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的山谷间
延河静静地流着
沿着山脚弯曲伸展
在田亩上放射银光
月亮已从山背回去
启明星闪耀在我们的山顶
四野响起雄鸡的晨唱
和接续的悠远的号声
秋天已沿着河岸来了——
披着稀薄的雾,带着微寒;
大豆萎黄了,养麦枯焦了,
田亩上星散着收获物的堆积
金色的包谷米
铺在屋背的斜面上
从那边的磨房传出
齐匀的筛面的声音
农夫从打开的门里出来
背脊因劳苦而微微驼起
一边呛咳,一边扣着钮扣
缓慢地向畜棚走去
那肮脏而懒惰的猪突然跃起
从木栅里伸动它的鼻子
企望主人给它丰盛的早餐
用刺耳的尖叫表示欢喜
农夫却把关心放到驴子身上
因为它勤奋劳苦而又瘦削
他把昨晚为它切好的干草
和了豆壳倒进了石槽
于是他走到圆大的磨床旁边
用高梁秆扎的帚子扫着磨床
慢慢地抽完了一次旱烟之后
从屋檐上取下驴子的轭套
他又从屋里搬出一箩小米
快要溢出的是无数细小的金珠
伸出粗糙而干裂的手取了几颗
放到嘴里用黄色的大牙咬着
干脆的!太阳从山顶投下光芒
他驾好驴子,把小米倒上磨床
用力在驴子的股肉上一拍
把这金黄的日子碾动了……
长长的骡马队从土墙边过去
骡夫高声喝叱着,挥着鞭子
零乱而清新,铜铃在震响
那声音沿着河流慢慢远逝
这时候,在河流的彼岸
一个青年为清晨的大气所兴奋
在那悬崖的下面,迎着流水
唱着一支无比热情的歌曲
一九四一年十月四日
《太阳的话》
打开你们的窗子吧
打开你们的板门吧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进到你们的小屋里
我带着金黄的花束
我带着林间的香气
我带着亮光和温暖
我带着满身的露水
快起来,快起来
快从枕头里抬起头来
睁开你的被睫毛盖着的眼
让你的眼看见我的到来
让你们的心像小小的木板房
打开它们的关闭了很久的窗子
让我把花束,把香气,把亮光,
温暖和露水撒满你们心的空间。
一九四二年一月十四日
《黎明的通知》
为了我的祈愿
诗人啊,你起来吧
而且请你告诉他们
说他们所等待的已经要来
说我已踏着露水而来
已借着最后一颗星的照引而来
我从东方来
从汹涌着波涛的海上来
我将带光明给世界
又将带温暖给人类
借你正直人的嘴
请带去我的消息
通知眼睛被渴望所灼痛的人类
和远方的沉浸在苦难里的城市和村庄
请他们来欢迎我——
白日的先驱,光明的使者
打开所有的窗子来欢迎
打开所有的门来欢迎
请鸣响汽笛来欢迎
请吹起号角来欢迎
请清道夫来打扫街衢
请搬运车来搬去垃圾
让劳动者以宽阔的步伐走在街上吧
让车辆以辉煌的行列从广场流过吧
请村庄也从潮湿的雾里醒来
为了欢迎我打开它们的篱笆
请村妇打开她们的鸡时
请农夫从畜棚牵出耕牛
借你的热情的嘴通知他们
说我从山的那边来,从森林的那边来
请他们打扫干净那些晒场
和那些永远污秽的天井
请打开那糊有花低的窗子
请打开那贴着春联的门
请叫醒股勤的女人
和那打着解声的男子
请年轻的情人也起来
和那些贪睡的少女
请叫醒困倦的母亲
和她身旁的婴孩
请叫醒每个人
连那些病者与产妇
连那些衰老的人们
呻吟在床上的人们
连那些因正义而战争的负伤者
和那些因家乡沦亡而流离的难民
请叫醒一切的不幸者
我会一并给他们以慰安
请叫醒一切爱生活的人
工人,技师以及画家
请歌唱者唱着歌来欢迎
用草与露水所掺合的声音
请舞蹈者跳着舞来欢迎
技上她们白雾的晨衣
请叫那些健康而美丽的醒来
说我马上要来即打她们的窗门
请你忠实于时间的诗人
带给人类以慰安的消息
请他们准备欢迎,请所有的人准备欢迎
当罐鸡最后一次鸣叫的时候我就到来
请他们用虔诚的眼睛凝视天边
我将给所有期待我的以最慈惠的光辉
趁这夜已快完了,请告诉他们
说他们所等待的就要来了
《野火》
在这些黑夜里燃烧起来
在这些高高的山巅上
伸出你的光焰的手
去抚扪夜的宽阔的胸脯
去抚扪深蓝的冰凉的胸脯
从你的最高处跳动着的尖顶
把你的火星飞殿起来
让它们像群仙似的飘落在
那些莫测的黑暗而又冰冷的深谷
去照见那些沉睡的灵魂
让它们即使在缥缈的梦中
也能得到一次狂欢的舞蹈
在这些黑夜里燃烧起来
更高些!更高些!
让你的欢乐的形体
从地面升向高空
使我们这困倦的世界
因了你的火光的鼓舞
苏醒起来!喧腾起来!
让这黑夜里的一切的眼
都在看望着你
让这黑夜里的一切的心
都因了你的召唤而震荡
欢笑的火焰呵
颤动的火焰呵
听呀从什么深邃的角落
传来了那赞颂你的瀑布似的歌声……
一九四二年陕北
《风的歌》
我是季候的忠实的使者
报告时序的运转与变化
奔忙在世界上
寂静的微寒的二月
我从南方的森林出发
爬上险峻的山峰
走过潮湿的山谷
渡过湖沼与江河
带着温暖与微笑
沿途唤醒沉睡的生物
山巅的积雪溶化了
结冰的河流解冻了
黑色的土地吐出绿色的嫩芽
百鸟在飘动的树枝上歌唱
忧愁从人们脸上消失
含笑的眼睛
看着被阳光照射的田野
布谷鸟站的山岩上
一阵阵一阵阵地叫唤
殷勤地催促着农人
把土地翻耕
把河水灌溉
向田亩播缴种子
晴朗的发光的五月
我徘徊在山谷和田野
河流因我的跳跃激起波浪
池召因我的漫步浮起皱纹
午后,我疾行在悬崖的边沿
晚上,我休息在森林
我是云的牧人
带领羊群一样的白云
放牧在碧蓝的晴空
从上空慢慢移行
阴影停留在旷野
我是雨的引路人
当大地为久旱所焦灼
我被发怒的乌云推拥
带着急喘,匆忙地
跃上山崖、跳下平野,
疾驰在闪电、雷、雨的前面
拍击着门窗,向人们呼喊:
“大雷雨要来了!
大雷雨要来了!”
成熟的丰盛的八月
挂满稻草的杉树林里
在草堆上微睡之后
走过收割了的田亩
到山脚下的乡村
裹着头巾的农妇
向我发出欢呼
当她们在广场上
高高地举起筛子
摆动风车的扇柄
我就以我的敏捷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帮助这些勤奋的人
把谷壳和米糠吹散出来
起雾和下雨的日子
我走在阴凉的大气里
自然在极度的繁华之后
已临到了厌倦
曾经美丽的东西
都已变成枯萎
飞鸟合上翅膀
鸣虫停止叫唤
我含着伤感
摇落树上欲坠的残叶
打扫枯枝狼藉的院子
推倒被秋雨淋成乌黑的篱笆
挨家挨户督促贫苦的人们
赶快更换屋背上的茅草
上山砍伐冬季的燃料
因为我知道,对于他们
更坏的日子还在后面
阴暗的忧郁的十一月
带着寒冷的雨滴
我离开遥远的北方
有时,在黄昏
穿过荒凉的旷野
我走近一家茅屋
从窗户向里面窥探
一个农夫和他的妻子
对着刚点亮的油灯
为不曾缴纳税租而愁苦
一听见外面有了声音
就突然打了一个寒噤
当我从摩天的山岭经过
盲眼的老人跟我下来
他是季候的掘墓人
以嫉妒为食粮
以仇恨为饮料
他的嘘息侵进我的灵魂
自从他和我同路以来
我就不再有愉快了
我抖索着,牵着他枯干的手
慢慢地从山上走下平原
沿着我来的路向南方移行
四周,看不见人影和兽迹
万物露出惨愁的样子
这个老人!他一边扶着我
一边用痉挛的手摸索
他的手指所触到的东西
都起了一阵可怕的寒颤
他的脚一伸到河流
河水就成了僵冻
他睁着灰白无光的眼睛
不断地从嘴里吐出咒语:
“大地死了……大地死了……”
于是他散播着雪片
抛掷着雪团
用一层厚厚的白雪
裹住大地的尸身
当我极目远望时
我也不禁伏倒在山岩上吸泣……
《尾声》
等一切生物经过长期的坚忍
经过悠久的黑暗与寒冷的统治
我又从南方海上的一个小岛起程
站在那第一只北航的船的布帆后面
带着温暖和燕子、欢快和花朵
唱着白云的柔美的歌
为金色的阳光所护送
向初醒的大地飞奔……
一九四二年九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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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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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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