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点头,却微叹:“母妃此次置气卧病不来,倒是省些麻烦。只是君父回宫休养平定之后,必不会放过母妃和福宁;至于刘家,他们历来只效忠当朝圣上,若他们得知方才里面风声——这可是生死攸关之事,即便从前私下交情再好,恐怕也不会再站咱们一边。”
局势四危,谢承泽仍坚定握住他手:“殿下勿忧,待会咱们先指出幕后之人,若这样还不能令圣意转圜——”他停顿,艰难思考:“眼下我倒可抵挡一阵,保住殿下出城、远遁边疆,可依殿下心性,必是决然不肯——那么,如今已是退无可退。”
萧彦知道,对于谢承泽、乃至任何一个世家良臣,无论何时何地,即便是君要臣死,都万不可能动“谋逆”的念头。于是不欲令他为难,试图宽慰:“君父不过一时为奸计蒙蔽,待真相澄清,咱们自然无事……”
谢承泽却已看向他,低声决然道:“若有机会……殿下回避,由我动手,殿下万不可背负弑君弑父之名。”
“你……”萧彦惊得指甲掐进他皮肤,语无伦次:“你、你真的敢?!”
已有禁卫匆匆往这边赶来,萧彦稍稍平静,轻笑:“我以为你向来忠义,总将保境安民放在嘴边,是断不会行此谋逆作乱之事的。”
“或是谋逆,但不是作乱。”谢承泽认真纠正:“殿下以为,百姓会在意那把龙椅上坐的是谁么?!”
他继而摇头,坦然道:“承泽也不在意:这些年在北境南境见到边民百姓的生活,我也曾时常想,身为一军之将,使命何在——我在意的是四境太平、百姓无扰。如今局势,若此时圣上山崩,殿下便是皇子中无可争议的最佳继位人选——只要做的保密,便可平稳过渡继位,不会引起祸乱。”
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令萧彦睁大眼睛,啧啧而叹:“狗胆包天啊,谢承泽。”
他自嘲地笑:“原来是我一直小看你了。”——早知如此,有些事情便不瞒他。
***
两个小孩齐齐抬头、眼也不眨地盯着刘希恕,等他发话。
刘希恕的禁卫城防营向来只巡宫城外墙,此次仍旧是负责皇陵外围。他站在路边矮台上手搭凉棚往里眺望,依稀见禁卫列队如常,想是典礼已毕,葱茏绿树间,玄金华盖正缓缓外移——没有丝毫异常。
不由狐疑:“你们两个小鬼别是撒谎耍我?谢老六……恭王妃真这么说的?”
两个小孩急得满脸通红:“我们又不是你们魏人,我们才不会撒谎!大哥哥还说,你要是不肯帮忙,就娶不到你喜欢的姑娘了。”
“我特么——”刘希恕想忍没忍住,顿时开骂:“我早看出来了,这谢家小子看着是条堂堂汉子,其实惯会用手段拿捏人!”
见两个孩子瞬间黑脸,他只好先作严肃:“宫墙禁卫非诏不得入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且容我再观察。”
正巧此时陵门旁有人传话叫他,他便抬脚过去。两个孩子不知怎么办,固执地前脚跟后脚、粘在他屁股后面跟着。
外面似乎一切如常,但刘希恕自小听着历代宫中故事长大,低头回想间已然明白:当时自己对恭王提到求娶宫女之事时两个小孩并不在场,因此不会以此撒谎;而那玩笑的恶劣语气却必然是出自谢承泽本人。谢承泽虽然瘫了、还嫁了恭王,到底是滚过沙场的男儿,不会为了权斗而拿这等惊天之事诓他。
但他仍摇摆不定——其实心里门清:早在初进禁卫第一天,他家老太爷便扯着他耳朵教过,刘氏起家靠的什么?靠一个“忠”字。任凭首阳风卷云涌,禁卫只要效忠那坐在龙椅上的人,便可岿然不动。
眼下情形并无异常。与恭王交情虽好,但还不至于为着一句无凭无据的传话,就拼上刘家一门身价性命去冒险帮他。退一步说,即便礼王今日得逞、逼得圣上传位,恭王落败、良妃失势,他刘希恕以禁军都卫的身份,不是照样可以去求娶一个冷宫里的宫女?
他走到陵门边停下,却另有一个中年宫娥上前默默继续引路,要带他往里行去。
刘希恕及时拱手推辞:“臣乃宫城卫,无诏不得进内……”
宫娥仍低着头,却能看出面相端庄:“皇后口谕,刘都卫只管放心随奴婢来。”
刘希恕虽不在宫墙内行走,但皇后身边的熟脸却还能认得,略一思忖,回身把两个跟屁虫塞给手下,正要卸下佩刀时,那宫娥却忽笑道:“都卫不必拘礼。”
刘希恕一愣,却仍是三两下解了佩刀:“宫城卫并无御前带刀之权,微臣不敢僭越。”
那宫娥便微微颔首。
刘希恕看得明白,伸手揉乱两个小孩脑袋,给手下兄弟使个眼色,跟着宫娥往里行去。
皇室女眷们都已登上车銮,隐在车帘之后——这倒罕见,她们本该候在礼台下、等待圣驾到来再登车才对。
饶是如此,刘希恕不敢抬头乱看,直至皇后车前方才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与此同时,车内却传来“哎?”的一声疑问。
刘希恕不由抬眼看去——只见皇后座旁侍立的女孩正看着自己,瞪大了眼睛。她今日仍穿着一袭鹅黄裙子,裙摆垂地无褶,腰挂掐金雀枝珍珠吊坠,精致发髻间金钗流光溢彩。
这显然不是宫女打扮。
刘希恕看得呆了一瞬,才忙重新低头。
皇后已笑道:“怎么,福宁认得他?”
福、宁。
——不是宫女,是福宁公主、恭王胞妹!
谢承泽的传话当即回响耳边:“——你要是不肯帮忙,就娶不到你喜欢的姑娘了。”
刘希恕脸上勉强镇静,额侧青筋直跳,这才恍然大悟:之前流言四起造谣恭王血统,如今礼王若当真谋逆,恭王落败,那么福宁公主届时处境绝不会比普通宫女容易……
福宁仍在惊奇:“算是……认识,他姓刘……”
深宫金枝玉叶怎会结识外男。
皇后颇有深意的眼神中,刘希恕果断接话:“从前微臣幼时随父赴宫中赏宴,曾与公主殿下得见。”ΗtτPS://Www.sndswx.com/
福宁终于回神,虽不再言语,却不由双颊生红。
皇后也不戳穿,只顺着话头笑道:“刘家世代在禁卫军中,本宫看着你长大出息,甚觉欣赏。今日本宫这边当值的恰病缺了一个,想着你父亲忙着陛下身边的事,就没去扰他,你那边若得闲,不如暂且随辇伴行。”
岂有宫城禁卫伴凤辇的规矩?但皇后口气慈祥自然,酷似看他自小长大的长辈,同时刻意模糊了礼数。
刘希恕尚未明白皇后意图,嘴上想推却:“眼下微臣还需在外巡视,不如……”
“城防营少你一个有甚打紧,”皇后抿嘴一笑,拍拍福宁的手:“且先陪本宫叙叙旧,待圣驾到此,人多热闹了,你再去不迟——来,去和刘益全说一声,别叫他错怪儿子擅离职守。”
若真的人手不够,还又差遣人离开、去里面通知他爹?!
刘希恕这才明白过来:皇后这是把他当做……人质?
他爹刘益全执掌内城禁卫,此刻正是负责守卫圣驾——但要挟他爹作甚?
福宁犹在低头,羞赧无措地玩着挂坠穗子,模样令人怜爱。玄底赤金车帘放下,隔绝了他的视线。
刘希恕站在车外,脑子转得飞快:扣住儿子,老子自然不敢乱来。可是给他爹五百个胆子也不可能参与谋逆;反而陛下出事,他刘家难辞其咎——即便皇后不来这一手,老爹也必会拼死保卫陛下。
——但若是反过来呢?
他爹为了儿子,只能听命于皇后?
可恨,此时最靠谱的策略居然是听谢家小子的吩咐。
刘希恕当即立下决断,重新至帘边禀告:“不是微臣不愿陪伴凤驾,确实微臣正有紧要事务在身,还请皇后许臣园内行动之权。”
皇后不悦,见他说的凝重,只得升起车帘再问:“何事?”
刘希恕低声禀道:“园内有人妄图谋逆。”
“哦?!”皇后看似并不十分惊讶,仍审视着他,声音隐含警惕:“那么你是想调外面城防营进园?”
又能看见福宁,刘希恕脑子随即转不动了,差点脱口应承,但想着谢承泽传话的嘱咐,摇头否认:“不,调人进来动静太大,恐怕打草惊蛇,微臣一人便可。”
皇后略微沉吟。
此刻双方互不信任,皇后不可能准允他调手下进园,且已欲暂扣他为质。
福宁想不到这些弯弯绕绕,只担忧关切地看他:“你一个人?能行吗?”
光透过镂空车窗,照在女孩侧脸,能看见水蜜桃绒一样的细小汗毛。
被她这么看一眼,死了也值,刘希恕想。于是当即跪下,拜在车前脚凳边:“请公主殿下宽心,臣定能擒出贼子,保皇后与公主殿下平安!”
说完,他仍是保持跪姿,等皇后反应。
虽说有人谋逆,可他话中并未提及保护皇帝;且按礼制,皇后在此,他也不该直接与尚处闺阁的公主对话——两句话间,留的全是僭越破绽。
单看皇后是否追究。
终于,皇后发话:“你既是个明白人,本宫也就放心了。你且去做你该做的,本宫这有公主陪着。”
“皇后恩典,”刘希恕起身谢恩,这次终于敢看向福宁:“刘希恕绝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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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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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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