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因异骨案结后,带人传达圣人将平阳王敬晖、汉阳王张柬之、南阳王桓彦范、扶阳王袁恕己、博陵王崔玄暐爵位削夺那日,率先带兵入府,将五王押送离开之人,便是武三思着韦巨源所遣之下属,周利贞。
平日家丁看人不少,因身处敬府,大小人物也见了不计其数,唯独此为人谓之曰“周侍御史”之周利贞,只以眼观此人,便觉不寒而栗,浑身寒毛直竖。
周利贞瞳仁靠下,与他对视,只能看到大多眼白,所谓“三白眼”中“上三白”,观相认为三白眼——尤其上三百之人,于他人冷酷无情,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故而此时的敬府家丁,一经想起彼时的周利贞,对此时眯眼笑着走来的韦巨源,更是忌惮,在其他人还未有太多反应时,便猛然站起,躬身退于一侧。
然反倒是这般行动,引起了韦巨源的留意,但依然只是向此一侧看清了家丁装束,再以眼轻蔑一瞥,后转而问候源乾煜。
“源公,这般时辰,前来叨扰,实属事出非常,否则韦某不至先行告知,又擅闯尊府……”
“无妨,无妨,韦相忽然而至,定是有其中道理,源某未及相迎,反倒还失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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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公此言折煞韦某了,区区这几步,如何还需源公相迎?”韦巨源笑里藏刀,向源乾煜拱拱手,再道,“此番韦某前来尊府,是有好消息要说与源公知……”
源乾煜、顾氏相互对视一眼,此时这二人已经对韦巨源所言丝毫未有信任可言,只以尴尬一笑以对,后顾氏以备茶为由,欲先行离开,却被韦巨源叫住。
“想来是韦某不得取信于大娘子,大娘子这才欲离开此处?然此时此刻,韦某欲言之事,以韦某信誉担保,确为二位听后,心绪大悦之事。”
韦巨源卖了个关子,将手环抱,微微抬起,“且此乃静德王殿下亲口所传之令,事关尊府一双千金——源协、源阳,韦某以为,如何都要尽快赶至尊府,将此番喜讯及时相告……”
这几日韦巨源传来的相关消息,唯有与源阳、源协关联的,才听不出其中半点欺瞒,眼下又将武三思搬了出来作为佐证,如此想来,该是非同上回一般,为榨取何消息,才特意说下这般言语。
“此时韦某喉头并不甚干渴,大娘子若愿一同听下韦某将言之事,但坐下听罢,或再往别处去不迟。”
韦巨源不待受两人邀请,自顾自地选了方才敬府家丁所坐之处的另一侧坐下,与站在一旁的顾氏相对而视,诡异一笑,再似家主一般,摊开手,请顾氏就坐。
源乾煜心中自有不满,但眼下情状,就如同韦巨源才是家主一般,由此不得随着对方行事。
他向顾氏点了点头,将案台面一侧的杂物扫至自己一方,让顾氏仍旧坐下。
两人方坐定,韦巨源心满意足地向后仰了仰,面色上尽是得意,向源乾煜拱手拜了拜后,长舒一口气,“听闻源公过去两三日,一直于府衙外,对尊府千金源协、源阳被囚入狱一事屡屡据理力争,韦某不察,由他人以告而知,可有此事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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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此事,其中缘由可须源某再与韦相说明?”源乾煜冷眉相对,一副欲将几天前旧事再次翻出的架势。
韦巨源反被对方这副认真发怒的神气逗乐,抚掌大笑一声,还坚持要刺激道,“源公何必对韦某此言如此当真,你我都知无罪亦从疑,何况彼时人证物证皆在,公家中此双儿女,却无人可证与盛营失踪案不相干,被囚于府衙审问无可厚非。”
“不过今日韦某所携之消息,倒于源公、顾大娘子是为天大的好事一件。”
“韦相已兜兜转转重复数遍,缘何要如此勾起我二人知欲,却又迟迟不明言,直直环顾左右而言他,”源乾煜头痛才方缓解,这时韦巨源的出现实属意外,而所行之调笑、揶揄,再次让他深感不适,因此这时表现出异常得不耐烦,“若韦相执意仍是如此,休要怪我与发妻无礼,起身送客了。”
“哎——源公——莫要动怒,常言道‘先抑后扬’,如今韦某所行,乃是先抑后扬之抑,”他笑着摇头叹气,似感慨源乾煜不识逗趣,又故作无奈地从袖中取出一块木质令牌,上书一面为“通”一面为“狱”。
他站起身,走向源乾煜与顾氏所坐的案台旁,将令牌轻放于两人之间,“此令牌可直通府衙大狱,且能使其间狱卒尽数让开道,无论何间囚室,不分男囚、女囚,凭此牌皆可入……”
将令牌推于源乾煜面前,“源公该是猜出,缘何韦某此刻拿出此物了?”
源乾煜以手伸向令牌,还未触碰到,令牌便被韦巨源单手按压住,“殿下之意,实感于源公舐犊情深,与一双子女又如此分隔数日,便欲以此令牌,圆源公眼下至深至极欲行之事……”
“若以功过论,所谓无功不受禄,而源阳、源协——源某此一双儿女,尽是过错,静德王殿下缘何忽而如此,又忽而彼时那般?”
“哎——源公怕是误会了,此令牌只许源公用今日一回,进入大狱,见过源协、源阳二人后,此物便须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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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方才所言,静德王殿下何曾又非通情达理之人,源公日日于府衙内外为此事抗辩不止,就连东都府尹甚连连央告相求,以何手段才能使源公这般东都望族,不再以此法向其施压,如今殿下此举,一块令牌解了两人甚至更多人之烦恼,又有何不当?怎值源公此般疑心?”
韦巨源为官多年,深知诡辩远胜于明里,而保全上位更甚于一切,眼下以诡辩维护武三思与自己筹谋而出的伎俩,即便源乾煜察觉,同样是哑巴吃黄连——一面是得以见儿女,一面是不便于此时得罪之静德王,如何都不敢再反驳一句。
“静德王体谅源某欲见儿女之心绪,如此彰显大唐亲王之厚生之风,实乃令人感慨……”
源乾煜咬牙站起身,向静德王府方向拱手躬身,轻轻一拜,余光正瞥见韦巨源的手缓缓离开压住的令牌,而一旁的顾氏一直直愣愣地盯着这一切发生。
“源公猜测如何?”韦巨源以两根手指,将令牌移至顾氏面前,“此回使源公往大狱探望源协、源阳,是为殿下之厚德;而未尽言明将由几人前去探望,是韦某以为殿下之有意为之,故而此一回……”他敲了敲令牌“通”字一面,“韦某擅作主张,既是探望子女,如何只使父亲亲去,故而此行顾大娘子亦可随同而去。”
此言自然是源乾煜、顾氏二人始料未及,且并不敢轻易相信这般做法竟是早些时候主张务必要将源阳、源协捉拿入狱的韦巨源所言,咂摸半晌后,想到无论是以何样考量,能一同见到儿女二人,这般事项定非坏事。
“敢问韦相……以此令牌,何时方能动身启程?”顾氏以手掌盖住令牌,抽拉于自己一侧,生怕其中再生何变故,直视韦巨源,问道。
“还请顾大娘子揣摩,韦某代传静德王殿下之令,岂敢独自前来,而又如何会贸然离开,”韦巨源假借捋平衣衫上的褶皱,待源乾煜、顾氏反应片刻,继续说道,“话虽如此,所言其意不过是若源公、顾大娘子愿随韦某一同前往,自然省些入东都府衙的气力——令牌虽入得大狱,却未尽轻易入得府衙……”
顾氏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以眼神求助于夫君,源乾煜默神一想,平日自己能立于府衙之中与府尹争个青红皂白,不过是前朝侍中的身份,而顾氏白条条一市井素人,他人上前要拦,少不得又要多费口舌。
本与源阳、源协相见时辰,就仅有今日此时至宵禁前这些辰光,若再多费口舌,实不值当,于是他眨眼之间,顺带向顾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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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妾身与吾夫君,即刻便随韦相同往,可行否?”
“如何不得?”韦巨源早在来时路上盘算下了一切,源乾煜深知为人在世,处处需得小心,哪怕在源阳、源协面前,也未必得轻易说漏什么,而顾氏不同,为阿娘者,难免被对子女之情左右,心绪一经波动,便或将所知之事倾诉殆尽,如此即可保证书信之中大部内容,都能被窃闻所知。
而此事还需第三重保险,即是韦巨源行入源府时才觉察的,那早先警惕端坐于中厅、家丁模样之人,与源府其他家丁装束明显不同,稍行推理便知此人乃早先为源府递送书信之敬府家丁。
源乾煜、顾氏不等更换出门常服,着急向府外走去。
“二位稍安勿躁,源府这般望族名门,如何只两位家主独行,却不带仆从?”韦巨源有意看向立于一隅,一直未曾行动亦未言语之敬府家丁。
“此名仆役可是尊府新招家丁否?既不熟尊府,则随同前往,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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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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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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