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盘儿所料,宗钤果然喜欢。
他早就想要一把弓了,但父皇说他年纪尚小,筋骨还不足以去拉弓,自然没人敢给他玩弓。此时见到有一把大小长短都挺趁手的小弓,简直就是爱不释手。
当时宗琮也在,把另一把弓拿起,试着拉了拉。
出乎他的所料,这弓看着做得粗糙,却是真材实料,意思也就说不是那种哄小孩的花架子的弓,而是能真正射出箭矢的弓。
且重量还不轻,大概在一斗左右的样子,对于幼童来说,这般重量的弓已经算得上具有杀伤力,估计是专门根据宗钺和宗钤年纪做的,会让他们感觉到吃力,但又不会拉不开,让现在的他们用来练射箭刚刚好。
“他倒是有心了。”
宗琮也听说了,苏海给盘儿送了不少东西,据说都是在边关时缴获的战利品。
宗钤对战利品这一词十分好奇,包括宗钺、婉婤都一脸好奇的样子,宗琮就大概给他们讲了讲边关的一些事情。
大周承继前朝,设九边重镇,用来抵御边关之外的游牧民族。这九边重镇本就是抵御模式,也就意味着极少会率大量兵力出境征伐,可光一味的只守不攻未免太过被动,但大量出兵关外的气候环境都是要素,曾经□□皇帝也试过派大量兵力深入草原,却发现太损耗兵力,且补给难以补充,遂只能作罢。
于是九边重镇就回归了防守抵御模式,但是每年都会派出轻骑锐卒出关对其进行突袭,也就是所谓‘捣巢’。
战果斐然。
关外气候严峻,物资也极为贫瘠,这些游牧民族若不是备战时期,都是分布在草原上。若是利用好斥候,每次捣巢都能轻而易举重创对方,以至于让其只顾休养生息,而空不出精力南下打草谷。
这种负责捣巢的队伍一般人数都不多,大多都是百十来骑,多则三五百就是最多的。既然是以少打多,采取闪电式游击的模式,这些骑兵必然十分危险,尤其深入敌腹,一旦受伤,治疗不及,马革裹尸已是最好的下场。
为了激励手下的猛将,边关就有这样一个约定俗成,出关捣巢,兵卒得到的战利品一律不用上缴,都归个人。
宗琮还多说了些苏海的事迹,说他在榆林关曾创造过一个奇迹,出关捣巢十多次,俱都完整归来。
要知道这可是极为罕见的事,出关深入敌腹本就意外众多,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丢了性命更是家常便饭,几进几出已是难得,苏海不过到边关六七年的时间,每年重镇派出捣巢的行动也就一两次,也就是说他几乎次次都没落下。
完全是在拿自己的命在拼。
这些东西三个孩子意识不到,但并不代表盘儿也意识不到,这也就是他为何能当上游击将军,为何能拿出这些战利品,还说能供养起父母的原因?
至于宗钤和婉婤则都是眼神灼灼发亮,只差明说舅舅好厉害。
这不过是晚膳前的小对话,之后用膳时宗钤还不忘让父皇再多给他讲讲那些大将军们的事,宗琮实在被缠磨得不行,只能拿出食不言寝不语来让他闭嘴用膳。
可等用罢膳,宗钤主动就黏过来了,还想让父皇给他讲些边关的事。
边上,盘儿一脸取笑,只差明说自己弄出来的事自己收场。
不过宗琮也不是没有应付的法子,他道:“父皇给苏海赐了宅子,等他安顿下来,是时父皇让人送你去,让他讲给你听。父皇是皇帝,一直待在京城,这些都是听来的,不如他知道的多。”
这话果然把宗钤敷衍过去了,等孩子们走后,盘儿才道:“你还给他赐了宅子?”
宗琮看了她一眼:“他生擒了图努哈,按功赐他一套宅子,也没什么。”
盘儿没有说话,宗琮也知道她别扭的心态,也没多说什么,之后两人洗漱歇下不提。
*
北运河,正是天津通往京城的河段。
从这里开始就离京城越来越近了,而因为临近京师重地,各路的官船和漕船也越发的多,尤其正赶上秋粮上京的时候,河道中密密麻麻挤满了船只,说是千帆竞渡都不为过。
苏家人也坐的是官船,相对于民船和商船更要便宜些,最起码见到官船和漕船不用让道。这一路坐船北上千里,苏家人也算是开了眼界,知道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坐船,也都有无数的规矩。
普通的民用船和商船、货船,见到漕船和官船是要让道的,若是在一段河道也就罢,顶多只耽误一时,可这一路行来数千里,若是见船就让,恐怕耽误的不止是几日时间。
这也是为何同样的路程,民船却走得最慢的原因,不是因为船只不行,而是因为规矩太多。
尤其是停泊等待开闸过坝的时候,可以一直停着几天都过不去,之前苏家人就见识过,再次庆幸苏海是派了官船来接他们。
官船?官?
苏家人万万没想到的,苏海一去几年了无音讯,等再有消息竟然成了官,现在要接他们到京城享福去了。
苏家人既高兴又诧异,临走时苗翠香说要把老屋卖掉,反正以后也不回来了,姚金枝没同意。为此婆媳俩还争了两句,不过苗翠香没敢和婆婆顶嘴,现在小叔子发达了,说要接公婆上京享福,他们不过是顺带的。
之前来接他们的人到了后,苗翠香还怕公婆不带他们,特意让两个儿子在公婆屋里睡了两个晚上,还说了些舍不得爷奶的话。儿媳妇的这点小心思,姚金枝心知肚明,不过她也没戳破。
这不过是些琐碎事,总而言之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苏家人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忐忑。
终于船只到了通州,大抵提前就报过信,所以苏海早就在通州码头等着了。
下了船,也顾不得叙旧什么的,苏家人分别上了两辆马车,苏海则带着几个手下亲兵骑着马,一行人往京城方向而去。
这还是姚金枝第一次坐马车,跟平时坐的驴车区别很大,至少头上有顶了,不怕风吹日晒。她和苏大田一辆车,也不怕丢面子什么的,上了车就四处摸了摸又看了看,苏大田笑话她没见识,她翻白眼说就你有见识。
等终于弄明白车窗是可以打开的,她从里面把车窗打了开,苏海正好骑着马走在旁边不远处。
看着儿子那黝黑的皮肤,和变了许多的脸庞,姚金枝潸然泪下。
“哭什么呢!让人看见了多不好。”苏大田忙把车窗关上了,才又道:“这本来是高兴事,你哭哭啼啼的,让海子那些朋友看见了,该惹人笑话了。”
他以为跟着苏海的那几个亲兵是苏海的朋友。
“我哭关你什么事,还不能哭了?!我哭我儿子在外面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苦,当将军你以为就是名字好听?是要打仗上战场的,还不知遭了什么罪,才熬成这样。”
苏大田也有些叹息:“你也是,儿子没出息,你说他天天好吃懒做,儿子有了出息,你又这样。”
姚金枝不说话了,哪个当父母的不是这样,但该心疼的难道不心疼?不过这会儿她也懒得和苏大田说话。
后面那辆车上,苗翠香也偷偷打开了车窗,只开了一条缝,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的风景,脸色难掩激动却又有些忐忑不安。
期间,狗蛋和毛蛋闹着也要往外看,都被她一巴掌拍了回去。
“看什么看?!都老实待着,别给我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
等她看够了,转头看见点着头打瞌睡的苏江,顿时就来了气:“你也睡得着,两个小崽子闹我你就跟没看见似的。”
她捅了苏江的腰两把,将他捅得睁开眼,面带埋怨道:“你干什么啊。”
“我什么都不干,我说了你给我记着,等到了地方,你多和苏海聊聊,套套兄弟情,若是能行,让苏海也拉拔下你,你发达了我们娘仨脸上才有光。”
“你听见了没?”
苏江拨开她的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跟老二不用讲这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把老二得罪狠了,现在怕人不待见你吧?若是真不待见,你就自己回扬州老屋去,反正老屋也没卖,到时候我带着两个儿子在京里。”
这明显就是挤兑话,苗翠香却没有底气反驳。
她当初想让婆婆卖老屋,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怕苏海若真是记她的仇赶她,若是没有老屋,她没地方去,自然就可以带着男人和两个儿子黏上公婆了,如今倒好,孩子他爹竟让她一个人回去。
就算是玩笑话,苗翠香也怄得厉害。
按下这些不提,赶在中午之前,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从外城一路往里走,进了内城,宗琮赐给苏海的宅子在内城靠近外城的边缘处。地段是差了点,比不了那些达官贵人,但对苏海一个才从五品的游击将军来说,能在这里拥有一座宅子,已经提前了同僚们很多步。
要知道哪怕是边关的总兵参将,在这里也难有一套宅子。不光是因为内城是达官贵人齐聚的地方,也是地方就这么大,贵人们却一年比一年多,几乎没有人会卖掉这里的宅子,就算卖也是天价。
而且内城中有许多宅子都是朝廷的,是陛下用来施恩臣子的,所以每当这里多出一户人家,不说整个内城都知道,至少附近周遭的住户是知晓的,甚至早就打听好主人的来路,也好为之后的敦亲睦邻做好准备。
三进的宅子,从外面看去丝毫不起眼,与附近其他宅子没什么区别,门楣的牌匾上只写了苏府两个字。
可对于苏家人来说,也算是开了眼界的,光大门口的影壁,就让他们看了好多眼。不是说他们以前没见识过,而是这以后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地方了。
府里很冷清,只有两个小丫头出来侍候。
苏海道:“宅子是陛下刚赏下的,我也没来得及置办下人,明天我就去人市上多买几个下人回来。”
“不用了不用了,有两个丫头已经很不错了,还买人回来做什么?”姚金枝说。
苗翠香道:“娘,你这就不懂了吧,这么大的地方,没下人打理怎么行,小叔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用意,你就只管听着就行,你说是吧小叔?”脸上讨好之意很明显。
苏海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跟苏大田和姚金枝道:“我让人送了两桌席面,等会儿爹娘你们先用着,我的那些兄弟今天陪我走了一趟,我得先把他们招呼好了,等会就回来。”
“你去忙就是,不用管我们,这不是还有丫头,我们自己就行。”
说是这么说,苏海却回来的很快,他脸膛微红,看样子是陪着喝了些酒。
他到的时候,苏家人还正在吃席面。
苏家人哪里吃过这么丰盛的席面,大人们还好,多少还要顾忌些,怕边上的两个丫鬟笑话,可毛蛋狗蛋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吃得是又快又狠,苗翠香打都打不住,弄得桌上一片狼藉。
“老二你吃了没,要不再坐下吃点。”苏江咽下嘴里的肉,嘴角还带着油,说道。
“是呀,你也再坐下吃点。”
苏海看了看桌上,这时姚金枝也反应过来了,道:“都是你两个侄儿,像饿鬼投胎似的,弄得这一桌席面成这样了……”
苏海道:“娘,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就是,我去旁边坐会儿,等会儿还有些话跟你们说。”
说着,他去了堂屋的椅子上坐下。
这种情况,自然席面也吃不下去了。
毛蛋和铁蛋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让下桌也不下,气得苗翠香打了他们几下。姚金枝又拦她打孩子,反正就是鸡飞狗跳的。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好不容易弄罢,两个小的也在丫鬟的服侍下擦干净了,去了堂屋都一一坐下。
苏海才道:“盘儿如今也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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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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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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