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来时看到了那只无面人的身姿。
无疑,那是血祖之一。
而且就他腹中那堪比四次元口袋的黑洞空间足以见得,黑潮对霸下血脉的解析已然卓有成效。
所以这并非可以悠哉修炼,问鼎荒狱的剧本。
而是必须夹缝中求生,蹈死直行的竞速逃难。
直到宁洛全速奔行,回到营地。
乔野只觉面前红光一闪。
赤芒仿若天刀,劈开了晦暗的帷幔。
他困惑睁眼,继而看到了宁洛的面容。
能以这副身姿破局救人的,除却宁洛,他想不到会有其他可能。
陆川瞥了眼身旁的抱脸虫尸体,惊魂未定:“宁,宁哥?”
宁洛微微颔首,语速极快:“废话就不多说了,血狼部落的变故是我对局势的误判。现在我们必须立刻向矿脉下层逃难,能活几个是几个,尤其是你们,绝不能被黑潮俘获!”
变故之突然让众人都始料未及。
他们只看到乔野站了起来,然后一只抱脸虫从昏暗的坑道中弹射而至,险些要了乔野的命。
紧接着一道身影瞬息逼近,斩断虫秽,救下乔野。
从乔野起身,到宁洛归来,满打满算也不过两息的时间。
但听到宁洛催促的语气时,众人了然,他们没有再深思下去的余裕。
矿脉到底发生了什么,宁洛缘何那么强,剧本到底有什么变化......
问题的答案容后再论,如今该做的事情仅此一件——
逃!
宁洛嘱咐道:“用赤晶防身,后方的秽没那么强,我先为你们开道。如果有掌握话语权的话,你们引领一下难民。”
白杨重重点头:“交给我!”
说罢,白杨当机立断,震声怒吼:“所有人冷静,一个月前出去采掘的那位勇士回来了,他找到了去往下层的路!”
虽然事先未曾彩排,但宁洛也反应极快。
“嗯,我知道该怎么去往下层矿脉,跟我走!只要能穿过一个富矿区,我们就安全了!!!”
奔逃的幸存者们本来不可能会因为三言两语而停下。
但他们听到了关键词,逃生之路,以及所谓安全。
确实,如宁洛所说的那样,他们其实只需要在奔逃的路径中穿越一个富矿区,这些普通的秽就会被拉开距离,无法追及。
但问题在于,无面人似乎可以硬闯富矿区,而营地近处的赤晶矿洞也早就被采掘一空。
战士们出去采集资源时,都时常无可奈何空手而归,所以他们与其寄希望于独身闯过晦暗的坑道......
还不如听取这位“过来人”的指路。
幸存者们审时度势,权衡利弊,最后选择抱团后退,匿于战士们的背后。
白杨攥着一块不规整的赤晶快步至队伍前列,语速极快:“两位族长不知道能撑多久,我们时间有限。力气大的幸存者带上赤晶,挡在外侧,顺便提供光亮,速度快!”
话音刚落,不过十数息时间,队列便已然成型。
不是因为幸存者的觉悟有多高。
而是因为那群战士们早就习惯了付出,也习惯了挡在人前。
一道身影从队伍中走出,静默地站在队伍前列。
那是宁洛。
宁洛一言不发,无动于衷,就这么默默看着攀附在墙壁上的蛛秽。
称它们为蛛秽并非因为他们拥有蜘蛛的血脉,只是因由它们形貌像是蜘蛛。
人形的躯干,人族的头颅。
然却接驳着密集的复眼,狰狞的螯肢,以及八对来自不同兽类的腿足。
形态各异的长足遍布着铁丝般的刚毛,直直扎进矿道侧壁的赤壤之中。
这是秽的学习进化。
为了掠食御兽师并捉拿海晏,它们选择了更适合地下作战的躯壳。
从而进化成了这副飞檐走壁,复眼暗视的蛛秽形态。
至于那只袭击乔野的抱脸虫,同样也是为坑道作战而准备的地行秽。
抱脸虫的生理结构只有腿和口器,它们黏附在矿道的血壤侧壁上,悄无声息地潜于无光暗处。
每每锁定目标,那如弹簧般的下肢便会猝然爆发,使之短暂拥有匹敌撼岳甚至搬山境的速度!
而当它们的口器成功吞没目标的头颅......
那无论能否一击致命,对手都绝无生还的可能。
毕竟,没人敢把赤晶疗法作用于头部。
秽的进化远比尘渊界更为复杂,甚至他们还有血祖作为主脑,统筹规划。
蛛秽和抱脸虫也并不着急。
眼前这个幸存者看似很强,但他所仰赖的无非是赤晶。
赤晶光芒微弱,没法照彻坑道中的景貌。
所以只要宁洛胆敢上前,埋伏的秽群转瞬就会将之淹没,蚕食殆尽。
然而宁洛紧握赤晶屠刀,既无畏惧,也未曾上前。
蛛秽沉着麻木,幸存者急不可耐。
甚至有半途退却的幸存者在人群中呐喊:“搞什么啊!能不能行?傻站着让我们在这等死?”
近处的战士冷眼看去,厉声道:“不满意就滚出去!你想走,没人拦你!”
战士的职责是守卫部落,而非庇护每一个幸存的难民。
害群之马或为所有人带来死劫,因而没人会为其纵容,为其怜悯。
那幸存者闻言立刻缩在人后,瑟缩发抖,噤声不语。
乔野不知道宁洛在打什么算盘,但以他所见,宁洛的实力并不足以独身破局。
一个月的闭关,纵使是最擅长炼体的职业选手,拥有多部可以同修也适配荒狱界的功法,再加上数目超过一套的S级天命......
这么多要素整合在一起,一个月也最多撼岳之境。
假使宁洛甚至还有可堪一用的武学,实力能比境界更上一层楼,即便面对超维的秽,也能不落下风。
那他确实拥有击溃蛛秽的实力。
但面对一群悍不畏死的秽,以及蓄势待发的抱脸虫......
哪怕搬山境的穿越者,也不够!
毕竟这不是公平对决,而是不择手段的嗜血虐杀。
更是血秽的母体意识打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不可能失败的,甚至不可能存在哪怕一只漏网之鱼的绝命围剿!
乔野只能寄希望于宁洛的奇招。
直到一抹黯淡的红光从坑道尽头映入视野。
那是团爆燃的火焰,虽然距离尚远,但已然足够照彻晦暗的甬道!
不知何时,秽群阵脚自乱。
攀附在墙壁上的蛛秽困惑地回过头,直到火光渐近,意识中才得到其他子体的反馈。
一道赤红血影握着七寸长的白刃,所经之处烈焰丛生,燃尽黑潮。
他的力量并不算强,反应速度也没有多快。
只是能勉强躲过蛛秽的螯斩,甚至躲不过抱脸虫的奇袭。
只可惜,抱脸虫的袭杀对他也造不成致命伤害。
原因无他,因为那是赤练血魂。
抱头杀对血魂而言全然无用,而七寸长的短匕也足以衍化苍虬离火。
人形疾走,白刃随行!
宁洛知道,是时候了。
他身子微伏,小腿骤然发力!
脚下血壤被踏出寸许深的浅坑,而宁洛的声音也如炮弹般弹射而出。hτTΡδ://WωW.sndswx.com/
赤晶屠刀带起一抹猩红的流光!
风驰电掣间,破空的轰鸣若赤雷炸响,猩红异芒霎时撕裂了昏暗的甬道!
赤晶开刃,没入蛛秽的肉躯,转瞬化作璀璨的绯色结晶,刺穿了虫秽的残躯!
抱脸虫弹射而出,然却未能近身,就被缠绕在宁洛肩头的蛟魂一口咬成了两截!
杀戮仅仅间隔了一息,甚至连一息的破绽都没有余留。
当宁洛忽然暴起,蛛秽斩首,抱脸虫伏诛,其余的秽近乎是瞬间便做出了反应。
两排蛛秽自坑道两侧飞檐而至,其余蛛秽挺起身子,两足直立。余下兽足前端长出七对螳螂般的镰刃,辅以壮硕的蟹钳,让人望而生畏,难以近身。
难度的提升并非说笑。
且不论蛛秽的应变能力能否达到昔日序列之争的层次,至少它们的生理结构,已经进化到让土著难以应对。
蛛秽可以如蜘蛛般攀岩爬行,也能双足直立,化作双螯十四臂的狂战士。
这种纯粹的杀戮机器,恐怕一般的妖兽必会本能退却,拒绝听从御兽师的进攻指令。
而正当蛛秽上前之际,坑道天顶上成群的抱脸虫弹射而出,如漫天墨色冰雹砸落,悍不畏死地冲向宁洛!
只要有一只命中宁洛,那就是它们的胜利!
然而宁洛面色平静,甚至未曾瞥一眼上空的悚人虫群。
他仅是咬紧牙关,借着本就憋到极致的呼吸,让灼烫如熔岩的气血循环周身,最后附着于赤晶之上!
“喝啊!!!”
吼叫并非出招的宣告,而是为了排出体内蒸腾的血雾,免得血雾撑爆周身经脉。
当吼声震天,硕大的赤晶屠刀横扫千军,划出一道血色的弧月!
宁洛并未收势,而是借着惯性,旋身提刀,高举赤晶。
与此同时,那条妖魂蛟龙也不知何时缠上了刀刃,与赤晶屠刀融为一体。
“给老子!开!!!”
宁洛面露狠色,咬牙暴吼!
赤崩的架势裹挟着他全身气劲,猛然力劈而下!
轰!!!
凝缩的气血轰然爆散,夹杂着妖魂自毁的余波,化作排空的血浪呼啸而过,焚尽沿途黑潮!
来袭的抱脸虫甚至未能近身,便在那分不清是气血还是赤晶的猩红异芒中湮灭成灰烬。
而那柄赤晶屠刀也不堪重负,在最后的力劈中崩解成无数细小的碎刃,如金属风暴般飚射而出,隐匿在血浪之中,贯穿了蛛秽的本就残破的肉躯!
轰鸣渐止。
动静敛去。
甬道中只剩下宁洛沉重的喘息,以及噼噼啵啵的焦裂声响。
那是太玄真气的余火尚在灼烧着蛛秽的残躯。
幸存者们张口结舌,尚未反应过来,战局便已然落幕。
他们甚至只看清了宁洛箭步上前,刀斩蛛秽的那幕开端。
再然后,便是漫天抱脸虫从天而降,以及蛛秽两足直立的掉SAN场面。
不少幸存者在看到这一幕时,就近乎本能地闭上双眼。
结果再一睁眼,除却满目赤芒,便只剩下一地余烬。
闭眼不可能让他们逃离恐惧。
睁眼也没法让他们洞彻真实。
惊恐尚未消散,危机便已然远去。
宁洛手中握着仅存的残破刀柄,最后也碎落在地。
随着赤晶坠地的脆响,身为穿越者的六人率先晃过了神。
乔野震悚,陆川愣神,白杨失语。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证宁洛出手,也是第一次真正知晓宁洛的实力。
换任何一个人站在宁洛面前,恐怕都难逃沦为一抔飞灰的下场。
至少,倘若只论及在荒狱界闭关一个月的成就......
放眼蓝星,宁洛已经无敌!
但白杨是知道的,宁洛才刚入坑荒狱没多久。
白杨不知道在那段尘封的过往里,苏瑶的成长速度是不是也这么离谱。
不过现在他觉得,宁洛或许不是他先前想象中被苏瑶选中的侍者,而是真正能与那个魔女同行的劲敌!
愣神之际,宁洛沉声开口:“别高兴太早,前方每一条岔路都有成群蛛秽埋伏,我杀的这一波不过是九牛一毛。”
战士们闻言身躯一颤,紧张道:“那,那我们怎么办?”
“下去。”
“啊?不是,不是没路......”
话音未落,宁洛踢了一脚身侧的赤晶碎片。
赤晶碎片滚动了丈许远,微光照映着前方不远处的血壤,显映出一道黝黑的地洞。
那是宁洛方才竭尽全力的赤崩一斩,所砍出的一条接连上下层甬道的通路。
宁洛指着地洞,冷声道:“跳下去。”
战士大张着嘴,哑然失语。
这,这难道是故意砍出来的?
结合此前宁洛言称自己知道下去的通路,这凿穿血壤的一刀绝非偶然,极有可能就是宁洛刻意为之。
但刚才那种千钧一发的情况下,宁洛怎么来得及做出这么冷静的决策。
他又怎么知道此处泥层较薄,可以连通上下?
种种不合理填满思绪,但最后战士们放弃了多余的思考。
死境当前,既然听宁洛的有机会活命,那就不要有多余的怀疑。
赤练血身阻拦着远方蛛秽的探查,宁洛先行一步,一跃而下。
两层间的深度约莫十米,高,但也不算高。
对于能活到现在的幸存者而言,十米还真的不算什么。
不过多时,数百幸存者如下饺子般匆忙跳下,重整阵型。
宁洛没有废话,而是一马当先,在前方引路。
待得走远,上方的赤练血魂轰然自爆,将两层坑道的交点彻底炸塌!
路途堵死,血魂消泯。
只剩寸许长的太玄幻剑耸立在废墟上,衍化虬枝,烛火摇曳。
太玄幻剑如同将尽的白烛,燃烧着它最后的一寸余辉。
宁洛心口一阵剧痛,嘴角血流不止,但目光依旧狠毅。
或许这不是逃生的唯一解,但绝对是最好的抉择。
早在地下矿区时,宁洛就已经借由山河图卷看穿了黑潮攻势。
前方无面人追猎,后方无尽秽潮阻路。
每一条昏暗的岔路都埋伏着巨量的蛛秽和抱脸虫。
确实,如若他珍稀体力,步步为营循序渐进,的确足以打穿一路。
但那样要花的时间实在太多。
蛛秽和抱脸虫胜在数量繁多,但最恐怖的敌人还是那只无面血祖。
如果要拼死一搏,宁洛觉得单凭自己的绝尘步和赤崩架势,有几率能够在他力竭之前,给予人形血祖致命一击。
但那样的下场是,血祖会吸收周遭的秽群,变成他绝无可能战胜的怪物!
所以想要活命,唯一的解法就是避开血祖。
血狼部落和狮心部落的族长撑不了太久,留给宁洛的时间并不算多。
这一点并非臆测。
而是宁洛特意路过了三者交手的现场,所得出的结论。
他原以为模组中的「破妄」不仅提升了黑潮强度,也能提升土著实力,所以两大族长合力说不定能够力敌血祖。
届时他或许可以下个黑手,用赤晶镇压血祖。
但可惜,当宁洛亲临现场,他选择举牌路过。
不是不救那两位老勇士,而是真救不了。
那么仅剩的逃生方案,就是破拆泥壁,强行下矿。
宁洛牺牲了太玄幻剑和赤练血魂,用废了一把赤晶屠刀,才得以带着一众幸存者安然逃生。
虽然他现在看上去仍有余力,但其实早就油尽灯枯。
妖魂没了就没了,虽说消耗了也会肉疼,但至少不会影响状态。
但赤练分身却是本命血魂,与心脉密不可分。
心脉血魂和太玄幻剑的舍弃对宁洛而言损失远不止一月道行,更是伤及了根本。
重新温养需要更多时日,但在此之前,疗伤少说也得月余时间。
这段期间宁洛气血疲弱,连一只蛛秽都未必能够战胜。
不过,这种事他不能说。
宁洛强撑着身子,带队疾行。
白杨一边统筹调度,一边询问状况:“你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但是实力有些折损。”宁洛敷衍道。
白杨闻言并未追问,转而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宁洛:“底层。”
“底层?!”
白杨神色一滞。
已开垦的矿脉纵深600余米,共计四五十层,而且矿层并非四通八达的平行线。
从这里去底层,不说沿途会不会遇到埋伏的秽,就说大伙儿的体力,都未必能够撑住。
宁洛解释道:“血狼部落开局是我的误判,我忽略了血疫对大部落的影响。于黑潮而言,一个部落的衰亡就是他们收割的信号,所以营地才会遭到围剿。”
“血祖不可能放过我们,它会贯彻职责,至死方休。”
“目前的我还赢不了它,为今之计,只有深入矿脉,直到触底。”
“因为深处的血壤更加厚实,血祖做不到强硬破拆。而我们有地形优势,可以跟它躲猫猫,避免和它正面接触。”
白杨霎时了然,点头道:“那沿途的秽怎么办?”
宁洛稍缓了口气,低声道:“不必担心,附近游荡的秽都被调度过去围剿营地了。而且我发现,这些秽和血祖存在着子母意识的关系,所以我有办法避开它们。”
所以子母意识,指的是它们处在一个类似“局域网”的集群意识当中。
母体多半是每一只血祖,而子体便是游荡在矿脉中的秽。
血祖可以借此向秽发号施令,也能得到它们的信息反馈。
那只侵攻幸存者营地的血祖将管辖范围内所有子体都召集过去,把营地围得水泄不通,不留余隙。
所以当宁洛他们来到下层后,才没有秽横加拦阻。
但局域网范围有限,所以宁洛只要借由山河图卷避开成群的秽,就不至于被其他血祖察觉。
白杨也是知识分子,自是很快理解。
虽不知宁洛有什么手段勘察秽的分布,但既然宁洛有这个自信,他也愿意相信。
只是他虽能理解,幸存者们却未必愿意从命。
路过一片富饶的矿区时,宁洛折下一根赤晶棱锥充当武器。
然而他身后的幸存者忽然叫了起来。
“喂,还要跑吗?我们体力已经撑不住了啊!”
“这里赤晶这么多,我们就在这扎营不行吗?”
战士们冷眼看了眼那人,您嘴上说着跑不动,但怎么能嚎得这么中气十足?
不过他们并未出声叱责,因为战士们也觉得这种富矿区难得一见,就此路过的话,往后说不定真会后悔不迭。
宁洛的回答言简意赅:“不行,我们得去底层。”
那幸存者提着嗓子继续质疑:“去底层?这么贪?!半道上不说累不累死,再遇到那种怪物,我们全得交代!”
宁洛:“想留你大可自己留下。”
周遭战士和其他幸存者眉头一皱,朝那人投去鄙夷的目光。
危难关头,窝里反的人不可能不招致嫌恶。
那幸存者也很识趣,他眼见众人对他面色不善,心知继续跟从下去,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其他人推出来挡枪。
于是他自觉走出人群,顺带还挑拨了几句。
“这家伙消失了一个月,就扬言要带我们去底层,你们这能相信?”
“而且你们不觉得他实力很古怪吗,像是能运用赤晶的力量一样,多半就是被矿脉里某种东西给附身了!”
“说不准啊,他说是带你们逃难,实际上是带你们去找他的同伴,为那些脏东西寻找夺舍的肉身!”
话语一出,还真有不少人心生动摇。
因为宁洛的实力变化的确不合常理。
而且早在血祸发生之前,矿脉中就存在着所谓鬼魂偷人的传闻。
当然,那其实只是矿工迷路了而已。
众人思前想后,觉得其中的确存在猫腻,而且宁洛似乎也不打算为此辩解。
事发突然,宁洛未曾准备好说辞,也断无可能坦白什么所谓神秘身份。
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向来都是越描越黑,所以宁洛只得保持沉默。
逃难的队伍就此少了数十人。
宁洛并未在意,稍加整备后再度出发。
只不过那人的挑拨让众人多少有些心存芥蒂。
隔阂不断发酵,直到后续再次途径一处富矿时,大半的幸存者与宁洛他们分道扬镳,自立门户。
还带走了不少战士。
他们沿途商议许久,觉得这个位置已经足够安全,也拥有富饶的矿区。
宁洛危不危险他们无从知晓,但宁洛对矿脉地形的认知的确太过离奇,竟能带着他们连下十数层,从未走过弯路!
这太不合理了。
下矿一个月,顶人家老矿工做工几十年......
没人能够不心生疑虑。
况且幸存者们也觉着这个深度已然足够,没必要再继续深入下去。
这次大分家之后,宁洛这边的人手不足百人。
不过剩下的幸存者都是真正相信宁洛,或者说是更相信白杨的智者。
队伍短小精悍,行动速度也更快了几分。
其实乔野他们也不理解宁洛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深入矿脉。
就他们看来,刚才那个位置还真挺不错的。
直到......
轰!
一声巨响,矿道震颤!
虚弱的乔野甚至在地震时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
众人骇然抬头,终于明白了宁洛持续深入的用意!
无面人真的追了下来!而且还是极其粗暴地破壁追袭!
唯有宁洛始终风波不惊,不以为意。
“别慌,跟我走就行,这个距离他不可能追及。”
“我们,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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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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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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