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吴青早决定按照解脱胜执铃给出的任务去做,可任务二,
杀死刘利生,获得浮身血。
还是让他狠不下心,这可和任务一夺一把剑不一样。
刘利生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与他既没有瓜葛,又没有交集,平白无故让他去杀人,他做不到。
但难免还是想打听一下有关的讯息。
吴青走在街前头,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丈夫还没回来啊?”
吴青的问话让还在疑惑江上哪来螳螂的香莲瞬间有些警惕。吴青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走前方的吴青抚着后脖颈,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你丈夫不是信客吗?我有东西想托他带一下,他是走合城的吧?”
“哦哦。”
香莲恍然大悟,歉意道,
“不是,他走申城的,恐怕帮不了你了。”
吴青惊奇道,
“那够远啊,跨两省了都,多久回啊?”
“应该快了。”
说起她丈夫,香莲的眼里好像蕴一泓水般温柔,
“出去两月了,就这几日吧。”
“哦。”
接着是沉默,二人一路上再没有言语。
看得出来,香莲不太适应和年轻男子交谈。
“就隔壁,我就不留你坐了?”
一直到八尺巷,在屋前开锁的香莲才再次开腔。
“嗯好。”
吴青装作不经意,视线在香莲家中扫了一遍,昏昏暗暗,看不详细,临走前,注意香莲怀中的红色油布伞,可能是伞匠上色手艺不精,一层层艳红叠着一层层暗红,他随口问道,
“今没落雨,还带伞啊?”
“怕落雨嘛。”
“你这伞够大的,比你本人高了。”
香莲柔和地笑道,
“是啊,伞大好遮雨嘛。”
吴青点了点头,一回头,看见三叔吴老三在他身后,挑着剃头挑子,神情有些怪异。
吴青扶额抬头眺了眺天色,这才发觉,已经是正午了。
下街给人剃头的吴老三也该是时候回来吃午饭了。
随着吴老三进了自家屋门,吴老三卸下剃头挑子,就对吴青道,
“以后少和她来往。”
“怎么了?”吴青不明所以。
“风评不好,好多街坊看见她勾男,还净是些乡下来的盲流,估计怕人找麻烦。利生多好的人,怎么找了这么个媳妇?”
“咣当!”
叔侄二人寻声看去,
门口一个摔成几瓣的瓷碗,几个白面馒头在地上滚了一圈尘土。
“哐!”
隔壁传来重重的木门与门框碰撞的声音。
吴青和吴老三对视一眼,耸了耸肩膀,
“我路上帮她个小忙,可能是送谢礼来了。”
“敢做还怕人说啊。”
吴老三满不在乎,声量却像是在嘟囔,
“下午和我一块下街,老罗说有几家铺子在招学徒。”
吴青想也不想回绝掉,
“有事。”
“什么事?比工作还重要?”
“是。”
吴青重重点头,走到灶台边,掀开锅盖,
“怎么没有肉了?”
“得是什么家境能天天吃肉?工都不想做,还想吃肉?”
吴老三一把推开吴青,从过来拿出一盘蒸豆角,和一腕浮着零星油脂的清骨头汤。
………………
水东棚户区。
换口帮社屋后门的沟巷,一摞子人围拢在一块,中心处竹牌碰撞的声音激烈,不时有叫骂声随着烟霭溢散而响。
“戳他娘啊,西风东风,东风西风……”
输光了月例钱的豁牙仔骂骂咧咧的挤出了人群。
替了豁牙仔位置的那换口帮人开口嘲笑,
“不识字还学人打牌,东西都分不清,活该你输精光啊。”
豁牙仔一脸晦气,
“去去去,一个‘东’几笔你都不晓得,你个认画的哦?”
昨天是换口帮收市利的日子,今天是换口帮发月例的日子。今天早上张仔七急着回,就是怕又在外头耽误久了,不光挨顿打,月例钱也被扣了,那可就糟糕了。
换口帮规矩多,家法重,但月例给得也足,七块银元!比整日陷在工厂里的工人还多一元。老二,老三和老四还更多,这几乎是所有换口帮成员能够甘心喊阿爷的缘故。
豁牙仔嘴里叼着根烟卷,也不点燃,走到一旁樟树树荫下,树荫里,张仔七靠着树在打瞌睡。
“哎!”
豁牙仔轻轻踢了张仔七一脚,没曾想踢到了张仔七伤处,张仔七嘶了一口冷气,几乎跳了起来,
“你他娘的!”
豁牙仔赶忙赔笑,假装拍着自己的脸,
“哎呀呀,张哥,怪我怪我。”
“少在那卖乖。”
张仔七呲牙咧嘴地没好气,
“往后给我醒目些啊!……妈的,得疼大半月呢。”
“嘿嘿。”
豁牙仔也靠着大樟树坐了下来,嘴里叼着卷烟,有些含糊不清,
“竹牌不是好东西你不玩,可跌打油是好东西啊,你不买点,就这么硬抗着啊?今刚发的月例不是?”ΗtτPS://Www.sndswx.com/
“练硬功呢。”张仔七嘴比骨头硬。
豁牙仔翻了个白眼,
“你老娘的病还没好啊?你每个月月例全填进去,这么多副药吃进去,就没点用?”
“屁用,还是整日的咳,再治不好我妈,迟早砸了老刘那破医馆!”
张仔七朝边上啐了口唾沫,这一啐不要紧,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勾巷尾端。
一个扫帚眉的高瘦中年,搀扶着一个穿着长衫的矮胖男人,进了一间平房。
张仔七疑惑地“啧”了一声,那个矮胖男人看着好像有点眼熟啊,但脑袋里过了几圈,想不起来是谁。
豁牙仔看张仔七盯着远处出神,凑了过来,
“哪样,见着细妹仔(靓妹)啦?”
细妹仔?哦——
张仔七恍然记起,昨天他和吴青一起去了西平武馆,西平武馆门口有个白雀香粉的广告画,广告画上印着个小胸的细妹仔,广告画下,就站着这个矮胖男人。
一面之缘,真巧了。
张仔七感叹了一句,也没想太多,回头推开豁牙仔,
“细你个头,这么发春,你倒是别赌,留钱娶个媳妇啊。”
“你讲笑呢,我们这种人娶媳妇?你知不知昨夜里,老十六被找到了,只有半个,半个身上十七刀……谁做的?鬼晓得啊。”
“这……”
张仔七咽了口唾沫,底气不足地问道,
“不常见吧?”
“不常见?你以为你为啥排二十二?就是前段时间,老二十二叫人砍成鸡块了。所以娶老婆干嘛,给自己缝衣还是缝尸啊?”
豁牙仔觉得自己讲的笑话妙极了,笑得肩膀都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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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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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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