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窗外已经大雨倾盆,但殿中却是安静如常。
首相刘观朗声说着,面色轻松:“我秦国国势日隆,据臣所知,广西全省也不过如此,而且耕地不及我国三成。”
“且在今年夏收,我秦国获粮三百八十万石,换算成银圆也有一百九十万块……”
秦国大半地方一年两熟,小半地方一年三熟,所以夏秋两税模式就不适合了,需要因地制宜。
故而,秦国采取按亩征税模式。
将土地分为旱田和水田。
旱田每亩地,一年征收两次税,分别在十月和五月,是雨季结束后和开始前。
每次征收一斗粮,一年每亩地就是两斗。
而水田,则每亩一年也是两次,每亩征收两斗,不按收获次数来征收。
毕竟如果一年三收,朝廷要征收三次税,每季稻产量和质量不同,很难把控住,平白的增加难度。
换句话来说,官吏们要下三次乡,扰民严重。
官员们有点颜色都能开染坊的主,岂能不捞外快?
秦国如今可依旧是纳粮,而非缴钱。
这些粮食除了要发放百万的俸禄外,大部分要发卖给两广,充盈国库的银钱。
“若是秋税也是如此,那么绍武二十年,我大秦仅是粮税,就有近八百万石——”
秦王朱存槺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但又觉得合乎情理。
要知道在崇祯,天启朝,一年的粮税不过三千万石,这是其的四分之一了。
秦国水田较多,而且一年两熟,三熟,这等于是又一个苏南地区,苏南一年八百万石就不夸张了。
不过商税却比不过大明了。
秦国的关税,商税加一起,一年不过两百万块银圆,而大明是其数十倍。
“那,刘卿,我大秦可为大明的哪一省?”
刘观一愣,他捏了捏胡须,道:“江苏听闻一年可纳税近千万块,这还不包括关税,而临近的广西,不过两百万,贵州更不及百万。”
“这般来看,我秦国可比安徽,再不济也为湖北。”
秦国如果以银圆来算,一年赋税近六百万,在大明也是个中省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秦王大笑:“我秦国若非狭长了些,虫豸多了些,定然不比江苏来的差。”
“可惜了!”
这番话,听在众臣耳中,却是别有一番味道。
秦王这是要扩张。
“我大秦疆土,乃大王雄才大略,吞并占城,疆域乃安南以来最广,但弊端也则显露出来,我国南北狭长,犹如弯弓,弓弦易折,着实不利。”
群相阮成这时候突然拱手说道,感情丰富。
占城是安南一直想要吞并的,但受限于实力不足,一直很难得逞,故而之前的王朝一直守着红河三角洲为根本。
如今把占城拿下,还顺势扩充到了湄公河三角洲,势力达到最广。
这就让秦国面临一个尴尬的境地:首尾难固。
亦或者说,南方容易形成割据势力,当年的阮氏就是如此。
而且,随着湄公河三角洲的持续开发,农业必然日益增长,在封建社会,农业为百业根本,繁华只是时间问题。
秦国以红河三角洲为政治中心,为了避免地方枝大于干,延缓开放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壮大北方。
一般情况下,吞并附近的南掌王国(老挝),也就顺理成章了。
如此秦国就从弓弦变成了锤子,中央实力足以压制一切。
况且,秦王的野望也不能忽视了。
虽然名义上来说,这个秦国是秦王指挥领导拿下的,但主力却是朱静这家伙,混了个伯爵。
所以,秦王才会迫不及待地证明自己。
刘观心下一沉,连忙送出助攻:“南掌近年来,虽然国势日盛,但却如一头长膘的肥猪,引人垂涎。”
“陛下不在其分封藩王,其地也不能浪费了,定然是要与我大秦。”
“老臣以为,出兵南掌极其妥帖。”
次相毛复紧追其后:“南掌国势日起,他年必然为我大秦之患,出兵越早越好,消边患于萌芽之中。”
见到三相都懂自己,秦王一时间笑出声来:“甚好,你我君臣所见略同。”
朱存槺心中颇有开心。
出兵南掌,除了钱粮充足,完成他的野心外,也有磨砺军队,收拾人心的作用。
尤其是收揽人心。
要知道,他可是从南边的西贡打到北边的,官场和军队中,十有七八都是明人,或者南边出身。
一如绍武初年,朝廷文武百官基本上都是陕楚勋贵。
占据人口和土地大半的北方却只分享到了一两成的权力,这是不合适的。
科举太慢了。
而出征南掌,就可以让许多北方人立功,让其成为勋贵阶级,一两年功夫就能缓解矛盾,达成某种意义上的平衡。
这简直是一石多鸟。
“寡君上书北京,陛下也同意了出兵之事,两广总督那边定然无恙。”
秦王朗声道:“待到旱季,就是我大秦出兵南掌之时。”
众臣拜服。
这时候,所以人才发觉,这位秦王殿下不过二十二周岁罢了,实际上不过二十一,在民间不过是加冠不久罢了。
回到后宫,朱存槺兴致不减。
秦王宫是在后黎朝和郑氏王府的基础上扩建的,占地近五百亩,亭台楼阁虽然有些逼仄,但经过工匠们休整,已然是附和规制,大气宏伟。
要知道,紫禁城也不过一千一百亩罢了,他这个秦王宫有其一半大小。
居住的后宫,也有三百来亩,房间近三千间,宫女宦官千余人。
秦王妃带着世子前来。
三岁的世子,走路已经稳当了,只是一蹦一跳的,颇为可爱。
朱存槺在其半道上就抱住,怜惜的不行。
虽然这些年他妃嫔不少,子女也陆续有了三五个,但占据心头的依旧是世子。
秦王妃看着父子二人亲昵,摸了摸自己渐起的肚子,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
瞥见王妃如此,秦王眉头一蹙,忽然又有了想法。
父皇几十个子女,但自己不说比拟了,但就一半,那也是一二十了。
庶子也就罢了,嫡子怎么着也得安排一二。
等拿下南掌,把易掌握的精华地带地设府,一些偏远地区则安置儿子们,让他们也当王。
如此也是屏藩我大秦了……
……
吕宋。
随着雨季的到来,潮湿的气候让人不自觉的就懒散了许多,从而导致郑森浑身提不起劲头。
“爷,起床了。”
“知道了!”郑森懒洋洋的。
作为接替金堡的后续总督,金堡在担任总督期间,就已经完成的极其出色。
刚来吕宋,他以为是偏僻之地,殊不知吕宋的规模超乎想象。
十二万户,民五十三万。
其中这些年陆续迁移来的汉民,以及早就定居的汉人,共计十余万。
西夷八万。
土人三十五万。
吕宋严格执行着教化之道,先把土著划分为生番、熟番,然后不断的教化,分化其头领,再让其变为编户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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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上,吕宋一年赋税三百余万,这些年上缴比例不断地提高,已然是五五分成。
一年截流下一百五十万块银圆,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数字。
占据大头的吕宋水师五千余人,一年的耗费不过五十来万,大小官吏,巡防营,合计俸禄三十万块,盈余五六十万。
郑森来到吕宋,最头疼的就是如何正确有效的花钱。
修路铺桥,建社学,建义仓,镇压土著。
二十县的地盘,能花多少钱?
而且,在所有人眼里,他不过是萧规曹随罢了。
“大哥——”
洗漱的功夫,忽然其弟郑川忽然前来,脚步匆忙。
郑川是郑森遗留在外祖父的胞弟,一直想要回国,但却被幕府所阻,后来大明威逼幕府为属国,其才得以脱身。
他也是从田川七左卫门改名为郑川。
在郑森来到吕宋赴任时,郑川作为郑家海贸的掌控人,随其一同而来。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仆从,幕僚等等,尽县其南安侯府的豪气。
郑家虽然交出了军队,但凭借着海贸上的底蕴,一直占据海贸的领头羊位置,每年盈利上百万银圆。
郑森来到吕宋任职,那么郑家的触手自然也要南下。
“怎么了?”
郑森不慌不忙道:“天又没塌下来,急什么?”
“大哥,今天可是吕宋乡试的日子!”
郑川平缓了脚步,语气却依旧急切。
在金堡和郑森的联袂上书下,朝廷允许吕宋举办乡试,而不用去参加顺天府的乡试,争取那稀有的名额。
金堡自然是回馈治理十年的吕宋,而郑森则想的是政绩。
绍武十九年的会试,就连察哈尔都有了一人,吕宋依旧挂零,这是何其难堪。
所以为了多进士,就得举人。
举人要想多,就不能去竞争顺天府的名额,得有自己的名额。
人数一多,中进士的概率也就高了。
当然,说到底,郑森的人脉可比金堡强多了,所以此事才成。
一般的乡试在八月,但吕宋那时候是雨季,大雨滂沱下不合适,所以就安置在六月,这个雨季刚开始的阶段。
雨不大,而且还凉快。
“我知道。”
郑森随口道:“虽然是第一届乡试,但到底是主考官安排,我凑什么热闹?反倒是容易犯忌讳。”
乡试的主考官由朝廷安排,地方官顶多当同考官。
“可,这乡试可是您出头的。”
郑川不解道。
“你呀,切记,凡事占了功,就莫要多提,显眼不说,过犹不及,容易给人心里产生狭功图报的想法。”
郑森随口教训着胞弟,然后慢悠悠的用起了早茶。
一碗米粥,一碟咸菜,以及四个大肉包。
兄弟俩又说起了生意。
郑川对此倒是头头是道:“荷兰人在日本倒是亲善的很,但在这海外,则是咄咄逼人。”
“不过咱们郑家的招牌响亮,倒是做起了买卖,无论是朝鲜,或者日本的货,他们都收,最要紧的生丝也能弄来。”
“这要是弄的好,一年能走二三十挑船。”
“那便好。”郑森面不改色。
从小他就见多了钱,虽然不至于何不食肉糜,但对于钱已经不怎么在乎了。
南安侯,吕宋总督,这两个东西,才是他最为在意的。
这一任要是做的好,八部尚书就可为之了。
聊了些许,待食罢,镇海知县和通判求见。
镇海县,就是如今的吕宋总督府治。
吕宋总督府不设府,总督直管二十县,倒是游刃有余。
“让他俩人进来。”
郑森无奈道。
二人恭敬而来,问了个好后,就说明了来意。
原来这是关乎遗产的一场官司。
主要是其家庭格外的复杂。
一个叫阿方索的西班牙人,在吕宋生活了几十年,历经西班牙和大明统治,已经是纯粹的土著了。
在大明统治吕宋时,施行的大明律,故而允许纳妾。
阿方索立马来了兴致,一连纳了五六个妾,有西班牙人,也有土著,汉女,毕竟他有钱,又不违法。
十来年下来,倒是有了七八个子女,加上原来的,超过了二十数。
前不久病死了,可巧没留下遗嘱,或者遗嘱消失了,争家产就成了主题。
其正妻早死,所以西班牙小妾要求长子继承制,即长子继承一切家产,其余的子女三瓜两枣就打发了。
这立马就引起了矛盾。
土民小妾则要求按照土民规矩,以幼子继承全部家产。
汉人小妾则要求以按照大明律,施行均分原则,人人有数。
按照常识来说,应该是大明律为准,但在吕宋这个复杂地域则不同。
在吕宋,刑法执行与大陆一样,而在民事上,采用的是糅合习惯法模式。
即,西班牙人可以遵守长子继承制,不违法;同时,均分财富也不违法。
因俗而治,尊重习惯,合法纳税。
这个阿方索则是吕宋第一例如此复杂的家产继承,更关键是没有留下遗嘱,这就让人头疼了。
按照哪一方都行,但哪一方都不行。
镇海知县和通判,只能招总督来解决。
因为这是个经典的例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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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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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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