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沁禾也在一旁为灾民们看病,听闻灾民们对秦思妩交口称赞,瞬间也神色骄傲无比,仿佛被夸的人是她自己一般。
后头又听灾民们抱怨秦思妩遭受不公,也跟着义愤填膺,还自以为隐晦、实则十分明显地瞟了秦窈好几眼。
秦窈自然知道她为什么瞟自己。
百姓的口碑做不得假,秦思妩能控制住时疫,即便秦窈对她的品性存疑,也不会否认她的功劳。
但被救助之人认定药方是秦思妩所研制,此事到底是灾民们自发如此以为的,还是受人挑唆或故意引导,可就另说了。
当初,秦思妩无法交代时疫药方来源,绣衣卫疑心她冒领旁人功劳,这才把人抓进昭狱,并且对外昭告了此事。
后来也确实查到,秦思妩提供的药方与平安医馆苏家的祖传药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差了一位药材而已。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详审,秦思妩便被柳无痕救走,送来了岭南。
但在不知内情、受过秦思妩恩惠又笃信她品行的人看来,那个想“霸占”秦思妩功劳的人,最有可能不就是她秦窈吗?
毕竟当初抓秦思妩的人,是秦窈的现未婚夫,而在江沁禾眼里,秦窈又是个靠鬼神招摇撞骗的人。
再加上她和秦思妩早有恩怨——秦思妩霸占了她十几年人生,她反过来霸占秦思妩的功劳,动机也很充足……
看江沁禾那副愤愤不平而又不得不隐忍的样子,如果不是顾忌她们地位有别,只怕立刻就要指给面前这些灾民看,她就是个那个霸占秦思妩功劳的“狗东西”了。
秦窈并没有解释什么。
秦思妩在献出药方的时候,连时疫病人都没见过,那张治疗时疫的方子,必然不是她研制的,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但秦思妩也没有接触苏家祖传药方的机会,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是秦思妩在自己“上辈子”的梦境里,得到了这张方子。
但不论是重生,还是被柳无痕催眠,都是些没根没据的事,解释了也不会有人信服,只会以为她是在心虚,才又用这些玄幻之事搪塞……
秦窈也没有去为难那些为秦思妩抱不平的灾民,在帮他们免费治疗后,便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里的姬长夷,也听见了方才灾民们的谈话。
他对秦窈道:“据绣衣卫传回的消息,秦思妩来到岭南后,确实做了不少实事,也救助过不少时疫病人,叛乱爆发后,又成功劝说叛军首领停战治疫,在岭南百姓间名声很好。
“路途本就疲累,我不想你因为她的事多费神,便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秦窈不甚在意道:“我是不怎么喜欢她,但我和她之间不过是私人恩怨,她能控制时疫,总归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我并不会多想什么,只会为岭南的百姓开心。”
姬长夷却顿了一下道:“她是立了功不假,但我总觉得,她不会如此安分。且不说外头都在流传,治疗时疫的药方是她研制的,她身上还另有别的疑点。
“虽然岭南节度使传信来说,大皇子是他救出来的,但绣衣卫传回的消息却不然——人是叛军主动释放的,节度使纯粹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岭南叛乱爆发时,大皇子第一时间带秦思妩逃跑,却还是不小心被其中一支叛军抓到。抓住他们的叛军首领名叫邬行云,对方并非良善之辈,又颇有几分治理之才,他所占领的城郡,连绣衣卫的眼线都很难打入内部。
“但秦思妩和大皇子被抓后,对方不但没有用大皇子要挟节度使,进一步扩张势力,反而突然良心发现了似的,被秦思妩说动,开始停战治疫,最后还主动释放了大皇子他们。
“让人不得不疑心,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
在路上的时候,姬长夷曾简单和秦窈提过岭南的三股叛军,其中阵势最大的,便是邬行云带领的叛军。
另外两支,一支由柳无痕埋伏的驭灵族人带领,意图趁机搅乱时局。另一支的首领则是岭南的一个小官之子,因父亲清廉,反被贪官害死,心中不平,便带领下辖乡民成立了起义军。
若秦思妩是被驭灵族那个首领抓了去,看在柳无痕的份上,对方或许会放了秦思妩和大皇子。但对邬行云这样一个野心勃勃之人来说,大皇子便如同一块肥肉一般,就这么轻易舍弃了,难免会让人多想。
姬长夷见秦窈不自觉皱起了眉,伸手按向她的眉心道:“别皱眉,待见了秦思妩,你只要警惕着她便是,其他的都交给我。”
说着,又不由分说地把秦窈按靠进他怀里,“这一路,你治病救人已经够辛苦了,且闭眼休息一会儿,待到明天,我们差不多便能与岭南节度使汇合了。”
秦思妩和大皇子如今正在节度使府上,明天,他们也就要与秦思妩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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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秦窈一行人的车马,终于到达节度的府邸。
府门口,早早便有人候在门外迎接,最前头三人,一女两男。
两名男子一老一少,气度都很干练威严,模样也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节度使父子了。
至于两人旁边的那名女子,则是秦思妩。
秦思妩长相与秦尚书肖似,秦尚书当初能被泰国公嫡女看中,并心甘情愿下嫁,自然也是皮相顶好的美男子。
秦思妩虽然看着比几个月前消瘦了些,但却不减端庄清丽,虽穿的是一身素衣,却仍能让人在人群里,一眼便看见她。
姬长夷率先下了马车,轮到秦窈时,秦思妩立刻小跑上前,伸手要扶秦窈下车。
她态度殷勤期盼,但伸出的那只手上,却缠着纱布,纱布上还透出一点儿嫣红,明显是受了伤。
不等秦窈反应,又一只修长有力又冷白如玉的手,直接越过秦思妩,揽过秦窈的细腰,当着众人的面,把秦窈抱下了马车。
被抛在后头的秦思妩,动作僵硬了一瞬,但又很快追上秦窈,弯腰细心地为她掸了掸裙摆上的褶皱。
整个一副疼爱妹妹,又做小伏低的姿态。
即便被从另一辆马车里下来的小莹瞪了一眼,也丝毫不觉尴尬。
节度使王峋王大人,正为自己稍后该如何像平王汇报而犯愁,并未留意到这些,倒是一旁的小王大人,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众人彼此见礼后,王大人父子请姬长夷前头议事,秦思妩则留下招待秦窈。
王峋和姬长夷先行而去,小王大人王玄度则故意落后几步,在离开前,特意对秦窈道:
“这些时日,秦姑娘一直在费心治理时疫,人也憔悴了不少,实在禁不住折腾,县主即便与秦姑娘有什么恩怨,就当是看在岭南百姓的份上,也请别太为难她。”
一旁的江沁禾也忍不住接口道:“秦姑娘如此纯善,为岭南百姓鞠躬尽瘁,谁见了不钦佩心疼?也就只有那些蝇营狗苟的恶毒小人,才会故意为难她!”
她一直视秦思妩为榜样楷模,见秦思妩被秦窈故意忽视,简直比自己受了委屈还要难受,心里早就按捺不住,想替秦思妩出头了。此刻一时冲动,便不管不顾地含沙射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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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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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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