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瑟瑟发抖的女人,他面容狰狞,“贱人。”
不管这个女子是知情人还是被人推进来的,都碍了他的事!
卢溪这时才反应过来,一瞬间脸色青白交错,看清楚门口乌压压的一群人,她喉咙间竟涌出一抹腥甜,“我……我是被人陷害的!”
李长宁设计不成,加上刚才又亲眼看见白羡鱼走过,现在已然有些恼羞成怒,不过,虽然卢溪人蠢了点,没能害成白羡鱼反倒把自己搭上去,可也算是顶了她了。
而卢溪也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嫁去西夷吧。
安贵妃此刻当然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了,她暗中眯了眯眼,警告似地看了眼李长宁。
李长宁低下头,对她投来的眼神视而不见,“父皇,西夷三皇子如此折辱我,难道儿臣还要上赶着嫁给他吗?他这样的行为,难道是将我同这个女人视作是一样的?”
西夷三皇子拓跋鹰散着发,衣襟系好了,可浑身的气息无一不在提醒众人这里发生了什么,这时李长宁才看见他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即使神色看起来颇为温顺,也让人觉得绝非善类。
“陛下……”
“不必多言。”武宣帝冷笑道:“既然你如此喜欢这个女人,为了大夔和西夷,朕也不是不能赐婚。”
卢溪猛然挣扎着下床,衣衫不整地哭道:“皇上,臣女不愿去西夷,臣女不愿去西夷啊!”
“闭嘴!”武宣帝控制不住地火大,“枉费你父亲对你的栽培,居然做出这种恬不知耻的事情,简直有辱门楣!”
卢溪双手紧抓着地面,划过几道血痕,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夸她知书达理,温婉贤良,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她会被皇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痛骂。
想必用不了多久,她的事情就会传遍京都。
卢溪眼睛血红,“陛下,不是臣女恬不知耻,是白羡鱼,是白羡鱼害的臣女!”
武宣帝给了她一个“无可救药”的眼神,“白羡鱼为何要害你?她有何理由害你?”
卢溪咬牙想了半天,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根本找不到白羡鱼害她的理由,反倒是她,若是武宣帝下旨彻查,最后恐怕会查到她身上。
她的指甲肉尽数染了血,养尊处优的手惨不忍睹,忽然,卢溪抬头看向了李长宁。
李长宁瞧见了,不屑地轻嗤一声,那眼神就像是在说,有本事你就把我供出来。
安贵妃轻描淡写地瞥了眼卢溪,眼含威胁。
“你可知罪?”
卢溪脸色苍白的说不出一句话。
拓跋鹰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直视她,“陛下,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呢?”
男人的话仿佛冰冷的蛇吐出的蛇信子,悄无声息地顺着人的脊梁留下粘稠的痕迹,卢溪控制不住地发颤。
默了一会儿。
武宣帝不耐斥责道:“哑巴了?还是说你当真想要朕来介绍!”
“臣女是……御史大夫卢窦之之女。”卢溪说完,牙关紧锁,从未有一次自报家门这样屈辱。
……
宫宴尚未开始,白羡鱼就听到了宫女小声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居然有人勾引西夷的三皇子,听说还是个官眷!”
“我不仅知道,我还是知道是哪家的!”
几人围作一团,窃窃私语,下一秒人群中有人惊讶地叫出了声,满是不可置信。
“居然是她!看不出居然是这种放荡之人!”
“有的人看着文质彬彬的,实际别提有多浪荡了,啧,不过她也是鬼迷心窍,西夷人她都敢招惹。”
“……”
卢溪被燕儿搀扶着离宫时看到了人们用鄙夷恶心的目光看她,险些又喷了一口血。
燕儿的脸色同样惨白极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两人进了明华殿。
走到宫女说的偏殿,便眼前一黑,她再醒过来就是被冷水泼醒,而主子身上全是男人留下的痕迹。
她心中有着强烈的预感,她会随着主子嫁去西夷!
想到从前那些陪嫁丫鬟的惨状,她脑子恐惧到了完全空白,只会扶着旁边的人往宫门走。
卢溪已经失声许久,她万万没有想到,明明她才是那个设计的人,却反过来被白羡鱼给算计了,她从脚底板一路凉到了头皮。
宫宴开始前,白羡鱼坐在自家哥哥旁边,悠闲地磕瓜子。
绿珠要来了一盆冰块,放在桌子下,周围的温度夹着凉丝丝的气息,抚平了燥热。
“小姐,没有想到那个卢溪是个这么歹毒的人,要不是小姐您主动进了套,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呢。”
白羡鱼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吐槽道:“同样的手段用第二遍,是个人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之前寿宴上李长宁便是冲着毁了她的清白去的,这回又是这样偷偷摸摸的,稍一联想到西夷求亲,便能知道她想做什么。
不想去,那就得找个人代替她去,可皇室宗亲里面谁愿意自己的女儿遭罪?明的不能来,按照李长宁狠毒的心思,暗的她做起来定是毫无心理负担。
不过卢溪和她只见过几面,说不上有仇,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和李长宁合作。
她本不确认卢溪知道多少又参与了多少,那个宫人路过时她早就将白离和绿珠支开,那人前世便帮李长宁做了许多坏事,现在出没在她附近,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她进入明华殿后,她便盯着她喝水,好在这也是李长宁用烂了的手段了,她轻而易举便骗了过去。
接着没过多久,卢溪便来了,一来便直奔她的位置,她的丫鬟和她一样兴奋,两人像是老鼠一般,只敢在窗上挖了个小孔,看她在不在里面,药效发作地怎么样了。
但她们却忘了,她身边一直有白离。
解决她们,两个手刀就行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有人帮她们做了,被灌了酒和药的男人直接闯入了宫殿,而里面的女子昏迷不醒……
绿珠心有余悸,忍不住感慨,“还好没让她们得逞。”
白羡鱼嗯了声,从容不迫地倒了颗药丸吃下去,白锦言探过来一个头,“你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姑娘家的对话。”白羡鱼笑笑,犹豫了片刻问道,“四哥,我听谢行蕴说你们在考核他?考些什么呀?”
白锦言身体一僵,一下子那张脸可以说得上是精彩纷呈,他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我反正没有为难他。”
白羡鱼看了眼白锦言的手,慢悠悠道:“四哥,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谎,就会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耳后根?”
白锦言:“……”
他放下手,“算了算了,我们都别问了。”
白羡鱼托腮看着他,眉头极轻微地蹙起,“四哥……”hΤTpS://WWω.sndswx.com/
“我就只是邀请他一起赏画而已。”白锦言默默道:“比起大哥二哥三哥他们来,已经很友好了。”
白羡鱼想到那日谢行蕴滴落的血,眼神变得恍惚起来,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从前她听一些大夫说过,有的女子在成婚前会有一定程度的焦虑,应当就是这种情况吧。
没有证据证明她的猜测,这样对谢行蕴实在不公平。
白羡鱼决定相信他。
之后武宣帝进入宴席,所有人都能看出皇帝今日的心情非常的差,西夷国的人也一个个脸色阴沉,沉重的气氛扩散到宫殿每一个角落,群舞过后,武宣帝宣布了和西夷的联姻。
不过却不是和李长宁,而是和卢溪!
这个消息犹如一个重磅炸弹炸开,除了白羡鱼几人外,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卢窦之。
卢窦之穿着一身简朴的素白长衫,眉眼处的皱纹深邃,看起来温文尔雅,而此刻他惊讶地站起了身,正惊疑不定的时候,武宣帝已经开口,“卢卿站起来,可是有什么意见?”
卢窦之的目光在安贵妃和武宣帝当中徘徊几圈,终于低头,声音干哑,“臣,没有意见。”
“嗯,那便坐下,好好准备嫁妆。”武宣帝语气不冷不热,瞥过人的眼神却阴沉。
……
南诏。
在启程之际,谷遇还是不放心,决定修书一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要是在他到京都之前两人的章程都走的差不多了,恐怕就麻烦大了。
要用个什么理由呢?
谷遇沉思片刻,蓦然忆起之前白羡鱼询问过他有关心疾一事,他顿了片刻,很快就落笔。
情蛊会随着程度的加深,逐渐对对方产生强烈的依赖以及思念,若是不能及时见到对方,便会产生一种类似于心疾发作的情况,可并不伤及身体,只是会让人有种心痛难忍的错觉,就如同深爱对方的错觉一般。
于是他以白羡鱼的病需要静养为由,让她最近几月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劳心劳力。
简单快速地写完之后,谷遇深思了下,觉得白羡鱼现在很有可能不会听从他的建议,毕竟现在情蛊已经成熟,她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嫁给谢行蕴。
他并没有思考多久,“……或许我该把这封信寄给白羡鱼的哥哥们。”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老将军和夫人过世的早,长兄为父,而他们又将白羡鱼捧在手心里宠,可以说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白羡鱼无法自抑,那便让能做到的人帮帮她吧。
谷遇派人用信鸽传信,如此一来必定比他们乘船要快些。
……
信鸽刚刚飞入将军府,就被懒洋洋躺在屋檐上的萧正拦截了下来。
他看了看正在和白檀深比试的少年,又看看这只眼熟的鸽子,琢磨道:“好像是谷遇的,他消息这么灵,知道公子在这,传信都传到将军府了?”
话没说完他便将小小的筒子揣入了兜里,顺便逗了一会儿鸽子。
底下传来刀枪剑鸣之声,萧正已经习惯了,他自言自语地摸着鸽毛,“公子大婚,谷遇定要回来的吧。说起来南诏我也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他们三人自幼相识,却并未因为主仆之别生疏。
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萧正的表情凝重了些,好在王已经将公子送来了京都。
比试完,谢行蕴来时的袍子已经破了许多处,而白檀深的情况同样不太体面,他身上虽还有些伤,可也远非寻常练武之人所能比拟。
白檀深扫视眼前的少年一眼,他本想让他知难而退,却没想到谢行蕴居然还未尽全力,他一点点的试探,出招不断刁钻,他也坚持了下来。
谢行蕴习以为常地脱下外袍,从萧正手中拿过崭新的换上。
“功夫不错。”白檀深淡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萧正意外中带着惊喜,“公子,白将军这是在夸你了?”
谢行蕴扬眉,“真是难得。”
萧正仿佛看见了曙光,激动道:“有一就有二,白将军若是对公子您改观了,那后面的事情便容易许多。”
“但愿。”谢行蕴活动了下筋骨,面前递过来一个信筒。
“谁的?”
萧正道:“谷公子的,想必是想回来参加婚宴之类的吧。”
紧张的状态接触,现在的谢行蕴姿态颇有几分散漫,挑开塞头,里面黄色的信纸卷在一起立在信筒中。
萧正站在一旁,虽然好奇但也没有伸出头去看。
可过了许久,谢行蕴的眼神都凝在信纸上,眸底划过几分危险的情绪。
他声音冷沉,“参加婚宴?”
萧正点点头,难道不是吗?这个时候来信,应当是从侍卫那里听到了公子和白五小姐即将定亲的事情吧,否则梁州距离此地千里之遥,谷遇来信是为了什么?
没等他弄清楚,谢行蕴便冷嗤了声,“若是他当真来了,叫人将他拦在城门外。”
萧正惊讶道:“公子是在开玩笑吗?”
谢行蕴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呢?”
在梁州劝小鱼儿晚点嫁给他,如今在他们即将定亲之际,千里迢迢写一封这样的信来,难道他真的对她动了心思,想要拖延他和她的亲事,给自己创造机会?
谢行蕴简直要被气笑,动手将信纸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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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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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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