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因礼部提及王妃服制,谢承泽白日里贤良淑德,晚间在榻上跟萧彦闹腾:“我见了王妃服制的式样,若真要我穿着王妃服制受封,你起码得补偿我三个晚上才成。”
萧彦暗里得意,脸上却是无奈:“哪次少了你的?说什么补偿,岂不见外。”
谢承泽匝住他腰,理直气壮地讨价还价:“那,我要那样,就是,嗯,就是你一直不肯做的那样……”
萧彦罕见地红了脸,断然摇头:“绝无可能!你知不知羞耻?”
谢承泽赌气:“那我不受封。”
萧彦胸有成竹,捏着他下巴,强迫他抬头:“不受封?就不怕我以后另娶他人做王妃?!”
剑光锋芒自谢承泽双眼一闪而逝,身体各处明显绷紧,带出萧彦一声短促尖叫;再看他时,眼角低垂,一脸乖顺无辜、惹人怜爱:“左右是殿下抢我出谢门成亲的,殿下日后若真要弃了承泽,我虽无处容身,也不会赖在这府里么。”
——要不是被他强顶的发紧,可能真就信了这话。
萧彦艰难摇头:“少装、这套可怜相,如今、对我不管用。”
谢承泽毫无被戳穿后的羞愧,气哼哼道:“是你先挑起这话头的!总之,殿下你要补偿我——要那样。”
“不行!”
“我就要!”
两个人从吵架开始掐架,你来我往,险些掉下床去。萧彦本就不敌,在打闹间还得顾忌谢承泽双腿,首先耗尽了力气,于是被牢牢按贴、颠着折腾了两回,软软趴倒在他身上。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那样。
但萧彦晨间迟起,仍是浑身酸痛。来报有客时,本以为是亦万重,匆匆进来的却是刘希恕。
刘希恕来的风风火火,待见礼之后,话却说得不疾不徐:“今日休沐,陪我祖父往城郊踏春去,正巧路过,想起这两日所见,顺便与您说说。”
首阳的世家子弟作派,越是事关重大越要往轻缓了说。
萧彦于是也支起膝盖搭上手肘,随意笑道:“闲来叙话最是欢迎,那本王过耳一听。”
刘希恕措辞谨慎,将巡视所闻、有人议论恭王当年生于勾栏之事简略讲了一遍;见萧彦果然并无不悦,便放下心来。
萧彦上前拍他肩膀:“你向来聪明,原本知道提起本王此事可能令本王不快,可你仍肯一早前来当面知会本王,这份坦诚相待之情,本王领了。”继而感慨:“可惜,福宁固执任性,你做不成本王的妹婿;日后你若有心仪的女子,本王愿为你保媒。”
刘希恕虽知眼下场合不该提及私事,但机不可失,厚着脸皮张嘴:“殿下坦荡,如今我真有一事相求。”
萧彦当即点头:“你尽管说。”
刘希恕方才口齿流利,此时含糊道:“唔,就是,曾有幸见过良妃娘娘宫中的一位宫娥,想请殿下下回进宫时,替我问问她。”
萧彦这回真的有些不悦,不过方才说的话也不能不算数:“公主拒亲,你放弃的爽快,却要费劲争取一个宫女?你父亲难道肯容你娶个宫女?”
刘希恕早知他如此反应,硬着头皮道:“我本位卑不成器,公主殿下金枝玉叶,看不上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那位宫娥,偶然一见,当时不觉得甚么,可过后至今,眼前仿佛老能看见她在笑似的。至于我祖父和父亲,我还没告诉,但他们拦不住我——殿下冒天下之大不韪娶谢六进门,如今不也过得好好的?”蜀南文学
萧彦无言以对,又不愿拿威势压他,一时竟没话说。
一直旁听的谢承泽冷不丁道:“此事且慢议,先要和你打听个人:你们宫外典卫里有没有叫刘甲的?”
萧彦愈发不悦:这是福宁的闺阁心事,怎好直接对外男发问——且还是被她拒亲的外人;便是连乐孟奉命去查问找人时也是另编了别的理由。
行伍莽夫,要执掌王府,以后仍得□□——萧彦扫他一眼。
刘希恕的表情果然变得古怪:“公主、她知道刘甲?她,寻刘甲作甚么?”
谢承泽盯着他,忽然抱起双臂往后一靠,看好戏一般歪歪嘴笑:“不关你事,你问那么多?那小宫女你怎么不多问问?”
刘希恕回瞪他,几乎想就冲脸给一拳:“谢老六!你——”
忽然瞥见萧彦端起茶杯、眉梢微微吊起,才猛然醒悟:虽然从前在北军和他一拳一脚对打过架,但现在人家是王妃,和从前泥里打滚那会不一样了。
他立即截住话头,低眉顺眼做小伏低:“所以就是说,兄弟糊涂不懂事,这不是求你帮忙么。”
眼见恭王啜了口茶没发话,他这才松了口气。
谢承泽毫不掩饰对他态度急转的得意,继续倚着椅背笑得混账:“那,你可得听劝啊——”
——狐假虎威,王爷也不管管。刘希恕腹诽,但见恭王放下茶盏、看向谢承泽的眼里分明全是纵容——明摆着给他威势仗。
刘希恕于是乖乖点头,洗耳恭听。
谢承泽问:“葳蕤宫宫女众多,你说的是哪一个?”
刘希恕茫然摇头:“不知芳名。”
谢承泽耐心道:“那长什么样?”
萧彦忍住烦躁慢慢啜茶,有些好笑:这人还认真做起媒来了,倒真似内宅王妃一般——或许离开军中,他觉得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吧。
那天的女子笑颜灿烂娇憨,如在眼前。刘希恕细细答道:“围猎那日,她穿着鹅黄裙子、绣兰小鞋。鹅蛋脸,杏仁眼,睫毛长长像小扇子。一笑,眼睛像两只弯弯小月亮,嘴边两个小梨涡——连牙齿也是极漂亮的。”
他下意识地摩挲自己的手——当时被咬的疼,那排小牙印早已不在,留着一点愈合的结痂,一直觉得痒痒,但他舍不得抠掉。
他讲的入神忘我,抬头方见众人神色各异:恭王放下茶盏,上下打量他,如同刚刚认识;谢承泽依然靠着椅背,笑得欠抽;连一旁乐孟也一副耐人寻味的模样。这才觉得羞臊,结结巴巴:“我、我就看了两眼,看得不真量,大概、便是这样吧。”
萧彦收敛神情,仍是随意:“公主拒婚之事,你还未同你祖父父亲说过?”得了肯定回答之后,他满意颔首:“此事仍有回圜余地,你且家去,明日本王送一副公主画像到府上。”
——敢情说了半天白说。刘希恕急了:“殿下美意我心领。但是既然公主无意于我,我又心向别人,何必再多此一举?”
萧彦不动声色地问他:“你不想尚公主、想娶宫女?你可想清楚了?”
刘希恕站直,用力点头:“我想的再清楚不过!”随后他又心虚地补充:“——也得人家愿意才成。虽是违反宫规,但求殿下可怜,替我问问。”
萧彦尚未发话,谢承泽替他答应:“成吧,殿下就勉为其难,帮你这个大忙。你从此可得心存感恩——”
谢承泽昂着下巴,拖腔拖调。乐孟看不下去,脸扭向柱子忍笑。
刘希恕这回毫不介意,大喜过望地告辞,由乐孟送出门去。
萧彦先是嘁了一声:“瞧这小子方才傻笑那样。”随后自己也双手一合,笑的舒心:“两下赶巧、两情相悦,倒是一桩美事。”
他看向谢承泽:“本来只道你莽撞直率,原来也会人前耍花枪么。“说是如此说,他不吝夸赞:“此事得成,解我一件烦恼。多亏你观察入微,确是粗中有细。”
谢承泽见堂上没有别人,放肆地笑:“原来殿下觉得我太粗么?我倒觉得正好合适。”
从前都是自己言语间这么撩拨他,萧彦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噎到脸红的这么一天。眼看谢承泽稳坐靠椅、飞扬跋扈地笑得露出两颗虎牙,半晌接不住话,只好佯怒:“放肆。”
亦万重进来时,两人颊边笑意犹未消退。
亦万重垂下目光行礼:“见过殿下、王妃。殿下大婚,在下本该出席庆贺,只是一来不便公然显出与府中往从密切,二来商行初入南境需得打理,因此抱憾未能喝上一杯喜酒,望两位见谅。”
谁来喝喜酒,萧彦并不介意,寒暄几句之后,便明示意图:“首阳风波不断,想必你亦有耳闻。有人欲对承泽不利,明面上是冲着本王、实则瞄准的是南境,因此本王不得不召你来相问。”
他直截了当,亦万重也似乎对此早有准备:“今日来得仓促,不如明日在下到凤栖阁备酒相待,带上商行在南境活动的账簿,给殿下交待。若殿下还想问及其他,在下也当知无不言。”
萧彦听出他不愿在谢承泽面前深谈,而谢承泽目视对方,似也目光冷淡——于是并不强求,点头答应。
亦万重并不久留,只说事务繁杂,座椅都未坐热便告辞而去。
他前脚出门,后脚谢承泽便道:“明日你去谈事可以,只是别吃他的酒。”
萧彦不明所以:“你似乎不喜此人?”
谢承泽皱眉:“我讨厌他看你的样子。”
萧彦啼笑皆非:“愈发不讲理,怎可乱吃飞醋?”
谢承泽正色道:“你待旁人,一向弯弯绕绕,虚礼多得很;为何对此人却如此直白?”
萧彦一愣,倒从未意识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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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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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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