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怎么找家来了。
吴青暗骂一句,抬手先在自己脸上使劲抹了一把。
夏天闷热,吴青脸上早就汗水滴沥,脸上的泥垢叫吴青这一抹,匀得满脸都是,顿时一张小花脸。
三名打锣仔,一人抓住吴老三,两人闯到吴青身前,领头一人搭手在吴青身上,
“和人打架啊搞得啊?身手怎么样?抬起头来!”
吴青抬头赔着笑脸,
“这位爷,您讲笑了。我就是身手不好才叫人斩成这模样啊。
这打锣仔没听吴青的话,直勾勾盯着吴青的小花脸,砸吧了两下嘴,从怀里掏出一张大黄纸,展开一对比,
“你和这画像上有点像啊。”
吴青心里一叹。小伎俩终究不顶用。但还是佯装不知情问道,
“这位爷,这画是怎么回事?”
这打锣的嘿了一声,抖着黄纸:
“怪你运气不好,画像上这两人得罪人了,有大佬要抓人,只要长得有点像,全抓走,这两天封街就为这事,我们都抓了好几十人。”
吴青为难地指了指自己一身的绷带,
“我这样也抓?”
“少废话,有点像的都抓。”
打锣的语气不善,但是想到这是在人家里抓人,不愿惹出乱子,此时已经有不少街坊半侧身子往屋门口里张望。蜀南文学
打锣的又道,
“没多大事,抓也就是抓去关几天。有吃有喝,糟不了你。”
吴青心下来气,手指点着打锣仔手上大黄纸,
“不是说找这两人嘛?为嘛不找人认一下脸,认过不是你们要抓的人,就放了呗。抓过去的全关着?”
“你是不是痴的?抓人的又不光是我们,我们前脚抓了,认了,放了,后脚别的帮社,别的路卡又逮回来,这岂不是太费事,干脆全关着,明后天再一起认一遍不就行了。”
打锣的戳着吴青鼻头,莫名的优越感起,
“我看你也是识字的,怎么这么点事都想不明白?”
吴青眼神阴翳。
才三个打锣的,平日里他不放在眼里。只是他现在重伤未愈,手脚无力,身手更是不灵敏,没把握毫发无损的拿下这三个打锣的。眼看就要完全恢复了,万一叫这三个打锣的砍一刀,乐子可就大了。
他短时间上哪再去砍一个鬼物,获取业力?没业力,业化身修复不了他的伤。他说不准真成残废了。
吴青怎么肯?
再者,这还是自家里,吴青要是动手了,打锣的再呼来帮手,肯定得牵连到吴老三。吴青不想牵连到吴老三。
顾忌太多。
又一听这打锣的说,抓去只是先关着,明后天才会认脸。
这就意味短时间内他应该没事。而他的伤势今晚就完全恢复了。
正好,他也想看看矮胖男人有没有被逮到?
另外俩个打锣的已经从烟纸店出来,各个手上攥着个铝烟盒,喜笑颜开,吴青眼前这打锣的拍着吴青肩膀,
“走啦,还要我请你啊?”
吴老三听明白了,便看见了吴青被两打锣的夹带着拖出了门,吴老三一迈腿,被赶来的秃头摊主和其他几个街坊七手八脚拦了下来。
“他们信胜帮的,势力好大的。”
“我听他们说,就关个几天,有吃有喝,阿青不会有事的。”
“是啊,别把自个搭进去了。”
听着街坊们的劝解,吴老三欲哭无泪地瘫坐地上。
怎么什么糟事都落他头上?
余江二十八公口船帮之说,来源于余江水东加水西共二十八个公共码头,可真有势力占据一处码头以上的只有十一家帮社,信胜帮便是其一。
…………
吴青被抓后,并未立刻被送到李御史那关着,而是被看管在太平街临时路卡旁的一处茶棚。
得见了一通这路卡处的沸沸扬扬。
二十个左右,怒骂不歇的打锣仔。
回声怒斥却被打锣仔手中单刀吓回去的行人。
愁眉苦脸的小贩,偶尔有几个衣着整齐,阶层较高的男性自持不屈黑恶,与打锣的推推搡搡,最终还是被打锣仔半出鞘的腰刀吓得脸色煞白。
已经守了两夜一日,疲劳的的打锣仔们也早失去了耐性。
不满,愤懑,萎靡,惊吓,怨怼……各种情绪不单是在此处汇聚。
等信胜帮的打锣仔们又抓了四个与画像上两头像相似的男人后。便把吴青和这四人一起押着,往水东方向去。
在这沿途,吴青见识了余江各处街道。
几乎一样的场景,差不多在全余江复现。
水西,水东,老城,部分租界,各大街小巷上。
棱刺昂扬的拒马,污言秽语的打锣仔,拥堵不安的人群,遭押解的被拘者。
不堪的街景。沸反盈天。
最终汇聚到了水东兴国码头旁的一处粮食仓库前。
所有在余江各处被众帮社抓住的疑犯,都被各帮社押解到此处暂时关押。
吴青也是一样。
…………
码头路一片过去都是码头,码头边一片过去都是仓库。废话。
兴国码头边,丰亨仓库,面朝东水河,二层的水泥方块楼,十五多年前是一洋行所属,现是李御史所有。今夜不作仓库,改监狱了。
李府早早便通知仓库管事,不再收纳货物,有预定储位的客商,该送礼送礼,该赔偿赔偿,但一粒米都不准收进来。
虽然不收货物,但和其他码头仓库一样的热闹。
余江各帮社所抓获和发给的画像相似之人,全都押来此处,暂时关押。
收人不比收货来得动静小。
别的不说,光围着仓库转悠的,就有十几个左臂系着红带,拿刀打锣仔。
这十几人,有的是李御史从余江第一大帮,水工帮借来的看守,有的是李御史派来的自家护院。
仓库正对着东水河,大河上船来船往,舢板,货船,客轮,一样不缺。
平日里,码头路上还会有不少人来散步,今天无了,除了生计所迫的脚夫船工,和码头边上数块广告画上,巧笑嫣然的摩登女郎外,没人乐意来。
…………
丰亨仓库的钢铁拉门紧闭。铁门正前,草爿子搭建的茶棚里。
正有几人坐竹椅上呷茶,前排的有两把椅子,一坐着水工帮的巡山六爷张良波,张六爷。翘着二郎腿,米色竖条纹灰色长衫的下摆跟着翘腿一起在晃。他胳膊上没系红带。
张六爷同排竹椅,坐的是一白净的男人,身着黑色武服,有两刀柄自腰后探出。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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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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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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