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酩放下手中水杯,一脸平静至极的表情。
“秉法、执法、守法本就是你职责以内的事情……”
“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你本就不配坐上那个位置!”
张汤这个人,有能力。
他是天生的法家门徒,也是一个制度体系非常好的执行者,当然,达成这一切的前提是首先要排除掉他那天生极端的性格。
过度极端的性格和人类社会的相性并不高,甚至于……这种性格的人在人类社会中存在的时间长了性格也会逐渐扭曲。
这也正是为何曹酩会给他打上反社会人格和心理扭曲标签的原因。
张汤明显沉默了下来。
他性格是极端,但是他并不笨。
应该说,能留名史册的,一般都没有蠢货。
半晌,再度抬头的时候,张汤面色就恢复了平静。
“还请二公子指教!”
不知不觉间,他早就将曹酩视作了同辈,甚至于长辈。
“指教不敢……”
曹酩伸手在水杯中蘸了一下,随即开始在桌案上书写。
短短几个呼吸,一个人名就呈现在了两人面前。
“张内史掾,你觉得这人如何?”
张汤长叹一声:“法家先圣,我不能及……”
“真不能及?”
曹酩问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虽然还笑着,但眼底神色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不能。”
再度听到这个回答,他脸上表情当即就换了一个样,眼底皆是嘲讽:“你不能及,那你还学什么法?”
“还是说,你学法仅仅就是为了搏一个官职?”
张汤彻底沉默了下来。
去否认他学法就是为了做官吗?他的心不允许他去这样说。
下一刻,曹酩的声音再度响起:“还是说,你的本事就仅止于审鼠?”
他说出来的话,很难听。
但张汤却并未反驳,眼底反而浮现了一丝迷茫。
幼年审鼠,随后直到现在却依旧庸庸碌碌……
若非在狱中攀上田胜这条路,恐怕到现在他还是那个写文书的狱吏。
他有几分本事呢?
好像没有……又好像有……
一阵时间过后,他就再度看向了曹酩。
“我……”
“我不知道……”
曹酩起身,冷眼瞥了他一眼之后就立即转身离开。
张汤沉默了下去,但却依旧跪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动弹的迹象。
不知过去了多久。
一卷书简落在面前。
曹酩的声音随之而起:“知道我为何这么清楚你吗?”
“你比宁成强,最起码你还清楚你是法家门徒。”
“他却可以为了权势、财货不择手段,我眼中的法家门徒不是那样。”
“行法而守法,这是作为法家门徒最基础的一点。”
说完便略一停顿,重新跪坐下来之后,他就再度开口:“当然,如果不是这次宁成他打主意打到我头上来,我也只会在一旁静静看着,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将宁成所犯律法条文一一整理出来,连带着证据一同交到我手上来……”
“报酬之一,就是这卷整理出来的《韩非子》。”
“第二份报酬,我会托人向柏至侯许昌引荐你……能否把握得住,取得怎样的成果全看你自己的作为。”
一阵快刀斩乱麻,曹酩就把一切事情全部摆在了张汤面前。
张汤聪明归聪明……但现在的他却明显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这不是曹酩想要的结果。
当然,他本来就不需要张汤投入他的麾下,这人是一把刀,握得住、握得牢,那他的锋锐程度绝对能够让人心惊。
但若是握不住……那到时候遭殃的就是自己。
唯一真正能保证这把刀不伤及自己的那个人,也就只有刘彻了。
而曹酩从一开始所求的,不过就是结个善。
至于为何要给张汤说这么多东西……其实,他还是对张汤这人抱有一丝怜悯的。
对于他能力的怜悯。
而这一番话能否让张汤醒悟,那就不关曹酩的事情了。
说一句是善缘,说两句那就是多余了。
在这个时代,他现在真正在意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生了他、亲手抚养了他的阳信公主。
其余人都只能算一时之客。
毕竟就算是那个生了他这具身体的父亲曹寿……说到底他也只在乎那个足以承爵的长子而已……
内外亲疏四个字,看的可从来不止血缘。
这一点曹酩很清楚。
没有一个人,即便淡漠如刘彻,也拗不过他自己的感情。
看着怀里的简书,张汤沉默了很久,最后冲着曹酩一礼长身而下。
“谢过二公子指点,汤,告退……”
说完,他就起身小步退远,随即转身离去。
在他走后不久,卫青久闯进了院子。
“二公子,那群老头不走……”
曹酩轻叹了一口气出来。
那群该死的鲁儒啊……要不是他们,宁成那个该死的家伙又怎么会把目光移过来?
若是不出意外,那个狗东西是想找个人来开刀,吸引其他外戚目光的同时威胁他们……
这样还能顺带展现他的能力。
可谓是一石数鸟。
那个疯狗一般的东西算计得倒是很好……
“不走……去找绳子来!”
“既然敢来堵门,今天就把他们捆了送走!等过段时间把应该处理掉的事情处理掉了我再好好收拾他们!”
一堆臭肉引来了一条疯狗,若是再让他们待下去说不定还会引来什么玩意儿呢!
再者说了,曹酩的禁足时间也不过就是半年,很久吗?现在都已经要接近冬季了……等元日过了,他还能被禁足多久?
一个月!
而且那些刚刚赶来长安的,总不可能冬季赶路回去……
大致算算,他还有机会找茬。
更何况,要是那些鲁儒死赖着不走呢?他们可是有前科的!
虽然这种前科对于其他人来说不算好消息,但对于已经有打算弄死宁成再去找鲁儒们茬的曹酩来说,确实是一件好消息。
到时候还能带着公羊儒们一起去淦那群老头。
学术之争,不分老幼。
等着曹酩、卫青两人带着新一批背着绳子的仆人赶来时,却没想到已经有另外一批人跟那些鲁儒对上了。
只看了一眼,曹酩心头就是一跳。
随即转身。
然而他步子都还没迈开,阳信公主的声音就从旁边响了起来。
“酩儿,你这是干嘛去啊?”
“……”
得!被自家老娘逮到了……
几乎瞬间,他脸上表情就完成了三连变:“阿母,我这不是出来看看嘛……”
“再说了,这群鲁儒这么讨厌,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们。”
“真的,我绝对其它想法!”
然而阳信公主却一点也不信,迈步走到近处之后便伸手抓起他肩头背着绳子的绳头看了眼。
下一刻,她就吐了一口浊气出来,右手揪住曹酩耳朵,带着他往府内走去。
“你跟阿母过来……”
曹酩一脸的生无可恋。
人怎么能这么倒霉呢?刚出来就碰上自家老娘。hτTΡδ://WωW.sndswx.com/
来到前厅。
“阿母走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阿母……”
“我真没招惹他们……你也看到了,我这是刚出来……”
“我知道你是刚出来!”阳信公主抓住绳子:“你想去干什么?把那群鲁儒都捆了?捆了干嘛?”
曹酩讷讷道:“搬走……”
“不捆住了没法搬……”
当即,阳信公主就送了他一对白眼:“酩儿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
“今天你要是把这群鲁儒捆了搬走,明天他们就能再来堵门,到时候你怎么办?难不成继续捆了他们搬走?”
曹酩满脸乖巧,当即就掰起了手指。
“对啊!来一次捆一次,然后搬一次。”
“这次把他们扔城东去,下一次就城西……下下下一次就能把他们扔出去长安……”
儒家,本来就不差。
问题就是出在了人的身上。
这个时代首当其冲的就是这群食古不化的鲁儒。
如果有可能,曹酩都想把他们捆了扔到匈奴人面前去。
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是‘仁’。
毕竟现在他们敢这么嚣张,就是仗着自家人收拾自家人一般没人去下狠手。
就算是公羊儒,对上鲁儒,撑死了动手揍他们一顿。
当然,也有发展成械斗的可能,但一般不至于。
然而要是把鲁儒丢到匈奴人面前,那就有得乐了。
看看那群食古不化的家伙怎么去教化一堆拎着刀子嗷嗷叫的野蛮人。
当然,真要有那种时候,估计就是匈奴人教化鲁儒们了。
真理只在三尺青锋之上。
“你还真敢想!”
阳信公主直接伸手,再度提起了曹酩耳朵。
“那群鲁儒的人,虽然嘴上都说着仁义道德,但是他们绝对比公羊儒更加记仇。”
“若是你真的得罪了他们,就算只有一个人,他们都能来好些人烦你。”
“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更愿意躲着他们吗?”
“你现在收拾了这十几人,下次来的就是几十人、几百人,到时候就算不动手,光靠嘴,他们也能烦死你……”
“所以,你给阿母记住了,能不开罪他们,就不开罪他们。”
“鲁儒不要脸!”
曹酩嘴角抽搐。
果然,什么都是有传承的……
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现在他算是知道后世某些人不要脸的根源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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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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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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