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宴敏锐的察觉到了冯渊眼神的变化,他眉头微蹙了下,沉声吩咐冯渊,“进来说话。”
话落,谢锦宴又牵起俞青芜的手,拉着她往青宁院内走。
一路踏进屋内,他才缓缓将她松开,坐到椅子上,给冯渊递了个眼神,道,“说吧。”
冯渊暗暗朝着俞青芜又看了看,顿了顿,还是开了口,“殿下,此事……事关重大,这俞良娣在此,恐怕……”
“恐怕什么?”见他支支吾吾,谢锦宴顿时就有些烦躁了。
见状,俞青芜赶忙拍了拍他肩头,轻声道,“既是妾不该听的,那妾便先下去了。”
虽说她正与谢锦宴闹脾气,可轻重还是晓得的。
女人不可涉政,她还是清楚的,起码,眼下她不会主动去涉及。
想着,俞青芜便退到了里屋。
大约半盏茶的工夫,冯渊终于交代完。
谢锦宴靠在椅子上,脸色阴沉沉的。
冯渊半躬着身子,极小心的问,“殿下,您看,那婢女可要处死?”
谢锦宴没说话,只托手扶着额,似在思量些什么。
沉吟片刻后,才道,“不必了,打一顿,送回宫里便是。”
“至于其余的人,也都好好盘查一遍,但凡发现异常,一并发卖出去。”
话毕,谢锦宴又朝冯渊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然后走进了里屋。
澄澈淡黄的光线下,女人正垂眸看书。
听到步伐声,她缓缓抬起头,问他道,“殿下说完了?”
“嗯。”谢锦宴欠身坐到青芜身侧,脑袋靠上了她肩头。
俊秀的面庞下,凤眼黯淡疲惫。
“师姐,孤,好累……”
伴随着灼热的气息,男人低沉的声音入耳。
带着脆弱,凄凉,还有无可奈何。
柔弱不堪的模样,与方才险些将她下颌骨捏碎时简直判若两人。
若不是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俞青芜觉得,自己恐怕会认为谢锦宴又在耍什么阴谋。
她抿了抿唇,侧眸看着他,压下还未消散的满腹怒气,柔声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呵……”闻言,谢锦宴忽然淡笑了声,笑得有些凄凉,暗哑的声线从喉咙里发出,低声道,“挑唆阿月的那名婢女,是我母后的人。”
???
皇后派人……帮高敏月争宠?
这不合理常理啊。
听到谢锦宴的回答,俞青芜心中不由一惊,更是不解。
但很快,谢锦宴就给出了答案。
他叹了口气,冷笑道,“母后一直想要斩草除根,但她又需得维持贤后的尊荣,所以……”
“所以,她便派了那婢女唆使阿月争宠,与我作对,好刺激我来对付阿月?”hΤTpS://WWω.sndswx.com/
话说完,俞青芜自己都不觉的倒吸了口凉气。
她原以为,上回皇后‘提点’不成后,便不会再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然而……
想到此处,俞青芜后怕之余,亦是愈发好奇了。
顿了顿,她又看向谢锦宴,试探性的问道,“殿下,你母后到底为何一定要杀了阿月?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缘由?”
缘由?
遮丑?想要彻底抹掉自己不堪的,寄人篱下,甚至与人苟且的过去?
谢锦宴失神,脑海里不由浮现幼时令人羞涩,难以启齿的记忆。
母后承欢于那个男人身上的浪荡模样……
破旧的渔家小屋里,他那高贵端庄的母后,仿若青楼妓子,使尽浑身解数讨好那个鳏夫。
几乎每个夜晚,他都能清楚得听到隔壁不断的淫声浪语,还有剧烈的床板声……
那时,他厌恶极了母后的行为。
可即便再厌恶,也不得不接受母后用身体在那逃难的岁月里,为他和妹妹换来食物,换来高伯伯关爱与庇护……
高伯伯甚好,只可惜,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终连性命也赔上。
闭了闭眼,谢锦宴从记忆中抽身,缓缓坐直了身子,垂眸看着怀中满眼疑问的女人,轻轻刮了刮她的鼻梁,淡淡道,“师姐,有些事知道太多只会给你带来危险……”
“抱抱孤便好。”
他笑着,垂眸轻抚着她的脸,随即,紧紧将人搂进怀中。
见谢锦宴都这样说了,俞青芜也没再继续追问,只任由他抱着……
这一夜,谢锦宴都紧贴着她。
望着漆黑的夜色,俞青芜心中千头万绪。
忽然间,她有些惧怕皇后了,也不太想再见到皇后。
但往往,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转眼之间,就到了除夕。
一个大早,荀嬷嬷就将宫装准备好,又为俞青芜描眉施粉。
等擦完了胭脂,青芜便起身踏出青宁院。
今日的太子府,里里外外都换上了喜庆的红灯笼,就连谢锦宴那辆马车,也装扮了一番。
比起平日,他今日那一身朝服,更比平时华贵。
微暖的阳光下,谢锦宴轻靠在马车上,深邃的五官浮上一层绝艳的邪肆,轻轻朝她招手,“师姐,过来。”
那般的姿态,那般的言语,让俞青芜不觉想起刚回京都时,他来接她时那副嘴脸,简直一模一样。
只是,如今,那张英俊的脸上已没有了当日的嘲讽,反而多了几分慵懒随意。
俞青芜勾了勾唇,缓缓走过去。
刚走近,谢锦宴便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踏上马车,眸光轻轻在她抹了胭脂的脸上看了眼,似在审视些什么。
不过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只欠身坐下,摩挲着她的手,温声问道,“阿芜,先前让你背的画像,可都记住了?”
“记着呢。”俞青芜点点头,答话之余,一想到要见皇后,心中也不觉有些惶恐,顿了顿,又低声问谢锦宴,“殿下,今日咱们要在宫中待多久?”
“今夜,按礼数,你我都要在宫中过夜。”谢锦宴看着女人忐忑的目光,像是看透了什么,轻笑了声,又抚着她的发丝安慰,“师姐,你别怕,有孤在呢,母后还不至于将你如何。”
“反倒是……”他抿了抿唇,又垂眸盯着她,眼神有些闪烁,“今夜,母后有撮合孤与那秋十一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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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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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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