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
“和那护院坐一桌的有哪几个?”
赵师傅想了一下,目光闪动,只报出了一个名字。
“西平武馆的馆主,刘西平,其他还有几个,我不认得……余江不算小。”
没在意赵师傅的小心思。
吴青扭头看向身后的张仔七,
“西平武馆知道在哪吗?”
瞪圆了双眼的张仔七,怔怔地看着吴青,艰难地咽了一口涂抹,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知……知道,离这不远。”
吴青回身朝赵师傅拱了拱手,
“叨扰了。”
待吴青和张仔七走出了院门,赵师傅的问话才从身后追来,
“不知你……阁下练的什么拳?”
吴青头也不回,
“算八极拳吧。”
算?赵师傅一愣神,不太明白,什么“阁下寓所何处,日后上门讨教”之类的狠话都忘了撂。
不光他不明白,张仔七也不明白。
哪有人自己练什么拳都不清楚的?
走出了老远,压下了心头兴奋劲的张仔七,问出了连串的问题,
“你真会打拳?刚才为什么说算?八极拳又是什么拳,我怎么没听过?隆信镖局的教师有这么厉害,个把月就把你调教出来了?你那拳好学吗?能不能教教我?”
为什么说算?
因为吴青前世本练的是家传的吴家拳,南拳的一个派系,后来又拜了一个霍传八极拳的师傅,再后来沧州,佛山,天津,桂平等武术之乡都有游历过,交流过,各门派的武术便都有融汇一些。
唯独最挂念第一个教八极拳的师傅。
八极拳,六合大枪,六合花枪,提柳散阴刀等等八极拳门下武术,练得也最纯熟。
这没法和张仔七说,吴青现编了个理由,只回张仔七后面几个问题。
“小时候一个云游道士教我的拳法,不是镖局教的,好学但要下苦功。”
没曾想这现编的理由,没糊弄住张仔七,张仔七“嘁”了一声,
“当我痴傻啊?话本我看不懂,但说书场我去过的啊。”
吴青没有半点扯谎被戳破的羞愧,不咸不淡地问道,
“还没到西平武馆?”
“快了……你那八极拳教教我呗。”hΤTpS://WWω.sndswx.com/
张仔七是真眼热。
吴青笑笑:“下次一定。”
张仔七走在前边,但还是时不时地回头问话。
吴青则一路“嗯…是…”,应和了过去。
两人出了扬名巷右拐,见大公门,顺着西城墙往南走,一直走到一块写着“白雀香粉”的摩登女郎广告画牌下,张仔七才停下抬手,指了指对面路口一临街的宅子,
“到了。”
只见这宅子面廓三间,青砖门楼,灰砖青瓦,高墙封闭。
高过山墙的风火墙上覆有两坡雕花小青瓦,跺头搏风板上安着天狗座,翘首长空,颇有气派。
只是吴青还看到墙檐上的“福”字滴水瓦有数块断裂,镶铜钉的大红门也有漆裂。
看样子是主人家没尽细的维缮,不知是财政紧张,还是主人家不以为意。
或者两者皆有。
吴青前世自个就是开馆授徒的,他不这样,可他外出交流时,见过不少这样的武馆和武馆师傅。
不能说没钱修武馆门面,但钱又确实哪哪都不够用,觉得自己靠本事吃饭,用不着靠门面引人。
说着好听,徒显无奈。
宅子大门敞开,一个穿着棉布灰色短衣的青年站在门口往外张望,似乎在候人。
吴青与张仔七穿过大街,一径走到了“西平武馆”的门额之下,对着门口的短衣青年拱了拱手,
“刘西平师傅在吗?”
短衣青年闻言愣了下,打量了几眼吴青和张仔七,
一个穿着廉衣廉裤,一个干脆打着赤膊。
他于是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拱手回礼,
“我师傅在的……请问是张先生吗?”
张仔七也愣了,
“啊?我倒是姓张没错。”
短衣青年眉头不松,一时有些为难。
他师傅让他来门口候一个姓张的先生,却没说详细。这来了个姓张的,但年纪也好,衣着打扮也罢,都让他觉着不像。
他师傅何时有过这么寒酸的朋友?
本就赶着办事来得,刚还和人打过一场,心底的戾气还没消。
吴青更不耐烦短衣青年边打量他边思索的模样,出声道,
“干嘛呢?”
这声问催得短衣青年做出了决定,他暂且按捺下疑虑,迎手将吴青与张仔七让进了门,
“两位随我来。”
只是吴青二人才随着短衣青年走上檐廊,大门方向就传来两声门环敲击声,
“咚咚。”
“在下张肃英,应刘西平师傅邀约,特来拜馆。”
短衣青年脸色变了一变,扭头看着张仔七,
“那你是?”
“我是张仔七的张先生。”
张仔七乐了,
“我差点以为你师父是算命的呢。”
“你!”短衣青年一时语岔。
吴青盯着短衣青年:
“我们也找刘师傅有事。”
“有人吗?”大门方向催促问声传来。
短衣青年只好无奈道,
“那二位请在此处稍等罢。”
说罢便快步往大门方向赶去。
张仔七双手环抱胸前,看向天井厅,
“我就说呢,这刘西平什么时候改行算命了,就知道我们要来?原来是刚那小子弄错了。咦,他们在笑什么?”
张仔七讲笑的语气到末尾成了疑惑。
也将吴青的视线引向了天井。
西平武馆的天井不似余江其他传统宅子那般狭小,而是十分开阔,两侧厢房的墙壁被拆掉,与天井无阻隔的连在一起。
其宽大,像北方的院子多过像南方的天井。
天井不直接连着厅堂,而起叫一堵雕花墙隔开,墙中开着一道屏门。
这扩大的天井应该专是为了作练武场。
宽大的天井中,正有衣着齐整的九人,随着一领头的青年,占了一小块地,呼呼喝喝地练着拳。大概是这间武馆的学徒。
张仔七疑惑的便是从这些学徒上来。
这十名武馆学徒中几人,好像是看见了张仔七与吴青,这几人不时在换步时交头接耳几句,而后齐齐发出细小的笑声。
这刻意掩饰,却又让人看得分明的笑声使张仔七有些不痛快。
他们在笑话我?
吴青却懒得理,转移视线,投落在大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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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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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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