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前的光影,在南辰眼中流离失所。
不知过去多久,她才渐渐恢复理智。
一股虚脱般的疲惫感席卷全身。
青焰已吸完烟,双手插在衣兜里,睨着她。
她今天穿件浅灰中款大衣,也是男装。
院内传来脚步声,司空言他们几个走出来。
张副局皱着眉,一副不知如何定夺的表情。司空言面无表情。小目标事不关己。青行之沮丧消沉,看向南辰的目光饱含期待。
司空言走到南辰身边,问,“想好了么。”
南辰点点头,“私了。”
“好。”
司空言随即看向青行之和张副局。张副局眉头一下舒展开了,这也是他想要的结局。这种案子算不上重大刑事案件,但因为司空言直接找到他们局长,他夹在中间也很难办。现在好了,当事人同意私了,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当成民事案件处理即可。
“谢谢你南辰。”青行之第一次郑重的称呼她姓名,想要抓住她手握一握,可抬到半空又放下了,他当然晓得司空言,寰亚集团继承人,海洲集团总裁,也是道上人口中的三爷。他知道他呼风唤雨的本事,也知道他狠辣残酷的作风。
青行之真的做梦都没想到,南辰会是司空言的人。
他的女人,还需要出来挣钱么。
但比起这些,眼下他最关心的,自然还是赔偿款问题。
青行之说,“司空先生,南辰,要不然我们找个清静地方,谈一谈?”
司空言点头,青行之马上说,“那就去我的茶楼吧,我在前面带路。”
说着,他睨眼青焰,“还不快上车!”
“她跟我走。”南辰忽然说。
“也好也好,路上你们再聊聊。”
言行之的车打着双闪在前方引路,伍亿自己开车,青焰被南辰拽上司空言的车,两人并坐后排,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方古色古香的茶楼,行至三层豪华隔间,南辰对司空言说,“你替我和青先生谈赔偿的事吧,我和青焰单独聊聊。”
如果不把话说清说透,她就像有个心结无法打开。
要说谈钱,伍亿最拿手了。他们三个进了包间,南辰扯着青焰来到邻间,关上门。
“你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动机,目的,别跟我说什么属于不属于的,我要听你最真实的想法。”南辰叠腿坐在沙发上,点燃香烟,目光冷沉。
青焰坐在与她呈四十五度角的单独沙发上,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笑!我告诉你,你要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让你爹赔得倾家荡产。”
青焰笑意更浓了,冷蔑,讽刺,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
她倾身,盯着南辰,一字字,“南辰,你听清楚,我,什么也不在乎。”
“你!……”南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觉血气翻搅,她冷笑一声,“青焰,我是同情你的遭遇,才同意私了。是我傻,总是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我想,大家都是女人,你所经历的一切,一定让你难以承受……”
她的话被青焰抬手打断了。
青焰死死盯着她,声音中揉着冰碴,“谁告诉你的,我是女人。”
南辰指间的香烟无声掉落在地,烧焦了地毯,发出刺鼻的味道。她怔怔看着青焰,“你说什么…”
青焰移开视线,嘴角挂着蔑视的冷笑。仿佛在嘲讽这愚蠢的人世间。
焦味越来越大,南辰这才意识到踩灭烟头,她踉跄着走到青焰跟前,感觉天旋地转,“那你是什么?”
青焰没理会她,自顾自的吸着烟。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南辰夺过她香烟,狠狠踩灭在地上,“不对,我摸过你的,你别想骗我!你没有!”
“我没有什么。”
“……那个。”
南辰别过头,咬牙道。
青焰不再说话,绯薄的唇紧紧抿成一线,脸色阴云密布,仿佛她手里正握着一柄尖刀,要刺穿对方心脏。
“呵呵,我明白了。你是把自己当男人,性别认同障碍。”
南辰仿佛抓到了她的软肋,继续道,“可惜,你压根就不是,你少了一样东西,注定你这辈子都做不成男人!”
她话音方落,只听啪的一声,青焰霍然起身,狠狠掴了她一掌。
她力气并不大,可打在南辰脸上,却火辣辣的疼。
“我特么要弄死你!”南辰彻底疯了,委屈,仇恨,悲痛,她扑上去,将青焰死死按在沙发里,劈头盖脸一顿打,青焰没有还手,任凭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脸上,身上,任凭她撕扯自己的头发,好像她已经死了。
南辰打得手腕酸痛,手掌发麻,才停下手,自己也是一片凌乱。
乱发粘在脸上,混着泪水。
她突然感觉很害怕,自己为什么这么悲愤,仿佛被最爱的人背叛了一样。
难道她喜欢上她了,绝不可能。
大概是不甘吧,不甘自己的愚蠢。不愿承认自己是个傻x。
她颓然的瘫坐在地。
梦呓般的说,“好,你不是女人,你也不是男人,你是人妖么。怪不得,长得那么漂亮。”
青焰拢了下被她揪成草窝的银发,起身,抓住她胳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南辰一惊,诧异的看她,不懂她突然之间的友好为什么。
“你好好看看我。”青焰说。
南辰怔怔瞧她,摇了摇头。
青焰似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坐回沙发上。
南辰中邪般的,凑近她,左看,右看,“你想让我看什么,你没有喉结,也没有胡茬,你什么也没有。”
“往下看。”
“往下看也是没有啊,你上次不是脱guang衣服让我看了么.因为火灾,你受了伤所以做了胸部切除手术。”
“我何时跟你讲过,我做过手术。”
南辰懵了,青焰又道,“我只是给你看看伤疤。”
“我分明看到你胸前左右两侧有刀疤。”
“可笑,是什么疤痕你都能看出来?”
“那,那你是说,你本来就没胸。”
青焰不再说话了,但眼中的冰寒和嘲讽,也退去了,换上一种难以名状的神情。
“难道是我摸错了?怎么可能。”南辰感觉自己真要疯掉了,她一下跨坐在青焰腿上,“你再让我摸摸。”
“滚开。”
“你让我摸摸!”
她伸手就往她腰下按,被青焰抓住手腕。
她盯着南辰,“为什么你非要知道!”
“我也不清楚……我是怎么了。我好像疯了,好像,被你迷住了。你特么究竟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
“好,我告诉你!”青焰恶狠狠的,撂下这句话,然后一把扯开自己腰带,抓着南辰的手,就伸了进去。
南辰紧张得几乎喘不上气,手抖得厉害,随即,在某一瞬间,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被青焰用另一手捂住了嘴巴。
南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都僵硬了。
她甚至忘记抽回手,就这么变成了一具雕塑。
片刻,青焰松开她的嘴,将她的另一只手从自己身上移开,甩到一边。
然后,她系上腰带,垂下眼眸。
鸦羽般的眼睫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阴影。
她们两个就这样呆坐着。
安静的,能听到时间走过的脚步。
然后,青焰哭了。
她的眼泪静静顺眼角流下,滴在南辰的手背上。
这抹微凉,让南辰缓过神来,“怎么会这样呢。”
“我怎么知道,我从来就没有选择。”
“这,这是什么毛病,我真的从来没听过,更没见过。”
青焰抹了下眼睛,冷冷自嘲一笑,“真是没用,竟然哭了。”
“你别难过,一定可以治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家又不缺钱,可以治好的吧。一定可以的,怎么会这样…”南辰抹着脸。
“你哭什么。”
“我难受。”
“也没什么,我早就习惯了,出生就这样。”
“那为什么不想办法治疗?你父亲一定知道的吧。”
“他当然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青焰的声音变得冰寒刺骨。
南辰此刻已将她要烧死自己这事都抛到脑后勺去了,“我过阵子会返校,到时候我帮你打听打听,国外说不定能治。”
青焰摇摇头。
随即,看着她,“你先从我腿上下去。”
“我不下,我就坐这。”
青焰不再说话,移开视线,盯着墙上的装饰画。
“可你为什么会用姨妈巾?”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青焰蹙眉,明显不耐烦。
“我那天,就是你在我家晕倒那天,在你兜里看见了。”
“你给我下去!”
“我就不下,长上了。”
南辰晃了晃屁股,扬起下巴。
青焰深吸口气,低声说,“我上个月刚做完手术,有时会用到。”
“你会流血么。”
青焰一把将她从腿上推了下去。
随即起身,站到了窗边。她望着外面的街道,声音很轻,“我在你面前已经没有秘密了,我已经死了。”
“秘密和死有什么关系。”南辰双手捧住她的脸,逼着她看向自己,“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今天的话,哪说哪了。那,我们还是朋友么。”
青焰嫌弃的拨开她的手,冷冷一勾唇角,“你为何非要和我做朋友。”
“你就当我迷上你了。”
“愚蠢。”
“蠢就蠢,我特么不在乎。”
空气再度陷入沉默。过了好半天,青焰望着窗外,看似不经意的说:
“改天带你去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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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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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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