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
谢锦宴!
一瞬间,她紧绷的心终于松弛,与此同时,心中也不由愕然,狐疑。
按照计划,哪怕是按照往日的经验,没了一个月,谢锦宴恐怕也是无法出来的。
可是此刻,他怎么?
有那么一刹那,俞青芜有些怀疑门外人的身份。
但很快,她便又透过门缝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此时已近天黑,走廊里已是一片昏暗,但借着微弱的光线,俞青芜还是清楚的看到了那副熟悉的,深邃的轮廓。
等打开门的时候,看着男人苍白颓废的面容,她松了口气之余,也皱了眉头。
男人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儿,更是让她不由心惊。
“殿下,这是怎么了?”
慌忙将人扶进房内,青芜又立刻关上了门。
然后迅速取出常用的的一些伤药。
她并不懂得医术,但因着过去出门执行任务,总会受伤,所以基础的包扎还是会的。
只是此刻,看着谢锦宴这番神色,这番惨状。
她心里头不由有些打鼓,只低着头,借着烛光,小心翼翼的替他清洗完伤口,又包扎好,确认身上再无其他重伤,适才坐到床畔,带着几分试探的口吻,温柔问他道,“殿下,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还有,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莫不是……”
战败了?
当然,最后的几个字,俞青芜没有说出口。
毕竟,一个储君,在自己的土地上,与侵略者战斗,最后却是战败,那既失了颜面,却又令人绝望的。
她定定看着谢锦宴,看着他颓靡无神的眼睛,心头紧张到了极致。
闻言,谢锦宴并没有说话。
只是面无表情的,神情有些惨淡的看着她。
那张绝艳的面庞下,写满了不堪和狼狈,再没有半分往日的意气风发,更无半分储君的傲气矜贵。
看着他这副模样,俞青芜心中更没有底了。
然而,就在她打算再开口问时,谢锦宴却突然嗤笑了声,笑看着她道,“师姐,原来,从始至终都不是最重要的。”
“无论是我,还是谢启云,原来都不过是父皇为旁人铺路棋子而已!”
“什么帝后恩爱,原来他从来就是嫌弃我的!”
“难怪啊,难怪他要让我和谢启云先后来送死。难怪他排除万难也要将母后送上凤座,都是为他的二皇子,都是为了那个早亡的宫女生的儿子!”
“他将他保护得可真好啊……”
“不……还有她,什么被母国薄待,什么有仇都是假的!原来……原来都是为了她的情郎,为了那个姓萧的!”
“可我呢?我算什么?我是他们的骨血!他们怎么可以将我当做棋子一般玩弄!他们怎么可以拿我的性命替他人铺路……”
谢锦宴红着眼,说到最后,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话毕,他忽然起身,紧紧的抱住了俞青芜。
俞青芜担心他的伤,原本是想将人推开的。
可是看到谢锦宴这样的神色,她最终并未有动作,只是静静的抱住他,手轻轻在他后背拍了拍。
谢锦宴紧闭着双眸,轻嗅着青芜身上温软,暖和的气息。
此时此刻,也唯有她身上的气息,唯有她,才能叫他稍微平和。
就这样,过去了不知多久,谢锦宴的心情才逐渐恢复平静。
见他情绪没有再像方才那样激动。
俞青芜缓缓起身,出门问掌柜的要了一壶热水。
又倒了一碗,小心翼翼递给谢锦宴,哄他的口吻道。
“殿下,先喝杯水吧。”
谢锦宴的眼眶依旧是猩红的,不过平静之后,再面对俞青芜,他显得有些尴尬。
虽说年少时,她也曾看过他最狼狈的模样。
可是,如今他已是堂堂七尺男儿,是当朝储君,更是她的夫君。
方才却在她面前,显得那般不堪一击,显得那般柔弱。
他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接过那碗热水,带着几分苦涩道,“师姐,孤方才,失态了。”
失态?
突然遭受到这样的打击的,无论换做是谁恐怕都会失态。んτΤΡS://Www.sndswx.com/
更何况,他也不是第一回在她面前失态了。
俞青芜淡淡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拿过空碗,带着几分安慰的口吻,温声回他道,“殿下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在我面前,是第一回失态么?”
“放心吧,我不会和别人讲的,就像小时候一样。”
是啊,就像小时候一样,他的身边,只有她了。
可从前,他还总是那般不知好歹。
为着那点儿所谓的醋意,无知的害她尽失内力。
若不是因着年少时的相依为命,他的师姐,约莫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甚至犹如她曾经虽说,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心。
倘若一开始不是为了借用他来复仇,她恐怕也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的。
可如今,他真的只有她了。
但若是,他失了手中权力,再不能帮着她手刃仇人,她是否还会包容他曾经的一切?
定定看着俞青芜片刻,谢锦宴眼底浮上了一丝苦笑,忽然开口问她道,“师姐,倘若,我不再是权势滔天的太子,倘若,我不能再帮你手刃仇人,倘若,我落魄了,倘若,我回到了年少时的人人皆可践踏,你可还愿意跟我?”
“到底…发生什么了?”
凝神看着谢锦宴片刻,俞青芜轻轻问了一句。
话毕,又向前坐了些,握住了他的手,温柔道,“还有,你问我这些问题太过多余,你我既已是夫妻,自然便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一日你当真落难了,凭借我的本事,也还是勉强可以糊口的。”
“不消说旁的,便是做些胭脂,也足以养活我们两个人。”
“那倒是不必,倘若落难了,我也还是能养活你的。”
谢锦宴打断了她,听到她的回答,顿时心安了许多。
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睛,也更红了些。
深吸了口气,顿住了一会儿,眉眼里的神色逐渐严肃。
神情苦涩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云州城保住了,城内所有细作皆被抓入大牢,云州城百姓无一人受伤。”
“只是,功劳不算我的,也不算谢启云的,而是算在我那姗姗来迟的二皇兄谢如峰的头上。”
“还有一件事,谢启云的腿残了,想必要算到我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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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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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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