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论得上端坐,也只有不足十八年,最后四年,自圣历元年始,年老体衰、疾病缠身,以致脑中混沌的武后,在皇位继任者这一问题上犯了难。
一方是以武三思为首,口口声声说着“自古以来未有天子以异姓为后嗣”的武氏家族,另一方则是有意借机在武后百年之后,恢复李唐的狄仁杰等一众旧唐臣,款语温言以“姑侄岂有母子之亲,百年之后,子成天子必将供母于太庙,可华夏千年,从未听闻侄为天子将姑供奉配食之事”相劝。
起初两方纠缠,武后更是以“家事”回避了大多旧唐朝臣的譬解,狄仁杰搏命相劝,做出一番慷慨陈词,“王者以四海为家,四海之内,谁又不是陛下的家事!君臣本就为一体,君为体之头颅,臣为体之躯干,怎么分得开!何况臣狄仁杰还是武后钦命的当朝宰相,如何不能劝解所谓家事!”武后闻之略有触动。
此事屡经撕扯,期间武后两大宠臣,互为兄弟的张昌宗、张易之,更是插手朝政,专权跋扈,使武后渐渐远离朝堂,以致于连武氏一族都要退避三舍,见面招呼甚至需要回避两人其名,如此一来,兄弟二人更加气焰嚣张,朝堂一时难以安稳,陷入巨大动荡。
武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甚至不如与狄仁杰等旧唐臣分庭抗礼之时,正所谓“无一世之友,惟一时之敌”,还可谓“若存分歧,则一致对外”,在此状下,比起得以继承大统,武氏一族宁愿在旧皇归天之后,得以久立于新朝,因此有意与旧唐臣一同扶持李唐,便在张氏兄弟提出秘密将被流放幽禁在外的庐陵王李哲接回神都时,欣然同意了这一提议。
恰逢彼时原皇太子武轮——旧唐豫王李轮,又名李旦,对长时被软禁于东宫、受尽武氏一族与弄臣们嘲弄的生活倍感厌倦与疲惫,趁阿兄李哲返神都时,屡屡三请五告央求武后将太子位逊于阿兄。
后李哲接替胞弟为太子,蒙恩复名为显,身为傀儡,因而迟迟未能入主东宫,只隐居于东都城内,凡事大多都由太子妃韦氏打点,由此结交了一众武氏之人。
武后朝终末四年,改元“长安”,张昌宗、张易之已将武后彻底架空,大小事都由自己决断,引发大量朝臣不满,然时机未至,谁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由此至长安四年末,凤阁侍郎张柬之、御史右丞敬晖、光禄大夫崔玄暐、司刑少卿桓彦范、相王府司马袁恕己密谋诛杀张氏兄弟,欲助已年逾五十的太子登基。
后武后病重,再无护佑张氏兄弟之力,五人于正月二十二日率禁兵、携太子自东宫闯入入紫微城中宫,以张氏兄弟意图谋反之罪名,诛杀二张与其一众拥趸,并包围武后寝宫集仙殿,逼迫年迈武后立太子为监国,并择时退位。
其后一日,武后命太子李哲——李显为监国;再后一日,禅位;第三日,新皇登基。期间太子除了需要亲身出现在众人面前,其余一切都由五王及李多祚、李湛代为操持,而已身为皇后的韦氏,伙同其兄,带领一族,交结武氏一族,亦开始干涉复唐后之朝政。
“彼时之太子,是于此般情状下,才成了当今圣人。”将源氏姊弟召回帐内的雍王,说起了这段往事。
源阳、源协摸不着头脑,不知雍王言说这些是为何意,只是听着。
“我与圣人不时相谈,以当今圣人所见,眼下安坐之龙榻,未必为自己所愿。”雍王说出本意,既圣人的决意都未必由他个人能定,更何况自己区区一个雍王。
此外,“圣人常言道,‘如今竟为神龙二年,当以我之意,是长安六年不是’?”雍王无奈地笑笑,其中苦闷几乎与圣人别无二致。
无论是圣人、抑或太子,大多所下旨意都非自己亲身所想,而是被其后的某股势力向前推着。
但这其中有时不乏自己的些许意愿与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相匹配,就如还都长安一事,“圣人、安国相王即为前太子李旦,乃至我,我等唐李自长安起势,后稳于长安,父辈一代又多为武氏所迫,远离长安,若得以归于生身之处,谁将不愿?”
“武后于花甲之年定年号为‘长安’,或有否同愿归于长安之意?如今谁人也未曾可知,而圣人却深以为然,他言‘武后亦是从高宗于长安临朝,后移于东都,可谁晓至弥留之时,一生之发迹处又怎不是其人愿归魂之地’?”
“于韦氏、武氏而言,韦氏一族因曾经庐陵王之流放,落魄许久,终在东都寻得发迹——此一项与武氏一族有何不同,即便在高宗朝再受尽恩泽,又怎有武后朝于彼时神都的风光无限?”んτΤΡS://Www.sndswx.com/
“尊为贵胄,更不易亲自卸下权、名、财这般身之外物,因此对发迹之处,更是难以割舍,故而元年,五王与朝臣进言‘既已复唐,则还长安’时,圣人未曾言过一个‘否’字。”
“而韦氏、武氏次次横加阻拦,却于双方不可调谐时,主动翻嘴,其意为何昭然若揭——我方妥协与你,你方自应拿出相等之物以换。”
雍王的言语已有滔滔不绝之势,与圣人的对话和曾经经历过的朝堂争斗就像在脑中不断炸开,一时话罢,眼眶竟噙着一绺清泪。
源阳、源协这时才明白过来,雍王想要说的,不过是一行游子欲返家乡,却不能依自己心愿而动,无论他人支持与否,都处处受制于双方,就如洛水之上那座为还都长安而起,却不知其因究竟为何的吟天殿,皇族兹当是可“出入自由”,可何时出入、如何出入,都需有他人来定。
正于贞观殿的圣人,将婉儿支走,替自己打理奏章、公文,而他在服药后的数个时辰里,则靠于凭几,于榻上闭目养神。
他自乐得悠闲,甚至三番五次地向与自己年纪相仿,同样因各种压迫,对朝堂产生不适的胞弟提到,愿立他为皇太弟,由他接管已复的大唐,却被李旦断然拒绝,乃至至今推去一切政务,辞去朝中官职,乐得自己待在王府内昏昏度日。
“吾弟羡煞我矣……”他口中喃喃,却无意间被身旁宫女听了去。
“圣人所言为何?有何所需,奴婢自去取来。”
“你自去取,将吾弟李旦取来罢。”圣人说罢,强颜为笑,以至喉头干渴,剧烈咳嗽起来,“不须水,不须水,咳出来倒爽快些。”
宫女不解“吾弟李旦”的言语,但不敢再问,圣人说出这样令并非日日都在前伺候的她不解的话,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她讪讪退至一旁。
“皇后仍未归?”圣人咳嗽稍停,睡意全无,欠身坐起,宫女在一旁小心扶着。
“眼下还未归。”宫女心中盘算接下来的问题该如何回答,圣人的话很快跟上来。
“方出去时,武三思……静德王可与皇后一同?”
“奴、奴婢未能留意,望圣人恕罪。”宫女缓缓行至一旁欲跪,这样一套行动,也不知重复过多少次了。
“扶朕起来走走。”圣人抬起手,宫女赶忙半蹲托住,撑着圣人走下卧榻,“一日长于一日了。”
圣人心里想的是韦后每每与武三思同去,就不知要几时才得以归,但有时却非他所想,就如此时,韦后早与武三思分开,返贞观殿时正遇被谴至观文殿处理奏书的婉儿,便同去了。
而武三思对城中异骨一事,颇为担心,便径直去往尚书省与六部,一探情状,此时得了自皇城外忙慌赶回询问示下的户部官吏的消息,又掉头往宫城中赶,欲与以为已然回到贞观殿的韦后商量对策。
宫女搀扶圣人行至贞观殿前,正午日光耀眼,他只立于殿前,撇开宫女的手,四下眺望。
此时青天白日,风自西向东微热地吹着,圣人尝试深深吐纳一口,只觉舒快许多,打开筋骨,背着手走下台阶,眼虽未昏花,但确只能稍稍望见稍远处大业门外禁兵不知因何跪了,再之后便有一人影从门内大步走来,距离数十步时,圣人才看清来人的脸——静德王武三思。
圣人想起方才宫女的支吾,并无责怪但声音略显怏怏地喊了一声,“缘何皇后未同你于一处?”
武三思于心中暗想该如何与韦后相互配合,未曾想到圣人竟站在殿外,四目相对,瞬间不知该作何反应,而自己一脑门汗与微颤的嘴角,恰又说明胸中郁结。
暗藏之事被圣人看在眼里,武三思一时支吾起来,“臣、臣与韦后,早已分行,此番乃臣自尚书省处,前来……”他口中前来找寻韦后一句,如鲠在喉,“前来禀报圣人。”
“何事?”圣人眉间一挑,厉声问道,武三思欲说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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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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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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