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十五章

　　Chapter15

　　沈岁桉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只看着她，思考着什么，沉默数秒,在看到眉梢轻挑，吊儿郎当笑的雷璟柔后,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耳根通红,伴随着一声咳嗽,很快别开眼不再看她，反倒是雷璟柔,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她总是这样，突然就撩拨一下，让沈岁桉没有心理准备。

　　沈岁桉不喜欢这样，有种被拿捏的感觉。

　　雷璟柔见他这副样子，也不打算在捉弄他了,但想和他接吻是真的。

　　刚好这个时候,对面火锅店走出来三个人。烟雾缭绕的,看不清脸，但可以确定他们的身份。

　　在钟时骏看到雷璟柔身旁的沈岁桉后，眉梢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明明提醒过了,别经常见面的。

　　他没过马路，而是抬抬下巴,示意唐书年给她打电话，自己和简尤舟往车的方向走。

　　五人不是第一次面对面，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唐书年对沈岁桉的印象永远停留在年级第一,而钟时骏则不太喜欢他和雷璟柔经常见面,不是不可以在一起,只是要有度,至于简尤舟，他似乎每次看见沈岁桉，嘴角都会挂起一抹淡淡的笑，不明所以。

　　沈岁桉早就发现三人，只是他没太大反应，还是站在街边不动。

　　他的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在某个时刻，给人的感觉也很吊儿郎当。

　　雷璟柔挺喜欢有反差感的沈岁桉，想着，如果再反差感点，会不会很有意思？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声响，雷璟柔懒得接电话，也不知道唐书年是不是眼瞎，就在对面还要打个电话。

　　她转眸看向沈岁桉，不自觉被他这副模样吸引住目光。

　　明晃晃的注视很快被发现，沈岁桉对上她的眼。

　　雷璟柔并没有躲闪，而是看得更加沉醉。

　　直到沈岁桉说：“你回去吧。”

　　雷璟柔有些委屈，“你赶我走？”

　　沈岁桉不知道怎么接话，这种语气头一次听到，没辙。

　　他深吸口气，开口说：“明天我会发信息给你，回去吧。”

　　好吧，雷璟柔成功被说服。

　　两人没有正儿八经的告别，雷璟柔穿过马路，沈岁桉转身走人。

　　电话被自动挂断，雷璟柔走过来踹了一脚站在树边的唐书年，骂了句，“有病。”

　　唐书年莫名其妙，追上她，“哪去了啊，电话也不接。”

　　雷璟柔不想和他说话，找到钟时骏的车，开门坐了进去。

　　钟时骏抬眸在后视镜里看雷璟柔，她心情好像还不错，那他就不操心了，启动车子驶向她家。

　　雷璟柔到家时，她爸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都什么年代了，还搁着看报纸，搞不懂他，老家伙一个。

　　雷璟柔习惯性跟他打了个招呼，转身上了楼。

　　他只应了声，眼都没抬。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估摸着他应该要来查房了。雷璟柔头发都没吹，直接躺到了床上。

　　不到十分钟，男人进来了。

　　他从来不敲门，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他家，他没有必要敲门告知。

　　雷璟柔随便，反正也不是什么忍无可忍的大事，随着他的性子来就成。

　　进屋后，按照惯例先检查门窗，其次是抽屉柜子。

　　所有检查完毕，他来到床边，坐了下来。

　　雷璟柔背对着他躺着，只能感觉到床凹陷下去。

　　他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嘴里嘟囔一句，“头发都不吹就睡觉，还是个孩子。”

　　雷璟柔不给他任何反应。

　　他继续道：“明天除夕夜，好好在家待着，不要和钟时骏他们出去。”

　　雷璟柔继续装睡。

　　他也不着急，说累了歇会儿，“我同意高中毕业再出国，但前提是你要听话，好好待在爸爸身边，不要试图逃离我的管控，不要惹我生气。”

　　说完这些，他轻轻亲了下雷璟柔的额头，光灯关门出了房间。

　　黑暗中，雷璟柔睁开眼，侧躺着发呆。

　　除夕这天，雷璟柔醒的很早，起来后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解锁后没看到沈岁桉的信息。将手机丢到一旁，下床找吹风机吹头发。

　　睡了一晚上，头发还没干，再不吹就白洗了，臭都臭死。

　　吹完头发，下楼就见厨房有做好的早餐，而家里却没有第二个人。

　　反正他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大部分时候，雷璟柔宁愿她爸忙一点，这样就没工夫管自己了，但一般情况下，再忙他也会把雷璟柔放在第一位，没时间就打电话给钟时骏，要他照顾。

　　雷璟柔看了眼桌上的早餐，三明治和牛奶，她没胃口，不打算吃。

　　在房子里转悠一圈，最后还是回了房间。只是这次回去，手机里已经躺了条信息，沈岁桉发来的。

　　【早。】

　　看着这个字，雷璟柔忍不住笑出声，想着，他应该很别扭的琢磨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个字，所以在她看来，这个字格外珍贵。

　　但不知道为什么，雷璟柔不是特别想回他，因为这个问好太傻了。

　　她已读不回，一直到下午，对面才发来第二条。

　　【吃了吗？】

　　雷璟柔会被沈岁桉笑死，他这个年级第一在主动发信息方面似乎有些欠缺，平时作文写那么好，怎么这个时候就这么蠢了呢？直男一个。

　　她还是已读不回。

　　只是这次，对面很快发来第三条信息。

　　【我吃了。】

　　雷璟柔忍不住了，给沈岁桉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很快接起，没有说话。

　　雷璟柔也不说，只是她有点想笑，还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岁桉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出，“你笑什么？”

　　雷璟柔憋住，问：“你主动和女生发过信息么？”

　　沈岁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几秒后才说：“我没兴趣。”

　　哦，没兴趣和她们发信息。

　　雷璟柔来了兴致，“那对我有兴趣？”

　　他不出声了。

　　雷璟柔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最后他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扯开话题问：“你今天打算干嘛？”

　　雷璟柔不戳破他的故意行为，笑了下，“打算和你打电话。”

　　好了，他又不出声了。

　　雷璟柔嗯哼了声，等着他说话。

　　停顿数秒，他嗯了声。

　　雷璟柔也跟着嗯了声。

　　他再次不吭声。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瞎扯了一下午，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没一点有用的。但就是这样，给雷璟柔的感觉就像情侣之间的小互动，不怕尴尬，只是喜欢和对方瞎扯些没用的。

　　他们一下午没挂电话，每次隔很长一段时间没声，雷璟柔就会问：“你在干嘛？”

　　沈岁桉：“写题。”

　　然后又隔一段时间，她再问：“你在干嘛？”

　　沈岁桉：“写题。”

　　雷璟柔紧接着问：“无聊么？”

　　沈岁桉：“不。”

　　雷璟柔很明显的发现，和沈岁桉打电话很助于学习，因为他只知道写题，所以自己也会写题，遇到不懂的还可以直接问。

　　沈岁桉讲解往往很清晰易懂，雷璟柔觉得，开学后的月考她的年级排名应该又会往前进。

　　没挂的电话在雷璟柔听到她爸回来的声音后，快速挂断了，没有一声招呼的，直接挂断。

　　就像钟时骏说的，他们可以偶尔见面，但绝对不能被发现。她不能保证她爸会做什么，所以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把沈岁桉藏起来。

　　男人没有上楼，大概在准备年夜饭。

　　雷璟柔继续写着题，等着开饭。

　　晚上七点整，男人来房间叫雷璟柔吃饭。

　　他这次敲门了。

　　雷璟柔应了声，很快起身出了房间。

　　两人面对面坐到餐桌前，干巴巴的对望一眼。

　　男人笑了下，拿遥控把电视机打开，调到中央一台，等待春晚的开始。

　　雷璟柔也不再看他，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男人很关心她的身体健康，看到她瘦了点，给她夹了个鸡腿，“钟时骏待你怎么样？”

　　雷璟柔也不抬头，只出声，“很好。”

　　男人点点头，“那就好。”

　　吃完晚饭，雷璟柔不想在楼下待着，决定回房间，却被男人叫住。

　　他说话时的语气总是温温柔柔的，还带着笑，但雷璟柔不喜欢。

　　他说：“陪爸爸看春晚，十点再回房休息。”

　　雷璟柔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拒绝意味着什么。

　　坐到沙发上，雷璟柔翘着二郎腿，坐得不端正。

　　男人提醒一句，“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学生就要有学生样。”

　　雷璟柔把腿放好，但也不是端正的坐着，她做不到像男人那样，总是笔直的坐着，哪怕翘着二郎腿也是好看的。

　　其实不得不提的一句，男人保养的很好，哪怕已经四十岁了，也完全看不出来，脸上没什么皱纹，身材也不走样，穿着西装总是会吸引很多女生的注意。

　　但在雷璟柔看来没什么好的。

　　从他说这句话开始，她就知道男人的意思，但还是问道：“所以？”

　　男人不紧不慢的说：“不要和唐书年走太近。”

　　雷璟柔嗤笑一声，“钟时骏呢？他可以为什么唐书年不可以？钟时骏什么身份你不会不知道。”

　　男人笑了下，“当然知道，但他有能力护你平安，唐书年没有。”

　　雷璟柔不再说什么，起身离开客厅。

　　男人没有拦着她，随她去。

　　回了房间，雷璟柔拿手机看了眼。

　　沈岁桉没有再发任何信息。

　　这次换她主动了：【吃饭了么？】

　　沈岁桉：【没。】

　　雷璟柔：【为什么？】

　　沈岁桉：【家里没人。】

　　雷璟柔依稀记得，他说过，他一个人住。

　　她没有再给沈岁桉发什么，而是发了条信息给钟时骏，内容是：【半小时后来接我。】

　　对面接受到信息，没有给出回复。

　　过了二十分钟，男人例行来查房。检查结束，他出去后没有下楼，而是回了房间，他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哪怕是除夕夜，他也不会熬夜。

　　雷璟柔就是知道这点，所以要钟时骏半小时后再来。

　　等待时间，雷璟柔换了身衣服，不是性感暴露的漂亮衣服，就简单的穿了件卫衣，外面套了件棒球服。

　　半小时候一到，窗户处飞来一支纸飞机。

　　雷璟柔将窗户打开，就见钟时骏和唐书年来了。

　　两人不出声，只眼神示意要她放心跳，他们会接住。

　　雷璟柔很放心他们，因为两人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帮她逃走的。

　　稳稳落地后，三人很快坐到了车里。

　　钟时骏问：“去哪？”

　　雷璟柔：“把我放到九中门口就行。”

　　唐书年看她一眼，“嘛去？”

　　雷璟柔不想解释什么，“你别管。”

　　钟时骏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启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把雷璟柔放到九中门口后，车子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停在原地，通过窗户看雷璟柔的动向。

　　她先去买了个烤红薯，然后去打包了份饺子，最后朝自己家的反方向走了。

　　钟时骏开车一直跟在她身后，既然是自己帮她逃出来的，就必须保证她是安全的。

　　雷璟柔到了小区，站在单元楼楼下，给沈岁桉发了条信息：【你家在几楼？】

　　对面没有回复。过了五分钟，他出现在单元楼楼下。

　　两人无声对视。

　　雷璟柔走过去，摇了摇手里的袋子，“陪你吃年夜饭。”

　　沈岁桉没有过多关注她袋子里的食物，而是盯着她。

　　一阵寒风吹过，沈岁桉缓缓开口，“走吧。”

　　见两人进了单元楼，车里的唐书年问：“现在怎么办？”

　　钟时骏沉默数秒，最后说：“等她。”

　　-

　　这是雷璟柔第一次来沈岁桉家，他家住在十一楼。

　　看到这个数字，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生日是十一月十一号？”

　　沈岁桉嗯了声。

　　雷璟柔：“同年同月同日生。”

　　沈岁桉再次嗯了声，开门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出来。

　　雷璟柔换上拖鞋，跟着他往客厅里走。

　　来到客厅，视线很快被阳台处的鱼缸吸引过去。她走到阳台上，看着鱼缸中的蝶尾金鱼，它好像胖了点，看来沈岁桉照顾的很好。

　　回过神，她坐到了沙发上，才重新刚刚的话题，“你是几点生的？”

　　沈岁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去厨房拿来了两双筷子，再将打包的饺子盒子拆开。

　　白胖饺子还冒着热气。

　　沈岁桉递给雷璟柔一双筷子，坐下后说：“二十一点零九分。”

　　雷璟柔忽然笑了下，“那叫姐姐吧。”

　　话音落，沈岁桉与她对视上。

　　雷璟柔眉梢轻挑。

　　沈岁桉不叫，转头夹起饺子开始吃。

　　雷璟柔也不勉强，吃了一个饺子就没再吃了，留给沈岁桉。

　　吃完饺子，她将烤红薯掰成两半，沈岁桉一半，自己一半。

　　红薯香喷喷，甜滋滋的。

　　雷璟柔每吃一口就看沈岁桉一眼，好似吃的是他，甜甜的。

　　吃完所有食物，距离零点还有半小时。

　　这半小时两人什么也没干，连话都没说。

　　雷璟柔就待在阳台上看鱼，沈岁桉则待在客厅看春晚。

　　快到点时，外边已经有烟花声。

　　虽然距离很远，但仍能看到五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而后落下。

　　电视机里，主持人一起开始最后的倒计时。

　　两人依旧没说话。

　　直到最后五秒钟时，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了对方。

　　紧接着，在一声‘三二一零’后，他们对对方说出了那句“新年快乐”。

　　新年第一天，他们在对方身边，没有过多的话，只安静的看着对方。

　　送雷璟柔下楼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她出小区过马路上了钟时骏的车。

　　唐书年还被吓了一跳，本来都睡着，结果被车门砰的一声吵醒。

　　他看着她，清醒了许多，“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困死了。”

　　雷璟柔没说别的，只淡淡一句，“新年快乐。”

　　钟时骏回过头看着她，笑道：“新年快乐。”

　　唐书年紧跟其后说道：“新年快乐。”

　　又是一年，三人在一起。

　　安全将雷璟柔送回家，两人也各回各家。

　　之后的寒假生活，三人没有见面，因为都知道她爸管的严。而雷璟柔的日常生活就是给沈岁桉打电话。沈岁桉似乎也有所进步，不会像第一次那样，发些直男的友好问候。

　　两人很平淡很普通的交流着，却在无形中推进着他们的关系。

　　二月初逾封九中开学，报道这天一早，雷璟柔和沈岁桉见了一面。一起吃了个早餐，然后一起去学校。

　　学校正式上课后，大家发现，雷璟柔和沈岁桉似乎越走越近，两人并没有过分的肢体接触或者暧昧的现象，却又让人觉得，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一起写题复习。

　　同样的，也会有嫉妒的女同学跟老师打小报告，希望两人能分开坐，却没有任何作用，早在上个学期末，沈岁桉就主动找了班主任，提出一直到高中毕业，他都只和雷璟柔坐同桌，原因是促进学习。要不然之前夏芊芊就该是他的同桌了，没换成也是因为他的要求。

　　开学一个星期后的情人节，钟时骏和唐书年邀雷璟柔去市中心的富人区玩，说是朋友约他们打台球。

　　雷璟柔没有拒绝，放学后回去换了身衣服就去了。

　　逾封市的富人区总是那样夺人眼球。

　　到达VIP制台球馆，刚走进台球室，正准备放包拿杆，无意间瞟到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身蓝白校服，站在不远处的台球桌前。打进一球后，抬手慢条斯理的推了推镜框。

　　雷璟柔看愣了半晌，直到两人对视上，她才确定，他就是沈岁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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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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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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