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绪突觉好笑,明明是自己当诱饵,难道还要他安慰把他往火坑里送的人?他像是那么甜的人吗?
虽心下不屑,他仍恭敬道:“世子既已决定,我多说何益?只不过楚双原以为已进了世子的树荫下,没想到仍是……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失落的。”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本也没想得到什么回音,谁知风言滨竟当真开口了:“现在的你,自然是不够分量。不过我答应你,待擒了聂清林,莫说是一片荫凉地,就算你要的是湄洲,也不是没有可能。”
湄洲?他这是要把“叛徒聂楚双”推上聂将军的世袭爵位吗?是脑子磕大炮还是……真的有把握?若是真的有把握,那又是什么给了风言滨这样大的自信?
殷绪不敢置信地看着风言滨可以算得上是认真的神色,不禁苦笑:“世子这话……可真叫楚双受宠若惊,不,简直是感激涕零啊!只是不知小的是否有那个福气能活到世子所说的那天了。”
“若等不到,本世子就将聂清林送过去给你陪葬。”风言滨瞳孔一缩,只有他自己知道,“等不到”三字出口时心中刹那的惘然:“我已派人查过鼎昇门,不过是个在开国之初昙花一现的江湖门派,此次我带出的皆是府中精锐,就算鼎昇门真的高手云集,你也不必过分担忧。”
肩上一暖,殷绪讶然,想退开几步,却被风言滨一只手轻轻按住。
待殷绪老老实实地站住,风言滨才慢条斯理地替他将颈口的盘扣系好:“不过……在你英勇赴死之前,本世子不希望再浪费更多的汤药钱。”
披在他狐裘带着风言滨身上的温度,结结实实地挡住了清晨的刺骨凉风,风言滨呼吸间的热气在空中凝起一缕白雾,使两人之间不过一掌的距离无限缩短,朦胧间,柔和的不知是谁的眼神。
然而,错觉终究只能是错觉。
殷绪心跳狠狠地错开一拍,这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到令他惶然,他不自然地连退几步,直到寒风将方才吹在脸上的麻痒悉数吞噬。
“世…世子?”这语气太僵硬、太不自然了!殷绪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他悄悄地咬了下舌尖,疼痛将心中的异样稍稍压制:“前面可有多余的马?”
风言滨被他突然推开,也没在意,只是眼神黯了黯。他抬步先行:“跟我来吧。”
能不能换个人跟?殷绪很想说这句话,但摸到自己身上披着的狐裘,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地跟在风言滨身后。
为什么心里隐隐的有一丝不安?殷绪看着前面连件袍子都没披的风言滨,眉头微皱。其实他的担心很没有必要,从进风府到现在,每件事的变化或多或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有穆遥坐镇,世子府的侍卫不足为患;火药已被运出,贮藏地点也已被陶墨控制;在侯府的人手已安排妥当,命令一下便可将聂将军安全救出,至于那个姜柔娘……只要找出她的幕后主使,她本人无足轻重,接下来,自己只需伺机而动,擒住风言滨,接下来的事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办下去。
只是……殷绪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四周的侍卫,连日来的休息使他的身体快速恢复,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强行用毒.药压制的经脉一寸寸畅通,这样下去,真的能瞒住吗?
“算了,”殷绪自嘲地笑了笑,希望他是杞人忧天了。
“舵主,您安排的事,属下都已办好了,这是您要的名单,都是誓死追随您的兄弟。”
舵主接过青年呈上的绢布,粗略的扫了眼,赞赏道:“你做的不错。”
“谢舵主褒奖。”那青年喜上眉梢,想到什么,面色又沉下来:“可惜……还是有不识时务的……”
“无妨。”舵主挥挥手:“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些不识时务的……可惜啊!年纪轻轻的……”
青年赔笑道:“不可惜不可惜,舵主已给了他们机会,抓不住是自己无能,怨不得天。”
“行了,你先出去吧,告诉这些人,今晚亥时行动。”舵主十分喜欢听这些奉承话,却还要强板住脸,可眼角的松弛的纹路已掩饰不住眼底的得色。
“那,属下告退。”
青年走了以后,舵主一屁股坐在榻上,正想喝口茶润润嗓,可茶还没端到嘴边,手突然一软,杯子“啪”一声摔成碎片,溅了满地。
“可惜了你嫂子的茶具,碎了一个,就拼不成一套了。”帐门被一脚踢开,一个脸上挂着痞痞笑容的男人和刚才的青年一起走进来。
“穆遥!赵榭!”舵主脸色一白,瞬间明白过来,怒吼道:“赵榭!亏我还、还……”话被剧烈的咳嗽压了回去,毒不知是何时下的,他竟没有一点察觉。
“多谢江舵主的赏识,可惜,我实在是怕嫂子剥了我的皮泡酒喝啊!”赵榭佯作惶恐,还作了个揖。
“这些花花架子都跟谁学的?”走在前头的男子自然就是穆遥,他满意地欣赏了一下江舵主的狼狈样,顺手将他怀中的名单抽了出来。
“我一直以穆旗主为自己的学习目标和毕生理想。”赵榭嬉皮笑脸地回道。
穆遥虚踢了赵榭一脚,笑骂道:“去你的!”
赵榭夸张地躲开,穆遥含笑瞥了他一眼,这才开始说正事:“若不是有这份名单,我还真想不到家中三代为鼎昇门做事的江舵主竟就是内奸,您说是不是,江舵主?”
最初的惊怒过后,江舵主反而冷静了下来,他讥嘲地与穆遥对视:“名单又如何?你若愿意,尽管拿着出去给总部所有人看,看看有几个人会相信你说的话!”
“不错,”穆遥面色不改:“江舵主藏得的确深,就算拿了这份名单出去,也不见得有几人会相信我说的话,且你明面上是皇甫长老的人,若是贸然捅出去,难保令长老面子上过不去,反而给我带来麻烦。”
江舵主露出笑容:“所以,你最好把解药交出来,看在穆家的面子上,我既往不咎。”
啪、啪、啪——穆遥不禁拍手:“江舵主老谋深算,穆遥佩服!您老掌管黎洲分舵十余年,我不过来了半个月,的确劣势的很,看来,我似乎不得不交出解药,乞求江舵主从轻发落了?”
此时江舵主耳朵再不中用也能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不禁脸色一变。
“不过,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揭发你?”穆遥抓住江舵主眼中的恐慌,突然换了个语调,惋惜道:“可惜我还是高估了江舵主的手段,这么多年的布置下,只有不到八十人愿意把名字写在这张单子上吗?这可不好办啊,殷绪那小子可是叫我先把那批腌臜东西处理掉,若是这八十人不能把火力引开,我就只好把江舵主的家眷带去会会风言滨手里那些炸人的玩应儿了。”
他的语气无比自然,却偏偏是这样自然的态度将江舵主激得目眦欲裂:“你!你……卑鄙!”
“彼此彼此,”穆遥对他的一张老脸失去了兴趣,索然无味地往江舵主身上几处穴位点了点,加速了毒液的扩散:“这份名单,我就笑纳了。作为回报,我保证很快就把这上面的人送过去陪你,等这东西送到皇甫长老手上,也算是我卖了长老一个人情。”
“其实,我本来没想对你这么客气,不过殷绪说,江家三代为门内做事,虽说出了你这个败类,但到底曾经立下功劳。你的儿子会以为他的父亲是为鼎昇门鞠躬尽瘁,光荣的战死在风言滨的手上,而不是作为一个叛徒死在门规下,就当是全了江家的颜面,黄泉路上,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懒得再回头看一眼:“赵榭,走了。”
赵榭蹦蹦跳跳的跟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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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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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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