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婉笑着看向赵宜修,“师兄,你一向冷静自持,怎的遇上这种事情就失了方寸呢。上官小姐不过是开个玩笑,莫要放在心上。”
说完,又看向上官湄抒,挑眉道:“你说对吧?上官小姐。”
“带我去见竹隐。”
上官湄抒冷下脸,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不想把时间浪费到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唐婉婉也收起笑脸,恢复了一本正经,“上官小姐请。”
竹隐被安排在弟子们居住的院落里,而他所在的屋子,正巧被赵宜修和邱高翔的房间夹在中间。
三个人过来时,莫悠和莫湛已经站在门外等着。
上官湄抒的目光越过二人,直盯着他们身后紧闭房门的屋子,眼里闪动着迫不及待和激动。
莫悠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放人进去了。
“秦夫人,只让她一个人进去,没有问题吗?”
看着重新关上的屋门,唐婉婉脸上露出了担忧。
“我们就守在外面,想来不会有事。”莫悠说着,就走到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下,这个位置正巧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其余三人见到,也都走过来坐下。
在等待的过程中,四个人都显得非常安静。莫悠和莫湛都是话不多的人,赵宜修是因为和他们不算很熟,又碍于他们的身份,聊的话题太少,索性就安静地坐着。
倒是唐婉婉,平日里她是最闲不住的人,这会儿却也表现的非常乖巧文静,只偶尔会和莫悠聊上几句。
赵宜修最了解她,不禁好奇地望过去,却恰巧看到对方正悄悄抬眼,借着说话的时机,偷偷瞄了几眼莫湛。
看着她脸上含蓄又陌生的笑,心里就忍不住疼了一下。
刚才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婉妹那些话,其实只是因为在和那位姑娘置气,顺口说出来的吧。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赵宜修自嘲地摇摇头,随即收回目光,继续保持着沉默。
上官湄抒进去没多久,屋门就打开了。
四个人也跟着站起身,望向门口,最先看到一双女子的脚从里面跨出,紧接着就是上官湄抒的身体。
下一刻,四个人就变了脸色。
莫悠微蹙眉头,死死盯着走在上官湄抒身后的男人。他一手牵制住湄抒的手臂,一手扣上她的脖子,带着人缓缓走出屋子。
“秦夫人,这……”唐婉婉脸上带着震惊,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稍安勿躁。”莫悠打断她的话,继续盯着那两个人。
眼前这种情况,她料想过,但就不知是上官湄抒主动要求的,想要以此助竹隐逃跑?还是竹隐自作主张,真的已经无情到,可以如此残忍地去伤害真心对他好的女子?
“各位都在。”竹隐冷静地看向四人,眼里没有丝毫惊讶和害怕。
“竹隐,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莫悠上前一步,冷声质问。
闻言,竹隐低头看一眼身前的女子,抿了抿嘴,才又看向她,“莫姑娘难道看不出来吗?这还要多谢你的成全。”
“你以为用她来威胁我们,你就能逃走吗?”莫悠冷厉地瞪着他。
“权衡利弊,莫姑娘自是不会受竹某的威胁。”竹隐温雅一笑,眼中却是没有任何情绪,话锋一转,“但在下也相信,在莫姑娘的心里,人命非常重要。”
莫悠失笑,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竹公子,你不是早就调查过我的真实身份吗?不觉得自己现在所说的话,非常可笑?”
“若是以前的你,在下这个办法的确很愚蠢。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莫姑娘的转变,在下可是亲眼所见、深有体会。否则也不会因为别的人,而多次让自己陷入险境,不是吗?”竹隐非常笃定地说道。
其余三人不知莫悠是笔墨楼的杀手,一时有些听不太懂他们的对话。
“自作聪明。”莫悠冷笑,忽而扬声喝道:“来人啊。”
话音落,立刻就有两队官兵,动作迅速地跑进来,将他们围在中间。
“不仅这里,渥丹县的城内城外都有我的人,现在你是插翅难逃。”莫悠双眼扫向四周的官兵,话却是对竹隐说的,“而且上官湄抒是你的人,拿她来威胁我,更是可笑之极。”
“把他们抓起来,严加看守。”莫悠再次下令。
众人领命,刚欲上前,却听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本来在竹隐手上的女子,突然倒在地上。她的表情非常痛苦,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死死抱着双臂,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她怎么了?”唐婉婉被突变的情况吓到了,忍不住躲在莫湛身后去,悄悄露出一个头,轻声问道。
莫湛观察了片刻,才低声回道:“像是中毒。”
此话一出,莫悠的脸色也变了,难怪她看着上官湄抒这种情况会觉得熟悉。自己当初毒发时,也是这种情况,到现在她还对那种痛苦记忆犹新,每每想起,后背就是一阵寒气。
“你当真下得去手?”莫悠瞪眼看着那个人冷酷的男人。
“这么久了,莫姑娘还是不了解在下,若要成大事,必须心狠手辣。”竹隐不看地上人一眼,“当初在下忍心在莫姑娘身上下毒,而她……”
莫悠猜出他下面的话,瞥到上官湄抒的双眼红了起来,似有泪水要滚出,立刻出声打断他的话,“解药。”
“莫姑娘应该对这种毒药非常了解,你放心,只要在下安全离开这里,湄抒自然会没事。”竹隐越过地上的女子,走近莫悠。
“我真是小瞧你了,竹隐,你根本没有心。”莫悠的脸上闪过厌恶。
竹隐稍稍一愣,似有什么情绪在他的脸上快速闪过。
“莫姑娘考虑好了吗?”
上官湄抒的哀叫声一直不断,就连看她不顺眼的唐婉婉,都忍不住露出担忧的表情。
“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放你走的。”太多的情绪冒出心头,反倒让莫悠的表情变得更加平静了,歪头看向男人脚后的女子,“至于她……她的痛苦是你给的,由你自己来解决。”
换言之就是,她不会插手这件事情,也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竹隐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表现出挫败,只是又上前了两步,往前倾着身体,凑近她的耳边。在对方想要退开的时候,及时开口,“三皇子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我知道秦白羽用兵如神,从未打过败仗。可是那里不是西朝,他不了解我们皓云国的地形,更不了我们的军队,一不留神就会被对方抢了先机,处于下风。”
莫悠身体僵住,愣愣听着他的话,“所以?”
“所以,如果有在下从旁时时提醒,这场仗会打得很漂亮。”竹隐顺着她的话,说道。
“我凭什么信你?你已经离开皓云国十年,十年的变化,你又能了解多少。”莫悠冷声说。
“那里是我的根,不管是离开十年还是二十年,都不会有所改变。”竹隐坚定地说道。
“就算你对那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我还是不能信你。如果楚思齐真的需要你,就不会让你带着我回西朝。”莫悠的立场坚定不移。
“莫姑娘,三皇子并非你想的那般无情又不择手段。他送你回来,是为了让你远离战争,只要你们的皇帝同意借兵,他就会让竹某放你走。而我,也会回皓云国助他。”竹隐严肃地说道。
“以何为证?”莫悠怀疑地看向他。
“没有凭证。”竹隐坦荡荡地回望过去。
莫悠笑,退开几步,“来人,带竹公子回屋。”
她一声令下,马上跑过来两个人,架住竹隐的手臂,将他押走。
“等等,解药。”莫悠又开口。
“过两天,莫姑娘你就会相信竹某所言,到那时再要解药也不迟。”竹隐没有挣扎,还颇为“好心”地提醒她。
莫悠不再理他,走到上官湄抒身边,弯腰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她已经被痛苦折磨地不成样子,精神也恍惚起来,十指深深嵌在皮肉里,有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
“湄抒。”莫悠轻声唤她。
感觉到有人扶着自己,已经被噬骨的疼痛侵吞掉的心智,慢慢又聚拢起来。可是她依然无法辨清眼前的情况,更不知此刻向自己伸出手的人是谁。
只是凭着最强烈的求生意志,死死握上对方的手。体内的疼痛正在逐渐减轻,可她却没了力气,只能软软地靠在对方怀里。
“带、带我、我走……”
她的声音很轻,轻地放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莫悠眼神沉下,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这个傻丫头,终于肯停下脚步看一看身边的情况了吗?她心里的伤该有多深,才会这么坚决地说出这句话,想要离开有竹隐的地方。
“回驿站。”莫悠话音刚落,邱高翔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了几眼院内的情况,而后就走到莫湛身边,说道:“莫捕头,师父要见你。”
莫湛本是要陪同莫悠一起回驿站,脸上不禁露出为难的表情,有些犹豫。
赵宜修不想和他同处,更不想见到婉妹看他时的眼神和表情,便自告奋勇地说道:“我陪秦夫人她们走一趟吧。”
“那就多谢了。”莫湛不知他对自己的敌意,当即满脸感激地道谢。
“不用。”赵宜修面无表情地走过他,从莫悠手里接下上官湄抒,将人横抱起来。
“走吧。”
坐在回驿站的马车上,赵宜修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女子,主动开了口。
“她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莫悠一脸心事重重,早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乍一听对方开口,有些愣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回道:“自小相识的朋友。”
“那个男人是她的心上人?”赵宜修再次问道。
莫悠点头,默认。
“人心真是可怕。”赵宜修笑,眼里露出自嘲的意味,斜眼看向上官湄抒,“她也是个可悲的人,真心对待的人,却往他心窝上插刀。”
“她是傻,明知是苦海还要往里跳。”莫悠语气加重,冷声说道。
“佛曰,人生有八苦。”赵宜修的表情有些恍惚,“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我和她一样,一直都在承受着最后两苦。”
莫悠抬眼,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她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和自己说这个,看他平时那规矩严谨的作风,也不像是会与旁人谈心事的性子,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有些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经过今日的事情,或许她该忘记这两苦了。”莫悠看向熟睡中的人。
她该认清楚了,那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的“竹哥哥”。
赵宜修脸上带着苦笑,“如果注定求不得,或许放下才是最好的成全,成全别人也成全自己。很好,那个男人这样做很好,至少能逼她斩断所有,忘记痛苦。”
“并非所有感情,都要被逼到绝望,才会舍得放下。好好看看身边的人,好好看看那个人,好好看看她的心在哪里,或许只是一瞬间就能大彻大悟。”莫悠盯着他,别有深意地说道。
赵宜修惊怔了一下,抬眼看向她,冷凝深邃的眸子,直接穿透到他的心底。
“夫人也认为,在下该放手?”
“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又何苦强求。”莫悠说。
“十几年的感情,我不相信会敌不过一个只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赵宜修有些偏执地说道。
“放下是一瞬间,喜欢也是一瞬间。十几年的时间,难道还不能证明,她的心自始至终都不曾偏向过你吗?”莫悠反问。
实话总是令人心痛,让人气愤。
赵宜修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怒火中烧地瞪着对面的女子,久久不能言语。
很快,马车停下。
赵宜修收回目光,抿着唇,抱起昏睡中的女子走下马车。
他将人送回到房间后,便告辞离开了。
“发生了何事?”顾清风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像是刚经历过一场生死般,样子有些可怕。
“她中毒了。”莫悠蹙眉,沉默片刻后,又问道:“顾公子,可否麻烦姚圣手多配一副解药?”
顾清风反应过来后,眼里划过一丝惊诧,随即点头,“我尽力。”
“多谢。”莫悠微微一笑。
“想不到他如此心狠手辣。”顾清风叹道。
“我本还顾着他在将军府十年的付出,可现在,他让我彻底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莫悠心寒地说道。
“对了,这几日多注意皓云国那边的动静,一有情况马上通知我。”
“怎么了?”顾清风奇怪地问道。
“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莫悠留下这句话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连三天,上官湄抒都在昏睡,未曾醒过一次。
莫悠找来好几个大夫为她诊治,都查不到病因,也说不出她何时能够醒来,只能看造化。
最后,莫悠只得将希望寄托到姚舜华的身上。
三日的期限,姚舜华如约而来,带着她配好的解药。
“吃下它,你们身上的蛊毒自然能解。”姚舜华将药瓶扔到顾清风的身上,看也不看莫悠一眼,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命令般地说道。
莫悠接过药丸,看了两眼,便毫不犹豫地吞下。
“很好,小姑娘倒是有几分骨气。”姚舜华终于肯正眼看她,嘴角挂着邪气又妩媚地笑,“看来这次的解药没有白费功夫,救你一命也不算亏。”
顾清风盯着莫悠看了一会儿,见她并无异状后,就过去倒了杯水,来到床边准备喂上官湄抒服下。
“姚圣手,可否再劳烦您一件事?”莫悠看向椅子上的女人,客气地询问道。
姚舜华的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何事?”
“她,已经昏睡三天,找不出病因,也唤不醒。”莫悠指向床上的人。
姚舜华走过去扫了两眼,便转过身,“一个求死之人,我可不救。还有那颗解药,我看她也用不上了。”
求死之人……难道湄抒已经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吗?
为了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真的值得吗。
“她不过是一时迷失了心智,并非真的求死。还望圣手能够破例一次,救救她。”莫悠抱拳请求道。
姚舜华看着她,没有说话。
顾清风喂下解药后,也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抱拳恳求:“圣手,这位姑娘也是个可怜之人,死了太可惜,还望圣手能够施以援手。”
“她是你们什么人?”姚舜华开口。
莫悠沉默,半晌后才回道:“曾经的朋友,以后或许还会是朋友。”
“你还真是菩萨心肠。”姚舜华轻笑,妩媚的声线中,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讥讽,只是问道:“你真的是杀手吗?”
“曾经是。”莫悠毫不犹豫地回道。んτΤΡS://Www.sndswx.com/
顾清风面色微动,惊讶地看向她,随即就露出欣慰的笑。看来为了白羽,她已经决心和过去划清界限了,她不再是冷酷的杀手,而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秦白羽……”姚舜华念出这个名字,“是你丈夫吗?能够驯服一个杀手,也是不简单,他日老娘定要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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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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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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