搓了搓,她惊喜道:“真的有用。”
许邵东没理她,抖了抖手上的水,转了个头,走了。
“呀,裤子上也沾了。”
程潇拽着牛仔裤,看着黑裤子上突兀的‘屎黄色’,心凉了半截,也不知道在哪里蹭的。
他站住,问:“多吗?”
“不少。”
他转过身,说:“你跟我来。”
他带着她走进画室,这次程潇处处小心,捡空旷地走,生怕再给蹭上。
许邵东递给她一张纸,“擦擦。”
她接了过来,只擦掉表面的一层。
“擦好了吗?”
“嗯。”
许邵东用手沾了点松节油,“蹭哪了?”
“裤子。”
她见他不动作,拉着他的手到沾上颜料的地方,“这里。”
他弯着腰涂了点松节油,大概是觉得累,直接蹲在她身前,用手揉了揉,说:“就这么洗。”
“洗完了回去在用肥皂洗吧,嫌味大的话挂外头晾几天。”
许邵东直起身。
程潇赶紧道:“你不帮我弄?”
他不痛不痒的说了句,“我又看不见。”接着,留下她在这,出去了。
程潇拧着眉心,照他那样搓了搓。
没洗掉。
她最终放弃了,没再管它。
“你平时都画画吗?”
“是的。”
“我看不懂,但还挺特别的。”
“瞎子瞎画的,当然特别。”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邵东笑,“我知道。”
紧接着又说:“都是简单的画,几笔。”
他像是苦笑了笑,“现在复杂的画不了。”
程潇看着他,不说话了。
半晌,她问:“你怎么把画都堆在那,没想过卖掉吗?”
许邵东穿上外套,戴上帽子,面朝着她,他像是嗤笑了一声,说:“怎么卖?”
程潇一本正经的回答他,“我帮你。”
他把帽子往下拽了拽,盖住眼,认真的说了一句,“不用。”
他拿着盲杖,准备出门了,程潇跟在他后头,穷追不舍的说:“你不用客气,我有这方面资源,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介绍画廊。”
许邵东转了个身,面对着她,募地,他笑了。
“我不想卖,再说,我也忘了我画了些什么。”
程潇不说话了。
到了楼下,她又说:“我要去你店里,顺道送你一程吧。”
“你去我店里干什么?”
“喝咖啡。”
“……”
满车奇怪的味道,熏人的很,程潇的车里有一件备用衣服,她拿了出来,暗喜,还好是长袖的,不至于太冷。
程潇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她又看了眼副驾驶的许邵东,他安静的坐着,动也不动。
她把毛衣脱了。
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吊带,勾勒出丰满的胸型。
她套上裙子,穿好后往下拉了拉,又前后看了看,然后迅速的脱下裤子。
一旁的许邵东有些疑惑。
“你在干什么?”
“换衣服。”
“……”
…
这一路上两人没说话,从早晨到现在对昨夜的事也是只字未提,到了咖啡店,员工们还没有来,就他和她。
他给她倒了杯牛奶。
程潇伏在桌上,指甲轻轻的敲着杯子。
桌上的奶凉了许多,这一次,许邵东主动坐到她面前。んτΤΡS://Www.sndswx.com/
“程潇。”
“嗯?”
她抬脸看他。
“你别再来找我了。”
她注视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也不说话。
“到此为止吧。”
他的语气有多诚恳,有多确定,她听得一清二楚。
许邵东十指交叉随意的放在桌上,“你就不怕别人的碎语?”
她冷笑了声:“店长,一个永远活在别人眼光里的人,是最悲哀的。”
“我喜欢一个人,我跟他表白了,我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没什么好畏惧的。”
他轻轻地笑了。
程潇看向窗外,一个小伙子搂着她的女朋友,女孩被哄的面红娇羞,她收回了眼,目光又落到他的脸庞,说:“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我认为自己的感受才是正确的,别人永远干涉不了。”
程潇抿了口牛奶,晃了下杯子,滑稠的乳白色液体左右摇晃,上方浮动着氤氲的热气,她轻飘飘的说:“人又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许邵东,你是不是也对我有好感?”
他没同意,没否定,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默认了。”
“你想多了。”隔了几秒,“而且,我们不是一路人。”
程潇笑了笑,“上次说不是一个世界的,这次说不是一路的。”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他不语。
程潇重新看向窗外,她耷拉着重重的眼皮,看向窗外,车水马龙,行尸走肉。
她回过脸注视着他,语气和眼神一样,清清淡淡,“我不会在一个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感情。”
他不语。
“我接近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我也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我不排斥你,不讨厌你,我想要靠近你,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有趣很温暖很开心,并且,我想要把这份难有的感情维持下去。”
她看着他的眼睛,垂了垂眼,“如果给你造成困惑,那么对不起。”程潇掏出根烟,站了起来,想要出去抽根烟,路过他的时候,手腕一紧。
他拉住了她。
程潇俯视着他,这个角度,清晰的看到他的睫毛,不厚不稀,不长不短,看上去软软的,让人想摸摸。
他微微启齿,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半晌也没说出口。
他将她松开,声音低沉,“别落了东西。”
程潇淡淡的看着他,走了出去。
她点着了烟,坐在店外的竹编椅上,光很温暖,照在身上,整个人像披了层光晕,她舒服的靠着椅背,一手夹着烟,另一手随意的耷拉着。
路过的人有不少看她的,程潇目光淡淡的,眼里却有笑意。
她闻了闻夹着烟的手指,奇怪的颜料味依旧残留。程潇摁灭了烟,潇洒的走进店里。
许邵东低着头,还坐在那里,看上去不怎么高兴她走过去,还没到跟前,他就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她。
“你没走。”
程潇忽然拉住他的手,他反射性的缩了一下,却并没有挣脱。
她没有回答他,仰着脸,紧抿着唇,她的目光从他的眼睛,到鼻尖,到胡茬,再到嘴唇,程潇轻轻踮起脚。
在柔和温暖的阳光里,她靠上他的嘴巴,度了一口烟。
他的嘴唇动了动,他的眉心拧了拧,他的睫毛扬了扬。他的手稍微握得紧了紧,在这微妙的触感里,程潇感受到了。
她离开他的嘴唇,脸与脸不到五厘米的距离里,彼此的呼吸,彼此的温度,彼此嘴间残留的烟香,更加真切,更加清晰。
他吐出烟,扑在程潇的脸上。
烟雾弯弯曲曲,萦萦绕绕。
氤氲而缠绵。
她仍旧垫着脚尖,凝视着他的双眸。
一秒。
他眨了下眼。
睫毛轻微的颤动。
二秒。
程潇平静的看着他,认真,平淡,没有微笑。
我们接触多久了?
五天?六天?七天?
我也记不清了。
三秒。
第一次那么的靠近。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那些看似坚强的生命体,往往比想象脆弱的多。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不带丝毫怜悯,不带丝毫悲哀,好像缓缓流动过一股子情意,不被发现,不被引导,浅浅,淡淡的。
四秒。
她松开他的手,站平。
忽然,她的后脑被一只大手轻轻的托住,他温暖的唇盖了过来。
…
很久很久以后,我回忆,庆幸,感谢,甚至于感动,在生命的某一瞬间,等了你四秒。
这短短四秒,换来了一生刻苦铭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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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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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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