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寒脚步匆匆,同秦月淮去他的住处。

  甫一进了门,她就着急问他:“昨日我给你的钱还在么?”

  秦月淮一头雾水:“钱?”她何时给他钱了?

  沈烟寒点头,急着连比带划:“包袱里的,就昨日站在这儿,你过来拿走了的那个包袱,那里头有你之前送到我铺子里的钱。”

  秦月淮不由沉了些脸色:“你还不要我的钱么?”

  上一回,他因病住在她的铺子里,她给了他一张打劫般的长账单,他猜到她的困窘,次日就给送了钱去,竟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这一回,他只是按在她店里赊账的账目给的,竟又被她给退来了。

  在这位郎君看来,她不收他的钱,不做他的生意,说穿了,也就是不想与他沾任何边。

  没有这个认知,能让秦七郎心中更觉得难堪。

  可出乎他意料,沈烟寒这会果断答他:“我要啊,要的!”

  秦月淮心中刚稍稍松快一些,又听她问:“你手里可还有多的钱?我还要再借一些。”

  有是有,秦月淮却不解:“你为何急用——”

  他话没说完就被沈烟寒推着往里走,她口中同时催他:“那你快去给我拿,快些,我得拿钱去救人。”

  “救人?救谁?”秦月淮脚步暂停,侧身问她。

  沈烟寒本就着急,还被郑士凛和他先后连连发问,这会她用力在推,他却反着她来般停了步子,她一下就没了耐心,提高声音:“你到底给不给?”

  虽好奇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但看她这会正怒火中烧,秦月淮到底识趣地闭了嘴,沉默着走去厅堂。

  沈烟寒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堂中显然还没被如何整理过,茶几歪着,坐榻也斜着,凳子倒了两个。看到这场面,沈烟寒不可避免忆起昨日与他的行为,鼻腔变得有些滚烫。

  她偷偷抬眸去看秦月淮,只见他一脸淡然,青色官袍在身,他行走在凌乱的桌凳间,脚步平稳,身姿挺拔,玉容雅致,从上至下皆一派光风霁月。

  沈烟寒哼了一声。

  人前、人后,活脱脱两个模样。

  谁能想得到,这会清正不已的郎君,缱绻之时喘着热息、低声嘶吼般唤她小名时,搓磨人的物什那样子何等凶狠,何等想拆人入腹。

  秦月淮在他踢翻的凳子后找到包袱,一转身,就见到沈烟寒鼓脸娇哼的神态。

  他走回来,一手递给她东西,一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她的臀:“你看看可是这个?”

  这忽如其来的暧昧动作一出,沈烟寒抓包袱的手指霎时攥紧。

  她瞪他一眼,手肘去杵他心口:“你离我远点。”

  她不赶人还好,一赶人,秦七郎更是叛逆地凑近了她,身子与她紧紧相贴。

  沈烟寒顾着去扯开包袱,暂时没计较他的小动作。

  秦月淮便得寸进尺,将手落在她腰侧,缓缓摩挲着,垂首温声问她:“到底拿钱做什么?”

  沈烟寒看到包袱里的钱,心中这才稍安,她舒出一口气,看向秦月淮。

  四目相对,郎君深邃的眼眸中全是关切,神情诚挚得,好似无论她遇上何等困难,他都会坚定地站在她身边般。

  她本没想与他分享这事,这会也因他如此神色而觉得讲出也无伤大雅,便言简意赅答他:“我在联合巷遇到十几个流民,他们中有人冻死,有人冻伤。我拿些钱去给他们买药、买吃的。”

  秦月淮皱眉:“流民?”

  沈烟寒重重点头,认真与他讲她得来的信息:“都是扬州北部来的,今夏洪灾他们整个村子都被淹了。他们想着反正需要另找地方安置,不如就到京都这处来寻寻机会。他们听说这里繁华,做生意的人也多,替人做工也是出路。”

  “哪知走了几个月,才进城就遇到连日下雨,他们没地方去,都挤在一个檐下已经好多日了,而这几日突然又下雪……”

  余下的话不必说,秦月淮自也心知肚明,那些人背井离乡来这里讨生活,还没安顿下,就遇今年的早冬来临,于是被活活冻伤冻死。

  “他们人现在在哪?”秦月淮问。

  沈烟寒答他:“联合巷的这些我带去了‘安康堂’,我这就去给姜大夫送药费。”

  她说完就着急走,秦月淮蓦地一拽她胳膊,拉住她的步子:“你就这么走了?”

  沈烟寒扭头看他,不满:“那还要干什么?你不会这个时候还想着要我拿好处罢?我没时间同你鬼混!”

  她脑子里的想法总能让他折服,难不成二人相见就只能做那一档子事么?

  秦月淮语气无奈:“你方才不说还需要我的钱么?你同我去取。”

  沈烟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

  “等我片刻。”

  待秦月淮换了一身便服后,他们从府邸的后门而出。

  等在清河巷巷口的郑士凛终是没如愿等到期待的小娘子。

  寒风凛冽,雪花零落,他眸光沉沉,定定看至巷中半晌,终是在身旁的马儿打了好几回响鼻后,翻身上了马。

  *

  沈烟寒二人一起去了听风茶楼一趟,再出来时,秦月淮不止拿了钱,还提着一个装了不少吃食的包袱。

  不仅如此,得他吩咐,稍后听风茶楼的伙计还会再送吃食。

  方才她着急得几乎没了理智,竟是都忘了这人还是听风茶楼的东家,这会看着她身旁的郎君,见他一脸沉默与沉重,沈烟寒看不懂他的想法,抿了抿唇,终是道出了心中所想——

  “借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的,但我一时半会恐怕还不了,无论如何我会慢慢还给你。”

  秦月淮侧脸,看到的,便是说这话的小娘子娇艳的脸蛋上朝他扬出一抹讨好的笑意。

  不论是话,还是行为都与他疏离至极。

  事到如今,她还尽是想着与他撇清干系。这无疑就是往他心上捅刀子。

  秦月淮暗中攥紧拳,将心中不悦狠狠压制下去,说道:“不必还。这笔,算我救助他们所用的。”

  她没想用他的钱,可他这样讲,她也不好就让他莫要参与进去,毕竟她手里这一点点钱,对那么多人而言当真杯水车薪,秦月淮能帮他们更好不过。

  再是一段沉默。

  沈烟寒兀自想了会,忽然问:“你会不会认为,我平白无故去救这些人,花这些钱,这种行为很蠢很傻?”

  秦月淮停步,紧紧看着她。

  她的眼睛极为美丽,澄澈且明亮,噙着一股子历经世事后,依旧难能可贵的纯粹干净。

  而重逢后,这还是头一回,她想了解他对她行事的想法。

  秦月淮被她行为里隐含的信任取悦,温声:“皎皎,你可是忘了,当初我便是被你这样救起来的,我又怎会觉得你此举傻呢?”

  沈烟寒这才觉得自己问错人,他本身就得过这种实打实的实惠,难不成这个问题他还能答是?

  她撇了下嘴,“那你这样不情不愿的模样作甚?”

  这语气倒不是真责备他,而是带着一股子娇意。

  秦月淮看得出来,她只是在怪他脸色不佳罢了。

  他一本正色道:“娘子心善无比,总爱路见不平、救死扶伤,可流民无数,为夫的钱财却有限,总这样投入,与投进无底洞无异,我担忧家底不时就被彻底掏空了。”

  他又说“娘子”,又是“为夫”,沈烟寒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这人又开始厚颜无耻了,可仰脸看他,他面上却不似在玩笑,反而很是严肃正经,仿佛在跟她说着天大的要紧大事。

  最重要的,是他所言不差,凭她一己之力,当初救他一个人还算能承受,这回却是有十几个人。

  如此,她一时倒不好去反驳他。

  这时的秦七郎,与他那至亲兄弟一样,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手段玩得得心应手,自然在话里夹带了私心,目的么,便是让这小娘子渐渐习惯往前二人之间的称呼方式。

  他要让一切重回正轨,势必就要想办法慢慢渗透到她如今的生活里。

  但不容否认,他也确实是在谈要紧事。

  他对沈烟寒说得诚恳:“这件事,他们光依靠你,或是依靠别的好心人这样的个人力量,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帮一时可以,时日久了,说不定还得个以怨报德。”

  这点对人性的精辟分析,沈烟寒同样认同。

  她想起那些人与姜大夫之间的瓜葛,道:“他们病了后都去过安康堂求医,药堂也施过几次药,可如你所说,有一便有二,后来病患全都去安康堂门口堵着,不止要药,也要吃的。”

  “光是要药还好,可又要吃的,药堂便开始拒绝了。”

  “他们自然不乐意,后来就有人说大夫心狠,药堂里的小伙计年轻气盛怼了他们几句比狗还没良心,那些流民本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难听的辱骂张口即来,两边于是起了冲突,后来还有人负伤。”んτΤΡS://Www.sndswx.com/

  所谓斗米恩升米仇,帮助一次,人家会念你的好,可当这种帮助成了习惯,一旦不再帮忙,人家便只会记得你是如何拒绝的。

  就如清水村那几位背叛她的村民一样,刚领工钱时也对她千恩万谢,真到了有人出高价收购蚕丝的考验了,转头就嫌她给的钱少。

  人心本就复杂。

  可这也不能全怪谁。

  比如这些流民罢,他们背井离乡,家破人亡,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这时的心情,又岂是别人所能想象到的?他们求助无门,也是绝望之下才失了理智,侮辱了医者的人格。

  秦月淮听明白原委,总结道:“说到底,处境不同罢了,谁也没有对错。只有站在第三方看其中之人,才看得到人家真实的不易。”

  他分明是在说流民和药堂,可沈烟寒听到耳朵里,却无端觉得他好似也在点他自己的处境。

  她这样想,也就当即这样冷笑着讽刺他:“你莫非是想点拨我,要我体谅你往前的恶劣行为?”

  “恶劣行为”四个字被她恶狠狠咬重,一副要嚼碎的样子。

  说这个小娘子色厉内荏,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秦月淮看得心头发笑。

  诚然他没有这样想,可沈烟寒既然这么问了,他便就顺水推舟为自己辩解:“我起初骗你,属实是无奈之举。当时我正在被军营通缉,你要得个窝藏罪犯的罪名,情况岂不是更糟糕?”

  沈烟寒美眸瞪圆。

  断未想到,当初那闯进军营杀了陈翔的人,果真是他。

  她顿了下神色后,立刻回击:“正是因你骗我,我才不知道你杀了人,否则我早给你送官府去了!”

  她脚步赶紧远离他两步远,一脸嫌弃:“你个杀人犯!”

  秦月淮却是轻笑了一下,伸手去抓小娘子胳膊,“谁当初说我是武艺超群的英雄的?还夸我救了五个小娘子救得好的?”

  那陈翔强行掳了民女去军营,是亏得有人出手相救那几位女子才脱险,虽然他杀了人,却是人们心中的英雄不假,陈翔是罪有应得,就连军营也不敢通缉人。

  沈烟寒却拒不承认自己曾说过的话,专不想说他的好。

  她用手猛拍两下他抓她胳膊的手背,讽他:“那也改变不了你是个杀人犯的事实。”

  秦月淮手放开她胳膊,转而去反握她的手指,将她拉到身旁,让她站在伞下,柔声道:“我这会只是齐宴,不是什么杀人犯。你别出去了,就这一把伞,再出去就淋湿了。”

  沈烟寒到底是消停了下来,认真问他:“流民这事,那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秦月淮沉吟片刻,正色说:“我再想想。”

  *

  须臾之后,他们就走到了安康堂。

  二人一进门,秦月淮便看到侧倚在柜子旁、百无聊赖敲着折扇的孟长卿,顺着他的视线看,蔡希珠手里拿着个药罐,手指正给一个男子的肩头涂药。

  仅看一眼与别人格格不入的一身富贵的孟长卿,秦月淮便收回了目光,径直走去了伤患们之间。

  蔡希珠见他到来,眸中一惊,张嘴好半天也没喊出一个字来。

  她知道他是谁,可她也知道,他如今叫齐宴。

  秦月淮看蔡希珠一眼,淡声道“你忙你的”,便若无其事与她才抹过药的男子攀谈了起来。

  蔡希珠正想离他远远的,连忙背过身去,跑去给角落另一个人抹药。

  沈烟寒则朝药柜前写字的姜大夫奔了过去,激动道:“姜大夫,我取钱来了,够你的药费了!”

  姜大夫掀眸看她一眼,鼻中冷哼一声,根本不搭理她,埋头继续写字。

  有过“绑架”他的壮举,这会再见他如此气急败坏,沈烟寒也不觉得如何难堪了,毕竟更无理的行径都已经被这位大夫接受了一回了。且她也知他医者仁心,先前拒绝救助这些流民也属无奈之举,只是面上冷罢了。

  她想起成州的外祖父,外表永远冷冰冰的,实际上对她的要求他无一不满足,给她买糖人都是一把一把买,任何生肖都会来一个,递给她时语气还会很凶。

  这些老头子,就是嘴越硬,心越软。

  她将包袱放在姜大夫身旁,也不管姜大夫的“死活”,自顾自道:“姜大夫,我刚问过蔡娘子,您这里后院有个熬药的屋子,晾药那屋子也有半个屋是空的,很适合给他们铺些干草做成大通铺,搞成男女各一间屋。”

  “我店里的人晚些会送些棉被、衣裳过来,我还会去友人处要一些衣裳,争取给他们每人都穿上冬装……”

  姜大夫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老眼瞪圆,不可思议地看向说话的小娘子。

  沈烟寒装作没察觉到他的诧异,将包袱里的钱一一拿出来,条理分明道:“这些,除了是药费,还有一些余量可用于粮食购置。”

  “我刚才问过他们人了,几个娘子都会做饭,姜大夫这里灶台、锅碗瓢盆皆是现成的,到时候她们便用您这里的先做做饭。”

  “熬药的事儿您也不用操心,只需要给他们药,他们会自己去熬。”

  姜大夫是越听越觉得离谱。

  这小娘子,是将他的药堂当自家在分配了么?

  沈烟寒终于看向他,在他一连串瞠目结舌的“你你你”之间立刻插话,将他架至高处:“姜大夫医者仁心,他们刚还说要给您磕头致谢呢。”

  姜大夫果然话语一顿。

  这时,药堂门口出现了一个青年,朝里喊了一声沈娘子。

  沈烟寒趁机赶紧离了姜大夫,迎了上去。

  青年的腰上已经系上了代表戴孝的麻绳,又恭恭敬敬地朝沈烟寒行了个礼,说道:“沈娘子,那边……已经穿戴好了。”

  沈烟寒点了点头,却又拧紧了眉,她给三位死者送了新衣作寿衣,算是给了他们最后的体面,可接下来呢?

  死者还在巷尾处,该要如何安排?

  她长这么大也只送别过齐蕴一人,那时她还年幼,齐蕴的后事全由沈固辞在安排,她对此可谓毫无经验。

  沈烟寒心中一片茫然。

  这时,那青年扑通一声跪下,吓得沈烟寒后退一步,连忙道:“你先起来。”

  青年却摇头,开口说道:“我们也知道再求沈娘子帮忙不好开口,可是沈娘子,我们当真是没有一点办法了,我娘和王叔、杨妹子遭遇这一遭,如今死了连个棺木也没有,实在是……”

  想起遭遇的苦难,想到自己的不孝,他泪流满面,声音哽咽:“是我不孝、是我不孝……求沈娘子您,再行行好,帮帮我们。”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若非走投无路,又有哪位男子愿意朝个小娘子下跪?

  沈烟寒很想帮他,可又无措。

  即使是买了棺木,临安府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将人葬哪里去也是现实问题。

  早在沈烟寒离开姜大夫时,察觉到动静的秦月淮就跟着她朝门口走了过来。这会闻到身旁人身上独有的那抹檀香味,沈烟寒如找到了救星。

  她蹙眉看向秦月淮,犹豫着道:“要不,将他们葬去清……”

  她话未讲完,秦月淮便摇头打断她:“不成。”

  几乎是立刻,沈烟寒便反应过来秦月淮言下的顾忌:三两个人可以葬去清水村,若人多呢?还能都葬到自家地里去么?

  沈烟寒眉头紧蹙。

  秦月淮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朝跪地上的人道:“这位兄弟,棺木之事,在下保证定然会有。不止如此,你娘与其他人也会得到一个近处的葬身之地。你先起来说话。”

  一听有希望,青年自是配合,缓缓站起了身,一脸感激地看着秦月淮。

  他正要给秦月淮作揖道谢,却听他又沉声道:“但是,这些,需要你们去自行争取。”

  青年行礼的动作一顿。

  沈烟寒亦是意外地看着秦月淮,脸上就差写着“你快说说如何争取”了。

  事关重大,秦月淮暗中紧了下拳,说道:“你们按我说的做即可。”

  *

  被人死死盯着,饶是她竭力想忽视那股视线,可那锦衣玉面的郎君存在感实在太强烈,人又杵在那里久不离去,蔡希珠给众人抹了冻伤膏后,终究败下阵来,抬步往孟长卿的方向走。

  孟长卿的目光落在小娘子脸上。

  也不知那抹飞着的红晕是忙出来的,还是被他盯得羞出来的。

  见她往他这走来,他收敛了起来没骨头般的懒散样子,由依靠着柜子变为站直身。

  然而,刚站直,才在门口沈烟寒和秦月淮就都返身走了回来。

  没来由的,孟长卿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来。

  他紧紧盯着秦七郎。

  这股预感,随着秦月淮橐橐而来的脚步声,变得愈发强烈。

  秦月淮也当真没让他“失望”。

  随着靠近孟四郎,蔡希珠的心跳愈发剧烈,她暗中鼓起勇气半晌,好不容易走到孟四郎跟前,可还没来及张口说上一句话,就听到身后一道磁沉的嗓音传来:

  “你现在便出门一趟。”

  蔡希珠扭头看,见秦月淮与沈烟寒正并肩站在她身旁,秦月淮一脸表情沉重,见她看向他,他视线轻飘飘地落了过来。

  四目相对,蔡希珠吓得一下扭头就朝药柜的方向走。

  守株待兔半天,兔子掉头就跑了,天寒地冻,他还要被某人指派出去做事,孟四郎的脸色,显而易见地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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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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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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